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小白:把情敵搞哭了

醫院內的燈光,寂寂冷清,落在陸予白身上,好像透著無邊的寒意。

張庚覺得很慚愧,壓低了聲音,“小陸總,這個……”他都沒敢直接打量他。

“誰在裡面。”他生得清雋舒朗,眉眼如畫,可是此刻語氣冷淡,眉眼間透著一絲不耐,更多的是涼薄清傲。

白目的光線籠罩著他,將他皮膚襯得幾乎透明,沁涼入骨。

“就一直追求我們連長那男博士……”張庚支吾著。

而且他明顯是在裡面告白,這種時候,陸予白進去肯定三個人都尷尬,他只能把他攔在了門外。

“讓開點。”陸予白眯著眼,直接走到門口,透過病房門口的那扇玻璃窗,可以將裡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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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坐在床上,微微垂著頭,臉上並沒有多余的表情,寬大的病號服將她襯得有些蒼白羸弱之感。

“鄧博士,我之前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真的不喜歡你。”

“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太大?現在不是都說年紀不是問題麼?而且我肯定會對你好的,都這麼久了,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他急紅了臉。

張庚咳嗽兩聲,小聲嘀咕著,“我以為他倆七夕那時候就在一起,結果並沒有。”

“他對我們連長也是一往情深,聽說她生病了,立刻就從外地趕過來了,還買了很多營養品。”

“追了咱連長那麼久,各種體貼,就是個冰塊都應該被捂熱了吧。”

陸予白眯著眼,打量著那個男人。

看起來有二十八九了,一身西裝,長得就是中規中矩,戴著個黑邊眼鏡,典型的知識模樣,寡淡無趣。

“他喝酒了?”陸予白眉頭緊蹙。

“好像是從酒席上趕來的,他平時是個很保守的人,上回七夕擺蠟燭的事情,我們都驚呆了,估計這次也是想趁著酒勁再加把勁兒吧。”張庚解釋道。

此刻病房裡的男人,聲音又提高了幾分……

“……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可是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試試看,我保證……”他說著居然激動地衝到了病床前。

“鄧博士,那天我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嘛?做朋友,我現在還不想考慮其他的事情,所以……”

“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工作,我也是在部隊工作的,我了解你的工作情況,我肯定會支持你的。”

“其實我和你之間真的……”

“你不給我一次機會,你怎麼知道我倆到底合不合適?”男人顯然太激動了,居然直接衝過去,一把攥住了她沒有受傷的手臂。

“鄧博士!”江溶月眸子一緊,還未掙脫,病房的門就被徐徐打開……

陸予白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她身體下意識的一震,視線相撞,他神色平靜,她一睡醒看到的人就是鄧博士,然後兩人就一直在僵持著,她以為陸予白已經回家了,沒想到他會折返回來。

這種事被人撞破,任是誰的心裡都不舒服,病房內的空氣都仿佛稀薄了幾分。

“你……”江溶月咬了咬嘴唇,“怎麼回來了?”

“給你送飯。”陸予白神色自如得走到床頭。

“我還以為你走了。”

陸予白走到床邊,視線平靜得從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指上一掃而過,眸底寒意漸生,也就是轉瞬間的事情,再抬頭,又是一派無雨也無晴的模樣。

他將餐盒擺好,又拿出放置在一側的濕紙巾,“擦擦手,准備吃飯。”

“好的。”江溶月不知為何有點心虛,急忙將手指從那位鄧博士手中抽出來,剛要接過紙巾,陸予白已經展開濕紙巾,把她的手指直接包裹住。

那位鄧博士都沒反應過來,因為這人進來的太自然了。

“我自己來。”江溶月眼皮跳了兩下。

“你一只手怎麼擦?”陸予白面無表情。

江溶月愕然,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獨臂。

陸予白雙手拿著濕紙巾,將她手指全部包裹起來,他手指細長清瘦,隔著一層涼爽的至今,也能感覺到他手心傳遞出來的層層熱度,他動作很慢。

幾乎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幫她擦拭,每一寸都未曾落下,就好像在打磨著上好的工藝品。

她手指很粗糙,他的手指反而很嫩,只有指腹一點薄繭,手指糾纏摩擦,曖昧縱生。

“差不多了吧。”江溶月試圖縮回手,陸予白手指卻忽然用力,將她手指緊緊扣住。

“很髒,再擦一便。”說得極為認真,“你現在是病人,不要隨便碰什麼髒東西,很容易被感染。”

陸予白的陡然出現,本就出人意料,這鄧博士,都沒反應過來,現在又莫名被嫌棄。

剛剛不就是自己碰過她的手?

髒東西?

他這分明就是在暗諷自己不干淨啊。

“請問你是……”鄧博士眯著眼打量著陸予白。

“出去說,別打擾她吃飯。”陸予白將飯菜擺好,將筷子遞給江溶月,就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大家都是男人,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自然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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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一出去,張庚就殷勤得跑過去,“連長,你和那小陸總是不是早就認識了啊?”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手,似乎那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濕濕熱熱的,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進手術室的時候,他一直在外面守著,一刻都沒走,緊張得不行。”

“你倆要是初次見面,他就這麼緊張,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剛剛知道鄧博士在裡面的時候,你都不知道他的臉色多難看,作為一個男人,我可以保證,這小陸總絕壁是對你有意思啊!”

江溶月哂笑,“張庚,你今年多大?”

“19啊。”

“你談過女朋友嗎?”

“沒有。”

“處男沒資格說話。”

張庚被一噎。

嗶了狗了!

江溶月低頭攪拌著面前的湯水,他對自己有意思?呵……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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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男士洗手間內

兩個男人正斜靠在瓷磚牆壁上,已經過了一根煙的功夫,卻都無人說話。

陸予白手指掐著煙,眯著眼吸了口煙,將煙灰彈落在一側垃圾桶內,而站在他對面的男人一直緊緊盯著他,這個人連抽個煙的動作都瀟灑地不行。

“你不適合她。”陸予白啞著嗓子開口。

“這種事要是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合不合適?”男博士手指收緊,不肯讓步。

“她就是個野馬,你駕馭不了她。”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樣,我認識她這麼久,怎麼從沒見過你這號人。”鄧博士輕哼,“我們在一個部隊裡,認識都要三年了。”

“是嘛?”陸予白含著煙嘴,眯眼看著他,那眼神慵懶邪厲,像是蓄勢而發的野獅,想瞄准著獵物。

這鄧博士就是個讀書人,就算經常和軍人打交道,戰場上冷厲無情,私底下大家都非常可愛,忽然面對這種凶光,他心頭還是一顫。

迅速冷靜下來,他比自己還要小,有什可怕的。

“我們私底下交流非常多,我是搞武器研發的,平時我們還會一起工作,甚至經常在一起吃飯。”

陸予白含著煙嘴,並沒說話,煙霧繚繞,將他的臉襯托得如夢似幻。

“我們還會一起吃飯,我知道她的一切喜好,我們之間的默契是你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超越的。”

“你又不是部隊的人,就算你們在一起了,也是聚少離多,時間一長,感情自然就淡了,我和溶月不一樣,我們朝夕相對……”

“呵——”陸予白撲哧一笑,神情促狹。

“你……”鄧博士正侃侃而談,被他一笑,刺激得臉都紅了,“你笑什麼?”

“你和我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說你們相處時間長,容易培養感情而已。”陸予白冷笑,“鄧博士是吧,那我請問你,都幾年了,你們培養的感情在哪兒呢?”

鄧博士被一噎,本就喝了酒,此刻臉更是紅成了豬肝色。

陸予白將煙頭掐滅,直接扔到垃圾桶,直接走到他面前,輕哂。

“我們……”鄧博士緊張得吞了吞口水,這小子看人的眼神怎麼這麼讓人慎得慌,“總會培養出感情的。”

“朝夕相對連個毛都沒培養得出來,你還不死心?”

這話簡直戳心。

“你這人說話怎麼……”鄧博士氣得渾身發顫,什麼叫毛都沒培養出來。

“從始至終,你只和我說你們距離近,除卻這個……”陸予白視線從他身上斜斜掃過。

“你還能拿什麼和我比,年齡閱歷?”

“還是強行對人家小姑娘動手動腳?”最後這幾個字,他咬得很重,“別和我說你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才去拉她的手。”

“我剛剛是太激動,我……”鄧博士沒想到他會借著這個事情發揮。

“知道她受傷,手腳不便,酒壯慫人膽,借著酒勁兒耍流氓。”

“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你要是真愛她,何至於在她受傷的時候,還這麼逼她。”

“她喜不喜歡,自己會感受,我素來不喜歡當眾表白那套,這要是兩情心悅,這種表白確實令人感動,如果不是,那就是借著其他人的聲勢綁架要挾而已!”

這鄧博士哪兒有陸予白的口才好,被他堵得半晌沒作聲,“我不是想要挾她,我……”

“你敢發誓,沒有存這種念頭?”陸予白直視著他,那雙清雋的眸子,直擊人心,像是能瞬間將他看透。

他確實存有這種想法,到時候眾人起哄,可能顧及自己面子,江溶月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自己,保不齊就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了。

“所以你這種配得上稱之為愛嗎?”陸予白輕笑。

“枉費你讀了這麼多難書,這麼逼著一小姑娘,還說自己對她是真愛?”

“可笑之極!”

“你都不配喜歡她!”

他說完,洗了個手,就打算出去,卻在門口看到了張庚。

“小陸總,那個……”張庚這人不會說謊,其實是江溶月讓他過來看看情況的。

陸予白沒作聲,面色平和的從他身側走過去。

而後面的廁所裡忽然傳來鄧博士的呼喊聲。

“啊——”那聲音撕心裂肺,甚是凄厲。

他原本就喝多了酒,想起這麼多年追求江溶月無果,已經很難受了,想要借著酒勁兒再接再厲,沒想到又一次慘遭拒絕。

這也就罷了,現在又被情敵給教訓說自己不配愛,最主要的是他直接將自己最陰暗的一面給揭露出來了。

他這人一輩子順風順水,保研直博,順利進入部隊,哪裡受過這種打擊,被酒精刺激,在洗手間就崩潰了。

張庚站在門口,看著鄧博士悲痛欲絕的模樣,嚇得急忙跑出去。

這小陸總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麼啊,怎麼把人刺激成這樣?

陸予白並沒直接回病房,而是去樓下超市買了口香糖,去去嘴裡的煙味兒。

等他回到病房的時候,江溶月還在低頭吃飯,瞧他進來,偏頭看了他一眼。

“現在整個樓層的人都知道,有兩個男人進了洗手間,其中一個把另一個給搞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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