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屍

李春花給我梳妝打扮完畢,眯著眼仔細的將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之後,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裡還不住的說“美”。

   而我則是趁著李春花現在心情還不錯,便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問道:“李嬸,你,你,你接下來打算把我怎麼辦?”

   雖然昨晚就已經聽到李春花說要讓我跟她的兒子冥婚,可是接下來她打算怎麼做我還全然不知,心中完全沒有底。

   李春花估計是看到我眼中的恐懼,便衝我微微一笑,故意裝出一副慈愛的模樣抓起我的手輕輕的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

   然後柔聲對我說:“別怕,今天你好好休息,等到晚上,我就送你去宗祠。”

   李春花說到宗祠的時候,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現在李春花就算是擺出再和善的表情,在我的心裡她都是一個極度變態瘋狂的女人,所以在她的面前,我還是保持沉默要好的多。

   李春花見我不再說話,便是又抿嘴笑了笑說下樓給我弄吃的上來,不用說了,肯定又是那些甜甜的糖水了。

   這其實是我們村裡的老習俗了,新娘結婚頭三天要喝花生蓮子湯,代表連生貴子,而且糖水還寓意著小兩口的生活過的越來越甜甜蜜蜜。

   我看著李春花出了房間,目光就朝著對面的門望去,現在關著張秀蘭的那個木門只是虛掩著。

   李春花應該沒有這麼快回來,我站起身,很是不適應的抓著旗袍的裙擺,這旗袍給我穿上明顯要長了一些。

   “秀蘭姐?秀蘭姐?”我先是站在樓梯口,朝著樓下看了一眼,確定李春花沒有上來,這才朝著張秀蘭的屋裡探頭。

   “秀蘭姐!”這腦袋一探入張秀蘭的屋子裡,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兒,這種氣味兒好像是消毒水的味道。

   而且,現在床上空空如也,張秀蘭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秀蘭姐?秀蘭姐?”我退出了房間,立在走廊裡叫了一聲,想著會不會是李春花把張秀蘭給安排到別的房間去了。

   昨晚,那只鬼沒有出現之前,我分明還聽到張秀蘭凄厲的叫聲。

   “不是讓你在屋子裡呆著麼?怎麼跑出來了。”李春花就猶如幽靈一般出現在我的身後,手中端著一碗紅彤彤的湯。

   我心虛的強擠出一絲笑容,問李春花:“李嬸子,秀蘭姐呢,她到哪兒去了?”

   “你不是讓我放過她麼,我就把她給送回家了。”李春花說完,衝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回到房間裡。

   送她回家了,我不相信的看著李春花,她怎麼可能昨晚連夜把張秀蘭送走?昨晚孫瘸子和她要忙著處理孫大胖的屍體,誰送張秀蘭下山?

   就張秀蘭的情況,如果沒有人送她走,她是絕對沒有辦法離開這的。

   李春花聽到我還在絮絮叨叨的問張秀蘭的事情,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音調提高了八度:“回你自己的房間,快!”

   李春花這麼一變臉,我的腦海中就會莫名的腦補李春花用刀割掉張秀蘭舌頭的畫面,這讓我對她的恐懼更加的加劇了。

   趕緊乖乖的回到了房間裡,李春花把房門一關,將湯遞給了我,這猩紅的顏色,難聞的氣味兒讓我實在是下不了嘴。

   於是抬起頭,看向了李春花:“李嬸啊,你,你,你讓我喝,總得告訴我這是什麼吧?”

   李春花蹙眉又是瞪我,我抿嘴倔強的看著李春花,她不說,我肯定是不會喝的。

   如果這是參入了什麼毒藥成分的話,我就直接死翹翹了。

   “只不過是紅糖裡加了一些雞血,給你補身的,今晚你和阿福就要行周公之禮了。”李春花拗不過我,只能是告訴我。

   我一愣,將信將疑的抿了一口,好家伙,確實是紅糖,而裡面的也夾雜著血腥的氣味。

   只是喝了一口,我就有些受不了的把湯碗又遞還到了李春花的手中,擺手示意我不喝了,李春花哪裡是那好打發的主。

   她就好像之前對方那張秀蘭一般,麻溜的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下顎,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湯藥給我灌到了嘴裡。

   而且,不喝完就不放手,那力道大的,讓我還以為自己下巴會脫臼。

   幾口下去,那粘稠甜腥的液體全部流滑入了我的喉嚨之中,李春花松開手,我立馬的就俯身干咳了幾聲。

   李春花則是將碗筷朝著桌上一放,然後拍了拍自己的手,有些不耐煩的對我說道:“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了廊坊來,不識相乖乖聽話,就有你受的。”

   她說著就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看來今天她要死盯著我了。

   因為不想對著李春花這張陰狠的臉,我推說自己有些累了,想要睡一會兒,李春花卻指了指給我盤好的頭發,說什麼也不肯讓我躺下來休息。

   並且還怪腔怪調的說,只要我忍過了今天,以後多的是躺下休息的時間。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心中狐疑的嘀咕著,看著李春花很是麻利的拉開了床頭櫃的櫃子,拿出了繡花針和一件袍子。

   前幾天她坐在門口繡的就是這一件,這是藏藍色的袍子,看起來和“壽衣”如出一轍,李春花一邊繡著,一邊嘴裡哼哼哼的,唱著什麼。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這種聲音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門底下的縫隙處,也是一個黑影子閃了過去。

   “誰,誰在外面?”我問的時候有些激動。

   李春花手中的針線一停,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瞎叫喚什麼。”

   “李嬸,外面有人。”我指著門外,黑影再一次從縫隙劃過,兩次都看的真真切切的,肯定不是眼花。

   李春花只不過撇了一眼門的方向,然後便嘴裡嘟囔了一聲:“真是陰魂不散啊。”

   說完,她把手中的針線給放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也不知道摸出了一包什麼東西,就朝著門底下的縫隙處灑了出去。

   “呃呃呃,呃呃呃。”

   這麼一灑,突然從外頭傳來了驚悚的叫聲,這聲音很尖銳,我一聽就認出來了,這聲音肯定是張秀蘭發出來的。

   於是立刻條件反射的走到了門邊,准備擰動門把手。

   而李春花卻是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按住了我的手:“不能開門。”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開門,外面是張秀蘭,你還說送她下山了,她怎麼還在這。”我有些氣惱,這個李春花果真是滿嘴的謊言。

   “不是我不送她走,而是她自己吵吵嚷嚷,所以?”李春花說道這裡,我已經緊張的放大了瞳孔數倍。

   李春花見我這副模樣,好像是怕嚇著我一般,把原本要說的話又給咽了回去,並且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進來傷你的。”

   “你殺了她對不對?”我的這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玩外蹦,牙齒因為發顫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音。

   李春花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眯著眼睛看著我。

   “你有陰陽眼?不,你的八字雖然是屬陰,但是,絕對不是通靈的命格。”李春花嘀咕著,又抬起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看著。

   而我,之所以懷疑門外的人已經是死人,是因為門縫裡,透出的那股子寒冷側骨的氣息,和那只鬼段凌越有些相似。

   不過,段凌越身上只有冰冷的寒氣,而外面的人,還帶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兒,並且空氣中都是受潮時才有的濕漉漉的感覺。

   “還,還,還,給,給我。”門外的人含糊不清的喊著。

   李春花凝眉,那皺巴巴的手再一次伸入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抓了一把東西就朝著縫隙底下灑了出去。

   “啊啊啊啊!”

   門外的張秀蘭驚聲尖叫,李春花一臉解恨的表情。

   我趁著李春花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門上的時候,迅速的將手伸入了李春花的口袋裡,結果還真的被我抓出了一包東西。

   不過這東西卻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而是半包泡過的濕糯米。

   後來我才知道,這濕糯米其實是專門對付生人魂的,所謂的生人魂就是剛死沒多久,身上還帶著屍氣的魂魄,濕糯米可以打散她(他)們的陰魂。

   “你干什麼?”李春花回過神來,見我拿走了她的濕糯米,抬手就要過來奪,而我則是抓著這包糯米飛快的跑到了床的另一邊。

   用商量的口吻對李春花說道:“李嬸張秀蘭夠可憐了,你別傷她,她到底要什麼你給她,村裡的老人說了,要是死後的最後一個願望得不到滿足的話,死者會死不瞑目的。”

   “哼,死不瞑目?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再說了,那東西,我已經不可能還給她。”李春花說的很是決絕篤定。

   因為這張秀蘭要的不是別的,而是她那根被李春花給割掉的舌頭。

   那舌頭如果是被李春花丟掉了,那麼肯定是腐爛生蛆,絕對找不回來了,不過李春花卻並不是把那舌頭給丟了,因為張秀蘭可以感覺的到,她自己的舌頭就在這棟老宅子裡,只不過是李春花不願意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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