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厲鈺殺人?

因著突如其來的意外,整個公堂亂作一團。

官兵們後知後覺的撲上來,將龔氏層層圍住。

公堂之上,未經允許對苦主動手動腳,已經是嚴重的擾亂公堂了。

龔氏還完全沒意識自己做了什麼:“大人,您看見了吧,小娼婦身上全是紅印,這就是罪證!

大人,大個屁的人!

樓知府氣得將驚堂木拍得“啪啪”作響,怒斥道:“來人啊,把龔氏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龔氏滿臉驚愕,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不管證據,而是先打自己,立馬炸了:“你這狗官還不快審案,竟然打我,我看你就是想包庇她!你壓根跟她們是一伙的!”

如此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造成的結果不用多說。

“給本官打!重重的打!”

龔氏的丈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

外頭哀嚎聲不停,裡頭審案也在繼續。

龔氏行為雖然不當,但藍色粗布衣裙婦人身上的印子也是真,眾所周知,收容所裡頭多是女子,男子則為老弱病殘幼,而且幾乎都是老、病、幼,她身上的印子,確實可疑。

樓知府的目光自一眾官兵身上滑過,最後落在宣知翡身上。

猶豫再三,還是道:“夫人,下官有個不情之請。您看您是否方便,幫忙檢查一下其余幾位大娘的身子。”

宣知翡頷首:“麻煩樓大人提供一個方便些的地方。”

“是,是。”樓知府抬手一指:“許捕頭,帶夫人到後院去。”

知府衙門的後院,宣知翡先讓幾個婦人待在院子裡頭,而後逐一進屋內脫衣檢查。

無一例外,她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印子,那是什麼印子,實在太明顯。

可宣知翡問她們為何要這麼做,是否另有隱情,她們又只茫然的答並未有過任何逾矩行為。

為保險起見,宣知翡還給她們每人診了脈,又看了眼、舌,奇怪的是,單從她們的身體上來看,她們近期確然同人行過房。

宣知翡說到做到,並沒有隱瞞,將一切如實告知了樓知府。

恰好龔氏的二十大板打完被抬進來,聞言就又要鬧,許雲開眼疾手快地往她嘴裡塞了一塊布,整個大堂清靜下來。

樓知府輕咳一聲,看了宣知翡一眼,猶豫片刻,而後轉開目光,肅聲朝那幾個婦人道:“你們幾人,還不如實招來。再敢隱瞞,休怪本官無情!”

幾個婦人連連磕頭求饒,直喊冤枉。

可證據在此,不承認是無用的。

樓知府手起驚堂木落:“拖下去,各打二十大……”

“板”字還未說出口,就聽宣知翡忽地道:“樓大人且慢,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樓知府手停在半空之中:“夫人您請講。”

宣知翡道:“不知樓知府是否還記得,先前幾位大哥所說,他們並不認識收容所的大娘們。”

樓知府將手收回來。

的確有這麼一回事,那麼問題來了,收容所的婦人們身上不僅有紅印,且從脈像來看也同人行過房,然而一來證據如此確鑿她們也不肯承認,二來幾個上門討說法的男人也指正不是她們。

所以,到底什麼情況?

宣知翡看見他茫然的眼神,瞥了一眼蹲地上玩沉默的百曉生,站到他旁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百公子,說點什麼吧?”

百曉生抬頭,丟給她一個白眼:“有事百公子,無事青草膏?”

青草膏?

青草膏不要銀子的嗎?

宣知翡抿唇一笑:“應卯時間之內,當著東家的面磨洋工,你是嫌俸薪太多?”

“小衣衣你最近越來越愛端架子了,你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可愛善良美麗大方的小衣衣了!”百曉生站起身,憤憤然道。

宣知翡壓根不吃糖衣炮彈這一套,殘忍道:“你猜猜對於東家沒有價值的手下會怎樣?”

百曉生頓了頓,神情一整:“昨日,還有先前去抬屍體的時候,我發現收容所附近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偷看。唔……不止一個。另外,我帶過來的人數是五人,而”

宣知翡微微一愣。

如此說來,此事原來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目的,想來也不是衝著收容所,而是衝著她,甚至,是衝著將軍府。

正這麼想,便聽外頭有官兵揚聲喊:“報!”

審案途中除非與案情有關,或是要事,是不會有人進來打斷的。

這一聲“報”字,讓樓知府下意識心頭一抖。

上一次聽到,還是剛升堂就有人來回稟,收容所旁邊起了大火,發現幾句屍體,疑似跟案情有關,以至於他不得不暫停審案,並且派許雲開去請將軍夫人來。

這一回……

不會發生什麼需要請將軍大人來的事兒吧。

他硬著頭皮道:“進來回話。”

外頭腳步聲起,眾人齊齊回頭望去,一個官兵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跑進來:“啟稟大人,得勝府瑞豐樓有人來稟,說是樓裡有五個姑娘於幾日前失蹤。”

宣知翡一聽瑞豐樓,便覺事情有異,果不其然,只聽那官兵繼續道:“他們懷疑……懷疑跟堂上的五具屍首有關。”

樓知府眼皮一跳。

“且……厲將軍曾於昨夜到過瑞豐樓,他們想……”官兵頓了頓,咽了一口口水,這才道:“想請將軍過來對證。”

“簡直胡說八道!將軍什麼身份,也是他們說請就請的?”樓知府簡直不敢去看宣知翡的眼睛:“夫人,將軍大人的為人全陽陵城誰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可能去青樓這種地方!無知小人的讒言,不聽也罷,不聽也罷。”

然而好巧不巧的,從不去青樓的厲鈺,昨夜的的確確去了青樓。

且更巧的是,他昨夜才去,今天收容所就發生了命案,且剛好跟厲鈺曾經去過的瑞豐樓有關。

得勝府那麼大的地方,偏偏是瑞豐樓。

“樓知府不必在意,人命關天,既然有人懷疑將軍,那自然還是說清的好。”

宣知翡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不過規矩就是規矩,將軍的身份,確然不是誰說告就能告的,想要來知府衙門告狀,就該堂堂正正的擊鼓鳴冤,樓大人說是也不是?”

她語氣尚算溫和,但樓知府卻感覺自己喉嚨發緊,半分不敢耽誤:“沒聽到夫人說什麼嗎?誰想告狀的,帶他去擊鼓!”

官兵立刻出去執行,不一會兒便聽到外頭傳來擊鼓的聲音。

擊鼓鳴冤,一邊擊鼓,一邊喊冤。

宣知翡聽得分明,那人喊的是:“厲鈺厲將軍仗勢欺人,眠花宿柳,坑害人命。”

官兵的話,已然是他有意美化過的了。

宣知翡聽著外頭一句又一句情真意切的喊冤,忍不住冷笑一聲,陽陵城內,手腳可真夠多的。

想至將軍府於死地的人,也真夠多的。

擊完鼓,門口看熱鬧的百姓紛紛退到兩側,給告狀的苦主讓出一條道來。

宣知翡轉過身,看見一個做龜奴打扮的人低著頭,小跑著匆匆往裡跑,後面的官兵緊隨而至。

有人讓道,自是一路暢通。

等他穿過人群,走到知府衙門的大院之內,又一次被人攔住。

龜奴抬起頭,面容宣知翡也不陌生,恰是昨晚在瑞豐樓裡給她引路的那一個。

他顯然有些忐忑,弱弱的爭辯:“大老爺,小,小人已經按您的要求擊過鼓了。”

話說完,他身前一暗,卻是許雲開站在他的面前。

“根據齊楚律法,凡官以下告上者、民訟官者、子告父者、妻告夫者,笞三十。”

龜奴腿一軟,差點沒站住:“青天大老爺饒命,小人不告了,不告了。”

許雲開盯著他,面無表情道:“根據齊楚律法,擊鼓鳴冤以作兒戲者,笞五十。”

龜奴臉色一白,這次沒穩住,直接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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