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救我

張均道:“我沒想到徐博這樣陰狠,要不是張先生,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多謝。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張均隨叫隨到。”

張五打量著張均,眼中有審視的意味,道:“叫我張五就可以了。華先生是我的老板,我這條命都是老板給的。老板有意收你為徒,我希望你好好把握,這對你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華先生醫術高超,我能看出來,我一定慎重考慮。”張均道。

“老板擁有的不僅僅是醫術,你如果有機會拜他為師,會得到你這輩子都想像不到的東西。到時候,像陳富生那種人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張均心頭狠狠跳動了一下,華先生居然這麼厲害,他的弟子能比區長的兒子都牛?

電梯門打開,張五交給他一張名片,道:“兄弟,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張均收下名片,告辭離去。

回到聚會現場,張均發現周宏與柳婷也不見了蹤影。剩下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林嫻此時正和馬寶瑞說話,看到張均出來,便笑著迎了過來,關心地問:“沒事嗎?”

張均點點頭:“剛見一個老朋友。”

女人有著像貓一樣的好奇心,林嫻也不例外,她忍不住問:“你和張五是老朋友?”

張均搖頭,道:“是另外一個人,名叫華布衣,是位醫生。”

林嫻心頭震動,下意識地低呼道:“難道是那位號稱萬家生佛的華神醫?”

張均並不了解華布衣,看到林嫻的表情,他眼裡閃過一抹訝異,說:“萬家生佛?”

林嫻輕輕吐出口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當初說的那位前輩異人,應該就是這位華神醫吧?”

張均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林嫻這樣認為並無不妥。

林嫻以為張均默認了,就繼續說:“華神醫的傳奇事跡一直在頂級社交圈子裡流傳,我還是從京城世伯口裡聽來的。據說這天下就沒有華神醫治不好的病,他的醫道只能用神奇來形容,人人都尊稱他華神醫。華神醫游歷天下,救活的人上萬之多,因而被醫界奉為萬家生佛。”

當張均與林嫻悄聲談話的時候,陳富生正眯著眼睛看過來。他心裡的震驚到現在都沒有過去,他在想張均和華布衣到底是什麼關系。

陳富生的父親陳志高能夠坐到東海市青龍區的區長這個位置上,要感謝他那位省級干部的岳父。從小到大,陳富生有近半的時間在他的祖父母身邊生活,不止一次聽過華布衣的傳說。

能夠震懾他的,並非華布衣出神入化的醫術,而是其人所具備的強大能量。

他的祖父曾經給他講了這樣一個故事。一位副國級的大人物孫子生病,無數的醫學專家都瞧不出毛病。那位大人物知道華布衣醫術高超,於是便差人去請。

不過那時的華布衣,正在給一位沒權沒勢的小人物治療惡疾,一時半會脫不開身。大人物眼見孫子痛苦難當,心下等不及,直接派身邊的警衛員過去,想把華神醫架走。

事情的結果出人意料,華神醫不僅沒被架走,那名警衛反倒被開除公職,甚至那名大人物也被頂頭上司狠狠敲打了一頓,差一點就結束掉政治生涯。

到最後,大人物只好親自登門道歉,讓此事轟動京城。當然,最後華神醫還是把大人物的孫子給醫好了,兩人後來還有了交情。

這個傳聞給陳富生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像,他知道華布衣手眼通天,雖是一介布衣,卻有著莫大的能量。

“這個張均,怎麼會和華布衣扯上關系?而且看樣子華布衣對他非常客氣,更讓人想不明白。”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一個沒地位沒權勢的人,怎能和華布衣這等人物產生交集,還能夠得到李老那等大人物的親自接見。

陳富生從來沒有把張均當回事過,甚至後來知道張均認識張五這種人物時他也不以為然。張五雖然在東海的地下世界吃得開,卻還沒強大到讓他仰視的地步。

匪畢竟是匪,在國內,再大的匪也鬥不過官。

可自從知道張均認識華布衣之後人,他的想法就發生了變化,張均在他眼中開始變得神秘,讓他不得不正視。

陳富生絕對不是一個蠢材,反而比較聰明,他從小到大就很少給父親惹事,甚至能在短短一年多時間把母親的公司打理得有聲有色。

心中念頭一轉,他微笑著朝張均走過去,和氣地道:“張均,今天我沾了你的光,改天一定回請你。同時恭喜你能找到林小姐這種絕頂大美人,真讓我們這些老同學羨慕。”

張均和陳富生之間,其實並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衝突,更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們只是彼此看對方不順眼而已。所以此時陳富生明智地對其表達出和解的意願。

張均並不喜陳富生其人,而且因為葉倩的關系也不想與他有什麼交集,所以此時不冷不熱地道:“好說。”

兩人輕輕碰了一杯,然後各自走開,誰都沒再多說一句話。即使不做敵人,他們兩人也無可能成為朋友。

馬寶瑞笑呵呵地走過來,拍著張均的肩膀道:“張均,你行啊!連張五爺都認識,你沒看同學看你的眼神都變了,他們現在可都非常怯你。”

張均淡淡道:“我與張五只是見上兩面,談不上熟。”

馬寶瑞“嘿嘿”一笑:“不管熟不熟,總之狠狠打了胡曉慧那賤.人的臉,讓人心情大爽。”然後又道,“對了張均,柳婷和那個叫周宏的王八沒臉待下去,已經提前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張均沒說什麼,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發表意見。

提到周宏,他此時已和柳婷坐在車上,心情絲毫沒有因為張均的翻盤而低落。倒是坐在一旁的柳婷嘆了口氣,道:“周宏,你今天的做法,我很不理解。”

周宏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道:“小婷,我今天只不過想給陳富生留下印像而已,這點已經做到了。至於那個張均,他只是一個低層的小人物,即使認識張五也是小人物,對於這類人,我根本沒必要留有余地。”

柳婷微微皺眉,道:“宏,我知道你一直努力想要成功,可也不必這樣急功近利啊,我們慢慢來不行嗎?”

周宏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冷道:“對我來說,有車有房有幾百萬存款算不得什麼成就,只有沒出息的人才會止步於此。小婷,你看好了,我會做出一番大事業出來,成為人上人!”

柳婷低下頭,不再說什麼。她的性格一向逆來順受,既然周宏決定了人生方向,那麼她只能選擇支持,哪怕內心並不認同他的做法。

後半段同學聚會進行得波瀾不驚,雖說有人在攀比收入和女人顯得俗了點,但總體來說比較圓滿,老同學們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回憶當初的校園時光,頗讓人感懷。

期間林嫻始終陪在張均身邊,巧笑倩兮,羨煞旁人,讓他狠狠虛榮了一把。

聚會結束,二人攜手走出酒店,坐上李虎駕馭的車子。

當汽車開動,張均道:“嫻姐,謝謝你。”他的語氣很真誠。

林嫻微微一笑,妙眸流波,道:“那你想怎麼謝我呢?”

張均臉色一整,咬牙道:“就算以身相許這種事情,小弟都能答應!”

林嫻“噗”得一笑,粉拳在張均肩膀上打了一記,道:“去你的。”

笑鬧之後,她忽然想起一事,道:“小弟,姐還真有件事求你。”

“嫻姐這麼說就見外了,只要辦得到,我一定盡力。”張均坐直了身子,很認真地說。

看到張均誠懇的態度,林嫻心裡非常舒服,道:“你還記得在火車上,我向你提過的一個人嗎?他是我一位住在就城的世伯,年輕的時候受過槍傷,一到陰天下雨的時候就渾身奇痛無比,怎麼都不能緩解。小弟你不是認識華神醫嗎?你看能不能請他治一治世伯的病?”

張均想了想,道:“華先生這個人很好說話,我想應該沒問題。”

林嫻大喜,道:“好弟弟,真謝謝你了!”

張均奇道:“嫻姐這麼高興,那位世伯很重要?”

“是啊,世伯與我的父親當年一起當兵,兩人關系非常好,我是他看著長大的。”林嫻道。

張均點點頭,心想這個中將和林家之間,恐怕不僅僅是世家那樣簡單。

車子開到酒店外剛好下午五點整,人還沒下車,張均想起莊文妹妹犯病的事,就對林嫻說:“嫻姐,我們現在去文哥家走一趟,順便看看他的妹妹到底得了什麼病,看能不能請求華先生醫治。”

林嫻眼睛一亮,點頭道:“好!如果你真能幫他,你我以後在東海絕對吃得開。”

張均笑道:“嫻姐,這話從何說起?”

“莊文的父親是東海市長,你說他是不是第一公子?”林嫻笑問。

張均恍然大悟,道:“那就難怪了!”

兩人先備了禮品,然後前往莊文住處。行車途中,林嫻打了電話,提及張均認識華神醫的事。莊文正在公司召開會議,聽到林嫻的話當時就站了起來,大聲道:“林嫻,你確定?”

林嫻笑道:“我和張均正趕過去,你准備一下,他要見樂樂。”

莊文臉上全是喜色,道:“好好!咱們一會見。”他掛斷電話,讓公司一位經理繼續主持,然後就急匆匆返家。公司的人一頭霧水,出了什麼大事,能讓莊總如此著急?

莊文的家是一棟三層的別墅,東邊有清水河,西邊則是公園,環境很好。正門有兩扇大鐵門,門旁修建了兩間小房子,這裡是護院人住的地方。

車到的時候,小房子裡走出一名穿著藍制服中年漢子,上前詢問。當林嫻報出名字,早得到莊文吩咐的中年漢子慌忙把人請到院子。

這時,另一位西裝筆挺,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親自把二人引入房間。

進入莊文的家,張均沒有看到那種極盡奢華的裝飾,入目一派古典大氣的風範。客廳裡有黃花梨的太師椅,牆壁上有當代名家的字畫,博古架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宋元明清的瓷器。

寥寥幾眼,張均心中就有一種震撼,這裡隨便一件東西拿出去,都能成為普通人眼中的寶貝。

管家把張均二人引到前廳坐下,一名青年女僕禮貌地奉上茶水點心。管家站在一旁,客氣地道:“二位稍等,莊生馬上就到。”

張均坐下,隨意打量四周環境,沒多久眼睛就被牆上一副畫吸引。那副畫與其它畫作不同,並非古今名家執筆,甚至上面連一枚印章都沒有。

他的目光與畫一接觸,就有一種恍惚之間神入其中的感覺。他暗暗驚奇,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那幅畫前仔細觀察。

畫上的內容很簡單,一名青袍男子背負雙手,袍袖飛揚,青絲亂舞,立於萬仞懸崖之上,給人一種危地臨淵的驚怖之感,仿佛真的立身危崖之上。

張均這般近距離觀察,自然而然就把透視能力施展出來。剎那間,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歷史與時空,看到了真正的懸崖,真正的人物,體味到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意境,但更有那種俯視天下的壯志和掌控蒼生的氣魄。

他正看得入神,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笑,有人道:“這幅畫是京中一位大人物所寫,多年前贈給家父,沒想到它能引起你的注意,看來兄弟也是書畫的行家。”

張均轉身,就看到莊文。原來,他剛才太投入,不知不覺站了好幾分鐘,連莊文回來都不知道。

“文哥,這幅畫有大氣魄,我想作者的地位定然極高。”張均心中這麼想,隨口就說了出來。

莊文吃了一驚,道:“好眼力!畫的作者前幾年剛進入國內的重要領導層,你居然都能看出來?”

張均淡淡道:“胡亂猜的。”

莊文也沒當回事,他滿腦子裡都裝著妹妹的事情,直接就問:“兄弟,你真能幫我引見華布衣?”

張均點頭:“是,我這次來,就是要看看令妹的病症,好詢問華先生能不能治。”

莊文一拱手,非常認真地道:“兄弟,不管這事成與不成,我莊文都欠你的情。”

“文哥見外了,能幫到你我很高興。不說這個,令妹在哪裡,我想見一見。”張均道。

莊文轉身對管家吩咐:“老周,樂樂睡下沒有?”

那名叫老周的管家頗有西式管家的派頭,他彎下腰恭聲道:“小姐剛醒來,一直看著窗外發呆,誰叫都不說話。”

莊文點點頭,帶著張均和林嫻往樓上走,邊走邊問:“兄弟和華神醫是什麼關系?怎麼會認識這位奇人?”

“有些淵源罷了。”張均隨口道,不願深談。

莊文是聰明人,就不再追問,轉而說起樂樂的事,道:“樂樂十四歲之前一直很正常,乖巧懂事。可從去年開始,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癲狂狀態。”

說著,三人就到了二樓臥室,莊文打開門,把張均和林嫻請到裡面。

這間臥室非常特別,房門很結實,內層還包了一層軟皮。室內牆壁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絨布,人們能看到上面留下許多人為撕咬的痕跡。

房間布置非常簡單,除了一張塑料飯桌之外,就只有一張橡膠做的矮床。同時,臥室裡散發出一種類似中藥的異味,讓人聞起來不大舒服。

莊文嘆息一聲,道:“樂樂發病時非常狂暴,很容易傷到自己,所以這間臥室經過了專門設計裝修,避免她傷到自己。”

張均微微點頭,目光四下掃了一眼,最終落在一個孤寂的身影上。

她是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女,身穿一件粉色睡衣,塌著肩膀盤坐在窗前。眾人的說話聲,都沒能引起她的興趣,她一直很安靜。

張均盯著少女的背影,眼睛瞬間進入透視狀態,先是看到少女光滑的脊背,漂亮的臀瓣,然後就是她的五髒六腑,筋肉骨骼。不過,除去少女的身材好之外,她並沒有發現異常。

少女的氣血運行很正常,身上少量的皮外傷已恢復得差不多。

他緩緩走過去,也在少女一旁邊盤坐下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道:“樂樂,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莊文站在原地沒動,他暗中嘆息一聲。小妹每次犯病後,都會發呆很長時間,其間茶飯不思,連他這個親哥哥都不理不睬。

在張均眼裡,少女的模樣很俊俏,鼻梁很直,眉清目秀,兩只小白兔也已經發育得頗為可觀了,形狀很漂亮。

這個本該陽光快樂的女孩,此時卻一臉木然,雙眼沒有焦點地怔怔看向前方,給人以詭異的感覺。

她似乎沒聽到張均在說什麼,依然保持那個姿態。

他就這樣坐了片刻,問了幾句話都沒得到答復,便要准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少女木然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絲生動。

那生動漸漸放大,不久後,她整張臉上顯露出一種茫然無助的神態,變得鮮活起來。她緩緩把身子朝張均靠了靠,然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使勁抓住張均手臂,呢喃道:“救救我,我好怕。”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