第405章 薄正擎的心理障礙
老實說，電話那端的容鏡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問的是陸方淮怎麼找到單凌萱的，他為了讓陸方淮心中那種壓抑的情緒傾瀉出來，他故意要讓陸方淮說說他找到單凌萱的經過。
可是現在，陸方淮竟然說還要多謝他？這讓容鏡覺得莫名其妙，又覺得心驚膽戰。
這可實在是太讓人想不通了，任憑容鏡的想像力再怎麼豐富，都沒有辦法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原本我還有所顧慮，是你鼓勵我，喜歡林澤言的話，就把他留在身邊。我現在很慶幸，我跟隨自己的心意，留他在我身邊了，因為……他是我兒子。”
電話那端的容鏡，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控制著自己沒當場把電話給摔了！
那個小子，那個讓陸方淮感覺特別喜歡特別親熱的小子，竟然是他的兒子？是周小姐的孩子？
等等，周小姐的孩子當初……當初不是被打掉了嗎？不不不，周小姐當初不都死了嗎？
現在忽然之間，周小姐又冒出來了，復活了？而且還有了一個兒子？
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容鏡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真的需要再進一步提高，他原以為自己的心髒已經足夠強大了，可是在聽到陸方淮說的這些東西時，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想像力真是弱爆了啊！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完全完全的不可思議。
容鏡深吸口氣，緩緩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其實很多親人之間都有一定的心電感應的，這在心理學上也是有依據的，以您的性格，其實是很難隨隨便便喜歡上那些麻煩的小孩子的，即便是那個小孩子並不是您想像中的那麼麻煩，但對於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小孩子，您也未必能喜歡上，您之所以喜歡上他，一定是因為他跟您有一定的相似之處。比如說他的樣子，有沒有跟您說過類似的話？”
陸方淮愣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帶著林澤言去動物園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小女孩叫暖暖，然後還有暖暖的媽媽，當時暖暖的媽媽就說：“你們父子兩個長得還真像啊。”
當時暖暖媽媽還說林澤言長得不像他媽媽林語苼，原來是跟爸爸像。
當時陸方淮完全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他以為那只是別人為了搭訕而隨便說的。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啊！
陸方淮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花怒放。
的確是心花怒放！
他自己沒覺得，可是別人看得出來，澤言跟他很像……
陸方淮的唇忍不住微微勾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有人說過，我跟他的樣子有些像。但是我自己……沒有發現。”陸方淮的聲音變得越發緩和起來。
電話那端的容鏡，微微地嘆了口氣，心中更是非常非常激動，如果說周小姐真的還活著，如果說周小姐和陸少的孩子也真的沒有流掉的話，那麼陸少的心理疾病，就真的有救了！
一想到這些，容鏡就覺得格外激動。
他之前給陸少做的那些心理疏導，其實都是治標不治本的，因為無論如何，周小姐都已經去世了，陸少的病情將永遠沒有真正解開的那一天。
可是現在，周小姐活著，周小姐還活著！
如此一來，陸少的病才是真正有救了，而且是能夠根除。
但也還有另外一點隱患就是，如果周小姐真的活著的話，那自然是什麼都好，只要周小姐和孩子以後不離開陸少的話，那陸少的心理疾病自然就會不藥而愈。
可若是這一切都是虛假的，那麼……陸少恐怕會在瞬間步入地獄！
所以，容鏡此時真的很緊張，他在跟陸方淮通話的同時，已經在電腦上聯系秦川了。
秦川作為陸方淮的特助，現在雖然名義上還是陸方淮的特助，但實際上，秦川已經成了帝恆的執行總裁，他直接對陸少負責，代替陸少掌控整個帝恆！只有在重大決策的時候，陸少才會出現，才會教給陸少親自負責。
“您之前沒有對小少爺進行過調查嗎？”容鏡用極其緩和的聲音在電話裡問道。
與此同時，容鏡也在電腦上跟秦川進行著對話，他要詢問的就是周小姐和小少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已經有了確切的證據了嗎？
電腦那端的秦川顯然不在線，容鏡在沒有確切的結果之前，是不敢胡亂對陸方淮說什麼的，他只能不斷地用電腦的微信端去敲秦川，還有郵件，各方面的聯系方式都進行著轟炸，實在是不行的時候，容鏡一手拿著電話，直接出了辦公室的大門，去樓下去找座機電話打給秦川！
而這邊，他還在認真地傾聽著陸方淮的回答。
陸方淮低聲說道，“我讓人調查過，因為他生父不明，我不想以後在他的監護權上產生什麼疑問，所以讓人調查了一下，但是調查結果我沒看，因為負責調查的人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無法調查到跟他生父有關的任何信息，他母親的真實身份也沒有調查出來……這樣的調查結果，我怎麼可能會浪費幾分鐘的時間去看一眼？”
容鏡了然。
這倒是事實，如果負責調查的人這麼說的話，那麼還真是，這樣毫無結果的調查報告，是根本不可能被陸方淮青睞的。
可是容鏡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負責調查的人，應該跟蹤拍攝過小姐的照片吧？難道他們認不出來那是小姐？”容鏡問道。這的確是很可疑的事情。
負責調查小少爺身世的人，肯定要對小少爺的家庭情況有所了解，其中小少爺的生母是怎麼都不可能繞開的人，要調查小少爺的身世，必定要調查小少爺的生母，而要調查小少爺的生母，那是肯定要跟蹤追查小姐的生活軌跡的，那肯定會有小姐的照片，就沒有一個人能認得出來嗎？
“……”陸方淮再一次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用極其苦澀的聲音說道，“太巧合了。我選擇調查言言身世的那些人，是一直在S市分部這邊的，他們的確也用了我們暗組織的系統，可是……可是系統之中，有關她的一切，都在她去了之後，被我下令全部刪除，一絲不留，所以……”
電話那端的容鏡也真是目瞪口呆了！
竟然是這樣。
居然會如此如此巧合，這可真是……夠戲劇的。
“那現在呢，您見到小姐了嗎？”容鏡緩緩地問道。
電話那端的陸方淮沒有吭聲，足足過了幾分鐘，他才低聲說道：“還……沒有。”
他的聲音非常干啞，非常苦澀，“我以為我只對言言感興趣，再加上，我可是用強硬的手段，完全不經過言言和她的同意，就自作主張地修改了言言的身份，直接從法律上否定了她跟言言之間的關系，言言現在，已經是我的養子的。而她……成了我認的妹妹……”
容鏡的嘴角抽了抽。
陸方淮又繼續說道：“在我不知道她是她之前，我對言言的母親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就只對言言感興趣，他母親是誰，我壓根兒就不關心。所以……我也錯過了很多次見她的機會。”
“那您直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她嗎？”容鏡問道。
與此同時，他忍不住再一次催促秦川趕緊登陸微信，他也已經回到了辦公室，電腦上微信的電腦版已經打開，秦川已經上線。
容鏡很清楚地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至關重要，他必須要確定陸少說的周小姐已經找到了，孩子是陸少的這些情況都是真實的！
這些情況，也必須是真實的！
“我現在醫院門口，她的養父母出了事情正在動手術，我……”陸方淮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飄忽起來，從他的語氣當中能夠聽得出來，他此時很忐忑，他完全不確定。
容鏡的心緊揪了起來，他一邊打電話，他的眼睛卻在緊張地盯著電腦屏幕，等待秦川的回答。
“您現在擔心什麼呢？”容鏡的聲音依舊輕柔。
陸方淮終究，還是把自己的擔心給說了出來，他用一種非常不確定的聲音說道：“容鏡，我需要知道，我現在到底是在現實中……還是這一切，根本就是我自己給自己制造出來的幻覺？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我為自己編織的美夢？”
聽到這話，容鏡的心瞬間就咯噔了一下。
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陸方淮問出這樣的問題，就已經說明了他此時的心理狀態已經達到了極限。
他甚至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身在現實，還是身在夢境。
哲學上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問題就是：如何證明自己不是在夢中？
古有黃粱一夢，有莊周夢蝶，等等等等。
現在，你要如何證明你所在的世界，是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你的夢境？
就拿黃粱一夢來說，有一個人做了一個夢，他在夢中清楚地經歷了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可是一覺醒來，他卻發現自己的高粱飯還沒有做熟，那幾十年的榮華，也只是一場夢……那麼他沒有醒來之前，他要怎麼樣知道自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