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他們誰對你更重要

  趙曉倩看杜杉月半響。

  靠著門板的身子起來,環胸走近惱怒到眉眼扭曲了的杜杉月。

  意味不明的輕輕一笑。

  回身坐在她身邊的茶幾上。

  翹起二郎腿叼著煙伸手。

  遙控器到了手裡。

  輕按一下。

  曖昧聲響回蕩。

  杜杉月赫然看向正對面的電視。

  瞳孔劇烈緊縮。

  這是她和……‘陳啟晟’。

  此刻的杜杉月,因為趙曉倩憑空出現,大腦混亂成一團。

  卻不恐懼。

  哪怕拉她進來的三個男人,眼神和臉色還有瘦骨嶙峋看著很詭異。

  只是拖抱捆短短一兩分鐘對她肆無忌憚的摳掐。

  剛剛電視畫面出來後。

  他們甚至不怕她聽見,下三濫的話不斷。

  最後一句‘好拉下水’,幾人的語調拉的很長,隱帶陰森,且走向詭異又危險。

  讓杜杉月全身發寒。

  但杜杉月就是不恐懼,源於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趙曉倩。

  趙曉倩這人,杜杉月不能細琢磨,琢磨久了會煩躁的厲害。

  因為時間越久,越發現她一言一行和自己策劃的,當然,除卻余懷周那件事外,其實的都存在微末的差距。

  差距只是微末,一次可以忽略不計,但久而久之,無數微末能構成深淵,會讓她對她的性格判斷出現偏差。

  她原本篤定趙曉倩只有個心軟的蠢毛病。

  本性勢力、虛榮、自私等等,所有肮髒詞彙都能朝她身上灑。

  否則最開始余懷周憑什麼看上她個老女人,那麼長時間對她杜杉月視而不見。

  時間越久。

  杜杉月給趙曉倩安上的肮髒詞彙沒變,反倒越來越多。

  但只是嘴裡。

  心裡慢吞吞的,感覺她可真是蠢,也可真是賤。

  公司裡除卻她外的全部員工,工資都高的嚇死人,像是瞧不見金珠窮的快倒閉了,明明白白都是一群隨便三兩毛就能打發的窮叫花子。

  沒錢沒路走。

  大把的達官顯貴,造把柄威脅就是了。

  試探性的朝江淮那丟了顆攔路石,她怕連累了江淮,就真的不找江淮幫忙。

  杜杉月嘴裡怒罵趙曉倩髒污的詞彙越多。

  心裡罵她蠢、沒用、廢物的詞彙也慢吞吞的,越來越多。

  否則這次給她留的必死路。

  也不會在虹姐那。

  她仗著陳家不會放過虹姐,篤定心軟沒用的趙曉倩就算是洗脫了嫌疑,也一定會為了保她,出來擔責。

  傍晚因為虹姐想從金珠滾蛋。

  幾乎激動壞了杜杉月。

  一路都在幻想虹姐跪在地上裝可憐,哄騙趙曉倩擔責後,虹姐沒事被她保出來,趙曉倩會漏出的震驚嘴臉。

  杜杉月是真真的認定趙曉倩沒用、窩囊。

  尤其是手頭寬敞後,抽時間了解了她口中所謂出生即和她不是一級別的家室。

  窩囊到杜杉月惡心的趙曉倩,在她潛意識裡。

  認定她所能做出的最過的事不過是打一頓。

  再過的,她能說,但沒那個本事做出來。

  所以她不恐懼這三個很詭異和危險的男人。

  只是在拼命的想,是哪出了問題。

  為什麼趙曉倩會憑空出現在這?

  為什麼能找來這裡?

  這個視屏怎麼回事?

  她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時候開始看的。

  她知道些什麼?

  知道多少?

  又參與了什麼?改變了什麼?

  亂七八糟的想法隨著隔壁若隱若現傳來‘陳啟晟’尋覓她的聲音。

  被直接清空了。

  杜杉月下意識開始掙扎猛烈求救發出聲響。

  但聲響只是三秒便停止。

  因為電視上的畫面暫停了。

  一聲扭曲沙啞的怒喝憑空響起。

  ——“你!不!敢!”

  “我通告費馬上就要漲了……”

  只是一句話。

  杜杉月辨出這是上次趙曉倩被她設計後,鞭打她錄下的音頻。

  這段錄音最開始是趙曉倩拿來威脅她老老實實給她打工干活的。

  那會不能被余懷周看見。

  否則她塑造出來的形像會盡數崩塌。

  這會……不能被‘陳啟晟’發現。

  杜杉月怒到耳目欲裂。

  在趙曉倩隨意把聲音一格,又一格放大。

  大到隔壁的‘陳啟晟’開始吼,“杉月……杉月!杉月是你在說話嗎?”

  與此同時,電視聲音還在放大。

  杜杉月猛然看向開始晃動的門把手。

  意識到這是‘陳啟晟’想開門。

  杜杉月慌了,是真的慌了。

  如果這不是音頻,是個和剛才一樣的錄像。

  她還能編造出來謊言哄他。

  這種徹徹底底暴露她本性的怎麼哄?

  不。

  能哄。

  他只是條狗而已。

  可更重要的是她現在不清楚趙曉倩到底知道什麼。

  萬一什麼都不知道……

  杜杉月在聲音依舊在變大後,猛的朝趙曉倩撲了過去。

  陰毒消失,淚流滿面的不斷搖頭,拼命的搖頭。

  她力氣大極了,被綁住了手腳,還是撲到了趙曉倩身邊。

  腦袋砰砰砰的朝地面磕,仰頭淚眼模糊無聲的求。

  趙曉倩沒動。

  吐掉煙頭看著。

  因為方向的問題。

  好似是想看清楚點,托腮偏身,專注又平靜的看杜杉月的淚眼和明晃晃的哀求。

  在杜杉月再次磕頭哭求後。

  回蕩房間凄厲扭曲,和她天使形像完全不符合的聲音乍然而止。

  杜杉月大氣不敢出,驚懼看向門口。

  門被擰了幾下。

  ‘陳啟晟’似喃喃自語,“這裡沒人,被鎖上了,剛才我親手鎖的。”

  “所以……她是後悔了嗎?”

  “她還是嫌棄我嗎?”

  “哪怕是願意把我的全部都給她?”

  “可……這不是她的初次嗎?”

  “到底為什麼啊,因為我醜,還是我沒有表現好?”

  ‘陳啟晟’聲音隱帶崩潰,且越來越遠。

  伴隨著砸門聲,似走了。

  杜杉月跪直緊繃的身子松軟下來,大汗淋漓。

  嘴裡塞著抹布,呼吸粗重依舊不斷。

  一瞬後抬頭。

  和依舊平靜,翹腳用虛虛拳抵著側臉的趙曉倩對視。

  趙曉倩雲淡風輕的額首。

  杜杉月嘴裡的毛巾被男人扯掉了。

  偏開他讓她有點發毛的撫臉動作。

  待人輕笑退開。

  再抬頭,眼淚掉落,怯懦又卑微,“我……我這段時間很聽話啊。”

  “你讓我做的工作我一直在做,任勞任怨。”

  “我沒有出現在你面前,也沒有對你對金珠做任何事,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杜杉月委屈到好似全天下人都在欺負她,“為什麼啊。”

  趙曉倩輕聲打斷,“這個男人是誰?”

  杜杉月很輕很輕的低低呼出口氣,暗想——她不知道。

  她看向電視。

  腦筋轉的飛快。

  感覺這錄像應該是上一批人腦子有病,裝了卻忘了卸走。

  而且趙曉倩沒看完。

  還有,她應該是後半段的時候來的。

  因為她裝成不知道‘陳啟晟’是陳啟晟,後來他也沒再提這三個字。

  趙曉倩那些事,後半段倆人更是都沒提。

  既然如此……

  杜杉月瞳孔閃爍極快,確定了,只要今晚從趙曉倩手裡平安離開就沒事了。

  定下後她似做了錯事,瑟縮著抖嗓音,“是……是個攝影師……”

  趙曉倩微笑,“你和他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余懷周知道嗎?”

  杜杉月可憐兮兮的搖頭,可憐啜泣,“你和我續約吧。”

  “我……我願意一輩子給金珠打……工。”

  杜杉月一邊哭一邊低聲求,願意給趙曉倩打一輩子的工,只求趙曉倩幫她保密,她不出現在趙曉倩身邊惹她煩,也求趙曉倩不要再來找她了,放過她。

  只要趙曉倩願意。

  不只是打工。

  她想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求趙曉倩放她一條生路。

  杜杉月的哭聲從細細碎碎,到隱忍,到最後,似是繃不住。

  幾乎要碎了。

  一邊哭,一邊用眼尾睨向一直在後面嬉笑的男人。

  嘗試讓他們心軟幫忙。

  因為他們唇角越來越殘忍的笑,還有上下打量她,舔了舔好像血粼粼唇舌的樣子。

  莫名驚了下,沒敢看了。

  還鬼使神差的動了動身子,用長發擋了擋身上。

  低頭接著哭。

  哭了許久,悄悄掀眼皮看一直沒說話的趙曉倩。

  趙曉倩還是那樣。

  翹腳,微微偏身,手肘抵著膝蓋。

  手背微握,抵著下巴,偏身一點,平靜專注的看著她。

  這邊酒店的正間,也就是杜杉月剛才在的房間,裝修很商務正派。

  連接的這邊房中房卻不是。

  萎靡又se情。

  燈光都是曖昧的粉色。

  趙曉倩坐的是茶幾,背後牆面掛著不少腌臜東西。

  但此時的她,和這種環境融入不到一起。

  因為太淡定了。

  尤其是眼神。

  杜杉月只在最開始,瞧見她眼底閃過了譏諷。

  其余一直是這樣,對這個環境一眼不看,不感興趣。

  只是看著她。

  眼神一錯不錯。

  像是……被猴子耍把戲吸引了,舍不得移開視線。

  杜杉月眼底惱怒一點點燒起來,幾秒後瑟縮的肩膀跟著放松,不斷的淚亦消失。

  從跪直變成跪坐,笑笑聳肩,“我很久沒想起來咱倆的從前,差點忘了,你對我一清二楚。”

  “並且不吃我那套。”杜杉月額首隨意道:“想讓我干什麼,或者是想從我這要什麼直接說。”

  趙曉倩沒說,平靜的接著問,“這個攝影師和余懷周,誰對你更重要?”

  杜杉月沉了臉,聲音加重,“我說了,想要什麼直接說!”

  趙曉倩接著道:“用正常人的思維看,應該是余懷周,畢竟身邊的臉要看的是一輩子,他那張臉很賞心悅目。”

  杜杉月沉臉沒說話。

  趙曉倩翹起的腳輕晃,“但你不是個正常人。”

  她隨意搭在膝蓋打著節拍的另外一只手停住,伸出根手指晃了晃,似代表她正在思考,慢悠悠道:“因為你把初次……”

  趙曉倩疑惑,“你是嗎?還是做了點小手術。”

  她不等杜杉月開口,輕皺眉搖頭,“不對不對,的確是。”

  “否則但凡有那麼點點實戰經驗,也不可能會因為根針而滿足,還是一……兩分的針滿足。”

  她點頭,加重了肯定,“你把他看的很重要吧,不然怎麼著也沒必要那種時刻還裝出陶醉和飄飄然的表情。”

  趙曉倩抵著下巴的手松開了。

  翹起的腿悠然的一晃再晃,歪頭似好奇,“這攝影師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在乎……”

  杜杉月背後被綁的手掌無意識緊了緊,打斷,“我給你錢。”

  杜杉月語速極快,“金珠的事我聽說了,現在遇到了難關,我最近認識了不少資本,你說個數,後天禮拜一,我給……”

  “給余懷周打電話。”

  杜杉月被趙曉倩砸下的這句話弄懵了。

  趙曉倩笑笑,“給他打電話,說愛上了別人,從今天開始,你們一刀兩斷。”

  “你應,我就放你走,不應……還有一個退而求其次的法子。”

  趙曉倩笑的單純又無害,還歪了腦袋,“我身後新收的幾個小弟,讓他們教教你什麼叫做真正的鴛鴦戲水。”

  杜杉月注意力卻不在他們身上,眉頭一點點皺起來,“你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余懷周?”

  杜杉月可以厭倦了自己放棄,也接受得了別人撿走。

  反正她最後選擇的一定是最好的。

  比所有人都好。

  但這個撿走的不能是趙曉倩。

  杜杉月眉眼一寸寸的往下壓,跪坐的身子跪直,冷聲質問:“你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余懷周?為什麼不要錢,反而讓我打電話給余懷周,一刀兩斷。”

  “你……”杜杉月牢牢盯著她,“你知道了什麼?”

  趙曉倩敲打膝蓋的手指微頓,眼神微眯,隱閃晦暗,語氣高深,“你猜……”

  她似是而非的輕飄道:“我的消息渠道比你……要多太多。”

  趙曉倩和余懷周倆人,在杜杉月認為裡,早就沒瓜葛了。

  她似是而非的話讓她警鈴大作,全身汗毛幾乎炸起,怒聲尖叫,“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家……”

  ‘砰砰砰’,砸門聲突兀響起。

  不是杜杉月右後方連接正間的隱形門,是左邊的大門。

  趙曉倩挑眉,視線移過去。

  門外余懷周聲音似冬日寒風,“趙曉倩!”

  “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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