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誰才是天
“夫人,我們今日去哪兒?”
折枝看著茯苓給宣知翡梳妝,忍不住問。
不怪她八卦,光看夫人今日的模樣,就值得她狠狠的好奇一番了。
夫人雖然生的好看,卻並不是個願意在穿著上費心思的人,往日裡出行,從來不看身份,只追求干淨、舒適和方便,嗯,准確點說,追求方便逃命,方便翻山越嶺的去找蟲子,挖藥草。
可今晨夫人竟然讓她將那批做了很久但幾乎沒有機會被穿到的華服找了出來,不僅如此,還特意選了配套的首飾,甚至叫了茯苓進來替她梳了一個非常符合身份的妝。
這番異於往日的舉動委實叫折枝震驚了一把,恍然間她還以為她拿出來的不是衣裳首飾,而是藥草毒蟲。
如此明顯,折枝立刻意識到今日不會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跟了夫人快半年,她!大丫鬟折枝!終於能像一個正常的丫鬟一樣擁有陪貴婦人逛街,陪貴夫人訪友的正常丫鬟生活了!
看著她頗有幾分躍躍欲試和興奮的模樣,宣知翡笑了笑:“這麼開心,現在不擔心我到處亂跑現在出事了?”
不能啊,今日不過是去逛逛街,或者逛逛別人家的院子,沒有危險的好不好!
心裡這樣想,嘴裡卻義正言辭的道:“那不一樣的。”
宣知翡挑眉:“哪裡不一樣?”
“奴婢娘親說過,做人不要主動招惹事非,但如果事非自己撞上門也不能躲。雖然奴婢不曉得您要做什麼,但是奴婢能感覺得到這一次和以前不同。”折枝道。
逛街誒,逛院子誒,果斷的前所未有!
“你娘倒是個明白人。”宣知翡笑,說著補充道:“你也慢慢學明白了。”
“那都是夫人您教得好!”
一個響亮的馬屁突然奉上。
“行了,哪裡學來的油嘴滑舌,趕緊去吩咐備車。”宣知翡道:“備將軍府的馬車。”
看吧看吧,大丫鬟早已看穿了一切!
這次去吩咐備車,絕對是折枝最開興的一回。
將軍府的馬車自然是同宣知翡日常用的青帷馬車不同,上面明顯的標識叫人一眼便能知曉車裡人的身份。
何況宣知翡絲毫沒藏著掖著,這一次不僅馬車沒低調,更是沒戴面紗,還時不時不經意的撩開馬車車簾看一看窗外。
於是很快的,陽陵城內又一次的沸騰了。
昨日將軍夫人才在府中接見了商賈,今日居然又一次出行,種種行為同將軍夫人往日深居內宅,足不出戶的習慣大相徑庭,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城內百姓心裡癢癢,又沒有人替他們答疑解惑,只好不遠不近的跟著馬車。
於是便有不少人看見了宣知翡掀開車簾。
大街上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吸氣聲。
“我滴個乖乖,將軍夫人這模樣也太俊了!”
“是啊,怪不得將軍夫人不愛出府呢,我要是長這樣,我也把自己藏起來。”
這話的甚至還是個男人,毫不意外的,這個發言得到了旁邊人毫不客氣的嘲笑。
“藏不藏的不要緊,不過將軍和夫人是真的好生般配啊。”
“那當然了,我們將軍也是一表人才,但說相貌,夫人要不長這樣能配上我們將軍?”
“那是那是,不過做人不要這麼膚淺,男子漢大丈夫跟女子比相貌豈不落了下乘。”
“哦?不知老翁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從前小老兒有幸遠遠看過一回,當時將軍策馬過山野,僅憑一人,一劍便砍得來搶劫的韃匪跪地求饒,真真是頂天立地,風華絕代。”
聽聞此言,神往之人有之,不以為然者亦有之。
世人誰不知將軍使刀,這人居然說將軍用劍,分明是吹牛罷了。
不過見對方年事已高,也沒拆穿。
於是一時之間沒人接老者的話,片刻之後,又被其他的話題所替代。
馬車所過之處,百姓紛紛讓開,而馬車之後,跟著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陽陵城內的這番熱鬧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厲鈺耳中,彼時他正在軍營內審著林副將軍林崇駿,准確的說,審了沒多久,就開始跟人吵架。
之前因著五皇子的干涉,厲鈺雖然堅決的沒有放人,不過也只能將人暫時收押起來而沒能成功交由刑罰營進行審問。
但現在嘛……
“誰!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不經過本皇子的允許就審人,而且你竟然敢動用私刑,厲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看著眼前被綁在邢架上,滿身鞭傷的林崇俊,五皇子怒不可遏:“來人啊,把林將軍給本皇子放下來,本皇子在此,看看誰敢動本皇子的舅舅!”
話喊出口,卻壓根沒人動。
審訊室內,除了兩位皇子一位知府,就全是厲家軍。
五皇子將手邊的茶杯一摔,聲音提高了一倍有余:“厲鈺,你當真要翻天不成。”
厲鈺微微側身,躲過投擲而來的茶杯。
他面色絲毫未變,語氣同往常無二,只說出來的話卻是叫五皇子心頭一震:“翻天?恕臣駑鈍,不知臣今日翻的是哪片天?”
齊楚的天,唯有一片,在當今陛下手中。
皇子再得寵,再權勢滔天,也當不起一個真正的天字。
“好,你很好。”五皇子咬牙道:“本皇子命令你,現在就放了林將軍。林將軍保家衛國,勞苦功高,如今尚未定罪,你便草草將人隨意處置,這豈不是叫人寒心?”
厲鈺勾了勾唇:“五皇子切莫心急,現在不正定著呢嗎?厲家軍刑罰營的手段可是曾被陛下誇贊過的,想來也不算是辱沒林……”
他順便糾正了他的說法:“林副將軍。”
這便是說不通了。
五皇子眼中寒芒一閃:“行,你抓你的,我救我的,本皇子今天倒要看看,看看你的膽子是不是比你的嘴還硬,敢阻攔本皇子。”
厲鈺還真就敢。
“五皇子且慢。”厲鈺擋在他身前,依舊是不疾不徐的,也是謙遜恭敬的。
“你還想干什麼?”
五皇子瞪著他,早知道裡面是這般場景,先前便該讓護衛一起跟著進來,有了護衛他絕不多說廢話直接就能救人,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被動,叫區區一個臣子在他面前耍威風。
不過看厲鈺這樣,莫非是要對他不敬?
冒犯皇子,有了這一罪名,到時候厲鈺不過是他想捏就能捏死的螞蟻,那麼他此次來陽陵城的目的也能達成了。
這樣一想,五皇子甚至還有了幾分期待,眼中精光一閃,他往前邁了一步,挑釁道:“說話啊,啞巴了不成?”
厲鈺卻沒答話,更沒有如他所願的伸手揍他,而是有樣學樣,退後一步重新拉開距離。
五皇子:“……”
“回稟五皇子,臣有一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能不能問都不知道,那你就別問。”五皇子沒好氣道。
厲鈺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他的不悅,自顧自道:“哦,可是不問呢,臣又怕五皇子將來怪罪於臣。”
五皇子:“……想問你就問。”
再磨磨唧唧的,他快炸了。
厲鈺卻在這時轉過了身:“三皇子和林大人以為呢?”
五皇子:“……”
他忍不了了,雖然他沒有證據,但這家伙分明是在耍人!
正要喊護衛進來,井域寒卻開口了:“厲將軍實乃穩妥之人,父皇將厲家軍教到你的手裡,確然是慧眼識英雄,父皇信得過你,本皇子相信你定然是有這個能力處理軍中一切事物。國法威然,軍紀嚴明,實乃齊楚之幸事也。”
一席話下來,五皇子已是徹底變了臉色。
井域寒這番話,叫他意識到一件事情,陛下雖然寵愛他,然皇家的寵愛在聖上的威嚴和民心面前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為了跟太子爭那個位置,他不得不爭厲家軍的兵權,為了爭兵權,他就絕不能舍下林崇俊這一枚棋。
所以不管厲鈺怎麼想,他都要堅決的把人帶走。
可他的手段太急切了,就像厲鈺先前說的那樣,齊楚的天還不是他,是他的父皇。
厲鈺再是眼中釘肉中刺,他也是當今欽定的厲家軍主帥。
放在官場放在整個齊楚他同厲鈺的身份有何差異姑且不論,對於厲家軍來說,除了父皇,唯有厲鈺才是唯一的主子,也唯有厲鈺才能叫所有人聽令。
別的任你是太子,五皇子,都不好使。
也是這是五皇子才意識到,他先前想逼急厲鈺讓他背上冒犯皇子的罪名,從而拿捏厲鈺的想法多麼幼稚,不管厲鈺犯了什麼罪,真正能處置他的也唯有父皇一人。
甚至連父皇,為了朝政,都不會輕易處置厲鈺,更不要說因為他這個皇子。
兵權,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敏感的。
只有自己坐上那把椅子,方能真正隨心所欲。
五皇子心中那一口氣徹底發不出來了,輾轉來回幾次,死死的堵在了他的心口。
就是在這個時候,士兵進來稟報將軍夫人今日華服著身,香車游街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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