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我容不下她了

  余懷周讓趙曉倩開門的話音落地,沉寂不過兩秒,砸門聲再度響起。

  一聲比一聲密集,也一聲比一聲大。

  大有你不開門,我就要把整個樓層的人都引出來的意思。

  趙曉倩盯著門板看了三秒。

  收回看向杜杉月。

  發現……她是真的懵了,也是真的慌了。

  和剛剛她放著她錄音,讓‘陳啟晟’擰門的懵和慌張一模一樣。

  趙曉倩和杜杉月對視,啟唇接著套話,“余懷……”

  話沒說完。

  杜杉月突然把腦袋朝地上砸。

  之前為了‘陳啟晟’在砸。

  響,也用力。

  和這次卻不一樣。

  是在故意的把自己弄傷。

  她額角如願滑下一行刺目的血紅。

  凄厲尖叫,“趙曉倩你這個毒婦!我就算是做鬼也會把你今天對我的踐踏和凌辱全都還給你!”

  從她開始尖叫。

  砸門聲突然停止了。

  待她話說完後三秒鐘。

  滴滴滴幾聲。

  密碼門開了。

  吱呀一聲輕響。

  門被推開。

  余懷周站在門口。

  好像是跑著來的。

  額頭細汗隱閃,胸膛微微起伏。

  眉頭緊皺,眉眼輕壓。

  一手攥緊手機。

  一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杜杉月癱倒在地,血滑下和眼淚彙聚,驀地嚎啕大哭,“懷周……我……”

  她像是被欺負的孩子終於見到了能給她撐腰的大人。

  “閉嘴!”

  余懷周的冷喝和他反手把門關了的巨響彙合在一起,像是平白炸響的驚雷。

  這態度讓杜杉月全身猛一哆嗦。

  咬咬唇,癱倒的身子轉動,面對牆壁,像是沒臉見人。

  並且顫巍巍的蜷縮成一團,不停的在發抖。

  這一轉過去。

  很多東西漏了出來。

  手腕和腳腕的捆綁,明晃晃無聲的說她受制於人。

  背部的髒污,似是被人在地上拖拽了。

  杜杉月的姿態一眼看便是被欺辱的那一方。

  還是沒有能力反抗,只能承受欺辱,並且沒臉見人,尤其是沒臉見余懷周。

  她現在像是恨不得去死。

  余懷周掃了眼,目光看向依舊專注盯著杜杉月不知道在想什麼,從他進來一眼沒看他的趙曉倩。

  本就握成拳的手,緊到咯吱聲響不斷。

  他淺淺的深呼吸,聲音比對杜杉月低了好幾度,但冷凝不變,“趙曉倩,你跟我出來。”

  說完看向她後面三個瘦骨嶙削,笑起來眼神陰晦,牙齦全是血泡的男人。

  其中有個上下打量他,下身前傾,無聲的做了個腌臜動作。

  余懷周壓低的眼底殺氣一閃而過,冷道:“你們三個不人不鬼的東西……”

  他一字一句,似從齒縫中擠出字,“給老子從這裡滾出去!”

  余懷周讓杜杉月閉嘴。

  杜杉月閉嘴了。

  讓趙曉倩出來,趙曉倩卻依舊在盯著杜杉月,不動如山,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這三個,沒像杜杉月聽話,也沒像趙曉倩似的不理睬。

  三人眼神交流一會,噗嗤一聲笑了。

  剛才那個走近趙曉倩彎腰,“姐。”

  他曖昧的吹了口氣,“這個我們更喜……”

  沒等趙曉倩掀眼皮看向他。

  肩膀猛的被拽住。

  從翹腳坐在茶幾,徑直被扯起來朝門口推。

  剛才靠近趙曉倩的男人,伴隨著顴骨哢嚓一聲錯位的聲響,整個人被一拳砸的騰飛朝後,重重摔在地面。

  哇的一聲偏臉吐出一口血。

  這一變故驚住了另外兩個男人。

  下意識要上前。

  腳步莫名頓住了,且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

  余懷周沒戴帽子也沒戴口罩。

  一張臉完整漏在外面。

  第一眼看過去,真帥。

  再看兩眼,真漂亮。

  眉眼鼻梁和唇,無處不完美。

  貴氣精致到像是生活在雲端上的人。

  他眉眼微壓,瞧著有些可怖,還有種北風纏繞的冷冽。

  但因為當時在門口,加上他穿的是黑色帶帽短袖中褲套裝,穿著球鞋。

  很男高。

  男高意味著年歲小,加上漂亮,讓人下意識垂涎。

  離近了,突兀發現余懷周年歲似乎沒他們想像中那麼小。

  尤其是高聳貴氣的眉頭越壓越低。

  漆黑的發垂在額前,隱和眉骨彙在一起。

  盯著他們的眼神,代表嗜血的光點不斷跳動。

  沒有半點膽怯和畏懼以及謹慎。

  有的只是身居高位的厭憎和……蔑視。

  他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即將要被他碾死的螻蟻。

  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碾死的螻蟻。

  還有。

  離近了後他們突然發現余懷周很高,瞧著似乎是單薄的。

  但短袖漏出的手臂和短褲漏出的小腿肌肉線條卻勁瘦有力。

  隨著他慢卻又重的腳步再朝前。

  剩下倆人和地上躺著的一個。

  莫名朝後退。

  一退再退到牆角。

  余懷周步子停了。

  攥成拳頭的手抬起。

  伸出手指指向門口,聲音和身形眉眼一般無二,冷冽絕對又霸道,“滾。”

  話音落地。

  ‘啪嗒’一聲清脆的打火機被按響的聲音響起。

  余懷周盯著的三人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

  他唇線抿直,回過身。

  趙曉倩剛才被余懷周的一拽一推,直接踉蹌到了他後面。

  整理了被微微拽亂了的襯衫。

  捏了捏被余懷周扯的有點疼的肩膀。

  認真看了會背對他們,全身一直在抖的杜杉月。

  仔仔細細分析了兩秒。

  確定差一點點就能知道的原因。

  從余懷周砸響門,杜杉月就沒可能吐口了。

  她有點……不高興。

  “讓他們……滾出去。”

  趙曉倩猛嘬了口煙,輕輕吐出。

  伴隨著寥寥燃起的煙霧,回答余懷周冷硬到極點的話。

  “不。”

  煙霧出現即散。

  趙曉倩夾著煙的手垂下。

  從打算和余懷周好好過下去,便再沒對他沉下的臉,再次沉了。

  她重復開口,“不。”

  明確拒絕余懷周讓他們三個出去的要求。

  說著朝前一步,沒表情,眼神卻冷的厲害,“你能把我怎麼樣?”

  趙曉倩以前抽煙,余懷周會掐掉,按在煙灰缸。

  按的時候手勢很凶,但掐掉的力道不凶。

  當然了,也不溫柔,准確形容是嫌棄和恨鐵不成鋼。

  這會不是。

  在趙曉倩指尖的煙朝嘴裡送後。

  猛的大力奪過。

  狠狠砸在地面。

  一根煙沒什麼重量,再用力的砸也發不出重響,嚇不到人。

  但就是凶和暴戾。

  否則煙不會在地面彈跳數下。

  余懷周脖頸的青筋也不會因為惱怒縷縷畢現。

  他再次開口要求,“讓他們!”

  余懷周手握成拳,對趙曉倩闊別許久怒吼出聲,“滾出去!”

  趙曉倩還放在臉前夾著煙想朝唇邊送的手指垂下,塞進褲子口袋,平靜拒絕,“不。”

  余懷周因為惱怒泛紅的眼睛在這瞬間紅透了。

  惱到全身都在哆嗦。

  趙曉倩卻有點出神。

  因為她感覺很奇怪。

  余懷周惱成這幅樣子像是要動手打她。

  尤其是他比她高太多,肩膀很寬。

  此時此刻頭頂仿若盤旋了一頭獅子,在對她張開血盆大口。

  但趙曉倩卻……不怕。

  被父兄毆打的陰影。

  讓趙曉倩到如今依舊不能在全是男人,還是力量懸殊的男人堆裡久待。

  不能看見太過暴戾的場面。

  不能和與她力量懸殊差異太大,且怒火噴湧到極點的男人面對面敵對。

  她以前是有點怕余懷周的。

  他生氣,或者是玩游戲,都有點怕。

  現在卻不怕,一點都不,並且還有點……怒。

  趙曉倩在想什麼,余懷周不知道。

  只知道她是鐵了心不願意妥協。

  手掌松松握握,扯住她的手腕硬拽著去門口。

  開門前回身看向還在牆角待著的三個人,“如果你們敢在我沒回來前碰杜杉月一下。”

  趙曉倩睫毛顫動了瞬,仰頭看向余懷周怒火依舊,冷硬也依舊的側臉。

  看著他殺氣騰騰的開口說:“老子發誓,會把你們三個狗東西碎屍萬段!”

  房間裡寂靜無聲。

  趙曉倩被余懷周拽出去了。

  越過走廊。

  推開消防樓梯的門。

  砰的一聲甩上後,松手拳頭緊握,“你在干什麼,你在干什麼,你在干什麼!趙曉倩你告訴我,你他媽在干什麼!”

  余懷周聲音已經壓的很低了,但消防樓梯本就寂靜。

  回聲無意將他的低吼放大無數。

  他的吼聲像是在趙曉倩耳邊回響,趙曉倩睫毛輕顫了瞬,垂眸活動被他攥疼的手腕,“你不是知道了嗎?”

  趙曉倩不弄手腕了,後背靠向牆壁,環胸仰頭和他因為憤怒,在昏暗中依舊奪目的眼睛對視,“我讓人幫我找的那三個男人是什麼人,有什麼病,來干什麼,你通通都知道。”

  “我在。”趙曉倩輕輕笑了下,“誘騙她心甘情願的掉進下水道,成為裡面的臭蟲,活著全身蟑螂,死後爬滿蛆蟲。”

  趙曉倩一直在觀察杜杉月。

  因為這是最後一次見面。

  她感覺她的戲這麼逼真,一定有技巧,總不可能有人天生就會演戲。

  她的南珠是罕見有靈氣的演員。

  還需要不停學,被導演點撥。

  虹姐帶來的那五個人,走不成流量,只能走演藝路線。

  趙曉倩想仔仔細細看看,技巧到底是什麼。

  再加上有話不趁現在騙著套出來,心裡像是埋了個疙瘩。

  那會她對於余懷周的突然出現沒細想。

  這會開始想了。

  不過剛開始就發現沒意思的很。

  怎麼找來的,為什麼來,來干什麼。

  什麼時候來的。

  不重要。

  他對那三個男人的厭惡和憎惡,清晰又明白。

  對她想做什麼,已經心知肚明了。

  趙曉倩不思考余懷周怎麼找來這的,告訴他實話:“我容不下杜杉月了。”

  “如果不是杜杉月背後搞鬼,輝騰不可能知道愛寶的底細,不可能召集人給我使絆子,讓我跑遍了周邊的高校,沒日沒夜都簽不下一個人,導致我金珠走投無路。”

  余懷周憤怒尤在,“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人送進去了,就還有辦……”

  趙曉倩打斷,“沒有辦法了。”

  太突然和荒唐,是個人都想不到會出這種錯漏。

  像是無所不知的余懷周想不到也預測不到,太正常。

  趙曉倩告訴他真相,“選秀人選,我趕在時間截止前提報了。隨便找的,事後放松下來猛然發現我太緊張了,她明確說了二十八歲,那個詞叫什麼來著……”

  “自我催眠。”趙曉倩把責任從公司三人身上全部轉到自己身上,“那人長得很嫩,穿著和長相都像是大學生,她說她二十八,因為那段時間二十三歲這個詞彙幾乎刻在我腦子裡了,自我催眠下,無意識的把年齡寫成了二十三,身份證號都改了。”

  趙曉倩說已成的事實,“金珠違約了,明天沒有面試,沒有時間給我喘口氣,沒有機會再逆風翻盤,你說的那些辦法通通用不上。南珠給金珠找來的翻身機會,讓我給毀了。它,完了。”

  “余懷周。”趙曉倩再次揚起笑,“我真的受夠了杜杉月,只要想起她這個人,便惡心的寢食難安,我容不下她了,哪怕是一秒。”

  趙曉倩想掏根煙。

  頓了瞬,手在口袋裡摩擦了瞬,沒掏。

  淡道:“杜杉月會得艾、滋,你如果沒找來,這個病我本打算讓她自願得,你來了,有點遺憾。只能回歸最開始,被迫。”

  “有點不甘心,還有點不高興,甚至有點生氣,但細想想,沒區別,結局只要不變就好。”

  趙曉倩看了眼手表,發現已經凌晨一點半了。

  她倚著牆壁的上半身直起來,“太晚了,你先回家吧。有什麼話等我忙完再說。”

  趙曉倩說完錯身想走。

  手腕被從她開始說沒機會,便呆愣住沒開口的余懷周握住。

  “杜杉月。”余懷周深深吸了口氣,看向背對他的趙曉倩,“你可以因為憤怒喪失理智,什麼都不管不問不看,只想報復她。”

  余懷周扯著她的手臂回身,正對她背影,“但不能對她用這種肮髒的手段。”

  趙曉倩手掌悄無聲息的握成了拳。

  在余懷周沒察覺的視線外,一寸寸的握成拳。

  用力到指骨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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