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要管她一輩子
十八個小時以後，段天峰和黃雨娉下了飛機，踏上了異國他鄉的土地！馬夢璐掛斷電話的時候，段天峰猶豫過，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上飛機，只希望能理解他的難處。
出了安檢，一眼就看見了穿著黑色厚厚的大衣勒著圍巾戴著雪帽的程寶寶，她身邊左右站著許多同樣是接友人或者親人的人，各種膚色的都有，他們臉上都蕩漾著笑容，帶來強烈的喜悅在迎接自己的親友。唯獨是程寶寶，哭喪著臉，看她這狀況段天峰就知道情況不妙，心裡堵啊，不過其實在飛機上面的十幾小時，除了睡著的時候他都在堵，只是現在更堵而已！
快步走到程寶寶的跟前，段天峰開口道：“程寶寶，好久不見。”
程寶寶勉強笑了笑道：“對，士別三日，你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段天峰沒有繼續說這種廢話，轉而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韓蘇蘇現在情況如何？”
“你沒給我看你發的信息？”
“剛下機我就已經迫不及待看過，但那是十幾個小時前發的信息，我想知道的是現在的情況。”
“人在ICU裡面，我們現在去見她。”程寶寶撇了黃雨娉一眼，點點頭算打過招呼，轉身就往外面走。
段天峰和黃雨娉跟在程寶寶身後步出機場，上了車程寶寶就進入到沉默的狀態，而段天峰和她有著不太和諧的過去，所以沒有話題和她說，所以他亦沉默著，看著外面陌生的環境。這是夜晚十點多鐘，到處都燈火通明，就是冷，特別冷，天空飄著一片片雪白的雪花，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雪，原本這應該很美，卻沒有很美的心情去欣賞。
經過半小時的駕駛，程寶寶把車徹底停了下來，段天峰往外面看能看見醫院的牌匾，聖瑪麗醫院。這是一座看上去大概有一百年左右樓齡的舊樓，莊嚴，肅穆，簡陋，處處都破破舊舊，豪華程度和他們國內的醫院絕對沒有可比性，不過技術上估計他們國內的醫院和他們亦沒有可比性，人家就不注重面子工程，搞的是實實在在的技術。
多穿了一件衣服下車，段天峰還是感覺到非常冷，他拉緊了衣領跟著程寶寶走進醫院大門，在殘舊的走廊裡走著，左轉右轉上了樓終於在高級ICU區域中段其中一個內外層的病房裡看見韓蘇蘇。一面玻璃之隔的韓蘇蘇整個腦袋除了眼睛和鼻子之外都看不見，因為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著。她的手臂在輸液，兩瓶彙合在一起輸，同時五六根顏色各異的小線從她身上各個部位透出來。她的右腿還打著石膏掛在半空中中，這到底傷了哪啊？搞不懂的古怪。
段天峰立刻問程寶寶：“韓蘇蘇到底怎麼回事？你可以說了吧？”
程寶寶看了韓蘇蘇一眼才道：“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段天峰連忙先走出去，黃雨娉也跟出來，就在外面走廊的窗邊，程寶寶站一邊，段天峰和黃雨娉站一邊，窗戶外面飛雪亂飄，窗戶裡面的段天峰思緒亂飛！
過了半響程寶寶開口道：“腳是來的第二天摔的，問題不大。”
有這麼倒霉嗎？段天峰汗了一把道：“你說問題大的……”
“是腦腫瘤，原本一年前她就應該做手術，但她沒有做，因為成功和失敗的幾率各自一半，她怕出不了手術室所以只控制著、拖沓著。隨著腫瘤越來越大，就要壓迫到神經線，後果不可估計，所以不做已經不行。”段天峰所知道，程寶寶只是韓蘇蘇的同學林傑的妻子，和韓蘇蘇應該關系不大，但此刻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眼裡有淚花晃動，“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醒過來，所以在做之前她已經安排好一切。”
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有哮喘這種終身疾病不夠，還帶著腦腫瘤，老天爺就這麼不長眼？
程寶寶繼續道：“現在手術很成功，她能醒過來，不過因為手術期間出了點意外，會導致兩種可能，第一是她可能會記憶障礙，第二甚至會智力退化。你不要激動，這不是醫療事故，救回來已經相當不容易，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叫什麼什麼後遺症……？反正就是這兩種可能。”
好半天段天峰才問出口：“有沒有可能正常？”
程寶寶搖頭道：“不太可能，不過准確的要等她醒來檢查過才知道，然後……如果是智力退化，是能通過科學控制的，畢竟她這不是老年痴呆那種退化。而如果是記憶障礙……沒辦法，所以只能祈禱。”嘆了一口氣，程寶寶繼續道，“這個醫生是我老公的朋友，能告訴我的都已經告訴我。”
“做手術前韓蘇蘇說過什麼？”
“三個事情，第一如果她出不了手術室，而你又成功和林一飛、蘇蘇談成了合作，她回味集團的職位你來接替，股份不在她手裡，在駱寧手裡，她說你知道駱寧是誰，她還說駱寧不會干涉你，只會幫助你，等你打敗了歐陽勝，或者五年以後這些股份駱寧會讓出來給你，至於價格……你們自己談，駱寧不會多要之類，協議她已經簽好，就等你簽名生效。”
段天峰非常吃驚，他何德何能？就說我德能沒有問題，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有一樣的目的？或者如果沒有健康的她回味集團會失去，既然這樣倒不如便宜他？不知道，但段天峰總算知道駱寧為什麼不費余力每天求神拜佛，不僅僅只是馬夢璐認為哪個原因，還因為韓蘇蘇，她肯定是韓蘇蘇的親人無疑。
“第二，如果她能出手術室，但出現了其它意外，比如成了植物人，失了憶，瘋了傻了等等，和第一一樣你接管回味集團。”忽然，程寶寶話鋒一轉道，“但多了三個條件，第一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傷害駱寧，第二如果是植物人的情況底下你要親手給她拔管子，第三如果是失憶了瘋了傻了你要管她一輩子。”
段天峰衝口而出道：“為什麼？”
程寶寶很驚奇的目光：“難道瘋了傻了你就不管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駱寧不管她？她沒有親人？”
“你管有問題嗎？”程寶寶目光中透出幾分鄙夷之色，大概覺得他沒良心吧，他其實只是不明白，不敢想像，到底韓蘇蘇什麼意思？“第三，如果她能健健康康出手術室，你立刻找家媒體把這些事捅出去，就說她失了憶瘋了傻了……，你接管回味集團，你不用管她，她會在恰當的時機聯系你，相互配合干掉歐陽勝，一明一暗的意思吧，歐陽勝會覺得你是菜鳥容易對付，在某些方面就會露出破綻，就會放松警惕，暗裡的韓蘇蘇就會找准薄弱點出擊，讓歐陽勝被誰揍都不知道，裡外夾攻弄死他，大概是這個意思。”
“所以就是說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接管回味集團？”
“是，律師明天早上過來，你簽名就能生效，就可以回回味集團找嬈連馨，讓嬈連馨收一封韓蘇蘇發的電子郵件，解密密碼是她跑車名的拼音。嬈連馨知道怎麼配合你讓內部穩定下來，然後你去韓蘇蘇家她的書房，書桌右下邊有個暗格，裡面有張記憶卡，記錄著回味集團的未來發展方案，很詳細，但如果你覺得不適合時勢，你可以合理地調整。”
段天峰不說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說不樂意嗎？還是說樂意？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怎麼想，說感情吧他和韓蘇蘇還真沒有多少私人感情，但很明顯他不想要現在這種結果，哪怕讓他白得一個回味集團！說義務吧這到底是誰對誰的義務？外面的人知道以後怎麼說？當然他不是十分在意別人怎麼說，而是他真不感覺自己行，並且已經准備好帶領一個集團去和強敵死磕。
看段天峰不說話，程寶寶道：“表個態吧，或者有什麼意見你可以說說，我們都可以商量。”
“你代表韓蘇蘇？”
“不，只是她和我說了許多，她說如果你問我就回答，除了駱寧是誰，因為我不知道。”
“那等她醒來看看情況再說吧！”
程寶寶苦笑道：“她已經猜到你會這樣說，她原話是：時局瞬間萬變，有些事能決定的盡早決定，反正如果她這邊的結果是糟糕的遲和早做出選擇都一樣，而如果不是糟糕的一樣是按糟糕結果來的執行，何必多此一舉浪費時間？還有就是：如果你是沒有信心你辭職回家種地，讓回味集團自生自滅，就這兩條路可選。”
“我想想吧！”
“八個小時，她說你只能想八個小時。”
段天峰有點火了起來：“她還說了什麼？她什麼都知道她自己干啊……”
“她說……”
“行行行，不用再說，我現在腦子特別亂，我想清靜清靜，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在這。”
“酒店已經幫你訂了……”
“暫時不需要。”
“我明天早上十點過來。”一陣腳步聲遠去，程寶寶消失在段天峰的視線範圍。
黃雨娉站到段天峰對面，靠著牆看著他，嘴裡道：“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彙成一句話吧：如果這是你的命運無論你怎麼逃都逃不掉。”
“你信命運麼？”
“不。”
“所以這是廢話。”段天峰從口袋拿出一根香煙，點燃抽了兩口，沉默了有半分鐘才道，“黃雨娉，你覺得我適合接管回味集團？關鍵是為什麼是我？你不覺得很古怪？”
“韓蘇蘇沒有親人，交給誰？只有你能信任，因為你這人有時候就是一個大白痴，你不會把回味集團據為己有。韓蘇蘇肯定對你了若指掌，只要你答應過的事情你都會千方百計去做到，這種品格不是很多人有我沒說錯吧？她知道吧？然後就是……你們有共同目標，你們原本就在合作，而且合作的非常好，因為你回味集團有了生機，這些合作對像只認你，沒有人比你適合接管，換誰接管都會內亂，你接管則不可能亂起來。或許還有一些其它私人原因吧，這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想吧，我能猜的是，這一二三的可能性，第一第二占百份之四十，第三占百份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