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愛孩子

  南珠默默的想,真的全都是假的嗎?

  只是為了報復南蹇明嗎?

  南珠睡著了。

  隔天早上起來游朝不見了。

  南珠下樓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打開電視。

  京市的新聞裡鋪天蓋地全都是東部的新聞。

  南珠找遙控器想換台。

  抬起的手放下,沉默的看新聞裡的游朝和與他並肩的女人。

  女人穿著紅裙,偏耳在游朝耳畔說了什麼,游朝偏臉回復。

  好像是說了什麼情話。

  女人嗔怪的打了他一瞬。

  在主持人說拍照的時候。

  烏泱泱的人群朝這邊擠。

  游朝手朝後輕護了一瞬,讓她免了被撞到。

  抬手投足間,溫文爾雅,紳士又溫柔。

  這個女人,南珠見過。

  游朝出院後,對她疏離又冷淡。

  南珠找去東邊的洋房。

  看到她的車開近,游朝給她開門,讓她進去。那次也是唇角噙著笑,紳士並且溫柔。

  南珠把電視關了。

  晚上劉媽走前附耳,“老先生和老太太的墳安然無恙。”

  南珠嗯了一聲。

  劉媽頓了幾秒,輕聲說:“您如果怕有人像挖您父親的墳一樣動老先生和老太太的墳,不如和先生說了一聲,遷了吧。”

  南珠搖頭,在劉媽想直起身的時候拉下她,眼底水光流動,“別告訴他。”

  劉媽應下了。

  南珠家裡在三天後進來一群熙熙攘攘的人。

  “先生把樓下的房間改成產檢室,以後您不用去醫院產檢了。”

  南珠躺進家裡雜物間改成的產檢室床上,開口問:“這是孩子的心跳聲嗎?”

  “對,好聽吧,有很多當媽的第一次聽時都哭了呢,說這是天籟。”

  南珠聽著耳邊一層層的回音,“不好聽。”

  醫生微怔。

  南珠平靜道:“難聽死了。”

  南珠在產檢結束後沒接打印出來的單子,對孩子的情況也不好奇,起身出去找劉媽。

  劉媽的回復和這四天一樣。

  南珠祖父祖母的墳安然無恙。

  九月中旬。

  游朝再沒來過,而南珠懷孕四個半月了。

  在家裡做了排畸的四維彩超。

  醫生把孩子的輪廓拉出來,喜笑顏開:“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

  她看向床上安靜躺著的南珠,再看屏幕:“鼻梁和臉部輪廓和您一模一樣,您要看看嗎?”

  “不用。”南珠坐起身,低頭把凸起小腹上的粘液擦掉,在劉媽的攙扶下下床,頭也不回的走了。

  九月底。

  南珠穿著長裙在院子裡曬秋末的太陽。

  被日光照耀著的眼皮輕輕顫動了瞬,抬眼看籠罩住她的陰影。

  游朝垂眸定定的看著南珠裙子遮擋不住的凸起小腹。

  幾秒後單膝頓足,手隔著裙子輕覆小腹,漆黑的瞳仁怔松了很久,眼底盈了一層說不清楚的水光。

  很溫柔的說:“她在動。”

  南珠斂眉看亂動的肚皮,再掀眼皮,眼底是冷漠,“惡心。”

  游朝微怔。

  南珠把游朝冰涼的手從小腹上推開。

  在柔軟的躺椅上轉動一瞬,背對游朝閉眼。

  游朝單膝蹲地看她許久,起身走了。

  十二月上旬。

  天氣徹底寒了起來。

  南珠懷孕七個月了。

  她站在窗邊看外面泛黃的銀杏樹葉,起身去樓上找出紙筆。

  手寫了一張日歷掛在床頭。

  在兩個半月後的預產期上畫了個星。

  早上起來劃掉一個日子。

  早上起來再劃掉一個日子。

  劉媽試探道:“在期待小小姐降生嗎?”

  一般來說,女性在妊娠早期因為激素水平的變化,就會開始感受到母愛。

  也有些女性可能需要更長時間來適應懷孕,並感受到母愛。

  母愛的感受是一個逐漸發展的過程,需要時間和經歷來培養。

  劉媽最開始感覺,可能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寶寶太乖了。

  孕早期的時候沒給南珠帶來任何反應。

  孕中期也沒給南珠帶來任何反應。

  所以南珠才會遲遲對肚子裡有個孩子沒點感覺。

  不像別的做母親的,整天研究胎教,時不時的聽聽孩子的心跳,摸摸孩子在肚子裡的動靜,慈祥又疼愛的和她說些悄悄話。

  並且好奇的問小寶寶剛生下來是什麼樣。

  是母乳喂養好,還是奶粉喂養好。

  甚至開始置辦小寶寶生下來要穿要用的東西。

  可到現在。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

  劉媽才後知後覺了不對勁。

  南珠似乎——不愛這個孩子。

  她對自己提及孩子的事時,從來不搭話。

  每月一次的產檢,從沒主動問過醫生關於孩子的任何問題。

  越來越清晰,能看清楚孩子五官輪廓和四肢的報告,一次沒看過。

  她甚至一次沒摸過頂著她肚皮的小腳丫。

  安安靜靜的站著、坐著、吃飯看書看電視。

  像是肚子裡——沒有孩子。

  而且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話跟著越來越少。

  很多時候劉媽不和她說話,她一天都不會主動找劉媽說話。

  也不是。

  會說。

  問墳。

  她祖父祖母的墳有沒有被動。

  劉媽忐忑問完是不是在期待孩子降生後。

  南珠平靜道:“不是。”

  劉媽喉嚨滾動,“那是什麼?”

  “自由。”南珠看著日歷上一個個被劃掉的日子,視線定格在預產期,輕聲說:“期待自由的來到。”

  南珠懷孕快八個月的時候在浴室摔了一跤。

  她勉力想從浴室爬出去,拖著肚子卻怎麼都做不到。

  在深夜便空無一人的別墅裡低聲喊:“游朝。”

  南珠只來得及喊出這麼一聲便沒了力氣。

  昏昏沉沉時。

  隱約好像看到了推開門的游朝。

  南珠掀眼皮看他額角的細汗。

  側耳聽他如雷的心跳聲,暈了過去。

  隔天再醒來,在醫院。

  劉媽眼圈通紅,說南珠這一摔見紅了,但送來的及時,孩子沒事,只是有早產的風險,後期要好好的看護,不能下床。

  南珠含糊吐話,“送來的及時是幾……”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南珠側目看向推門進來的游朝,轉動腦袋看向窗外,剩下的話沒問。

  南珠在醫院住了三天,被小心翼翼的接回了家。

  劉媽晚上還是回去。

  別墅裡卻不是南珠自己,還有游朝。

  倆人睡一張床,但因為南珠的冷淡,中間隔了半米的距離。

  南珠晚上微微動了一瞬。

  半米之外的游朝坐起身開床頭燈,“怎麼了?”

  南珠抬眼看他,“渴。”

  南珠被輕扶起來,就著他的手喝溫水,在唇角被擦了擦後,躺下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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