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半夜裡的磨牙聲

   郁勝過發現,玄冰跟南成學長一樣,外表看起來溫文有禮。

   甚至那臉上一直都帶著笑眯眯的表情,可這是糊弄了許多人以為他善良可欺的假像。

   事實上,那家伙就算要動手揍人或是動腦筋整人都是笑著的,典型的笑面虎一只。

   郁勝過跟南成認識有十年,真正看到他變臉不笑,除了父母遭遇不幸那次外,就是一次被人指著臉罵娘。

   那次他把那個滿口國罵的家伙揍的就剩半口氣,在醫院足足躺了半年,至今還落下個半身不遂。

   南成學長最恨人家罵他的媽媽。

   郁勝過想起南成學長,思緒就跑遠了,直到玄冰走到他跟前搖了三遍手,准備再給他一拳頭時才恍然過來。

   “想什麼呢?一副魂不在身上的樣子!”玄冰笑容燦爛的跟天邊的晚霞有得一拼。

   “咱們先稍微收拾下,等會村長會派人送來東西。”玄冰指點著屋子說。

   他一手橫端在身前,一手虛虛地垂在身側,在落日余暉中,給人一種從容指點江山的氣概。

   白無暇也不覺眯了眼:郁勝過不說她還沒注意到,現在她也覺得玄冰很像南成師兄了——簡直越看越像——除了那張臉外。

   不過,臉這個東西其實也照樣能做假,不是嗎?

   玄冰沒注意到白無暇的眼神,他正興致勃勃地嚇唬著兩個人——“我聽說了,這裡每到半夜就會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就跟磨牙一樣,還有哭聲……”

   郁勝過忽然看著他的背後,直了眼:“玄冰,你身後有個人!”

   “什麼?”玄冰正繪聲繪色地說著,猛不丁被郁勝過這話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去,“人?什麼人,在哪?”

   “喏,不就在你前面的大門上嗎?”郁勝過一本正經地指著大門上那副,早已被風雨吹折的沒了當初鮮紅顏色的殘缺對聯說。

   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這是一副很平常的對聯,如今下聯還在,上聯卻只剩了個人字!

   “死小子,你皮癢了對吧?”玄冰發現被耍,嘴角微微一勾,就笑——這是他要揍人的表情。

   “你真的很像我的學長!”郁勝過很認真地看著他。

   都說人最不經意間的動作最能反應真實,剛才郁勝過動了個小心思,結果真的看見了他熟悉的表情。

   玄冰扭頭去看白無暇,發現她也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竟讓他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你學長?那是誰啊?我怎麼就像你的學長了,你近視一千度啊?”甩甩手,玄冰瀟灑地說,一邊用眼角余光去看白無暇。

   白無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然後掠過,往那空屋走去。

   “這鬼屋只怕真的不干淨,你們確定要住這裡嗎?”她一邊走一邊說。

   身後兩人立即問她原因。

   “你們看,這屋子的位置朝向。”白無暇指著屋子提示。

   郁勝過仔細地看了下,吃驚道:“背東朝西?這又不是城市裡批量化的房地產,純屬私人房產怎麼會采取這個位置?”

   一般私人住宅大都選擇面南背北,猶如古代皇帝坐金殿一樣。

   這在風水學上有很明白的解釋,凡建造屋舍都有特別注意,比如主房建在西面,門朝東開,或主房建在東面,而門朝西開,這兩種均是犯了大忌。

   所謂“震兌絕命門,住久必傷人”,指的就是這兩種。

   眼前這座屋舍就是大門朝西開的!

   難怪村長說這家人常年被疾病纏身,尤其是小一輩的子孫,更是連遭不幸。

   像這樣的位置,老一輩人還可壓服一二,小孩子們年紀幼小沒那麼大的福氣,當然就受到衝擊了。

   如果再有什麼異常的動植物……想起村長說的,這屋裡夜間有磨牙聲,白無暇微微眯了眯眼。

   夕陽的一線余光也黯淡了下去,夜色很快籠罩住了這座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莊。

   村長早讓人搬來了涼席枕頭一類的東西,兩個男人負責打掃衛生。

   這時白無暇就不讓他們勞累了,她將涼席鋪好,笑看著兩人:“今晚就這麼委屈兩位了,你們住這間屋,我去隔壁那間。”

   “你一個單住,行嗎?”郁勝過打量了下四周,很有些擔心,“畢竟女孩子呢,要是夜裡遇個什麼……”

   玄冰似笑非笑地看他:“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他把枕頭往邊上推了推,又去看白無暇,“遇到什麼別忘了我就在這,叫一聲就行。”

   白無暇點了下頭,笑了笑回過身去了自己住的房間。

   郁勝過白天先是被霍剛暗算,然後又掉進洞裡一番折騰,晚飯後白無暇又給他治療,累的很。跟玄冰說了一陣話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陣風吹過,他竟然打了個寒顫,隨後就覺得全身發冷,連汗毛都冷的豎起來了。

   “這還是末伏天,怎麼忽然這麼冷起來了!”眼睛睜不開,心裡迷糊地嘀咕一句,郁勝過伸手去拉蓋在身上的薄毯。

   他的手東摸西摸的,老是感覺不到薄毯,心想是不是玄冰睡覺不老實,把毯子全拉過去了?

   這個人,看著倒是清俊斯文的,沒想到睡相這麼差……手忽然碰到一個軟軟滑滑的東西,像只人的手。

   “沒想到玄冰一個男人,手這麼滑膩,跟女人似的。”身旁是玄冰,郁勝過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手就是對方的。

   他把那手撥開一旁,又去摸索薄毯。手上忽然一涼,那只手又壓了上來,而且力氣很大。

   那手實在太涼了,壓在郁勝過手背上不到三秒鐘,他就被冷的受不了,急忙要甩開。

   可是那手竟然一把按住他的,寒冰似的冷氣嗖嗖地往他骨頭縫裡鑽,任憑他怎樣掙扎都沒辦法。

   他想睜開眼,卻發現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心中大急,想起身邊睡著玄冰,就拿腳去踢,腳也頓時動彈不得。

   他幾次奮力張開眼睛,忽然眼前出現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正是那個暗算他的霍剛!

   霍剛陰冷地朝著他磨牙:“你還是落到我手裡了!叫你們壞我的大事,今天霍爺就要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郁勝過驚恐地瞪著眼,想要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霍剛的眼睛忽然一變,變成了火紅,嘴角邊露出很長尖的牙來,朝著他的脖子就咬下來……

   “喂!醒醒,做夢了!”玄冰一巴掌拍了下去,將正陷在夢裡手腳亂掙扎的郁勝過拍醒。

   “我看見霍剛了,還有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還有很長的尖牙……”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郁勝過有些氣喘。

   “霍剛是沒有,但是紅眼和尖牙就是真的有了。”玄冰噓了聲,叫他聽——屋子的黑暗裡,正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他剛才夢裡聽到的一樣!

   這聲音活像是在磨後槽牙,咯吱咯吱,在黑暗中聽的人頭皮發麻。伴著這聲音,屋子某個角落裡還有啃囓堅硬東西的聲音。

   郁勝過聽了會,發現那聲音並不在地面上,而是在他們的頭頂上!

   這屋子裡,難道真的是有鬼?

   想到鬼,郁勝過就想起了隔壁的白無暇。

   她是個女孩子,又是獨住,這樣的夜裡響起這樣的動靜,不知道會不會怕——女人不是都膽小的嗎?

   跟白無暇熟悉了,他不知不覺就忘記了對方是個上頭都要特別邀請來幫忙的人。

   在他眼裡,白無暇嬌小的個子,分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中學生,包括他心裡也下意識地這麼想。

   而且經過上次潘家一事,郁勝過覺得,所謂的白無暇通靈只怕是假的,是上頭為了保護這個女孩子編造出來的——對方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但是再有本事那也是女人不是?是女人就得仰仗男人去保護。

   指了指隔壁,郁勝過示意玄冰,他要去看白無暇。

   “不必去,她不在屋裡。”玄冰壓低聲音告訴他,白無暇早就查看去了。

   “她一個女孩子不好好呆在屋子裡,亂跑什麼?查看?她能看出什麼?那是男人的事好不好?”郁勝過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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