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你的名字叫嘟嘟
“媽媽，稍等一下，我待會兒跟你說。”
林澤言拿下手機，衝著林語笙說了一句。
林語笙也看到了林澤言正在打電話，她不用問都知道對方是誰，她幾乎是瞬間就閉嘴了。
此時此刻，林語笙的心情真是相當相當得難以形容。
她很清楚地知道，跟林澤言通話的人是陸方淮，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崔澤是為誰而來的。
可若不是他的話，她不光是要受黎茹欣的羞辱，更嚴重的是林爸林媽的手術完全沒有辦法了，她根本就無法跟黎茹欣的勢力對抗，黎茹欣說讓她找不到醫院肯接收林爸林媽，那就一定沒有醫院肯接受的！
無論如何，林語笙只能感謝他，若是沒有他的話，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林爸林媽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林語笙靠在椅子上，大腦之中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而此時此刻，林澤言的電話打得也不太順利。
剛才正在打電話的時候，媽媽說了一句話，電話那端原本正在跟他說著什麼的陸方淮，忽然住口了，然後就一直沒有任何聲音。
林澤言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我媽媽叫我，現在沒事了。你剛才說的要去瑞士一趟，什麼時候去？”
電話那端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林澤言忍不住拿開了手機喚醒了手機屏幕看看，可是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通話，通話完全正常啊，為什麼陸方淮忽然不吭聲了？
林澤言覺得很奇怪，他忍不住又說道：“聽不到嗎？還是信號不好？為什麼不說話了？算了，我掛斷重新給你撥回去吧。”
說著，林澤言就要掛斷電話，而一直都沒有任何聲音的電話那端，終於有了動靜。
“嘟嘟？”陸方淮的聲音非常奇怪，低沉沙啞，甚至還帶著顫音？
林澤言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陸方淮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怪異了，明明剛才說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之間變成了這樣？
這也真是太奇怪了點吧。
“你……你是嘟嘟？你媽媽，叫你……嘟嘟？”陸方淮聲音中的沙啞和顫抖更重了，更讓林澤言覺得有些心驚的是，此時此刻的陸方淮，他說話起來，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林澤言的心也有些慌，他實在是不明白陸方淮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像是陸方淮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這麼驚慌失措呢？能有什麼事情，能讓陸方淮如此驚慌失措？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澤言連忙追問：“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你……你別太著急了。”
電話那端再一次沉默了起來，陸方淮好像是被問住了一般，久久都沒有聲音。
林澤言完全摸不著頭腦，他那聰明的腦瓜子也完全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陸方淮會變得這麼奇怪？
真的是太奇怪太奇怪了啊，他跟陸方淮接觸這麼久，還真的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
對，就是失態。
用別的詞，已經完全不能形容此時陸方淮的這種狀態了，林澤言唯一能夠想到的適合的詞，就是失態。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
林澤言是怎麼都想不到問題會出在他這邊，他想的只是陸方淮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這麼失態？
思來想去絞盡腦汁都想不通了之後，林澤言還是決定直說，直接就問。
“陸方淮，你到底怎麼了？”林澤言的聲音有些不客氣起來。
盡管陸方淮逼他，要挾他，讓他成為陸方淮的養子，甚至從法律上剝奪了他和林語苼的母子關系，但林澤言並不恨陸方淮。
作為一個心智超出常人的小孩子，作為一個喜歡帝恆這樣殘酷掠奪的公司的小孩子，林澤言其實更欣賞叢林法則，他天生就該是狼，是猛虎，是獵豹，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他可以不鄙視弱小，但他更向往強大。
陸方淮比他更強大，陸方淮站在比他更高的位置，所以陸方淮用自己的能力讓他不得不屈服，林澤言真是一點兒都不會感覺到惱恨，他只會正視自己的弱小，如果他也站在陸方淮同樣的高度，甚至是比陸方淮更高的高度，那麼陸方淮還能夠對他以勢壓人嗎？
顯然不能了。
可是現在，陸方淮所在的位置要比他高出太多太多，所以陸方淮對他的掠奪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換做是他的話，他站在陸方淮這樣的高度，當然也會隨心所欲，別人的想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也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
因此林澤言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恨陸方淮，即便是他和林語苼在法律上的母子關系被剝奪，那又如何？他和林語苼之間又不是靠著法律上的母子關系來維系的，他們血脈相連，更重要的是，他林澤言願意承認林語苼是他的母親，是他最重要的人，那麼不管法律上是如何，對他林澤言來說，一切都不會改變！
這就是林澤言。
法律上的關系，對於林澤言來說就只是一個形式而已，真正重要的永遠不是那些僵死的條文，而是他林澤言的想法。
他一點兒都不恨陸方淮，相反的，他崇拜陸方淮，他欣賞陸方淮。也正是因為他心中對陸方淮沒有任何怨恨，他才能夠用如此平和的態度對待陸方淮。
直接叫陸方淮的名字，在別人看來那是不禮貌的行為，可是在林澤言看來，卻是很正常的，他不也直接叫林語苼的名字麼？他重視的人，他才會如此稱呼，而陌生人，他一定會乖乖地叫尊稱敬稱的。
“陸方淮，你到底怎麼了？”林澤言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實在是這人太奇怪了。
電話那端的陸方淮似乎一直在調整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很低很緩：“你的小名，叫嘟嘟？”
“嗯。”林澤言的這一聲有些不情願，剛應了下來，他立刻就說，“我告訴你啊，不准這樣叫我！好吧，私下裡你可以這樣叫我，但是……但是在外面，或者是有別人在的時候，你絕對不准這麼叫我，我會翻臉的！”
林澤言的聲音非常認真，非常嚴肅，完全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電話那端的陸方淮卻猛然閉上了眼睛。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他第一次去林澤言家裡的時候，林澤言的姥姥，那位林老太太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說嘟，可是第二個字還沒出口呢，林老太太就看到了他，於是林老太太立刻改口，叫澤言。
還有去動物園，那個小女孩在見到林澤言的時候，第一時間也說了一個嘟字，可是看到他了，那小女孩也立刻就改口了……
嘟嘟，嘟嘟。
這兩個字簡直如魔咒一般，緊緊地箍在了陸方淮的心上。
會……那麼巧嗎？
“這個名字很……奇怪，誰給你取的？”陸方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一點，可是根本沒有辦法，他此時的大腦完全就是一盆江湖，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他這麼多年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在這一刻完全潰不成軍，更加恐怖的是，他現在其實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種直覺，一種在聽到嘟嘟這個名字的時候的一種古怪的直覺而已。
陸方淮甚至完全不敢想像，如果，如果他真的聽到了某個消息的話，他會不會……心跳驟停？
可現在陸方淮壓根兒管不了那麼多，他捏著手機的手已經用盡了全力，若非是手機是特制的，說不定這會兒手機都已經被他給捏爆了。
“我媽媽。”林澤言有些不太情願提起這個話題，“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取……好了你能別問了嗎？很尷尬。”
聽著林澤言的口氣，陸方淮很想笑，可是這會兒他卻實在是笑不出來。
“嘟……嘟嘟？你現在醫院？”
“嗯。”林澤言對陸方淮這馬上就改變的稱呼翻了個白眼。
“我不去瑞士了。”陸方淮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我想見你，現在。”
“啊？”林澤言傻眼了，他眨了眨眼睛，格外無語，“不是……昨天才見過嗎？”
“我現在又想見你了，不行嗎？”陸方淮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林澤言忍不住望天，這人可真任性。
他嘆了口氣：“那好吧，不過你要見我的話，得你過來，我要陪林語苼，暫時不能去找你。”
“嗯。”陸方淮掛斷了電話。
林澤言莫名其妙地把手機還給了保鏢，他飛快地走到了林語苼的跟前……
而此時，掛斷了電話的陸方淮，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幾分鐘之後，他終於再次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給我做一份親子鑒定。還有，有關林澤言和林語苼的資料，立刻給我重新整理一份，有多詳細就要多詳細！”他的聲音陰沉道了極點，還帶著些許的顫音。
電話那端人不敢有任何違逆，立刻答應下來。
陸方淮卻好像是脫力了一般。
他又撥通了一個號碼：“立刻給我申請緊急航線，我要去S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