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嫁禍
娜雲哲哼了一聲,取過燕窩,剛一碰上唇,臉色頓變。
盛著燕窩的瓷盅猝不及防的砸來,映雪只覺額頭一痛,溫熱的湯水和著她的血流下來。
“狗奴才,這麼涼的東西也敢獻上來你居心何在!”
娜雲哲尖銳的聲音還在繼續,“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收拾了重新給本宮端一碗來!”
映雪沉默收拾著地上的碎渣,指尖劃破了,血又流出來。
這一幕看著娜雲哲泛起了惡心,嫌惡的打發她出去。
看著那清瘦顯得狼狽的身影退出,娜雲哲這才勾了唇,與哈爾珠對視一眼。
好戲才剛開始呢。
明知娜雲哲是有心刁難,不過蕭映雪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協。
沒什麼,這些日子,她早已習慣,也不指望任何人來幫她。
簡單的處理了下自己的傷口,待重新端了一盅燕窩過去時,卻發現娜雲哲正向著突訪的李易風訴苦。
說是訴苦,不如說是撒嬌更為准確些。
大概在心愛的男子面前,就算是一位孕育著孩子的母親,還是會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與天真罷
而李易風此刻亦是一臉寵溺,對著自己妻子的胡鬧,只是無奈地曲指刮了一下她鼻子。
這個熟悉的動作猝不及防的讓映雪心中一刺。
原來,一切曾經信誓旦旦的專屬,都不過是她一人可笑的堅持。
她一下收了眸,小心地端出了燕窩,又恭敬地獻了上去。
這次,娜雲哲再沒有說什麼。
蕭映雪悄聲退立在一個旁,緊繃的神經微微得以喘息。
只是眸光不經意的與娜雲哲的心腹宮女對接,那人正噙著一抹怪異笑意看著她。
映雪心中一個咯噔,果然,下一刻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娜雲哲撫著腹部哀嚎不已,她旁邊的哈爾珠一下變了臉色,驚叫著指著娜雲哲裙下滲出的血跡。
“太醫!快宣太醫!”
場面一下混亂,眾人奔走。
蕭映雪站在人群中,顯得突兀,她看著李易風抱著娜雲哲進了內室。
很快,太醫的診斷出來了。
燕窩有毒,所幸發現及時,龍種並無大礙。
不過,妄圖謀害皇嗣的罪卻是不輕的。
當所有證據全都指向場中一個淡漠著臉的女子時,映雪只是看著李易風,苦笑。
他又對她擺出欺霜賽雪的冷臉了。
她動了動嘴皮,最後,只能蒼白地吐出四個字:
“我沒做過。”
果然,他是不信她的。
“來人,將她押入大牢,嚴加審問。”
聽著他親口下達的指令,蕭映雪嘴角帶過一抹深刻的嘲弄。
再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更沒有試圖辯駁。任由侍衛押著,從始至終,再沒有看過身後人一眼。
行宮的地牢,陰暗潮濕,散發著**的霉味。
掠過一眾生鏽的刑具,她微微停下,嘴角牽起一抹淺淡弧度。
她第一次進入地牢,是為他。那年,她放虎歸山,成為陳國罪人,眾叛親離。
她第二次進入地牢,也是為他。這一次,卻是他親手,將她送進了這裡。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給我進去!”
身後的獄卒不耐煩的一個推搡,“啪”一聲關上牢門,臨走前還惡狠狠的警告。
“我勸你現在就好好想想怎麼招了,不然大爺我待會可不會憐香惜玉!”
見蕭映雪沒有反應,那人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走了。
蕭映雪貼著一牆壁緩緩靠下,仰起頭,看著頭頂巴掌大的透氣小窗怔怔出神。
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皇後寢殿,眾人已經退去。
“怎麼樣”
娜雲哲急切的看著哈爾珠,臉上哪有方才的痛苦樣。
哈爾珠躬身笑道:“娘娘且放心,蕭映雪已經被打入地牢了,皇上親自下的令,嚴加審問。這一次,她怕是插翅難逃。”
聞言,娜雲哲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神情,摸著肚子,倏地眉頭微蹙,“太醫那邊都打好招呼了吧”
“是,都打點妥當了,奴婢已經在宮外安排好了人手,待張太醫辭去太醫令時——”她一頓,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如此,娜雲哲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這一次,她就不信還弄不死蕭映雪。
好生安胎了幾天,娜雲哲在哈爾珠的相扶下,來到了地牢。
待看到那被架在木架上血淋淋的人時,她根本認不出來那蓬頭垢面的人就是蕭映雪。
“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瞧這地髒的!”
牢頭殷勤地迎上去,卻被哈爾珠嫌惡地呵斥住。
娜雲哲皺著眉瞥了下一臉賠笑的牢頭,很快將視線落在那個一動不動的人身上,眼裡一瞬閃過亮光,連帶著語氣也流露出幾分欣喜——
“她,死了”
“還沒呢,這人倒是命硬的很,怎麼打,就是不招。”
牢頭忙應和著,眼尖瞅見皇後眉頭蹙的更緊了,趕緊將話匣一截,“不過娘娘放心,我手底下的犯人,還從來沒有不招供的,不出三日,小人定能讓她認罪。”
娜雲哲聽見牢頭如此保證,這才微微松了眉頭,一個眼神示意過去。
哈爾珠立馬意會,從袖中取出一塊金餅遞給牢頭,“這丫頭畢竟伺候過我家皇後娘娘,娘娘不忍心,想來勸勸她。”
“小人曉得小人曉得。”牢頭笑眯眯的接過了那塊金餅,諂媚哈腰,“娘娘宅心仁厚,是那丫頭的福氣,小人就在外頭候著,娘娘有事喚一聲即可。”
牢內終只剩下三人。
哈爾珠得到指示,用瓢舀著水一下朝木架上的人潑了過去。
水混著血,從女子髒污的臉上頭發上流淌下去,血腥味又重了幾分。
娜雲哲嫌惡的用錦帕捂著嘴鼻,微微走近了些許,看著連稍微動一下都異常艱難的人,心裡升起非一般的暢快。
“蕭映雪,你是不是很失望,來的是我而不是皇上”
見那人依舊沉默,娜雲哲也不在意,佯裝惋惜地嘆了一聲。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早點招了,不是對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