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張五爺
林嫻的目光掃到胡曉慧身上,她的眼神充滿了輕蔑和厭惡,像在看一只卑賤且身上長滿了蛆蟲的母狗,迅速地移了開去。顯然,她對胡曉慧這種下乘女人,完全沒有鬥嘴的興趣。
路邊的一條瘋狗對人狂吠,人是不會罵回去的,這就是人和瘋狗的區別。這句話她沒說,但人人都能體會出這種意境。
胡曉慧頓時氣紅了眼睛,盯著林嫻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酒店經理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熱情地握住張均的手,非常客氣地道:“張先生大駕光臨,是我們酒店的榮幸,今天各位的消費一律免費,希望張先生能夠滿意。”
所有人都一呆,免費?
此時,張五正隱在了暗處,他已經看了很長時間的熱鬧,於是暗示經理過去處理此事。這家酒店正好屬於大義集團,他控制的產業之一。
經理對張均客氣完,然後又突然拉下臉看著胡曉慧,不客氣地道:“這位小姐,你對張先生如此無禮,我們酒店不歡迎你,請出去!”
眾人一下子震驚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酒店的經理是張均的親戚,特意長他的面子?
胡曉慧在短暫的愕然之後,突然尖叫道:“你們這樣對待客人,我要投訴你們,我要……”
“來人,趕出去!”酒店經理冷酷地道,他身後立即走出兩名孔武有力的保安,漠無表情地像拖死狗一樣把尖叫的胡曉慧拖走。
張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弄不清這酒店經理為什麼這樣做,所以只能點點頭。同時感覺到林嫻小手的柔膩溫暖,他心中一暖,輕輕握了握,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
他明白,林嫻這麼做,完全是為了給他解圍。
陳富生的臉色陰晴不定,這酒店經理的腦袋是不是抽風了,怎麼跑過來巴結張均?他很清楚這家酒店的背景,是東海張五的產業,等閑人物根本不入酒店經理的眼。
不僅陳富生,其他人也在暗暗揣測,張均難道有什麼隱秘的身份?否則怎麼能有這麼大的面子,不僅讓酒店免費服務,而且還趕走胡曉慧,要知胡曉慧畢竟是酒店的客人,這樣做很犯忌諱。
拖走了胡曉慧,酒店經理客氣地道:“張先生,張五爺在天字一號包間設宴,想請您過去飲幾杯,請張先生賞光。”
張五爺!
在場的人不是東海大學畢業的就是東海本地人,對於張五爺三個字如雷貫耳。那可是東海的傳奇人物啊,跺一下腳東海都要顫三顫的狠人,他居然要宴請張均?
這件事完全顛覆了他們對張均的舊印像,臉上顯露出難以掩飾的驚容。張五爺綽號人屠,心黑手辣,得罪他的人從沒有好下場。張均既然是這位黑道巨梟的座上客,那自然也是非常有身份的人吧?
他們中的不少人暗暗擦了把冷汗,還好方才沒有落井下石奚落張均,否則豈非就得罪了張五爺?
陳富生臉色很難看,他倒沒被張五的名頭給嚇住,畢竟他的父親是東海的一名區長,實打實的副省級干部,而且還是實權派,自然不懼怕地下勢力。
不等張均說話,陳富生冷冷道:“張五在這裡?好得很,我要去見見他。”
陳富生的父親陳志高,正是東海青龍區的區長,酒店經理自然認識這位地頭蛇,便陪笑道:“陳少,五爺沒說請您。”
陳富生臉色一變,正要發作,經理的耳機中傳來張五的聲音:“讓那小子過來。”
經理連忙換上笑臉,道:“陳少,五爺有請。”
陳富生冷哼一聲,他這樣做,無非是要證明給眾人看看,所謂的張五爺並沒什麼了不起,他陳富生無懼。
張均自然也聽說過張五的名字,心中猶豫,轉身看向林嫻。
林嫻對於東海的了解遠勝張均,深知張五的厲害,她雖不明他為什麼要見張均,卻也不願張均得罪此人。想了想,她輕聲道:“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張均點點頭,對那經理道:“請你帶路。”
就這樣,張均和陳富生一起在酒店經理的引領下,前往天字一號包間。
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包間,劃分了三個級別,分別是天字號,地字號,人字號。其中的天字一號包間最為昂貴,只有達官貴人,巨賈大商才會光顧。
進入包間,張均的注意力並沒有被豪華的裝修風格吸引,因為這裡面坐著的幾個人都很特別,每一個都與眾不同,氣質超凡。
第一個人他認識,正是在幸福公園醫治病老人的那名中年人,給他留下極深刻的印像。中年人身後,則是那位一拳轟碎車窗玻璃,將他從險境中解救出來的漢子,他的眼神依舊犀利冷酷。
中年人站了起來,對張均“呵呵”一笑,說:“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冒昧請你上來,莫要怪罪。”
張均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那漢子救自己脫險,必然是受此人囑托。剛才酒店經理出面解圍,恐怕也是此人的緣故。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欠下對方兩個人情。
“您客氣了。”張均道,神色平靜。
中年人自我介紹道:“我是華布衣,一介游醫,今日請小兄弟過來,是為了救治一位故人。”說著,他向張均介紹其他幾人。
包間中,除了中年人和他身後的漢子之外,還有三人,一位七旬老者,一對中年男女。
老者身穿一件寬松的對襟白色長衫,臉色看上去蠟黃一片,晦暗無光。只是,他雖看上去病怏怏的,周身卻透出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勢,仿佛橫刀立馬,指點江山。
誰都能看出,這老者絕對是一位久居高位,曾經血戰疆場的上位者,來歷必然非同小可。
那對中年男女都有四十多歲年紀,男的穿著黑色的中山穿,溫文爾雅,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女的保養得非常好,氣質雍容,眉宇間亦英氣逼人,氣勢居然不在男子之下。
中年人華布衣介紹老者道:“小兄弟,這位是京城來的李老,他身患頑疾,因來東海是為治病。”
然後又介紹中年人:“這兩位是李先生和李太太,都是李老的家人,陪同前來。”
張均對幾人點頭致意,當他看向老者的時候,總感覺有幾分面熟。細想之下,才記起這位老者,以前偶爾會在電視上出現。
他心中一驚,頓時知道這三位都是京城來的大人物,地位貴不可言,不是平民百姓可以觸及的。
比張均更震驚的是陳富生。他父親是體制內的人,耳濡目染之下對政界的了解要遠遠多於一般的平民百姓,因此一眼就看破了老者的身份,不禁大驚失色。
此人是軍中的一位大佬,雖然已從位子上退下,但門生遍地,勢力不減。他的幾個兒子也都根基深厚,在軍政兩界有著不弱的影響力。
陳富生的父親好歹也是副省級的官職,可與眼前這幾位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不值一提。不知不覺,他腦門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卻不敢去擦。
本來他看到張均大出風頭,不僅帶來林嫻這種極品的女友,還與東海的地下王者有關系,頓時讓他大為不爽。於是就想跑到張五跟前耍威風,讓張均知道他在東海的權力,哪知道會遭遇到京城大人物。
華布衣身後的漢子朝張均點了點頭,淡淡道:“兄弟,咱們見過,我是張五。”
張均道:“那天多謝你出手相幫。”
“不客氣。”張五淡淡道,然後看向陳富生,不冷不熱地說,“陳大少,你有什麼事情?”
陳富生神色緊張無比,連忙道:“沒事沒事,不打擾諸位。”然後鞠躬退下,飛快地離開現場。李老等人並沒有多看他一眼,也沒問他是什麼人。
走在路上,陳富生突然想起什麼,腳下一個踉蹌,停了下來,喃喃道:“華布衣?難道是那個醫術無雙,神秘無比的華布衣?”
眾人落座,張均思緒轉動,道:“承蒙華先生和張五爺救命之恩,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
他知道老者身上有病,而這個華布衣那天似乎看破了他的秘密,此來定然有事相求,十有**著落在為這老者治病上。
華布衣微微一笑,對李老幾人道:“李老,我要和這位小兄弟商量一下治療方案,請稍等。”說完,他把張均請入另一個包間。
看到今天要見的人,居然如此年輕,那中年婦人皺眉道:“文山,這個年輕人能比華神醫還厲害,能夠根治父親的病?”
中年人內心也不太相信,只是道:“華神醫這樣做,想必有他的道理吧。”
老人哼了一聲,瞪著中年人道:“你們懂什麼?華神醫是活菩薩,救活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要不是華神醫欠你老子的人情,你們連見他一面也難。不要多嘴,華神醫說什麼就是什麼。”
中年夫婦連忙點頭,不敢再議論什麼。
另一個包間,華布衣請張均坐下,笑道:“小兄弟,李老的病已經不能再拖,所以只能冒昧打擾,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張均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道:“華先生想要我怎麼幫你?”
華布衣笑道:“其實簡單,只要小兄弟給李老一線生機,我便能根治他身上頑疾。”
張均心頭一震,心想這人果然看出門道了!他沉默良久,道:“華先生目光如炬,原來那天看出來了。”
華布衣臉色一肅,道:“小兄弟,你身具仙脈,放在古代那可是陸地真仙。大約是這個原因,你的身體之中,有一種可以治病救人的‘生機’。”
聽對方居然給出這樣的解釋,張均一呆,陸地真仙?不過他並不想辯駁,這麼認為也好,倒將他透視眼的事情給掩蓋了。
他想了想,道:“這個忙,我可以幫。”小命都是眼前這人救下的,他沒有理由拒絕。
華布衣卻沉默下來,思索片刻後,道:“小兄弟身具救命活人的生機,若能修習醫道,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這事中年人早在公園就提過,不過那時張均對他心有猜忌,更不了解他的身份,當然不會貿然答應。此時,他的心卻有了幾分動搖,做醫生也不賴。
“華布衣能夠給京城的大人物治病,加上他那天在公園施展的救人手段,都證明他的醫術非常厲害。要是真能跟他學醫,倒也不是壞事。”他心中想。
華布衣游歷天下,閱歷無數,一眼就瞧出張均在想什麼,他笑道:“我這一脈傳自神農門。神農門你可能沒聽說過。但神農門出現過的幾位醫祖,你一定知道。”
張均支起了耳朵,道:“是哪幾位?”
“神農門奉神農氏為祖師,有上古歧伯,漢代華佗,唐朝孫思邈,他們都是我門中人。”華布衣道,“到我這一輩,已是第三十八代傳人。”
張均一臉吃驚,竟然從上古就開始了,豈非傳承了幾千年?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想了片刻,他突然苦笑道:“我今年已經二十多歲,聽別人說學中醫要從小開始,現在學是不是晚了?”
華布衣一聽就笑了,道:“你天生‘仙脈’,就是到了三十歲也不算晚。”
張均思索良久,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畢竟他完全不了解中醫這一行當,便說:“華先生,這是關系一生的大事,請讓我考慮一段時間。”
華布衣也不著急,道:“好,你隨時可以通過張五與我聯系。”
談完收徒的事,華布衣說起李老的病情,道:“李老已是肝癌晚期,以我的醫術,只能延長他三個月壽命。他的肝髒已經大部癌變,沒有癌變的部分也已壞死。可以說,他的肝髒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這種病,本是不治之症,但你若肯出手,我可延他十年陽壽。”
“治療時我先以湯劑壓制,再輔以針炙,之後就需要你送給肝髒一線生機,有了那一線生機,李老便可活下去。”
張均連連點頭,心中覺得很神奇,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能達到這種水平?
確定張均答應下來,華布衣笑說:“好,我們明日再行醫治,現在先吃飯。”
兩人回到包間,張五便吩咐人上酒上菜。席間,張均一言不發只顧吃菜,而且吃得很快,他不想林嫻等得太久。
十分鐘後,他居然就站起來,道:“華先生,李老,你們慢用,我先告辭了。”
華先生點點頭,等張均走後,對眾人說:“李老,有那位小兄弟相助,你可扛過這一關。”
李老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一笑,到了他這個年紀,差不多已經看破生死,道:“有勞華先生了。”
中年夫婦卻面露喜色,老人可是他們李家的擎天柱,只要老人不倒,李家就能繼續輝煌下去。同時他們心裡也暗暗奇怪,那小青年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華神醫如此青睞?
張均走時,張五親自相送。此時兩人站在電梯間裡,張五道:“兄弟,以後有什麼事吩咐一聲,我會盡力辦成。徐博那邊已經擺平了,他不會再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