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招蜂

   待轉過假山,看見花園內繁花似錦,坐在花簇中的女人溫柔內斂,安靜沉穩,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年紀輕的時候。

   “也難為柳氏了。”陸雲遲忍不住嗤笑,“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如張氏水嫩,還想出這麼個花遮人,遠看如花距離美這招。”

   “且再讓她得意一會兒吧。”

   柳氏一直在留心陸證道,見陸證道已經過來了一半,趕緊讓楊嬤嬤將粉盒打開,將香粉鋪灑開來。

   這金絲楠木粉盒內的香粉是柳氏花高價采了百花香制成的,香味濃而不刺鼻,專吸引蝴蝶。

   不一會兒,便吸引了一群蝴蝶過來,在柳氏的身邊飛舞。

   雅致的琴聲,蝴蝶也為美人而來,翩翩起舞,但從畫面上來看,還是美輪美奐,賞心悅目的。

   陸證道一下就看入了迷。

   原本最近天天留宿在張氏那裡也有些膩了,更何況身為老爺,他一向很享受女人為他爭風吃醋,柳氏的心思也算是獨特了。

   他走到柳氏身邊,彎腰一把將柳氏抱起來,含笑挑眉:“特意在這等老爺?”

   “老爺說什麼呢,妾身是實在想念老爺的緊,這才在這裡彈琴以解相思,盼望老能見老爺一面。”

   “有趣有趣……”

   小亭內,流雲撇撇嘴,瞧著兩個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在這裡裝年輕調情甭說多惡心了。

   陸雲遲倒是不生氣,對著流珠點點頭,流珠心領神會學著麻雀叫了兩聲。

   此時,抱著柳氏的陸證道已經口干舌燥了,這個勾人的小妖精,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她胸前深深的溝壑,他可是正當壯年的男人,哪裡忍得住,急不可耐的就抱著人往西院走。

   哪知沒走兩步,一陣嗡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緊接著他頭頂的天突然黑了,黑壓壓的一片蜜蜂鋪天蓋地而來,氣勢如虹。

   陸證道當場就嚇懵了,手一扔就跑,可憐柳氏剛剛好被摔在一個巨大的綠植花盆上。

   哐當一聲,臉著地,白花花的胸還壓壞了人家好端端無辜的綠植。

   噗!

   這是陸雲遲自打做了皇後優雅端莊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破功,噴了一地的茶水。

   丫鬟亂作一團,憤憤逃命,柳氏被摔了之後,受了傷,崴了腳只能在原地撲騰,又起不來,活像一只晃著四肢想翻身的烏龜。

   陸證道也好不到哪兒去,走一路,蜜蜂跟一路,自己個兒都在納悶,這蜜蜂為什麼不跟著別人,偏偏跟著他一個人。

   他哪裡知道,柳氏為了因蝴蝶特意用的花粉被陸雲遲換了一道香,這味道就是養蜂人專門拿來訓練蜜蜂的。

   而現在追著他們的蜜蜂就是陸雲遲托哥哥從江湖養蜂人那裡收來的,只等信號一發就放蜜蜂。

   他抱了柳氏,身上沾上了香粉,蜜蜂不追他追誰。

   而且江湖養蜂人養蜂跟普通釀蜜的養蜂人不同,他們養蜂是為了殺人,蜂針是帶毒的。

   雖然陸雲遲並不想讓自己的這個親爹死去,解了大部分的毒,但是余下的毒也夠他好好受個幾天。

   陸證道一個人躲進了屋子裡,留下幾個小廝在外面拼命的拍打蜜蜂,而柳氏這邊已經滿腦袋的包了,跌跌撞撞的死命的跑,好不容易跑到最近的屋子,陸證道卻緊鎖房門,根本不讓她進去,又是活脫脫的折騰了一炷香的時間,包上疊包,抓的滿臉血這才被人護著進了屋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雲笑的直不起腰,都快笑岔氣了,流珠也捂著嘴笑個不停。

   “哈哈哈哈,嘭!老爺居然直接就把二姨娘扔出去了!哈哈哈哈……”

   “二姨娘跑的時候,那個哎喲哎喲的叫著,衣服都被拉下來了一半,讓她勾引人……”

   “還有還有,你們可是沒看見,二姨娘剛要爬起來就被李嬤嬤踩了一腳,啪嘰,又摔下去了,還又是臉著地,哈哈哈哈……”

   流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陸雲遲也是笑的停不下來,尤其是流雲這個死丫頭,平時壓著她學點文采可難了,偏偏形容起這些事兒來是惟妙惟肖,活靈活現。

   看笑話的可不止陸雲遲這裡,陸宅之內沒有秘密,更何況是這樣大一個笑話瞞都瞞不住,很快,這個笑話就飛遍了整個陸府,也飛遍了整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街知巷聞。

   陸證道成了笑話,連帶著以前看妻子娘家上位的黑了也被擺上了台面,把兒子當成天的陸老夫人更是直接下令讓柳氏禁足,沒她的命令不准出來。

   夜深人靜之時,張氏獨自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塊布料,這塊布料本是藍色,如今卻變成黑色,這塊布料就是從她今日去擺放陸雲遲時所穿的衣服上裁剪下來的。

   剛剛好變顏色的部分就是茶水落下的地方。

   她著人看過,這是絕育的藥,不是那杯茶水,而是管事給她送來的布料染色上的藥水裡面就加了絕育的藥。

   她倒是不在意絕育不絕育的,反正她從跟隨主子開始就斷了女人的弱點。

   而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孩子。

   有了孩子,女人就成了母親,便不可能再支隊主子一人忠誠。

   她在意的是……大小姐,似乎自從上次落崖回來之後就變了……

   深夜有異響傳來,張氏換上夜行衣,將守業的丫鬟點了睡穴,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

   城西一座莊園內,張氏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禮,聲音褪去了煙花女子的妖媚,只剩下冷硬,“主子。”

   “說吧,最近怎麼回事兒?”男子坐在明暗交彙處,看不清臉,只能瞥見一寸金線所繡的衣角,標志著男人身份的尊貴。

   張氏將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告,男子纖細白淨的手指緩慢地的敲打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仿若敲打在張氏恐懼的內心上。

   張氏知道主子對這種表面上的消息有了不滿,趕緊補充道,“屬下懷疑,上次陸雲喜被殺和這次的偷梁換柱事件都是大小姐陸雲遲所為。”

   敲打桌面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內停了,顯然男人對張氏的說辭有了興趣。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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