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要再提
岳璃歌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馮氏母女被拖出院子,心中十分暢快,終於,岳璃珠你也嘗到了被人當成垃圾一樣扔來扔去的感覺了,不過這只是第一步,你欠我的我要你都還回來。
岳衷山處理了馮氏母女,轉過頭看著岳璃歌,眼神復雜,仔細的打量著她,“璃歌,今晚你受驚嚇了,但是這件事有關閨閣名譽,不好大肆處罰,傳出去對名聲不好,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岳璃歌心中冷笑,這麼嚴重的事,居然被父親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揭了過去,但是面上還是十分恭謹,屈身行禮,“是父親,女兒謹遵父親囑咐。”
岳衷山滿意的點點頭,把一行人都遣了出去,離開了岳璃歌的院子。劉媽媽被岳璃珠嫌棄,抱著秋玉呆呆的坐在地上,神色呆滯,默默的流著眼淚。
岳璃歌見眾人都走了,看著劉媽媽和秋玉兩個人坐在地上,俯身對著劉媽媽,“劉媽媽,你也看到了,你的主子對你怎麼樣,你還要跟著她嗎?”
劉媽媽抬頭愣愣的看著岳璃歌,默了半天回著,“我們娘倆這麼對她,竟換的如此下場,可憐我的女兒啊。”說著又要哭將起來。
夜已經深了,岳璃歌實在是沒有時間和他們兩個人這麼磨蹭,毫無耐心“我沒有時間聽你在這哭哭啼啼,你女兒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模樣,岳璃珠現在自保都難,又如何能管得了你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岳璃歌說完,就不再管劉媽媽和秋玉,命人給他們安置,轉過身就回屋去了,這麼晚了,趕緊休息才好。
岳璃歌回到了房中,初初等人收拾了衣裝,洗漱完畢,就退了出去。
岳璃歌披散著頭發,穿著內衫,屋中只留了一只蠟燭,火苗搖曳,屋中光影昏暗,岳璃歌收拾完畢,慢慢的朝著床鋪走去,這一天從早到晚她就不得休息,早上去參加宴會,晚上才回府中,要休息了又被岳璃珠來了這一出。
岳璃歌走到床邊剛要躺下休息,掀開床幔,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的床柱上用玉簪釘著一張紙條,岳璃歌皺著眉頭,伸手將玉簪和紙條從床柱上拔了下來。
玉簪觸手生溫,竟是由暖玉制成,簪頭雕刻成雲的模樣,做工細致,手感光滑細膩。岳璃歌將視線轉到紙條的內容上,“岳姑娘伶牙俐齒,顛倒黑白,實在是敬佩之至。”
岳璃歌看著紙條上的內容,面露無奈之色,這樣無聊的紙條只有那個人才能寫得出來。
這個人居然進了自己的閨房,岳璃歌暗罵了一句,“登徒子。”
夜已經深了,岳璃歌收起了紙條和玉簪就上床休息了。
窗外月明星稀,屋內燭火搖曳,窗邊開了一絲縫隙,夜風吹拂進來,吹得床幔微微飄搖,深夜時多了一絲寂寥,岳璃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好像是陷入了夢想,夢中自己還是那個任人凌辱的小姑娘,頂著自己殘破的臉躲在自己的屋中瑟瑟發抖,不敢出門。即使在屋中也能聽到岳璃珠青春洋溢的笑聲在和何朝雲嬌嗔調笑。一下子岳璃歌又好像回到了青霞宮,宮中桃花正盛,她正坐在樹下,桃花入酒,漂浮在酒面上,微風徐來,輕松愜意,突然場景一變,火光衝天,岳璃歌身旁的書一下子著起火來,岳璃歌驚慌失措的起身,被火焰裹住,岳璃歌四下呼喊求救,看到一旁的楚霄玉,伸手向他求救,楚霄玉卻一下子打開她伸出的手,轉而攬起一旁的寧嘉珂,兩個人濃情蜜意,留得岳璃歌一個人在火中備受煎熬,楚霄玉卻攬著寧嘉珂轉身走了,岳璃歌被火燒的在火中打滾,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如刀割,眼角劃出淚水,流出眼眶的一剎那,就被貪婪的火舌蒸發掉。
岳璃歌手還是向前伸著,口中大喊,“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岳璃歌一下子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床頂,閉上了眼睛,平復心情。
床邊的初初看岳璃歌終於醒了,才敢小心的問:“小姐,您怎麼了?剛剛嚇死初初了。”
岳璃歌緩了好一會,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初初見狀趕緊倒了一杯茶水給遞給岳璃歌,岳璃歌起身喝了潤了潤嗓子,遞了茶杯這才又張口問道:“初初,我剛才怎麼了?”
初初接了茶杯,服侍岳璃歌起身,“小姐剛剛正睡著呢,突然就大聲叫喊,手還伸出了被子,指著床頂,那模樣好像在和誰吵架一樣,面目猙獰,可把初初嚇壞了,生怕小姐您出了什麼事。”
岳璃歌起身下床,腦袋裡還回憶著,猶記得昨晚是做了一個夢,夢裡是自己的前世,夢到自己前世受人欺凌的樣子。
岳璃歌已經在梳妝台坐下,挑選著配飾,漫不經意的轉過頭問了一句,“初初,我做夢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啊?”
初初接過岳璃歌遞過來的配飾,小心的放到托盤上,這些都是等下要帶的,回話說:“小姐也沒說什麼,只是一直叫著,為什麼,為什麼,那聲調好像是深閨的怨婦一樣,聽著都滲人。”
初初回想著岳璃歌的夢話,只覺得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忙用手搓了搓手臂,接著她就看到鏡子裡岳璃歌正瞧著她,嘴角帶著一絲無奈,初初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說了什麼話,她居然那麼形容小姐。
初初趕緊跪下請罪,“小姐贖罪,初初不是故意的。”
岳璃歌只是想逗一逗她,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麼怕事,嘴痛快了,人也慫了。看著初初跪在地上,岳璃歌知道這小丫頭是當了真,趕緊扶初初起來,“你呀,我就這麼可怕?”
初初起身,仍是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小聲回答,“不是小姐可怕,是初初自己說錯了話,初初甘願受罰。”
岳璃歌看著初初,“好啦,就是逗一逗你,怎麼還當了真,我家初初對我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怎麼會舍得責罰你。”
初初心下放松,站了起來,岳璃歌已經坐到梳妝台前,初初招呼著丫鬟進來伺候,回過身來,拿著桌子上的梳子給岳璃歌梳妝。
清晨時分,太陽初升,陽光照進屋子,映得滿室光輝,岳璃歌靜靜坐在梳妝台前,任由滿頭青絲在初初手中傾斜,點點陽光透過窗格映在岳璃歌臉上,更給臉上增添了一層光輝,鏡子中少女的臉,眉眼如畫,嬌俏玲瓏,眼波流轉,如煙似雨,任誰被這樣的目光瞧上一眼都會沉迷其中。
誰人看到岳璃歌的臉都會感嘆大自然造物的神奇,這樣一雙多情的眼睛偏偏生在一張如此冷淡,不苟言笑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格格不入的感覺,只會讓人心疼,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這樣一雙多愁善感的眼睛的主人變得如此冷淡不苟言笑。
岳璃歌靜靜的坐在桌前梳妝,屋外進來換水的瑜兒稟報:“小姐,昨晚劉媽媽和秋玉就歇在咱們院中,現下醒了,正在屋外等著見小姐呢。”
“哦?”岳璃歌垂下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嘲諷,“她明白的倒是快。”轉過頭又問瑜兒,“那個秋玉怎麼樣了?”
瑜兒回道:“已經瘋了,昨天晚上進了屋就昏睡著了,今天早上發現的時候已經瘋了,問話也不回答,只一個勁的傻笑。”
“哼”岳璃歌冷笑一聲“岳璃珠這下倒是少了一只好狗。”
瑜兒問道:“小姐,叫他們進來?還是奴婢直接給趕出去?”
岳璃歌揮揮手,“不必,你叫他們進來,瘋了一個秋玉,不是還有劉媽媽麼,我有話要問她。”
瑜兒點頭稱是,轉身出門把劉媽媽和秋玉帶了進來,自己就出去了。
劉媽媽拉著秋玉,顫顫巍巍的進來了,岳璃歌留心瞧著,只一個晚上,劉媽媽就好像老了十幾歲一樣,想想也是,任哪位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遭受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和劉媽媽一樣神情憔悴的。
轉眼再看秋玉,眼神呆滯,時不時轉動一下讓人知道這還是個活人,剩下的與鬼沒有什麼差別,眼眶凹陷,頭發亂糟糟的盤在頭頂,發簪要掉不掉掛在頭發上,衣衫不整,臉上髒亂無比,還有幾道髒痕,被劉媽媽抓在身邊,手指鉤在嘴邊,不時的啃幾口,眼睛不時瞧到什麼東西,就像個小孩子看到新鮮玩意一樣,掙扎著就要過去摸,要不是劉媽媽拉著,秋玉就要跑到岳璃歌的床上去了。
岳璃歌看著秋玉如此形狀,幾乎已經確定了,昨晚的遭遇給秋玉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岳璃歌端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劉媽媽和秋玉,劉媽媽窘迫的站著,不過很快就給岳璃歌跪下了,眼淚流了下來,“二小姐,求求您救救秋玉吧,奴婢來生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們的。二小姐,求您救救我女兒吧。”
岳璃歌看著劉媽媽跪在地上哭訴,倒是沒有什麼不耐煩的神情,說的話卻讓劉媽媽如墜冰窟,“劉媽媽,到底我不是你正經主子,你求到我這算怎麼回事,你要求,不若我把你和秋玉一起送到寺裡,找你的正經主子,求她才是正理。”
劉媽媽一聽這話,更是害怕,連忙磕頭,頭都磕得流出血來,“求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和奴婢的女兒,求二小姐。”
岳璃歌不理她,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劉媽媽,你也是這府中的老人了,也該知道,求人該拿出誠意來,就這麼磕幾個頭,平白嚎兩嗓子,哭幾句,就讓我幫你,憑什麼?我這又不是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