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神仙也無能為力
即便是向來鎮定自若的陸聶琛，此刻也緊張的有些手心出汗。
這應該是他們真正意味上的見家長。
與父母坦白他們之間真摯的感情，盡管，父母也許不會聽見。
避開上班高峰期，一路上暢通無阻，等到了山上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到了墓碑前，上頭中年男人的照片，帶著些許山上霧氣。
蘇瑾葉一手將它們抹除，露出中年男人慈祥溫柔的笑臉，照片是黑白的，笑容卻很親人，她將花擱在台子上去，溫柔的笑著：“爸。許久不見，很抱歉總是隔了很長時間才來看你，我一定是世界上最不稱職的女兒吧？可我並不是故意的，這一陣子真的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與你道來。你一定也覺得吃驚，不過好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完美收場。
我又重新回到了涼城，沒有別的原因，這些年來，我奔波了很多地方，最後還是覺得，在你與媽媽生活的地方，會更加安心。就好像你存在一樣。另外。”
蘇瑾葉轉過頭，看著旁邊因為過於緊張，而繃緊了表情的男人。
這一回頭，似乎很多都有改變，眼中不再是疲憊與清冷，除去那些，只留下對沉浸的愛意與溫柔。
“我找到了真正的愛人。”
陸聶琛心口狠狠顫抖了一下。
蘇瑾葉笑，“你也認識，盡管他曾犯下很多錯誤，可最終改正態度良好，人無完人，我願意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我們生下一個女兒，認領了一個兒子，兒女雙全，我今後，會很幸福。”
如同寒暄一般話到尾音，蘇瑾葉起身：“陸聶琛，來與爸爸講兩句。”
男人頷首，卻緊張的手有些無從安放，筆直的站在墓碑之前，半晌，他蹲下，將手中的花交到台子上。
“父親，其實我一直無顏面對您。”他垂眸道，“很榮幸以前您對我的滿意，我也知道你曾經有多滿意我，之後就有多後悔，我的愚昧毀了太多，當我真正認識到錯誤以後。我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補償的權利。
感謝您將女兒教導的如此善良，願意原諒我這個罪惡無比的人。你放心，瑾葉她會一生都平安無事，不會再掉一滴淚。”
說罷，陸聶琛雙膝跪下，重重磕下一個頭。
蘇瑾葉大吃一驚，捂住嘴，反應過來，禁不住淚濕眼眶。
陸聶琛眸色認真，看著墓碑，察覺到女人的動靜，轉頭，看到她臉上的淚珠，不僅好笑，啞聲道：“瑾葉。我剛允完，你就掉一滴淚，這讓父親看到了，豈不是要認定我是個騙子？”
“白痴。”蘇瑾葉將眼淚逼回去，陸聶琛多麼驕傲的人，竟然肯跪她的父親，且沒有半點怨言，義無反顧，蘇瑾葉說不觸動是假的。
“起來吧。父親如果在天有靈，會原諒你的，如果他不肯原諒，這後半生，你就好好表現，等有這一日我們去見他，我幫你說話。他挑不出毛病來。”
陸聶琛垂眸，掩飾眼中的沉寂，起身笑著說好。
時辰不早，再拖下去，恐怕兩個孩子都要醒，他們准備下山，蘇瑾葉走了兩步，察覺身邊無人，停住腳步，回頭只見陸聶琛還立在原地。表情奇怪。
“陸聶琛？然然與清緣該醒了，我們回去了。”
陸聶琛艱難喘了一口氣，帶著笑：“好……”
下一瞬，蘇瑾葉就見一道濃稠的血，從他鼻中流下。
“陸聶琛！”蘇瑾葉柔唇抖了一下，驚愕的盯著他。
陸聶琛反應過來，觸到一手的血，“沒關系。”
他還在開玩笑：“今天你很美，所以情不自禁的，流鼻血了。”
蘇瑾葉卻說不上來的緊張，無名惱火：“別再開玩笑了！”
他的鼻血止不住的下落，從一開始只是一點，到後頭，瘋狂的往下湧，蘇瑾葉驚到無法呼吸。上前去問：“怎麼回事？”
她帶著顫音與哭腔，“為什麼會流那麼多鼻血？”
她想去堵，弄的一手都是。
當事人卻十分鎮定，“瑾葉，別緊張。瑾葉，冷靜，我沒……”
只是那一句我沒事都還沒有說完，突然一口鮮血從嘴中嗆咳出來，陸聶琛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昏迷之前，似乎還在聽到女人的哭喊。
陸聶琛送去急救，蘇瑾葉在醫院，兩條手臂都在發抖，她身上都是血，別人不免用目光多看她兩眼，可她呆滯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之後醫生出來，摘了口罩，皺著眉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早點送到醫院來？病人現在身體多個器官衰竭損傷，情況極其嚴重，早期本來還有的救的。”
“什麼？”蘇瑾葉腦子裡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唇在發抖，她帶著顫音問：“什麼意思？什麼叫早期還有的救？”
醫生嘆了一口氣，“早期症狀應該是可以察覺得出來的，你作為病人家屬，如果有多注意到……算了。反正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就是可惜了，這麼年輕的人，早點料理後事吧。”
蘇瑾葉腦袋還是木的，雙眸睜著，急促喘了幾口氣，反應過來，她抓住醫生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們再醫治一下，他今天早上和我出去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怎麼可能會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我拜托你們，我有錢，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只要你們用盡全力去救他！”
醫生有些無奈：“我們醫院的醫生對每個病人都是費盡全力的拯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放棄的，但現在是真是沒有辦法了，他的身體，已經撐到極致了，這個病就是這樣，硬撐著還是可以忍受，但一旦身體崩潰，神仙也無能為力。”
神仙也無能為力？
蘇瑾葉拼命搖頭，怎麼可能？明明昨天，陸聶琛他在和她商量著，等到然然五歲以後就去度蜜月，他們之後會有很多的將來和幸福的生活。
怎麼會無能為力？
她痛到難以呼吸，雙眸酸澀，淚水有些止不住，只是硬生生忍下來，只因為男人在父親面前允諾，不會再讓她掉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