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螳螂捕蟬1
久滯的目光一直徘徊不肯離去,黯然傷神刺穿整顆心髒。天空為什麼有兩種顏色,藍色的白天以及黑色的夜幕。星星並不是只在夜晚出現,希望你能看見天空的淚痕。
——湛曦的傷感
怔了一分鐘,直到冰涼的雨水飄上臉畔,我才感到接下來的事情不是想像中那麼輕松。
打架,程質虎和紀金蘭打架?為什麼!
順著斑馬線往回跑,雨水變成冰刀一下一下劃過去,感到了陣陣疼痛,遠遠勝過剛才跌的那一交。必須立刻跑回去,恨不得長出翅膀到達HERO!
為何幸福總是那麼遙遠,應該一直快樂的不是嗎,擺在眼前一道道柵欄迫使自己不斷跳躍……
別讓我一直奔跑,會筋疲力盡的……
這場雨分外冰冷,越下越大,臉上已經滑落無數道水痕。這算什麼,比起擔心,已經令人慰藉了。如果紀金蘭受傷的話,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心情觀賞即將到來的銀天雪地了。
冬天最美麗的要數白皚皚的雪花,因為它與紀金蘭的指尖溫度一樣,涼涼的,讓人忍不住產生想暖和它的念頭。可是,誰又能滿足我的願望?
多麼希望愛情像一葉扁舟,載著開心的兩人劃上夜空捕撈星星。
星星……
你是我的北鬥七星呵,我也是你的那顆尋找許久的流星罷,千年世紀我們一直徜徉在廣袤的天際,為彼此發出溫柔星光。
然而現在,我又要開始為你奔波,好累啊,快點讓我來到你身旁,消除心中的焦慮吧。
趕到HERO,一顆心差點飛出去,再也無法忍住,開始大口大口喘氣,全身上下與落湯雞毫無區別。
好像沒什麼特別啊,各式各樣的人還是玩,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打架蹤跡,這……
想到了什麼,我趕忙跑到後門,果然,幾個人原封不動站在那裡,只是各自為政。
飄落的雨似乎只是個毫無意義的道具背景,真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是口中不停咒罵的程質虎,左手食指不停指著某處,他的憤怒不止卷起黃沙那般狂暴,正被失聲痛哭的安安娜攔腰抱緊,一個焦急萬分的服務生站在中間雙手攤開,隨時准備處理應急事件,頭不時張望著。
早到的湛曦,冰冷眼神射向牆壁,毫不留情。雙手插進口袋的那個人則一腳踩在身後倚靠的牆面,冷若冰霜,漠視一切。
所有人的頭上沾著朦朧雨霧,卻無人伸手去拭,任冰寒從頭頂澆灌至腳底。
幾乎暴躁的程質虎不停大罵出聲,抖動的手指像個木偶被氣憤的雙手提著繩線,聲音裡充滿扳倒人的氣勢。
“你這個敗類、垃圾!有本事過來繼續與我干完這場,讓女人庇護,算個屁呀!”
“程質虎,求你別再說了!嗚嗚嗚……”
“安安娜你放手,我今天不找他一決死戰,以後你還得哭,這種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你哭,珍惜你的人是不會讓你流淚的!”
心頭一震,他說的話著實令人震驚。
“安安娜你清醒點,那家伙怎麼對你,你還執迷不悟嗎?到底怎樣才能看透那種人面獸心的家伙!鬧成這樣,他根本就不是因為你,為的是門口那丫頭,聽見沒有?”
他的話音剛落,幾個人的目光立刻轉向門口濕漉漉的我。注意到望過來的紀金蘭眼中充滿驚異的零星輝光,一臉冷漠的湛曦扭過頭,看見我這副濕漉漉模樣同樣吃驚,眼皮不由得睜大。拼命拉住程質虎的安安娜滿臉是淚,仿佛每次見她都是淚人樣,看見我,她的目光立刻垂下。
對於她,我只能慌忙移開目光,重新將注意力拉回來時,程質虎又開始炮轟紀金蘭了,他今天吃了炸彈滿漢全席嗎?
“臭小子過來啊,今天不把你踩在腳下,真是不爽!”
凝視我的淺淡目光不知何時移走,紀金蘭斜睥他一眼,隱隱不作聲,任雨滴浸濕眼前一切直至模糊,忽而睫毛抖動一下,開始關注什麼。
程質虎依然大聲宣戰,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夜空,比暴雷更令人威懾。久久未有任何動靜的湛曦這次出奇鎮靜,只是盯著牆角那個人的眼神極度冷颼。
不要,千萬不要打架!真的無法承受男生們永無休止的拳頭武力,甚至比戰爭更令人憎惡!
無奈盯著眼前幾個人,仿佛一個小小舉動便會引發整場空氣爆炸,必須像壓縮罐頭一樣將這裡所有一切嚴密封住。
千萬不要打架……
突然,紀金蘭厭惡瞟過他,抽身移去之時,程質虎猛地衝過來拽住他的臂膀,大聲呵斥道。
“你就這點膽嗎?是不是需要我替你壯膽啊!想走,跟我干完這場,臭小子!”
未完全轉頭,紀金蘭仰起側臉,一種從未見過的陰森悄然布滿面部,不想浪費時間,只是低聲警告道。
“松開。”
“你說什麼?讓我松就松?當我是什麼,你那些唯唯諾諾的下手嗎?你這個混道垃圾!”
盯著程質虎的眼神瞬間冷酷無比,嘴角翹起一道輕浮譏笑。
“對,我是垃圾。”
“你還以為自己很威風嗎?當心以後在HERO混不下去!”
“可以啊,你的話令人拭目以待。我也可以向你擔保,你,絕對會在HERO消失掉。消失前,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嗎?拉下你這種白紙人類,一起腐爛。”
程質虎面色泛青,發愣當間,紀金蘭扭過肩膀掙出,銳利目光恍如尖刀狠狠刺入對方心髒,頭也不回地走了。
經過我的身旁,頓住,嘴唇微微觸動,卻還是邁步離開了。他……
程質虎的氣惱衝破雲霄,呆住的我趕忙跟過去,卻不見蹤影,應該上樓了吧,剛剛看見一道相似背影最後一絲褐色頭發飄離拐彎處。
噔噔噔噔!
憑著記憶剛跑到員工休息室門前,已經褪掉工作制服的紀金蘭剛帶上門,回頭與我碰個正著,目光有些詫異。
“有點擔心,所以跟上來了。”
好不容易穩住情緒,我輕聲詢問,盡量避免增加他的負擔,已經看見他無暇顧及的眉頭緊緊靠在一起了。他的目光不再如之前那般威迫,淡淡的光芒卻掩飾不住積聚的憂慮。
“我現在有點事要先離開下。”
“怎麼了,很著急嗎?”
我的心同時懸了起來,提高的音量引得過路人回頭張望。他的眉頭始終沒有分開一些,看著我,目光很快落回前方地面。
“沒有……我得走了,抱歉。”
“你去哪裡呀?”
沒等我說完,他開始快跑起來,揚起的那道風直拍我的臉,有些疼痛。究竟怎麼了?怎麼那麼匆忙!
我急忙跟過去,下樓梯時幸好抓住了扶手,不然肯定來個人仰馬翻了。紀金蘭揚起的那道風同樣經過站在樓下的湛曦,他憤恨地望了一眼奔跑的那個人,回頭望見踏空的我,目光如炬。
同樣路過他時,揚起的那道風,是我的。
強忍住回頭,不停追趕前方,終於在HERO大門處十米遠看見人影,我急忙跑過去,他正打開的士車門,發現一旁氣喘吁吁的我,臉上的焦慮早已烏雲密布。
“你……”
“有什麼急事麼,我可以幫忙嗎?”
“不用了,沒什麼……”
他的聲音頓時打住,目光緩緩落在我身後,迅速收回後,雙手按住我的肩膀道。
“你一定要自己回去,好嗎?”
“咦?”
“答應我!”
“呃……哦。”
“我要走了,抱歉。”
捏住我的肩膀,沉重吐出一口氣,收回雙手迫不及待坐進的士,他朝我勉力一笑,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將我回報的微笑隔在外面。
愣在原地的我眼睜睜看他坐車離開,最後連車尾的紅燈也看不見了。
明明很著急,卻不說出口,紀金蘭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回家,看來只有回家了,一個人回去?當然只有我自己了,難道還有人送我嗎?無精打采蔫著腦袋轉頭,卻看見身後的程質虎委屈的低著頭,站在安安娜面前乖乖接受一襲淚水包裹的糖衣炮彈。湛曦立在HERO門口,不動聲色站在那裡。
不知怎的,觸到那道目光,我馬上拔腿就跑,再次氣喘吁吁回到家中,挨了外婆一頓劈頭蓋臉的嘮叨加斥責加羅嗦後,換掉衣服洗完澡繼續聽訓,扒完飯趕忙回房窩進被子,溫度回升體內,這才開始回憶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情。
啊,不要想了!腦袋嗡嗡作響,有點昏沉,好困。觸碰臉頰的手背一陣滾燙,發燒了?呵呵,原來我也會發燒啊……
不知幾時醒來又昏沉睡去,突然手機鈴聲響亮刺耳,我不得不睜開眼卻又緩慢合上,抬不起手,力氣仿佛全部抽光,這或許就是高燒產生的明顯效果吧。
“喂,你好……”
“是我。”
“哦……”
“抱歉,今天臨時有事離開,你……還好嗎?”
“嗯……”
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就連眼睛都一直閉好休息呢,擔心睜開後,擦不完滿臉灼熱的淚。
“你怎麼了?好像有點不對勁。”
“沒有,我很好啊,哈哈~~對了,你的事情……事情處理好了嗎?”
費力打起精神說完話,胸口快速浮動,看來說話也受了影響。紀金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空曠,好像在什麼地方。
“嗯,好了。”
“那就好。”
“還有事嗎?”
“怎麼了?”
“我困了,想睡覺。”
“哦,那你睡吧。”
“嗯……”
真決絕啊,看來我在他心中只有一個字的分量。
閉著眼,拇指摸索一陣正要按下掛機鍵,裡面傳來的好奇詢問令我趕忙停止動作。
“你在干什麼?怎麼有細碎聲。”
“哦,我在找掛機鍵。”
“哦。”
“嗯。”
“……”
“找到了,拜拜拜。”
“等一下。”
“怎麼了?”
我的心頭不禁雀躍一番,他終於留住了我,可是下一句話卻讓人快速跌入谷底,爬上去有些艱難。
“你一個人回去的嗎,沒有誰送你吧?”
“嗯……自己回去的。”
“那就好,睡吧,晚安。”
“你在擔心嗎?”
“什麼?”
“擔心還是害怕,害怕失去我?”
“很晚了,睡吧。”
“和湛曦,真的沒有和好的余地嗎?”
“別說這些,我不感興趣。”
“我希望你和他之間……”
“我要掛了,外面站太久,有些冷。”
他的絕情令我喉間仿佛被什麼東西哽住,深深吸氣,分明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冷落的空氣中有種悲哀。
“放心吧,他不會送我的。”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讓你別擔心。”
“沒有。”
“以後也別在意。”
“怎麼了,是不是有事?”
“啊哈,突然感覺真累,你累麼?”
“累。”
沒料到他想也不想就回答,是不是代表他同樣疲憊?
“哈,我也是,好累,那就到此為止吧。”
“什麼意思?”
“哦,我是指說到這兒吧,電話打了挺久,你我都去好好休息吧。”
“為什麼不是我們,是你和我?”
咦?怎麼感覺他今天有些糾纏不放呢,這很重要嗎?
我趕忙用輕快的聲音安慰道,頭卻快要爆炸了。
“哦,我們,對,是我們,我們都去休息吧。”
“好像很勉強。”
“沒有啊,我們,我們,我們,我們,我們,哈哈……”
頭好痛……
“你是我的。”
忽然冒出的話讓我的大腦倍受衝擊,委婉話語迷惑人心,卻抑不住悲愴啊……
斂下沉重的心情,我輕輕詢問道。
“一直都是嗎?”
“一直都是。”
他的回答很堅決,沒有半絲猶豫成分,使我的搖擺不定立刻沉澱下來,可是一想起今天所發生的那些事,很想好奇打聽究竟。
“今天發生了什麼?看你走的很急呢。”
連程質虎不斷挑釁的激將也不屑一顧了。
“沒什麼,現在已經沒事了。”
“不可以說嗎?”
“其實也沒什麼,不用擔心。”
“哦。”
一句不用擔心就將我的問話搪塞,看來只能和他說別的事情了,雖然接下來這件事無足輕重,但我還是要得到一個明確答復。
“你不是說下班後送我回去嗎?”
“對不起,那時正好有事,下次吧,呃,明天,明天放學後我在校門口等你,送你回家。”
“是嗎?該不會一聲不吭就跑掉吧?”
“呵呵,不會,今天例外,以後不會了。”
“哦~~~那我要怎樣才能相信你?”
“啊……”
“哈哈,開玩笑的,我一直都相信你呢。”
“哦,是嗎……”
他的語音耐人尋味,拉長的詢問聲讓人浮想聯翩,除了浮想,接下來……還有感動。
“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謝我?真奇怪呢。”
“呵呵……好了,小兔子該按時上床睡覺,不然會被十二點鐘敲門的大灰狼叼走!”
“哇,真的嗎?好恐怖,好恐怖呀,嘻嘻~”
“別怕,老公會保護你的,老婆快睡啊。”
“我滴老公也會說那種幼稚的話呀?”
“嗯?”
“小兔子,大灰狼,哈哈哈~~~”
“怎麼,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還以為你純粹是個完美型帥哥呢,不過……好可愛呀!”
“當然了,那要看對像是誰,僅此你一人而已。”
“哇~~~驚訝!”
“睡覺吧,晚安,kissyou。”
“等一下,怎麼kiss?隔著手機呢。”
“用心去聽……”
聽筒內仿佛真的聽見嘴唇觸碰的聲音,輕柔的令人臉紅,心情好愉悅喔……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要進來,快點兒把門兒打開……”
“啊~~~求你閉嘴,閉嘴閉嘴閉嘴!晶晶你是不是被鬼纏上身了?一大早總唱這麼一句,不煩嗎!”
“一點也不覺得呀。”
“可是我煩呀~~~老是重復同一句,會死人的!求你別唱了,行行好,多讓我活幾年吧,最起碼要過完這個新年啊~~~”
吉彩兒一個勁央求我早點回歸正常人類軌道,八爪魚般纏上我,雙手緊緊捂住我的嘴巴差點令人窒息身亡。
“唔,唔……”
“你答應我不唱了就放開你!”
“嗯,嗯。”
剛松手沒一會兒,她又立即拼命捂住我,不就是念了個小兔子,她干嗎激動成這樣,非的把我生吞活剝了她才甘心嗎?正巧路過的尹聖海看見鬧成一團的兩人,興奮地哇哇大叫。
“吉彩兒你准備親自手刃夢晶晶嗎?好期待呀!快看呀,殺豬了!”
“唔唔唔,唔唔唔~~~~~”
拜彩兒雙手禁錮所賜,我的聲音幾乎模擬成蝙蝠俠的超聲波了,手腳不斷在空中騰空比劃,尹聖海看了笑的更快活了。
這個死屍爛人,非但不幫我,還招來更多觀眾看免費大片,真想將彩兒文具筆袋裡的東西全部塞進他口中。
班裡的同學早對我和吉彩兒兩人興趣平平,沒什麼人好奇,除了悄悄向這邊打量的顏童玟。不知怎的,一看見她,立即想起另一個人,那個人其實也是有人喜歡的,只不過他不喜歡她,他喜歡……
“喂,你在想什麼?”
吉彩兒用手重重推了下我的腦勺,看見我即將發怒的模樣,她立即雙手作揖閉目道歉。瞪了她一眼,我從書包裡掏出梳子道。
“你知不知道人的最高智慧全部儲存在太陽穴裡面!我夢晶晶除了文化低點,其它的都還可以,別歧視我啊,我也是有智商的。”
“啊?撲哧!你說什麼,哈哈哈,笑死我了!逗人啊,晶晶你不去競選喜劇演員真是浪費材料!”
“真的嗎?既然這樣,今天的大掃除任務你包下了。”
“喂,喂,那個例外啊!昨天才幫過你,想讓我獨自挑大梁,才不干~~~”
“別這樣嘛,我和你說,我家相公今天在校門口等我呢,求你啦,就這一次,看在我比叫花子還可憐的份上,答應我吧,我唱歌給你聽啊……”
“啊啊啊,又來了~~~我寧願包下整個校園,也不要聽你唱歌!神啊,讓丘比特射死我吧!”
“你就那麼不想聽我唱歌嗎?”
“嗯!”
“為什麼?”
“你的歌聲不是一般人類心理可以承受的!換句話說,聽你唱歌有種想死的衝動!”
“什麼,你胡說!湛曦上次都聽我唱了,沒有死,一直活到現在,好好的呢。”
“你傻啊,他和你在一起抱著什麼心情,自己好好想想。”
彩兒忙乎練字,將我擱在一旁冥思苦想,抬頭看我想的似乎比較吃力,朝我擠眼示意趴在桌面休息的顏童玟。
看她做什麼?我不禁有些迷茫,彩兒悄悄湊到我耳邊低聲道。
“她對湛曦抱什麼心情,湛曦的心情就她那樣。換句話說,也就是安安娜對紀金蘭那種感情。”
“我知道啊,湛曦喜歡我。”
“什麼!你已經知道了~~~他向你告白了嗎?”
“沒有,只是感覺而已。”
“感覺是種靠不住的東西,非得讓他親口說出來比較確切。”
“那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聽他告白,然後感動得一塌糊塗,略有表示就是哭一哭,體現女孩子的玲瓏嬌小,懂嗎?真是懵懂少女。”
“聽他告白,然後感動,哭一哭,還有嗎?”
“沒有啦,你還想怎樣?”
“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
“你是不是白痴?”
“你才是白痴咧~~~”
“真懷疑你是不是我的軍師,你難道忘記我的BF是紀金蘭嗎?為什麼要亂假設呀!”
她持筆恍然大悟哦了一聲,眨了幾下眼轉頭望我。
“那一定是我弄錯了……不過,不知為什麼我的腦中只有你和湛曦的身影,甚至出現你穿婚紗的時候,新郎是……”
“嗯?”
“不不不,不說了,否則你會掐死我的~~~”
“你不說我也會掐死你的!”
“不要啊~~~”
“我的婚姻前途已經掌握在你腦中了,要是不替我描繪好未來的美好藍圖,你就把剩余幾天的衛生任務包下吧!”
“哎呀,真是離奇的冤哪!別硬塞些站不穩腳的歪門理由說服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
“彩兒,我的好姐妹啊,請你再幫我一次,明天我帶魷魚絲給你吃,我媽媽寄了好多江浙特產回來,可好吃啦~~”
“真的嗎?是不是長長的那種?”
“嗯嗯,那種美味,那種可口,那種柔軟,吃第二口還在回味第一口呢。”
“一包是不是少了點?”
“還有糖,口哨糖,給你三粒!”
“好啊,成交!不許反悔!”
“嗯!”
就這樣,以一包魷魚絲三粒口哨糖換取放學後的自由,真是太劃算了,哈哈哈。不反悔,絕對不反悔,哈哈哈。
放學門口站著的那個人,真是令人精神振奮,看來美麗的事物的確有淨化環境的作用。
走到紀金蘭身後,剛想拍他,他正將手機放進口袋,看來剛剛接完電話了,扭頭看見手僵在半空中的我,他的表情好像不怎麼輕松,那通電話好似有點問題。
他這才記起向我微笑,淺淺的笑容不是特別輕快。
“下課了嗎?”
“嗯。”
“回家嗎?”
“嗯。”
“要去別的地方嗎?”
“不用了,你怎麼了,看上去憂心忡忡似的。”
“我……算了,走吧。”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遲疑目光盯住地面,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他的眼中滿是焦灼,扶住我的肩頭,很明顯,這次他又要丟下我了,而且很明確,是的。
“我改天送你,今天你先自己回去,好嗎?”
“為什麼?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是我不對,又爽約,今天你先暫時自己回去,下次我一定送你,明天,明天好嗎?”
“為……喂!”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毫無頭緒的我眼睜睜看他飛奔離開,卻無能為力。好吧,姑且認為他有急事,可是對我也不能說嗎?我在他心裡的名次是不是下滑了。
“哇,晶晶你這個騙子~~~把我昨天辛苦勞動的成果還來!什麼魷魚絲,什麼口哨糖,你這個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啊啊~~要死人啦,誰來阻止殺人犯呀!”
“你還好意思說,這包魷魚絲都過期了,還有這些糖,是不是一塊錢三粒一包的那種廉價貨呀~~~”
“別喊那麼大聲,被別人聽見多不好意思呀,噓~”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四個字?我真是被你擺上道了!”
“其實很好吃的,我昨天還吃了呢,前天發燒連藥都沒吃,就吃了這種糖,百病全無啊,哈哈哈!”
吉彩兒一邊抱怨我塞假貨給她,一邊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魷魚絲,這丫頭不是說很油嗎,現在怎麼吃的津津有味啊……
我承認,那包魷魚絲確實油掉了,但不知道已經過期,昨天回家自己吃了一包,只是覺得味道很怪,沒太多在意,至於那三粒糖,確實是從趙來昕房裡捎出來的,便宜是便宜,畢竟還是糖嘛,有甜味的。
“這種廉價貨,這種廉價貨,吧唧吧唧,以後別再糊弄人了,不吃那一套!”
“你不是吃的正香嘛。”
“那是沒有什麼可吃,只好吃自己的手指頭了,誰對你這種贗品感興趣~~~”
“火氣別那麼大,彩兒,我知道你一向很照顧我,比我妹妹還親!”
“為什麼不是姐姐,我比你大幾個月呢,叫姐姐,快!”
“姐姐,今天的值日……”
“去死吧,我吉彩兒要是再幫你掃地,以後就改叫無名氏!”
“不錯啊,跟吳王夫差同姓,皇族呢~~~”
“你到底是從小文盲還是聽力有障啊?掃盲組怎麼沒把你掃掉!是一無所有的無,不是口天無,你這個文盲村長。”
“哦,隨便吧,哪個都行~彩兒呀,你今天還想吃什麼,我都買給你,只要你開口,在我能力所及範圍內,一定照辦。”
“Really?”
“啊哈~”
“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動機不純喏~~~”
“沒有,沒有,我是純潔無暇的夢晶晶,世界上僅此一人,再無雷同。說吧,想要什麼?我立刻給你買去!”
“我想知道你突然慷慨解囊的最終目的,是不是剛才提到的值日?”
“是呀,是呀!”
“想都別想!就算你撞破腦袋,血流成海,我也不會眨半下眼的!”
“不要那麼決情嘛,有事好商量,今天紀金蘭送我,他答應過,一定會送我回去的。”
“他都放你鴿子那麼多回了,再信頂個肺呀!”
她拿起一張白紙坐下來認真臨摹,對紀金蘭這幾次失約頗為憤慨,畢竟對方是我,她才會如此氣憤吧,換成被放的人是安安娜,彩兒大概會樂得往空中甩墨水了。
回過頭,她望著我,有些認真。
“他今天要是再食言,怎麼辦?”
“不會的,他不會這樣的,他說過一定會送的,一定會的……”
我強詞奪理為自己爭辯,彩兒只是切了聲,沒有多加理睬。
其實我自己心裡的天秤也在來回擺動,他會送嗎,會送吧?
紀金蘭你今天一定要送我回去,一定要啊,千萬別像前兩天那樣丟下我不管,什麼都不說,這樣真的令人難受啊。
“安靜,安靜,下面宣布一下冬令營活動的時間安排事宜!”
一看見講台上高談闊論的那個家伙,恨不得脫下自己的鞋子砸中他那張扁臉!就是這個可惡的家伙不僅害我天天掃地,還讓我一人獨自參加冬令營,甚至分個背鍋子的沉重任務,難道這家伙把我當作了男人嗎?什麼淨重不能輕於二十斤,以為我是移動廚房嗎?這個家伙,遲早有他好受的!等著瞧吧,以後挑個時間整理整理。
“由於天氣緣故,今年冬令營的時間推遲到明年……”
“哦耶!”
呃……
為什麼只有我一人喜洋洋站起來,而且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全班都吃啞藥了?
“夢晶晶你干嗎,是不是又想受罰?快點給我坐下去把手收好,不然繼續加罰你!”
我趕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頭深深埋進手臂中,試圖擋住來自四面八方的譏誚目光,就連彩兒這丫頭都投了個自討苦吃的不善眼神嘲諷我。哎,看來我的霉運還在茁壯成長著。
班長翻了翻白眼,繼續講完被打斷那部分。
“時間推遲到明年期末考試結束後,也就是一月十八號。哇,多好的日子啊,你們考完後不僅有個充沛的寒假,還有快樂的冬令營活動,真是心動十分,啊!”
快點蒸發吧,那麼豐富的感情留著回家好好渲染吧,真是糟蹋環境、糟蹋眼球、糟蹋地球人。
日期改了?那我得和紀金蘭說聲,正好放學後他會送我回家,生活真是越來越美好了,哈哈哈。
放學後,我三下五除二馬虎解決完衛生,剛抓起書包,立即被吉彩兒拉住,她掃了一眼周圍,不太滿意我的行事作風。
“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呀,這是練草書的地方嗎?”
“啊哈哈,已經很干淨了,不用再掃了。”
“是呀,都是留給我善後的。你別老是紀金蘭前紀金蘭後的,當心他把你賣了!”
“怎麼可能~不許你把我的紀金蘭塑造成壞人形像,連想都不可以往那方面想!一定要往好的方面想,好的方面,聽見嗎?”
“那你前天發燒,他知道嗎?別老替他說好話,拿出實際行動才算數。”
我頓時默然,不一會兒又想通了,坐在座位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她面前樂呵呵炫耀道。
“看好啊,我讓他現在就過來接我,順便幫我們打掃衛生,怎麼樣?”
“哈哈哈,太棒了,趕快打給他,趕快~~~”
“你剛剛不是對他頗有微詞嗎?”
“現在我已經對他全面改觀了,只要他來,一切好商量~”
“別套用我的話,那是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快打吧,這幾天打掃,我的掌心都長繭了,真不雅觀啊。”
“給你聽下他的聲音,很悅耳的。”
“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地球~見過他,也與他說過話好不好,你別小看人啊!”
“哈哈,我還以為你不是地球的。”
按下手機號碼,彩鈴聲過後,一陣剛睡醒的聲音傳入耳內,我不禁感到奇怪,眉頭皺了皺。彩兒望著我這副模樣,剛想詢問立刻打住,裡面開始有人說話了。
“喂……”
“我是夢晶晶,你現在過來吧,我們已經放學了,有份驚喜等著你。”
嘻嘻~~~我和吉彩兒偷笑著,彼此交流一個熟識眼神,所謂的驚喜不過是讓他過來幫我們打掃衛生。
“哦,放學了嗎?這麼快。”
“是呀,你在校門口嗎?現在來下我的教室,想請你幫我們掃地。”
再也忍不住和彩兒一道開心笑起來,聽見笑聲,他也很好奇。
“你和誰在一起?”
“哦,吉彩兒,一個醜女。”
“夢晶晶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大醜女呢!”
彩兒大聲嚷嚷便轉身離開了,她大概義憤填膺,忘記有人會幫我們打掃,又開始勤懇打掃了。也好,讓她先掃點,一會兒紀金蘭來了,可以少掃點。
“你們好像挺開心的。”
“哈哈,是呀!你快點過來吧,我在教室裡等你,廣告設計系的教室,你知道嗎?”
“我現在來不了,真抱歉。”
“來不了?你在哪裡呀?”
“我……今天沒來學校。”
“什麼?”
“今天大概不能送你回家了,你……不會生氣吧?”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聽見響聲的彩兒回頭一望,慌忙朝我走來。
“怎麼了?哎,手機掉了揀起來呀。”
發覺我的不對勁,她彎身拾起手機左右查看下,幸好沒摔壞,又遞給了我。對方沒有掛電話,只是焦急道。
“怎麼了?剛才那個響聲怎麼回事,你沒事吧?”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盡力用輕快明朗的聲音回答道。
“哈哈,沒事,走路撞到牆了,額頭差點起包了。”
吉彩兒立即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我猛瞧,她可能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撒謊。
“呵呵,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回去記得塗點藥啊。”
“嗯,嗯,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掛了,拜拜拜。”
不顧對方還在說話,我毅然按下掛機鍵,再關機,拿起掃帚走到講台處,開始拼命打掃。吉彩兒跑過來拉住我的手,飛起的掃帚差點撲她臉上了。
“喂喂,你在干什麼呀?哪有這樣掃的!剛才怎麼了,你別生悶氣呀!”
“我哪有生氣,只是突然很想掃地,這樣不是很好嗎,哈哈哈!”
“笑什麼呀,比哭還難看!他又放你鴿子了?”
“他比總理還忙,哈哈,我們就別妄想有人幫咱們打掃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你又不是吃垃圾,快點告訴我剛才怎麼了?別一人發神經了,真怕你想不通和顏童玟一樣跳樓尋死。”
“我有那麼脆弱嗎?蠢人才自尋死路,我夢晶晶還沒享受完人生,怎麼可能有那種弱智想法,別發傻了。”
“哎呀呀,今天你不用打掃了,全部留給我吧。”
“干嗎留給你,不負責任的家伙才最喜歡偷懶,把事情全部推卸給別人!我……我最喜歡掃地,最喜歡掃地了。”
站在一旁,略微覺得沒什麼大礙,她便走開打掃自己那份去了。
倒完垃圾,鎖上門,我笑吟吟挽住她的手臂,她頓時將我的臉推開。
“別衝我這樣笑,感覺自己看見了南瓜。”
“我們去健身吧,現在就出發,go!”
“喂,你是不是有心事呀?一下子轉變那麼大,別嚇我啊~~~”
“我是夢晶晶,你是吉彩兒,沒錯吧?我們現在去美美美健身館鍛煉身體,喲呵!”
“啊,你是不是瘋了?夢晶晶你是不是瘋了呀,瘋了要去看醫生,吃藥啊……”
拽著她一路狂跑,汗流浹背的兩人終於抵達小小大廈腳底,仰望一眼矗立的高層建築物,我拉拉幾乎斷氣的吉彩兒,她擺擺手,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和我耗了,現在只能扶住牆面,大口呼吸。可仍舊精神百倍的我還有力氣說話,連語氣都很清晰。
“上去嗎?”
沒有回音,她衝我揮揮手讓我自己先上去,她還要歇口氣。轉頭走進去,電梯停在一樓處於等待狀態,可我還是踩著樓梯一步一步走著,酸痛的雙腳知覺依然,至少它們還在行走。
爬上三樓,等了十分鐘,才看見姍姍來遲的彩兒,她的眼中閃爍著驚奇光芒,指著我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倒是許久不見的館長走過來,看見我們兩人這副模樣不禁笑起來。
“你們剛上完體育課嗎?”
“沒有。”
“那就是開過運動會,剛剛參加完跑步項目?”
“哈哈,怎麼會呢,館長,湛曦呢?”
“他去機場接他爸爸,可能還沒回來吧。”
“哦,我去洗下臉。”
“好的,馬上就上課了,好好准備下。”
“嗯。”
難怪沒看見他,我輕快一笑,用手背拭去額頭的汗水,走向洗手間。
像螃蟹一樣橫著走過來,背部緊貼牆面的吉彩兒張著嘴巴,痴呆樣和瘋人院的選手有得一比,她像剛吃過一缸煙灰,僵硬的嘴巴似乎可以灌入許多水泥。指著緩緩流下的自來水,我對著鏡中自言自語。
“看什麼,你不洗嗎?”
“哦,洗,哦,洗。”
她應聲道,跑到我身旁伸手摸摸我的額頭,又縮回手。
“很正常啊~~~晶晶你剛才叫了個人名,可以知道處於什麼動機嗎?”
“哪來那麼多動機?我那是純粹問候,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這麼說,你放棄那位愛人了?”
“No。”
“哦,算我猜錯。你會留下來健身是吧?”
“嗯。”
“兩節課都會堅持下來?”
“嗯。”
“不會半途而廢?”
“嗯。”
“恭喜你終於升級為正常女性了!Hooray~~~”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我回家了,拜拜拜。”
“啊,我的天,你怎麼就回去?剛剛不是已經說好留下來嗎?”
“我現在心裡很煩躁,再也待不下去了,走了。”
“哎呀,你的樣子好恐怖,還是回家更好點,這裡的設施恐怕你連個水龍頭都賠不起,別連累我啊,我最近資金緊張,再見,路上小心撞車啊!”
“你到底咒我還是希望我撞到啊!烏鴉嘴,我真的走了,拜拜拜。”
心裡果然莫名煩躁起來,趁館長轉身走進辦公室,我趕忙跑走溜掉了。哎,我又做了逃兵,看來自己與這個地方感情不深哪。
每次來這裡都盼望一出門就能乘電梯,可是希望一次次落空,電梯不是懸在頭頂就是被膠水粘在下面,許久也不上升。還是走路好,鍛煉腳部肌肉,還能欣賞路景。
剛剛走出大廈,一輛熟悉的汽車停在路旁。聽館長說湛曦去接他爸爸了,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吧,只是沒有看見人影。
“幾個箱子呀,還有沒有?”
“沒有了,就這個。兒子啊,看你那麼帥氣,連老爸都忍不住羨慕年輕真好。”
“那當然,誰讓你比我早生那麼多年,羨慕是應該的。”
“你這小子,什麼話呢!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哈哈哈,也好,頗有老爸我年輕時的風範。”
“肯定比你帥多了!”
聽見漸漸清晰的聲音,我頻頻轉頭張望。
湛曦正與一個身材魁梧卻矮他半個頭的中年男子走過來,兩人笑嘻嘻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快活,聊不完的話題,永遠不會泯滅的開心。
這小子竟敢自鳴得意,仗著遠在西洋彼岸闊別已久的老爸對自己那份疼愛,漫無邊際誇大其辭,當心天理不容,下個雷劈他一頓。
“是啊,是啊,帥多了,別讓媽媽太寵你,不然我會吃醋啊。”
“還寵?她天天扯我耳朵,出門不打幾下不舒服。老爸,有句話我得提醒你。”
“什麼?”
“是時候教訓那女人一頓了,她都快踩上我的脊背吃飯了!”
“哈哈哈,是嗎?”
“好不好?老爸好不好呀?”
原來這家伙也有這一面,撒嬌挺有天分嘛。
他爸爸保養的真好,真好奇用什麼護膚霜,看上去好像才三十多歲,一點也不顯老,和館長真相配,真是美女與……哦,不不不,是美女與帥哥。樂呵呵直笑著,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挺開朗。
“可是我也怕你媽呀,要是她改踩我的脊背怎麼辦?”
“怕什麼呀,反正你都做她奴隸好多年,再來一次又有什麼關系。”
“你這個臭小子真是太直白了,一點忌諱都不顧,不過這也正是我的兒子呀,有個性,我欣賞,哈哈哈。”
“嘿嘿,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是誇獎我嗎?”
“嗯哼。”
原來這對父子是活寶,被他們之間融洽的氣氛所吸引,雙腿忘記了移動,愣愣站在那裡望著他們走近。
看見我,湛曦愣了下,很快又歪起脖子斜視著我,對他爸爸揮揮手。
“爸爸你先上去吧,我等會來。”
“你不上去嗎?”
“嗯,我還有事,你先上去吧,給媽媽個SURPRISE呀!”
他笑了笑,他爸爸不住點頭贊同,看見站在大廈門口的我,竟然問了句讓人噴血的話。
“這幢樓要買票才能進去嗎?”
大叔,我看上去很像票販子嗎?很想翻白眼,卻拼命忍住了,因為這個男人朝我投來一個和煦的笑容,暖意十足。
湛曦立即大笑,與剛才一副不上心的藐視模樣大相徑庭。
“哈哈哈,不是的,我認識這個家伙,黃牛集團的總裁,全球懶人榜五百強首位,無人匹敵!”
這個家伙竟然當著大人的面奚落我,實在是目中無人了。他爸爸走近一些,瞧了我幾眼轉頭詢問道。
“別這樣取笑女孩子,不禮貌。老爸先上去了,你和自己的朋友慢慢聊吧。”
“哦。”
“再見,小姑娘,有空來我家裡玩。哎呀,不要推我,湛曦啊,你這個孩子……”
還沒來得及說完,他爸爸被強迫推入電梯直升三樓。湛曦拍拍手掌,仿佛剛將一箱來自美國的葡萄送入貨梯。瞟了我一眼,他無聊地發了幾聲喀嚓喀嚓磨牙聲,我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正要轉身離開,他連忙喊住我。
“又想落跑啊,懶丫頭!”
轉過身,剛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轉回去,手臂卻被拉住,他的茫然表情浮現在眼中。微微啟動嘴唇,他的一顆顆潔白牙齒立即顯現出來,令人羨慕。
“我,我……”
“干嗎?”
“喂,死丫頭,我前世欠你幾百萬了,為什麼每次見到我,你一點都不客氣!”
“誰讓你說我是黃牛頭子!”
“哦哈哈哈,原來是這個呀~又沒說錯,你本來就這副模樣啊。”
甩開他的手,我奮力送他兩個衛生眼,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惹我發火啊!
“喂,你不高興嗎?”
這個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湊近的臉龐讓人大驚失色。干嗎湊那麼近,除了紀金蘭,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副皮囊也可以令人倒抽氣嘛,原來帥是有家族遺傳基因的。
“沒有。”
淡淡答道,我徑自踩著人行道上面的格子線條走著,心中怨氣漸漸積聚,他的聲音仍舊在旁邊徘徊。
“原來真的不高興啊,誰那麼大膽惹到你這只刺蝟了?”
停下腳步瞪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走著,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跟他連君子之交都談不上,沒緣分。
“看來真有人惹你了,誰啊,別悶在心裡,說出來總比抑郁死掉好吧。”
“你這只黑烏鴉快點帶著你的烏鴉嘴以三秒零一二的速度消失掉,真煩人,討厭!”
“哇咿~噴火龍呀!衣服差點燒成紙片了!”
這家伙自以為好笑似的不停開玩笑,我卻半點興趣都沒有,丟下他獨自走路。可他不停繞在我身旁,講的笑話越來越令人生氣。
“別吵了,讓我清靜下,走開啦~~~”
“據報道,這只巨型怪獸不僅氣勢洶洶,甚至有襲擊地球人的愛好,啊啊,她正准備過十字路口,大家千萬別靠近她,尤其是沒買保險的先生小姐們,這非常不劃算啊!”
我怒氣衝衝回望他,他卻嬉皮笑臉手持一只空氣話筒,向右側了下腦袋,臉上的開心笑容包含無盡的淘氣。
不理他,等待綠燈出現穩定後,我快速衝過去,還沒跑起來,他卻已經堵在我前面,收回滿臉粲笑,疑惑的目光緊盯著我。
“你怎麼了?好像非常不開心啊,究竟誰惹了你,快點說啊!受不了,死氣沉沉一點也不適合你。”
“我沒死,不是好好的嗎?我很好,我很好,聽見沒有!讓開,別擋在馬路中央,我沒買保險,被軋死很不劃算!”
他微微發怔,很快笑了起來,明亮的眼眸閃現開心的光波,讓我不禁有些看呆,可是這家伙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下一句話真是讓人噎得去死。
“死不了,像你這種口雜的丫頭,命長的很~不信的話就站在這別動,我保證沒有一輛車敢碰你,要不我們一起試下吧,來啊,哈哈哈。”
“你在發什麼瘋呀?不要拉我,我要回家呀~~~”
掙開那個故意捉弄自己的家伙,飛快跑過斑馬線,直到雙腳穩穩落到人行道才安心,回頭一望,湛曦卻雙手插袋站在馬路中央,衝我笑著,盡管有些帥,可還是讓人忍不住想扁他一頓,這家伙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有十秒就亮紅燈了,再不過來就真要淹沒在車水馬龍之中。
一咬牙,四處張望當心車輛,我立刻衝過去跑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沿著斑馬線往人行道方向奔去,腳剛落地,我馬上右手攥成拳頭砸向他。
“你是不是瘋啦?玩也不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太過分了!”
“我怎麼了?不就是站在路中央嘛,又沒有在那裡跳肚皮舞!那個交警崗位真是酷弊了,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聽他一人指揮,原來手的魔力如此巨大!”
“想死你回家去死吧,別死在公共場合,省得清潔工作人員費事清理地面的血漬!”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不過站了一小會兒也要嘮嘮叨叨,真是拼上鴨子的姑媽了。”
“你!好,好……”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今天我不想爭辯什麼,一扭頭,生氣向前方走去。他趕忙追過來,嘴裡不斷念叨,具體什麼聽不清楚,因為我正用力搗住自己雙耳,閉緊雙眼,腳依舊行走著。
手被硬生生拉開,肩膀也被拉住。干嗎,要打我嗎?他在干什麼!
右手五指合成一把扇狀,朝我的臉龐掃過時,刮起一道冷颼颼的寒風。
“哈哈哈,嚇到了吧?我可沒打你,別扭曲現實啊!”
瞪著他,幾乎氣憤的說不出話,一把推開他,極力忍住發作快步離開。再也不想看見這個笨蛋,真是可惡,竟敢威嚇我,差點以為自己的臉被打了。
“喂,你走那麼快干嗎?生氣了嗎?別生氣,我和你鬧著玩的,僅僅是個鬧劇,別當真啊。”
早知道這樣,當初真不應該留在那裡發呆聽那對父子唱雙簧,我怎麼那麼迷糊啊,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被這家伙一鬧,火氣越來越大了。再惹我,真會發飆了!
身後再也聽不見任何動靜,他終於腦袋開竅意識到不惹惱我?只是人呢,怎麼不見人影?
“哇,你在找我嗎?我一直在你身後呀。”
他從我身後跳出來,著實嚇人一跳!我趕忙捂住胸口,差點嚇死。
一個藍色包裝紙包裹的小型方塊物遞到我面前,他的眼中充滿隨和,聲音清朗悅耳。
“給你。”
我狐疑地盯著他手中的東西,半晌沒有伸手去接。
“什麼東西?”
“小型炸彈,美國最新產品,哈哈哈!”
“你留著炸自己吧!啊~~~我不要,別硬塞給我呀~~~”
“打開看看,比比你和它哪個威力更大,哈哈。”
“壞蛋,我才不要和這種東西比試呢,你自己留著炸門牙吧!”
硬塞到手中的物體被我一股腦使勁扔掉,來不及想太多,我立刻拔腿就跑,要是爆炸了可不好玩了。
他彎身拾起,衝著我大喊道。
“我和你開玩笑的,這是我老爸從美國帶回來的巧克力呀!”
巧克力?傳說中香甜可口的巧克力?真的是巧克力嗎?
他爸爸從美國回來不假,可是他爸爸從美國帶回了巧克力,這個情況值得探究~~~為了我的生命安全,還是避遠些好。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眼淚突然落下來,這是怎麼了?
可是,他拿著那個東西望著我的目光有些失神,愣在原地的表情一直留在我的腦海,無法抹去。
外面好冷,強勁氣體不時盤旋在身體周圍,天空有些昏暗,正聚集一些朦朧不清的雲氣。拉攏衣服還是覺得冷,索性雙手環抱,弓著背朝前走。
該去哪兒呢?現在還早,盡管天色暗淡,還是不想回去,隨便走走散心吧。
人們裹緊自己,盡量走得匆忙,早點離開這個寒冷的大街。也許只有我相反,慢悠悠踱著步子,輕淡瞟過周遭景物。
冬天其實很美,只不過嚴寒使人們無暇欣賞眼前的事物,他們看見的只是凋零的大樹,枯黃的葉子,清冷的枝干,沒人注意頑強不息的生命力,沒有人會注意。
灰色的天,刺骨的風,寂寥的街,只有我獨自慢慢行走,身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跑,向前跑,他們都比我快。
為什麼腳總是有力氣可以不停奔走,真希望力氣突然消失,栽倒在地面,與泥土一起化作大地最幸福的孩子。
公園裡,終於發現了比我慢的人,幾個小孩蹲在地面盡情玩耍,快活神情讓人差點忘記這是個寒冬。
站在他們身後愣愣怔怔,恍過神朝一張長椅走去坐下,掏出手機,猶豫幾秒後還是按下了開機鍵。一陣悅耳短信音閃過,我趕忙按下查看二字。
「丫頭,你要是實在生氣,把那家伙號碼告訴我,我替你罵他!」
呵呵,彩兒不是忠實的瑜珈精嘛,哪來的時間分神啊,朋友真是偉大,這一輩子永遠永遠都不要把友情丟掉。
劈啪劈啪打完一串字給她,算是內心由衷感謝吧。
「沒事,我不打算罵他,下次要親自踹他,放心好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哈哈。」
哦,還有短信。誰的?號碼沒見過,不過很拽,後面八個八。
「要發票嗎?無論糧票、稅票、辦公用具、體育用品等等等等統統供應。」
啊,刪除刪除刪除,這種垃圾短信怎麼發到我手機上面了?等下,刪除前先發個短信咒罵解解恨,沒見本小姐心裡不爽的很,現在正是熊熊烈火時期,還來火上澆油,真是想挨頓結實的臭罵了!發什麼好呢?算了,還是不要給對方予以致命打擊,只要挫挫銳氣即可。
「垃圾、垃圾、大垃圾!你這個糞桶別再貽害他人了,早點進化糞池分解得了!」
哼,惹我沒什麼好處,壞處倒是一大堆,本人最喜歡鬥嘴了,敬愛的毛主席曾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哈哈哈。
不甘心這麼輕易放過那個垃圾信息發布者,再追加了幾句。
「混蛋,下次再發這種騷擾短信,非得折斷你一條腿!」
「無聊的鳥蛋,早點下地獄吃便便去吧!」
「熏死蚊蠅的破爛貨,識相點就別污染地球,當心別被地球人亂棍打死!」
還發嗎?算了,到此為止,短信也要錢,收斂下,以後再發,估計那家伙不會再發過來了,被我這番唾棄應該有點廉恥心吧。真是可惜了這個好號碼,沒想到是辦假發票的。
將怒氣全部撒在那個倒霉的號碼上面,心裡其實明明想找另一個人出氣。我拿著手機端詳一陣,前後翻閱收件箱發件箱草稿箱,以及未接來電,硬是沒看見那個期待的號碼,他的號碼一直靜靜躺在通訊行列,大概此刻已經將我遺忘,就連打給我的想法都沒有,或許根本就不曾惦記過我吧。
嘩嘩嗶啵,一封未讀信息,剛剛發來的,怎麼又是陌生號碼。
好奇打開一瞧,卻著實讓人震驚——
「死丫頭你快點找根繩子上吊自殺吧,留在這世上真是膩透了。」
這!
哪個神經病發這種短信,還不如多接幾條辦假發票的信息呢。我極力穩住情緒發過去確認是不是出錯了。
「短信發錯人了吧?」
很快,一封新短信發過來了,打開一看不禁兩眼冒綠火。
「夢晶晶你不是很喜歡在男人面前做作嗎?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那惡心的生活!」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開始與對方進行短信對罵。
「你是哪個茅坑裡的石頭?」
「你管我是誰,我是你祖宗。」
「你這個神經病是不是全國通緝的頭號瘋子啊?有本事報出名字,別在這耍卑鄙手段!」
「還不知道誰卑鄙呢,搶走別人的男朋友,你不覺得羞恥嗎?你的道德底線在哪裡,還是根本就沒有,你的父母還健在吧?」
「警告你再摻我父母半句讒言,當心我就是死也會把你揪出來!你這個沒教養的家伙!」
「勸你多照照鏡子,砸碎之後再將臉劃成橫豎道道,比你現在這種黃臉婆樣強多了,聽清楚,你配不上紀金蘭,要識相點。」
「你是誰?有種把名字報出來,玩陰的算什麼!是不是安安娜,還是她朋友?」
「安安娜?怎麼又多了個沒聽說過的丫頭,喜歡紀金蘭的人還真多啊,看來處理你們這些障礙得花點時間了。」
「處理障礙?哈,真是好笑,就憑你這種見不得光的低級手段?有本事光明正大向我挑戰,暗地挑釁算什麼,或者你根本就是個低劣者,連稱上對手都不夠資格!」
「很好很好,反正你失去他的日子不遠了,到時候我會笑著看你痛哭流涕的。」
「你在說自己吧,還不知道誰笑到最後,誰哭到最痛呢!臭丫頭,快點把你的名字報出來,搶奪我男朋友也不是靠這種庸俗的恐嚇吧,有意思麼?」
「丫頭?我可不是。慢慢等吧,你和他分手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期待著呢。」
「臭小子你亂起什麼哄,是不是嫉妒紀金蘭比你帥呀!」
「小子?那就更不是了,隨便你怎麼猜怎麼想,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卻可以看見你的下場,凄慘啊,還有悲愴,真不錯。」
「不男不女的人妖,你去死吧!」
等了半天也不見回信,看來那家伙不會再發過來了。
一陣不詳預感快速傳遍全身,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腹背受敵的我總會這樣,因為男朋友是紀金蘭,那位無時無刻讓女生欽仰的頂尖男生嗎?精美的五官令人驚嘆造物主的神來之筆,可是卻不停掀起軒然大波,他大概還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吧。
雖然我不喜歡依靠別人,可是現在這種沒由來的視覺打擊簡直讓人無法承受,再也沒有勇氣重新翻看,我的心恍如浸入冰山,一種抽冷的毛骨悚然讓人戰栗。
短信又發過來了,依然是那個令人恐怖的家伙。
「想知道紀金蘭在哪裡嗎?」
拿好手機,我飛速按鍵打字,手指不停顫抖著。
「別以為編些瞎話就會信你,像你這種躲在暗處不敢現身的垃圾最令人鄙夷了!」
「他和女孩兒在一起呢,臉上還掛著笑。嘖嘖,看來你真的被拋棄了,還痴情的可笑。」
「要是覺得編造很有趣,請你繼續編吧,我可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不相信?當然,你可以順著我說的地址找找看,南十字街第九個十字路口。那丫頭是我下一個要收拾的目標,也是個不識趣的。」
「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冤魂,要我請個法師替你作法事嗎?目標?哈,算計別人,當心某天自己被算計掉!」
「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只是你以後可要長眼瞧路,別什麼時候突然死掉也不知道。」
「你是閻王手下沒回收成功的垃圾吧,垃圾快點消失吧,真是連垃圾都不如的混蛋!」
坐在長椅上,抓起手機看著屏幕上面的發送成功四個字,順勢撥打通信公司客服熱線查號碼,磨了半天只查到是外地的,資料保密,真是涼徹心扉。
啊!簡直讓人心亂如麻,我該怎麼辦?南十字街第九個十字路口,要去看嗎?可是我相信,紀金蘭不會如此對待我,如同我一如既往堅守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他不會背叛我,不會的,我應該相信他……
可是,為什麼總是心神不寧?手不停抖動著,甚至按下了他的手機號碼。
半途而廢……
這首歌真是應中了我的心思,半途而廢,感情真的會半途而廢嗎?我該祈禱什麼,只是希望他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是……這樣嗎?
“喂。”
“……”
“喂?”
“……”
說不出話,濃厚的悲傷堵住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晶晶嗎?”
“嗯。”
“剛才怎麼關機了?對了,你到家了嗎?”
“你在哪裡?”
“咦?”
“你在什麼地方?我想見你。”
這樣說應該沒什麼關系吧,別再拒絕我了,真的好傷心啊……
“現在嗎?呃……可能不行,改天好嗎?”
“為什麼?”
“呃,下次和你說好嗎?今天恐怕沒有時間。”
“和我說話的時間也沒有?”
“也不是這樣……你好像有點奇怪呢,怎麼了,不開心嗎?是不是因為今天的事。”
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泛涼,這個冬天實在是太冷了,連讓人握緊手機抓牢聲音的力氣都沒有,難道我們真的朝另一種方向發展了嗎?會不會是個黑洞,被吞噬後再也找不到了。
臉上感到一絲冰涼,緊接著一顆顆細小微粒拍打在臉上,這是……雪子嗎?冬天最純潔卻最調皮的精靈,現在正嬉笑著降臨人間,或許明天可以看見一片銀色世界。
靜靜聆聽雪子滴落地面發出清脆的沙沙聲,感覺聽見了心髒哭泣的聲音。
“喂,你還在嗎?晶晶!”
“在。”
“啊……下雪了,路上好多人跑著回家呢,呵呵。”
“融化的雪是不是冬天的眼淚?”
“嗯?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堆雪人。”
“沒有機會了。”
“怎麼了?”
“我說不可能。”
“為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如嚴冰,揪得人心裡難受。哎,受不了這種沉悶,我趕忙換上輕松口吻。
“因為……因為只是下雪子,沒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雪根本就不夠呢。”
“哦,沒關系,總會下場大雪的,到時候我們去打雪仗,堆雪人,說不定明天就可以呢。”
“明天,可以嗎?”
“嗯。”
“沒有明天,明天的明天也沒有,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更不用說了。”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在什麼地方?”
“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問你在什麼地方,快點告訴我。”
“怎麼了?”
“先別管這些,快點回答我!”
“我……”
還是那麼猶豫不決,就連告訴我的勇氣也缺乏嗎?我不斷催促著,沒聽見那份期待的答案,情緒愈加激動,聲音已經盡量在控制了。
“什麼地方?說啊。”
“街上。”
“具體位置告訴我,我想知道具體位置!”
“為什麼老是問這個,你怎麼了?”
“我就想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其它什麼都不想管,你快說呀!”
“怎麼總問這個?”
“厭倦了嗎?”
“你在說些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晶晶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位置,我要你的具體位置!其它什麼都別說,我不想聽,不想聽!”
“在街上,你還想聽什麼?”
“什麼街?名字都不說出來,讓人怎麼放得下心!”
“你到底怎麼了?什麼放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