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往下的路……很難走
黃雨娉說的有道理，確實是這樣，韓蘇蘇比他想像中更加了解他，這是當領導必須具備的素質吧？只要接觸多就能很准確地看透或者猜透一個人，不過根據段天峰對韓蘇蘇的了解，事情肯定沒這麼便宜，回味集團給他不可能，必然還有後招等待著，或許等沒了歐陽勝，或許五年之後，總會有，他很確定這一點。
段天峰繼續吸了幾口煙：“黃雨娉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適合不單單只是背景性格等等各方面，還有能力懂吧？我完全沒有經驗，沒有把握能駕馭那麼大一個集團，韓蘇蘇之前亦說過我差得遠了……”
“我和你想法不一樣，接管可以是名義上的接管，管理方面不需要你，決策上面才需要你，談判走捷徑玩忽悠籠絡人心凝聚力量等等等等這不都是你的強項和絕技嗎？關鍵在於用你的強項和絕技來對抗敵人，而不是需要你管，嬈連馨放著什麼用？況且僅僅是嬈連馨嗎？”看段天峰神情古怪，黃雨娉補充道，“別這個眼神，雖然有時候我非常非常鄙視你，老是產生一刀捅了你讓世界更清淨的念頭，但是不可否認，你的辦事能力很強，我必須予以肯定，只是很多時候你就是……太大膽，總愛冒險……”
段天峰苦笑道：“誰不想不冒險就能辦成事？可能嗎？富貴險中求你不知道嗎？”
“我還知道另一種說法：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還有，你的情報網做的特別差，沒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一個月給我十萬經費吧，我幫你建情報系統，無論是對你個人還是對公司工作有用的哪怕很微細我都幫你積累起來如何？”
他都已經這個狀況，黃雨娉竟然還和他談錢，段天峰都懶得跟她生氣了：“再說吧！”
黃雨娉一臉鄙夷道：“嫌貴？”
段天峰搖頭道：“我只是覺得現在談這些不適合。”
“那你想談什麼？還有什麼不清楚？你沒有選擇知道吧？多想不是壞事，想太多就壞了……”
這意思不是同樣的嗎？不想仔細想想好像又有很大分別，多想才能創造，想太多只會錯失時機對吧？段天峰道：“你餓了就去弄點吃的吧，我進去病房。”
“我正想出去找個朋友弄點用得著的東西回來，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吧，往下的路……很難走。”說了這麼一句奇怪話，段天峰還沒理解清楚，黃雨娉已經轉身，快步往走廊另一端走，不久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段天峰把一根煙抽完，重新走進韓蘇蘇的病房外間，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透明玻璃前，心情古怪地看韓蘇蘇，他感覺他已經夠可憐，剛出生就沒了老媽，老爸從小到大除了揍他就是使喚他伺候他，出來工作以後又是困難重重，幾次死裡逃生到現在還不知道能走多遠？韓蘇蘇竟然比他還可憐，沒了父母，血海深仇，終身疾病哮喘病，腦腫瘤，手術即便成功了還不知道醒來以後什麼狀況。
想著想著，段天峰心裡對韓蘇蘇的所有恨和所有不爽仿佛都一瞬間消失於無形，甚至有那麼點點後悔，他確實應該聽嬈連馨的話不要刺激她，不要和她抬杠，雖然很難忍，但真的應該忍，沒有刺激到她病發掛掉還真是僥幸。不過反過來想，如果他處處遷就她，以她的性格來說可能亦不好，她不希望別人把她當成病人來看待，絕對的……
一小時就在思考和懺悔中度過了，想通了不少，段天峰拿出已經開通國際漫游，充值了許多話費的手機，給嬈連馨打過去，因為那邊是中午，大概嬈連馨亦是一直在等待，所以響的第一聲已經接聽：“情況如何？”
段天峰實話實說道：“不好。”
嬈連馨聲音在顫抖：“手術沒有成功還是成功了醒不來？”
“能醒，可能不是健康的醒，可能會記憶障礙，可能會智力退化，或者瘋了傻了等等等等……”
嬈連馨那邊先是沉默，然後他聽見哽咽聲，整整一分鐘過去她才道：“沒有正常的可能？”
“有吧！”段天峰很心虛，因為按程寶寶說的基本上就沒有，“現在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你是不是該告訴我駱寧是她什麼人了？駱寧為什麼不來美國？”
“她……我答應過不能說，你不要逼我。”頓了頓，嬈連馨才又道，“我有個妹妹，我生了孩子以後，我孩子會叫我妹妹。”
什麼亂七八糟？理解了兩秒段天峰才理解過來，嬈連馨這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人，這樣她沒有違背自己，亦沒有出賣誰，段天峰衝口而出道：“是小姨？駱寧是她媽的妹妹？”
“你說的，我可沒說。”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不知道，我只是……她們不讓說。”
“好，你幫我一個忙，給我一張駱寧的照片，你隨便怎麼弄，反正要清晰。”
“你不是讓我為難麼？”
“我現在比誰都為難知道嗎？她現在這狀況她人怎麼辦？回味集團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你跟我說為難？”嬈連馨那邊無語他就知道她會給他弄了，段天峰轉而道，“另外的是公事，幫我選一個人出來，要能力出色並且八面玲瓏，忠誠，最好還是女人，選好以後告訴我，或者你讓她直接給我打電話。”
“級別有要求嗎？公關部挑行不行？”
“總經辦的最好。”
“我下面的人沒有經理級別，不過除了級別之外有一個很符合條件，是不是要她加入林一飛的工作小組？”
“對。”
“那我先和她談談吧！”
“記住，無論如何要保密，他們現在都在酒店辦公，等公布以後再弄個戰略辦公室，就設在回味集團，你先把地方空出來。”
“你……這算不算是接管了回味集團？”
“這些工作總要有人去安排吧？”
“明白了……”
段天峰掛斷電話轉身出外面，剛點燃一根煙就看見有個金發碧眼的女人走過來，她三十多歲的年紀，身穿白大褂，應該是醫生。他連忙把煙藏在身後，打算等她走過去再抽，結果她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對他笑了笑以後用英文和他說話，句子太長所以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能肯定絕對不是發現了他抽煙，nosmoking他還是會聽滴！
咋整？想了半天段天峰才用生硬的英語告訴她他是中國人，不會英語，她視乎聽懂了指了指病房裡面又說了一句長句，他只能聽懂開頭和結尾，家人和朋友。段天峰想她是問裡面的是他家人還是朋友吧？段天峰點頭，隨便她認為什麼了，萬幸她看他點頭就沒再說什麼，晃了晃自己的工作證就開門走進去，段天峰往角落的垃圾桶飛奔，把煙扔進去再跑回來，進門隔著玻璃看著這個女醫生在內間忙碌著給韓蘇蘇做各項檢查，然後把數據記錄在病號桌上的本子裡，花了五分鐘時間她才走出來又說了一句話，好像是讓他別擔心，淚奔啊，上英語課的時候干嘛去了？鄙視自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黃雨娉走回來，她手裡提著袋子，雖然上面都是英文，但KFC三個字母很明顯，這顯然是她給他帶的夜宵。
走到了段天峰跟前，黃雨娉把袋子遞給他的同時嘴裡道：“干嘛不進裡面？”
段天峰道：“抽根煙。”
“想和我聊聊不？如果不想，我進去睡一覺，我在飛機上沒睡過。”
“沒睡過嗎？”他當時真沒心情注意這些，那十幾個小時都渾渾噩噩，“好吧，反正我睡不著，你去符合經濟效益。”
黃雨娉開門走進去，他拆開她給他打包的垃圾食品剛打算吃，忽然聽見裡面傳出劈啪的響聲，段天峰連忙開門看，竟然看見黃雨娉在撿槍，她拉了三把椅子靠在一起打算睡覺的吧，大概是剛躺下去掖在腰間的槍就不幸掉了出來！段天峰回憶了一下剛剛黃雨娉出去前說的奇怪話，她說出去找個朋友弄點用得著的東西就是槍？為什麼用得著？他心裡冒起了很不好的預感，連忙道：“黃雨娉你干嘛呢？”
黃雨娉道：“撿槍，你瞎子呢？”
“我說你弄把槍回來干什麼？”段天峰又想起來了，在華海他讓她跟他來美國的時候她一臉憂愁，然後整個下午和上了飛機，以及在飛機上面好像都是這副狀態，“你不會在這邊惹過什麼麻煩……之類吧？”
“廢話，你說呢？”
“那……”
“暫時沒事，先不說，我要睡一覺，你不要吵我。”
“剛剛有醫生來過，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個小時來一次。”
“我已經問過，兩個小時一次，一次大概五分鐘，吃你的夜宵吧，關門。”
段天峰只能關上門，但夜宵已經吃不下，他原本就不餓，或者說沒有胃口，倒不是水土不服，時差沒倒過來，而是心情亂七八糟。韓蘇蘇這裡已經夠煩惱，黃雨娉竟然還……，哎，都怪他，當時她應該想和他說，他阻止了沒讓她說，他要是把她害了怎麼辦？越想他就越想開門問清楚，又不太敢。
最後段天峰只是把可樂喝了，雞塊和漢堡薯條都沒有吃，就拿在手裡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傻傻呆呆看著長長的走廊，亂七八糟想著。這是美國，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沒有關系，什麼都沒有，出了事怎麼辦？當然程寶寶算一個朋友，可有些事她絕對幫不上忙，他該怎麼辦？讓黃雨娉離開？立刻坐飛機回去？好像只有這個辦法，這樣黃雨娉能平安，亦不會連累到韓蘇蘇。
心裡想通了，段天峰立刻從椅子起來，伸了伸懶腰往病房走，打算叫醒黃雨娉讓她離開，還沒有走到病房門前就忽然聽見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出現三個外國男人，他們都長的五大三粗，其中兩個穿西裝，一個穿夾克，都戴著帽子，綠色的絨帽，簡稱綠帽子，不過在外國應該沒有這種說法吧？
他沒有開門，就靠在門前看著他們走近，感覺到很緊張，因為這一幕忽然很像電影裡面看的情節，他們邊走邊看病房號，而且他們其中一只手都放在衣服裡面，給他一種衣服裡面有槍的感覺！情急之下段天峰敲了幾下門，力度控制的很小，他們肯定聽不見，但一門之隔裡面的黃雨娉絕對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