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低靡2
“喂，同性戀你在這裡做苦力也不吱一聲，快把鑰匙給我！”
“啊啊，快把你手裡的棍子拿開，你要死了！梅花鹿你叫那麼大聲當我是聾子嗎？鑰匙……你這丫頭又忘記帶鑰匙了嗎？記性長哪兒去了，被菜青蟲吃掉了嗎？”
“不用你管，快把鑰匙給我，我回不了家。”
“回不了家？喔喔，太棒了～～～喂，你怎麼叫金蘭哥哥不叫我哥哥，你這丫頭沒搞清我是你的長輩嗎？”
“我愛叫誰就叫誰，你快把鑰匙給我，同性戀同性戀同性戀！”
“你要是再敢那樣亂叫，回去我保證抽掉你一層骨髓，信不信？”
這個男生的眼睛突然變得可怕萬分，暴風雨即將來臨。女生皺了一下臉又恢復以往神情，死到臨頭還臨危不懼，看來她的無我境界很高嘛。
“我，我要回家，快把鑰匙給我，等我吃飽了飯再和你打！快把鑰匙給我，不然我不回去了。”
“哎，與農村婦女代表溝通就是困難，鑰匙在我口袋後面，自己過來拿。”
“不要，那是屁股口袋，你取出來遞給我。”
“哎呀，你怎麼那麼煩！給你鑰匙不謝我，你還想怎麼樣？女人真是麻煩，又討厭又羅嗦。”
“又罵人！你以為我不敢去你口袋裡拿嗎？拿就拿，反正我是不會把你當人看的，頂多當作不小心碰到豬屁股！”
女生走到男生面前，卻又不敢伸手，男生開心地加快洗盤子頻率，不時譏諷她。
“拿呀，不起身看你怎麼拿！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起身，起身讓我拿鑰匙！”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好，你不起身是吧？不起身，不起身……我看你起不起身！”
女生用力推了一把男生的背，男生沒注意，一個踉蹌伏倒在地，女生趕忙從他的屁股口袋翻找著，掏出一把鑰匙，這才心滿意足站起身，晃著手中的鑰匙活蹦亂跳。男生迅速從地上爬起身，暴跳如雷地大聲喊叫。
“梅花鹿你吃錯藥了，竟敢推我，你你你，你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哼～”
女生嗤之以鼻，一點也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悠哉悠哉地邁開步伐向前走。男生繼續蹲在盆子面前，指著滿盆盤子大咧咧地說道。
“喂，梅花鹿回來，幫我洗掉這些盤子！”
女生立刻轉過身，盯著他面前的盤子認真看了幾眼，神情嚴肅地質問道。
“你叫我什麼？”
“梅花鹿，哦不是不是，對不起，應該是人民幣，啊也不是，是馬克，不不不，歐元，更不對，是什麼來著……哦，我想起來了，美圓，美圓，哈哈～～～”
“是梅圓，不是美圓！你去死吧！”
“死之前能不能幫我洗下盤子？”
“不用客氣，你慢慢洗吧。誰讓你得罪小表叔以及剛剛得罪的我，罪有應得，哼哼哼！明天我會去學校義務宣傳一下二年級老大洗盤子的美麗畫面，哈哈哈。”
“死丫頭，你今天別想活著出去！喂，外面的人堵死梅花鹿，最好把她滅了！”
女生毫不畏懼地向前走去，身影漸漸消失，不一會兒傳來她的尖叫聲，有些刺耳～～～
“你們干嗎攔著我？你們是同性戀的手下嗎？走開，我要回家做飯了，我還沒吃飯呢！同性戀你會死啦，你的手下只會對女生毛手毛腳嗎？你們這些土豆山藥爛冬瓜！啊，不要碰我的臉，走開，不然我抓花你的臉……”
男生剛開始還喜滋滋的洗盤子，突然之間愣了下，脫下手套往地上狠狠一扔，嘴裡大罵起來。
“什麼菜鳥，沒訓練過嗎？金蘭，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我保證不是逃跑，只是去修理幾個家伙而已。”
“別用力過猛，他們都是聽你的話才這樣做的。承認自己的心吧，逃避是沒有用的。”
靠著牆壁默不作聲的紀金蘭輕輕說道，他不做聲，我還真把他給忘了，主要是剛才那一幕有點過於激烈，女生不甘示弱的態度讓人為之震驚，但是現在男生發出的狠話，臉上狠厲的表情更讓人驚悚。
“逃避什麼呀？我現在就去面對他們，哈哈哈。只不過讓他們堵個人，搞什麼，敢動她一根毫毛試試死的滋味！”
“該面對誰你自己心裡清楚，不用別人提醒。”
“金蘭你今天話怎麼那麼多呀，還那麼富有哲人氣息，我雖然念體育系，和你高中同班時也是尖子生呀，別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了，我越來越討厭別人將我的心思琢磨透，你難道不能維護一下自己哥們的面子嗎？”
“傷心不是你的本源，你知道該怎麼做。”
“行了行了，點到為止。再不過去，梅花鹿真要絕跡了，哈哈哈，嘿哦，閃啦～”
男生雖然笑著說話，臉上的表情已經成了暴風驟雨，經過時，隱隱感受到身上散發的憤怒氣息，他挺在意那個把他罵的狗血淋頭的女孩嘛。
啊，只剩下我和紀金蘭兩個人了。我急匆匆站起身，很快又蹲下身，正要戴手套幫那個男生洗盤子時，他拉住我的手，將手套丟回原處。
“不要動他的東西，他做事向來有始有終，不用擔心。”
“哦，哦。對了，我有個很好奇的問題，那兩個人有仇嗎？”
“沒有啊，怎麼會這麼問呢？”
“他們兩人明明看見了對方，怎麼還問你呢？”
“他們昨天吵架了，呵呵。”
“哦，原來是這樣……”
“對了，你來這裡……”
“啊，那個，呃，是，是……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嗎？”
我支吾半天終於將今天來此目的說出來了，他臉上淡淡的笑容漸漸褪去，換上一副有些疲憊的神情。微微感覺今天的他有些低潮，情緒不像平常那麼明快，大概因為我插手管閑事的原因吧。我急忙擺擺手，飛快地向他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聽你家人的事情，可是，可是我有些擔心奶奶的病情，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一陣腳步聲朝這邊傳來，幾個素昧平生的男生穿著花格子襯衫大搖大擺走過來，為首那個更猖狂，上衣襯衫扣都不扣，裡面的文身都露出來了，頭發亂的像雞毛撣子，嘴邊叼著一根煙，一邊走一邊噴雲吐霧，來到跟前，煙灰彈的滿地都是。
“紀大帥哥，你怎麼在這裡呀？我們找你找的好辛苦呀，哈哈哈。喲，這是你最近泡的新妞嗎？沒有以前那個標致呀，以前那個好看多了。”
我還沒誇那個人的雞毛撣發型一塌糊塗，他倒先議論起我了，知不知道踩到我的地雷了，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大聲嚷嚷起來。
“喲喲，這個小妞竟然瞪人哪，膽不小嘛～～～來來，哥哥帶你出去走一遭，比比誰的膽量大怎麼樣？”
比就比，老虎還怕恐龍啊！
那個雞毛撣頭型的男生說歸說，卻不敢碰我一下，指間夾著煙踱來踱去。不是要帶我出去比膽量嗎？怎麼不去？膽小鬼！因為紀金蘭靠著牆壁冷冷盯著你，害怕了是嗎？膽小鬼，膽小鬼！
“紀你想通了沒有？回來吧，我們保證罩住你，幫主非常欣賞你，你曾經不是……”
“滾。”
紀金蘭眼睛都不眨地阻止雞毛撣男生說完，短促有力的聲音似乎時刻會爆炸。雞毛撣男生忙壓下手勢，試圖挽回一些局面。
“這，這……好好，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啊，我以後還會找你的，我們走。”
臨走前，雞毛撣男生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一絲毛骨悚然的神情傳遍我的整個身體。
“等等。”
紀金蘭出聲阻止他們離去的腳步，緩緩移過目光，冷若冰霜的望著雞毛撣男生。
“忘掉她。”
“已經看見了。”
“你最喜歡身體哪個部位，或者，先聽聽小指骨折的聲音怎麼樣？”
“我只見到你一個人。”
“很好，可以走了。”
雞毛撣男生一伙走後，紀金蘭從口袋裡掏出一只香煙，點燃打火機抽了起來，目光有些黯淡。剛才的紀金蘭和以前的他一點也不一樣，從沒見過那樣冰冷的神色，好陌生啊……
“不抽可以嗎？”
我的嘴巴又在滔滔不絕道，他扭頭看看我，緩緩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將煙霧吐出來。不理我？他置若罔聞，垂下眼皮看了看手中的香煙，許久才將煙頭對准牆面捻滅了。
我緊張地抓著校服，心裡頭亂成一團糟。怎麼辦，想回去卻邁不開雙腳，心裡面涼颼颼的，比下過一場大雪還要寒冷。
紀金蘭，紀金蘭，我的紀金蘭變了……
那個溫和的紀金蘭、溫柔的紀金蘭、溫暖的紀金蘭現在變了，冷血、無情、殘忍……
心裡仿佛撒上一層雪片，好冰好寒……
心頭卻被他冷漠的聲音刺痛……
“以後別來了。”
說完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腦袋嗡地一聲，空白一片什麼都不知道了。渾渾噩噩走出去，連震耳欲聾的音樂強力撞擊聽覺也毫無作用，再大聲，再大聲一點吧，我想哭，想哭啊……
“喂，你怎麼哭了？怎麼了？”
朝一個男生的臉狠狠甩了個響亮的巴掌，那個洗盤子的男生神色匆匆，走在旁邊緊盯著我的臉，用袖子替我拂去臉上的淚珠。
“我哭了嗎？”
“哎呀，你沒有知覺嗎？你自己摸摸，還是熱的呢。怎麼了？告訴我，誰欺負你了？”
“要是紀金蘭和你說一樣的話，我就很開心了。”
我呆呆地一步一步走出酒吧，連門都是他替我打開的。他在說什麼？替我教訓，教訓誰？讓我報出那個人的名字，立刻讓那個人死無葬身之地。好開心喔，如果紀金蘭那樣對我說，我一定會很高興，可他不是紀金蘭，不是啊。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起初以為我是那些送禮物的小女生，對我另眼相看，現在態度來個賽車急轉彎，因為，因為是紀金蘭的好哥們……可是，我是，我是紀金蘭的誰，誰呀……
別哭了，別哭了。
這句話怎麼和紀金蘭在冰淇淋店說的那麼像，好哥們的緣故嗎？
所以，不要哭，不要哭啊……要一直快樂，很快樂……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眼淚太不聽話，不肯倒回去，不肯倒回去啊……
我竺冬景不會讓紀金蘭……的人……
什麼的人？什麼的人？什麼的人呀？我沒有聽清楚，重復一下……還是，還是聽不清楚，聽不清楚……耳朵為什麼聽不清楚，為什麼？
裝滿的，裝滿的全是紀金蘭那句冷漠的逐客令……
聽不見，聽不見……耳朵裡全是哭泣的淚水，被尖銳的話語弄傷心了……它不願意，再也不願意聽了，即使是善意的安慰也不想聽了。
以後別來了……
別來了……
嗯，不來，不來……
不來……
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