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遭遇偷襲
伊列鎮外西十裡之處,山神廟內,汪林所帶的眾殺手,已經全部換了便裝。他們生火做飯,靜靜的等待著最終的命令。
是夜,伊列鎮果然亂作一團。蘇梓莘和裴昱雖武功甚高,打退了大部分匪徒,然敵人眾多,夜色之中,裴昱不知被哪裡飛來的暗器打傷,登時不省人事。蘇梓莘馳帶著裴昱飛出白府,後面的眾多蒙面黑衣人一路追趕,在阿爾泰山之旁,幸虧遇到了趕來的五大門派,天山派帶領群雄打退了這些匪徒。
蘇梓莘這才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查看了裴昱的傷勢,不容樂觀。所中的暗器喂著劇毒,他早已重度昏迷。天山派的風清明查看了一下其傷勢,緩緩搖頭,道:“裴公子中毒頗深,只怕……”
蘇梓莘心中大驚,央求道:“前輩,前輩!希望你救救他!”
風清明無奈的搖頭,道:“我哪有這本事,這是我天山派療傷聖藥,可以緩解毒性,你先給他服下吧,至少可以保七日性命!”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到蘇梓莘手中。
蘇梓莘將錦盒中的藥給裴昱吃了一粒,然後抬頭看著眾人,大惑不解,訝道:“各位前輩,你們這是?”
“五大門派,收到江湖密報,百年前的無極門總壇無極門又死灰復燃,經過連日查探,得知無極門總壇位於阿勒泰之上的玉簫洞內,經眾掌門商議,決定今日攻上玉簫洞,誓要徹底消滅無極門!”風清明回道。
蘇梓莘微微點頭,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裴昱,半晌心裡夜沒了主意。鄧大海師兄妹昨日與蘇梓莘失散,這幾日也是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尋找他們,可仍然毫無收獲。
風清明看到情緒激動,拿不定主意的蘇梓莘,心中很是不忍,便道:“鶴先生曾給老夫帶信,讓我見到你,妥為照顧,如今裴公子身中劇毒,如今也不好獨自離去,不如蘇梓莘姑娘就與我們一起上玉簫洞吧!”
蘇梓莘緩緩點頭,道:“師父帶信給您?也罷,多謝前輩!”蘇梓莘跟隨五大派又行了兩天,這日午後來到一片大沙漠中,地下積雪已融,兩個雪橇便在沙上滑行。
正走之間,忽聽得馬蹄自西而來。風清明做個手勢,眾弟子立時在沙丘之後隱身伏下。聽馬蹄聲奔得甚急,但相距尚遠,過了好半天方始馳到近處,馬背上的人突然見到沙地上的足跡,勒馬注視。天山派的眾人拔出劍,數十名弟子分從埋伏處躍出,將這群人團團圍住。
蘇梓莘探首張望,只見共有四騎馬,乘者均穿白袍,袍上繡著一個藍色圓形圖案。四人突見中伏,齊聲吶喊,拔出兵刃,便往東北角上突圍。
天山派中有人大喊:“是無極門的賊人,一個都不可放走!”天山派雖然人多,卻不以眾攻寡。四名弟子遵從風清明呼喝號令,分別上前堵截。無極門的四人手持彎刀,出手甚是凶悍。
天山派這次前來西域的弟子皆是派中精英,個個武藝精強,鬥不七八合,三名無極門徒眾分別中劍,從馬上摔了下來。余下那人卻厲害得多,砍傷了一名天山派弟子的左肩,奪路而走,縱馬奔出數丈。
天山派排行第三的王成晉叫道:“下來!”步法迅捷,欺到那人肯後,利劍揮出,刺他左腿。那人回刀擋架,王成晉利劍突然變招,刷的一聲,正好打在他的後腦。這一招擊中要害,利劍中蘊蓄深厚內力,那人登時倒撞下馬。
不料那人極是剽悍,身受重傷之下,竟圖與敵人同歸於盡,張開雙臂,疾向王成晉撲來。王成晉側身閃開,一利劍又擊在他的胸口。便在此時,掛在那人坐騎項頸的籠子中忽有三只白鴿振翅飛起。
風清明喊道:“玩甚麼古怪?”衣袖一抖,三枚飛鏢分向三鴿射去。兩鴿應手而落。第三枚飛鏢,卻被躺在地下的一名白袍客打出暗器撞歪了准頭。一只白鴿衝入雲端。天山諸弟子暗器紛出,卻再也打它不著,眼見那鴿投東北方去了。風清明左手一擺,弟子拉起四名白袍客,站在她面前。自攻敵以至射鴿、擒人,風清明始終冷冷的負手旁觀。
蘇梓莘心想:天山派風清明若要攔下那只白鴿,只一舉手之勞,有何難處?可是他偏生不理,任由眾弟子自行處理。這些天山派的大弟子顯然在江湖上都已頗有名望,任誰都能獨當一面,處置突發情況,對付無極門中的幾名徒眾,自不能再由風清明出手,風清明、王成晉親自動手,已然將對方的身分抬高了。
一名弟子拾起地上兩只打死了的白鴿,從鴿腿上的小筒中取出一個紙卷,呈給趙一民。
趙一民打開一看,說道:“師父,無極門已知咱們圍剿玉簫洞,這信是向無極門總壇告急的。”他再看另一個紙卷,道:“一模一樣,可惜有一頭鴿兒漏網。”
風清明冷冷的道:“有甚麼可惜?群魔聚會,一舉而殲,豈不痛快?省得我們東奔西走的四處搜尋。”
眾弟子回道:“是!”
蘇梓莘聽到“向無極門總壇告急”這幾個字,心下一怔:“無極門總壇,想起那日山神廟中,那個不可一世的門主,似乎對自己並沒有甚麼不客氣,如今正道五大派傾盡全力,誅殺無極門,死傷這麼多人,到底是對是錯,暫時也不得而知!”她原本想帶著裴昱,遍尋明醫,盡快解讀,然這時好戲當前,卻要瞧瞧熱鬧,故而暫時並未離開五大派。
風清明向四名白袍人喝問:“你們還邀了什麼人手?如何得知我五大門派圍剿無極門的消息?”
四個白袍人仰天慘笑,突然間一起撲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了。眾人吃了一驚。
兩名弟子俯身一看,但看四人臉上各露詭異笑容,均已氣絕,驚叫:“師父,四個人都死了!”
風清明怒道:“賊人服毒自盡,這毒藥倒是厲害得緊,發作得這麼快。”
王成晉道:“搜身。”
四名弟子應道:“是!”便要分別往屍體的衣袋中搜查。
李玉風忽道:“眾位師兄小心,提防袋中藏有毒物。”
四名弟子一怔,取兵刃去挑開屍體的衣袋,只見袋中蠕蠕而動,每人衣袋中各藏著兩條極毒小蛇,若是伸手入袋,立時便會給毒蛇咬中。
眾弟子臉上變色,人人斥罵無極門徒眾行事毒辣。風清明冷冷的道:“咱們從中土西來,今日首次和無極門徒眾周旋。這四人不過是無名小卒,已然如此陰毒,無極門中的主腦人物,卻又如何?”
風清明哼了一聲,又道:“王成晉年紀不小了,處事如此草率,還不及玉風細心。”
王成晉聽了師父的言語,滿臉通紅,躬身領責。
蘇梓莘心中,卻盡在思量風清明所說“五大門派圍剿無極門”這六個字:“五大門派?五大門派?我聖月軒在不在呢?”
三更天,忽聽得叮鈴、叮鈴的駝鈴聲響,有一頭駱駝遠遠奔來。眾人原已睡熟,聽了頓時驚醒。駱駝聲原本從西南方響來,但片刻間便自南而北,響到了西北方。隨即轉而趨東,鈴聲竟又在東北方出現。如此忽東忽西,行同鬼魅。
眾人互相對望,均想不論那駱駝的腳程如何迅速,決不能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聽聲音卻又絕不是數人分處四方,先後振鈴。過了一會兒,駝鈴聲自近而遠,越響越輕,陡然之間,東南方鈴聲大振,竟似那駱駝像飛鳥般飛了過去。天山派諸人從未來過西域大漠,聽這鈴聲如此怪異,人人都暗暗驚懼。
風清明朗聲道:“是何方高人,請現身相見,如此裝神弄鬼,成何體統?”話音遠遠傳送出去。
他說了這句話後,鈴聲便此斷絕,似乎鈴聲的主人怕上了他,不敢再弄玄虛。
翌日白天平安無事。到了晚上三更時分,駝鈴聲又是如此,忽遠忽近,忽東忽西,風清明又再斥責,這一次駝鈴卻對他毫不理會,一會兒輕,一會兒響,有時似乎是那駱駝怒馳而至,但驀然地裡卻又悄然而去,吵得人人頭昏腦脹。
蘇梓莘心裡也想不明白,即便不明白這鈴聲如何響得這般怪異,但定知是無極門中的高手所為,這般攪得天山眾人及其余各派束手無策,六神不安,倒也好笑。
風清明手一揮,眾弟子躺下睡倒,不再去理會鈴聲。這鈴聲響了一陣,雖然花樣百出,但天山眾人不加理睬,似乎自己覺得無趣,突然間在正北方大響數下,就此寂然無聲,看來風清明這“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法子,倒也頗具靈效。
翌日晨眾人收拾衣毯,起身欲行,兩名弟子突然不約而同的一聲驚呼。只見身旁有一人躺著,呼呼大睡。這人自頭至腳,都用一塊污穢的毯子裹著,不露出半點身體,屁股翹得老高,鼾聲大作。天山派余人也隨即驚覺,昨夜各人輪班守夜,如何竟會不知有人混了進來?
風清明何等功夫,便是風吹草動,花飛葉落,也逃不過她的耳目,怎地人群中突然多了一人,直到此時才見?各人又驚又愧,早有二人手挺長劍,走到那人身旁,喝道:“是誰,搞什麼鬼?”
那人仍是呼呼打鼾,不理不睬。一名弟子伸出長劍,挑起毯子,只見毯子底下赫然是個身披灰色子白色長袍的男子,伏在沙裡,睡得正酣。王成晉心知這人膽敢如此,定然大有來頭,走上一步,說道:“閣下是誰?來此何事?”那人鼻鼾聲更響,簡直便如打雷一般,王成晉見這人如此無禮,心下大怒,揮動利劍,刷的一下,便朝那人高高翹起的臀部刺去。
猛聽得呼的一聲,王成晉手中的那柄利劍,不知如何,竟然筆直的向空中飛去,直飛上十余丈高,眾人不自禁的抬頭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