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玉面佳人

他甚至伸出他那已經顫不止的手,想要輕輕撫摸棺槨中的人,但是,那顫抖的手卻一直都沒有落下。

   “看來,還是得我自己動手!”黑衣人突然從上方跳了下來,極為迅速的落到了棺槨頂蓋之上。

   他用腳尖輕輕一踢,棺槨蓋子便翻轉著掉到了地上。

   棺槨中的女人,身體大部分都被曼陀羅花所遮掩,臉上還戴著一個刻畫著黑色花朵的面具。

   “看到了麼?她一直在等我們!”段佐青低著頭,我好奇的朝著他的臉上張望,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但是,都不等我看清楚他的容貌,他便將我一把拽起,朝著棺槨中用力的一推。

   因為這一下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壓根就沒有站穩,所以,被段佐青這麼一推,踉蹌了一下就跌入了棺槨之中。

   我的手甚至還撫摸到了身下女人的身體,她的身體居然還是溫熱的,我與她面對著面,那面具之下有一張什麼樣的臉我不知道,但是,我卻能感覺的到自己身上卻變得越來越冰冷,跟她比起來,我更像是一個死人。

   段佐青又迅速的抓起我的手腕,在我的手腕上輕輕的一割,殷紅的血便滴落在身下女人的面具之上。

   “你?”我想要甩開他的手,但是渾身一軟,沒有半點可以抵抗的力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牆壁四周的火焰突然全部熄滅,段佐青嘴裡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我則是直接垂下了腦袋。

   “噗咚,噗咚,噗咚。”

   身下的人好像有心跳?我訝異的抬起腦袋朝著那人看去。

   面具之下,那一雙紅褐色的眸子,緩緩的張開了,她看著我,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一般。

   “曼陀羅,撕裂黑夜的靜默,滲透鮮血的召喚,沉睡者,請你醒來!”

   段佐青的最後一句話,我是聽明白了,他是在召喚這個帶著面具的女人。

   而這個女人,在我的血完全滲透到面具之下後,她便睜開了眸子,身體也開始緩緩的動了起來。

   而我身上卻極速的冰冷無力,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眼前的東西都好像要變成了重影的了。

   “不?蘭兒?你,你,你不是,你不是她,絕對不是。”段凌越吼了一聲,伸出手想要將我從棺槨裡拽出來。

   但是我的身下就好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讓我動彈不得,段凌越也毫不示弱,拼盡了全裡,終於是將我朝著他的方向拽了過去。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麼?難道你不想小師妹醒過來?”段佐青停止了他的念咒,猛的抬起頭,一雙深沉凝重的眸子直勾勾的瞪著段凌越,但是,他高高的領子擋住了他眼睛以下的部分,所以,還是沒有辦法看清楚他的樣子。

   “你以為你救的是蘭兒麼?一個已經死去了幾十年的人,早就已經輪回轉世,怎麼可能還活的過來?”段凌越搖著頭,將我從棺槨裡抱了出來。

   我無力的靠在段凌越的懷中,看著他那已經變得十分慘白的臉頰。

   “哢哢哢,哢哢哢。”

   棺槨之中,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響,我半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個金色的棺槨,突然有種要窒息的感覺,這種壓迫感從未有過,並且身體虛的直發抖。

   “小師妹,你終於醒了,師兄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終於醒了。”段佐青說話的語氣中居然稍稍帶著一絲的哽咽,聽的出來,他對棺槨中的這個女人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棺槨中的女人緩緩的坐了起來,她白皙的身體上沒有任何的遮蔽物,我隱約的看到,在她的胸口上鐫刻著一朵曼陀羅花。

   段佐青將事先准備好的紅色衣袍給她披上,或許是因為太過於激動,他的手也在發抖,披了好幾次才把衣服給劈好。

   棺槨中的女人,微微側了側臉,看向了我和段凌越的方向,我發現,她的目光有一絲絲的空洞,就好像是沒有魂魄的人。

   而段凌越的身體已經僵住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女人,因為過於驚愕,他的嘴微微張著。

   “哢嚓”一聲,那女人臉上的面具碎裂開來,只見面具之下,居然藏著一張傾世容顏。

   只見她膚光勝雪,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紅玉,溫潤欲滴。

   “蘭,蘭兒?”段凌越的嘴裡輕輕的喊出了那個讓我一聽,心中就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的名字。

   蘭兒?原來她就是蘭兒,我做了無數次的夢,可她才是夢的主角,她才是段凌越一直在苦苦等待的新娘。

   不過,為什麼看著她的這張臉,我卻覺得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我的耳邊,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嗡嗡嗡的響著,讓我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這一切。

   “越!”她那空洞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段凌越,並且朝著段凌越伸出了手。

   段凌越的身體一顫,輕輕的松開了我,緩緩站起身來,毫不猶豫的就朝著那女人走了過去。

   只是每走一步好似都有些困難,短短五步之遙,他卻好似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越。”女人抬著眸子緩緩的從棺槨裡站了起來。

   段凌越看著她,眼睛再一次變得通紅無比。

   此刻的段佐青則是微微側過臉去,開始在棺槨中尋找著什麼。

   “怎麼會這樣?”段凌越抱著懷中的女人,嘴裡好似在喃喃自語的說著。

   “段凌越?”我虛弱的依靠在石壁上,看著段凌越,心中說不出的疼。

   而此刻的段凌越,卻依舊完全聽不到我的叫聲了。

   那女人倒是聽到我的叫聲便緩緩的松開了段凌越,一步一步朝著我走了過來,她每走一步,那一頭烏黑的秀發便輕輕搖擺,身上透著那種我所熟悉的曼陀羅花香。

   當她走到我的面前之後,那種窒息的感覺更甚,我甚至覺得自己完全不能呼吸,心慌的不得了。

   她則朝著我伸出手,那只芊細的手搭在了我的頭頂上,我的身體頓時抽搐了一下,一種徹骨的寒冷傳上了心頭。

   “不要!”

   段凌越開腔說道。

   女人回過頭去看向段凌越,我則是想要側過腦袋擺脫這個女人的手。

   可是,這女人看似較弱,但是,力氣一點兒都不小,我被她按著動彈不得。

   “我叫你住手!”段凌越的音調提高了好幾度。

   “師弟,你看看清楚,她是誰,她是蘭兒。”段佐青似乎對於段凌越的這個反應感到極度不解,衝著段凌越喊了一句。

   但是,段凌越依舊是沉著一張臉。

   “我讓你住手。”他說著就朝著女人走了過來,並且,一把抓住了這女人的胳膊。

   女人站起身,直視著段凌越。

   段凌越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他沒有辦法直視對方的眼睛,將視線挪到了一邊,而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卻是伸出手輕輕的抱著段凌越。

   段凌越咬著牙,閉了閉眼眸,嘴裡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你不是她,不是!”

   說罷,段凌越便一把將那女人推開,那女人後退了數步差點兒就摔倒在地上,所幸段佐青一把擁住了那女人。

   女人空洞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無力的靠在段佐青的身上。

   “讓開,讓我們把儀式做完吧。”段佐青凝視著段凌越,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口吻完全就是命令式的,而段凌越直接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咒術已破,這個地方很快就會坍塌,消失,我勸你快點離開吧。”段凌越說著抱起我,就朝著徐靜和顧立偉的方向走去。

   “等了這麼多年,你以為我會放棄麼?”段佐青大喊一聲就閉上了眼睛,一只手掐著法指,我知道他一定又是要念什麼咒術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白皙的手覆在了段佐青的手上,那女人對段佐青說了三個字:“帶我走。”

   段佐青愣了一下,眉頭緊蹙:“可是?”

   “快!”女人再次開口。

   段佐青,便抱起她縱身一躍,一手抱著女人,一手按著石壁,極為敏捷的爬了上去。

   而我們周圍的石壁,此刻發出了“哢哢哢”的聲響,正一點一點的裂開。

   “段凌越,別管我,快跑吧。”我望著段凌越。

   “閉嘴!”段凌越將地上的繩子拿過來牢牢的捆綁住徐靜和顧立偉,一手抱著我,一手拽著捆綁著徐靜和顧立偉的繩子,便帶著我們朝上爬去。

   只是石壁光滑無比,段凌越又帶著三個人,一次次的爬到中間卻又掉了下去,許多的灰塵和碎石滾落了下來。

   段凌越依舊不肯放下我們,咬牙攀爬著。

   我看著他那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的側臉,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來了。

   當我昏昏沉沉閉上眼之後,卻隱約又看到了那個棺槨之中出來的女人,這一次她就跟我面對面的站著,我看的十分真切。

   “你是誰?”我看著她那熟悉的五官,問道。

   “與其問我是誰,不如問問你是誰。”她衝我妖艷的一笑,我的腦子突然就清醒了。

   這張臉,這張臉,不正是我自己的臉嗎?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她跟我長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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