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們的家呢?

  南珠被游朝抱著塞進車裡。

  去酒店的路上,倆人都沒說話。

  進了房間依舊如此。

  南珠在游朝找了棉簽和消毒水讓她伸腿的時候伸出腿。

  棉簽沾了消毒水,一點點塗抹南珠的傷口。

  幾秒後,游朝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的事?”

  南珠定定的看著一點點在膝蓋傷口上滾動的棉簽,在游朝附身輕輕吹了一瞬後說:“我爸對你,只有一個不聞不問的罪,對嗎?”

  棉簽停在了膝蓋上。

  南珠啞聲說:“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也不會有別的了。”

  游朝抬眸,只是一瞬。

  南珠俯身。

  從坐在沙發上往下滑,坐在游朝的腿間,抬嘴封住游朝的唇。

  她像是有點急。

  一邊和游朝接吻,一邊脫他的外套。

  游朝垂眸定定的看著南珠眼底帶著的水汽,眼底復雜一閃而過。

  手扶住她的後腦,把倆人的衣服脫干淨。

  倆人坐在地毯上,額頭相抵。

  南珠的呼吸重到了極點,被動的,游朝的呼吸跟著變重。

  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肩背,在南珠圈住他脖頸索吻的時候,慢慢的回應,安撫她的不安。

  這晚有點混亂。

  南珠像是之前被游朝算計著要孩子那般。

  還是嬌氣和體弱,卻就是死活不願意停。

  在游朝隱約感覺南珠受不了想停的時候,就彎著唇角,抵著他的額頭啞聲嘟囔,“是不是還有別的,所以你做不下去了。”

  “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一點都不疼我,下雨了恨不得把我給吃了。”

  “你為什麼停了?”

  “為什麼停了,為什麼停了。”

  南珠臉朝下,埋在游朝肩膀,喃喃:“是不是還有別的啊,我爸是不是還對你做了別的啊。”

  游朝的肩膀上全是隱忍的汗水,卻還是一秒就分辨出,灼燙了自己一瞬的是南珠的眼淚。

  南珠把臉埋在游朝肩膀上,低聲說:“別再有別的了,好不好?”

  “游朝,我求你了,什麼都別再有了。”

  我爸的事,南蹇明的事,到此為止吧,別再有別的了,什麼都不要再有了。

  游朝輕輕撫摸南珠汗濕的發,啞聲說:“沒有了。”

  “你爸,就只是不聞不問而已。”游朝說:“就只是不聞不問而已。”

  “南珠。”游朝偏臉吻了吻南珠痛哭到扭曲的臉,“別怕。”

  後半夜。

  張謇開門,抬眸看到房間窗口站著的游朝怔了瞬,把領帶扯開,開冰箱拿酒。

  “把你的嘴閉上。”

  張謇在這套別墅裡住了兩年。

  家裡卻沒添置家具。

  因為空曠,游朝的聲音在別墅裡蕩起了回聲。

  張謇開酒的手頓了不過一秒,面色如常的打開,“我以為你在深海的全部產業都給我了。”

  張謇倒酒,端起來抿了一口,抬眸看向窗口叼著煙回眸的游朝。

  倆人對視幾秒後,張謇說:“就算你還有人,能查到我住在哪,能悄無聲息的進來,只要我一句話,你……”

  張謇手指向游朝,冷道:“也照死無疑。”

  游朝不是個小氣的人。

  說給張謇深海的攤子,就把深海的全部都給了張謇。

  張謇從沒打算過洗白,也沒想過以後,可著勁的在地底下混,混的如日中天。

  他有把握,把游朝按在深海,逼他把南蹇明交出來。

  游朝側著的身子回正。

  後背松散的靠著窗戶,手插兜噙著煙含糊道:“你試試。”

  張謇和游朝遇到的時候。

  游朝在血刃老黑。

  他一身黑衣,黑發白臉,上面沾染著斑斑的血漬。

  眼神暴戾又嗜血。

  身子上面像是懸浮了一個正在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

  那一眼,被張謇刻在了腦海裡。

  後來他跟著游朝,看他一點點的做大,攬財無數,從地下一點點的爬到了地上。

  有種人的敬畏,是越處越深。

  張謇對游朝就是如此。

  若是說從前學校裡很多人奉南蹇明為神明。

  在張謇的心裡,游朝就是那個神明,是他的神明。

  他以為神明會帶他成功復仇。

  可是這瞬間。

  張謇才發現。

  游朝的目標和他從來都不一樣。

  張謇說:“你當年想洗白,除了讓南蹇明看不到扳倒你的希望,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吧。”

  “沒有後顧之憂的和南珠過下去,給她一個好的未來。”

  游朝沒說話,古井無波的盯著他。

  “你好貪心啊。”張謇說:“既要復仇,還想要愛情圓滿。”

  張謇譏諷道:“結果仇沒復成,愛情……也注定圓滿不了。”

  游朝定定的看了他許久,吐出了嘴裡燃燒到尾聲的煙頭,他像是想反駁張謇的那句愛情圓滿不了,“我和她有孩子了。”

  張謇微怔。

  游朝平靜道:“雖然我現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想干什麼,但只要我控著她身邊只有我一個男人,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加上孩子的加持,我的愛情遲早會圓滿。”

  南珠現在的一切行為和思想都脫離了游朝的掌控。

  但游朝卻依舊自信到和從前一般無二,“我會有個家。”

  張謇看著游朝唇角勾起的笑,跟著笑了,“是啊,你有個家了。”

  他像是在閑話家常,“朝陽孤兒院十七口人沒有家了。”

  游朝唇角的笑淡了。

  張謇說:“資助你長大的恩師一家四口也沒家了。”

  “游朝。”張謇問:“你還記得他們都是怎麼沒的嗎?”

  “都是因為你啊,你恩師一家四口是因為知道你被欺負,在來給你撐腰的路上,被人撞的。”

  張謇冷笑:“你忘了嗎?為了保他們的命,你跪在地上怎麼求的南蹇明。”

  “又怎麼被南蹇明戲弄,隨後用車生生的碾死了你恩師一家四口。”

  張謇一步步的走近面無表情的游朝,“你是有家了。”

  他眼圈紅到像是要滴出血,“他們呢?”

  張謇拍著自己的心口,怒吼:“我呢!”

  張謇其實不想傷游朝。

  但是他很嫉妒。

  尤其是游朝剛才說有家了的滿足樣子,嫉妒的他幾乎要發瘋。

  不管從哪看,游朝其實比他慘,慘的多得多,仇恨也該多的多。

  可為什麼,他能說放下就放下,說抽身就抽身。

  但他卻就是忘不掉,怎麼都忘不掉。

  忘不掉到在深海的地下越泡越深,深到根本提不起精神上去,也不想上去,更不知道上去干什麼。

  他感覺自己活的像是一個行屍走肉。

  游朝說他有家了。

  他呢?

  他的家在哪?

  張謇的眼圈在昏暗中猩紅一片。

  握到咯吱咯吱不斷響的酒杯,驀地,朝地上狠狠砸下去。

  嘩啦一聲脆響。

  “我的家呢?!”張謇失態的怒吼:“我的家在哪?!”

  張謇被學校開除了,進去被關了兩年,出來的前一天,僅剩的爺爺奶奶沒了。

  全村的人視他如毒瘤,罵他是變態是禽獸。

  他沒有家了。

  改了名字再改回來,也不是從前的張本生了,也永遠都變不回從前的張本生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