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衝突離谷
用過晚飯之後,應安言起身看著收拾碗筷的苗若蘭在廚房和正廳忙來忙去的靈巧身影,眉眼之間都是溫和。
苗若蘭的家住在山谷之中,這山谷與世隔絕,幾乎是一個閉塞的小村落,平日裡苗若蘭所居住的這片土地並不是很招人眼球。
苗若蘭自己在這山谷之中也一直很是低調安靜,但是前幾天苗若蘭從山谷外面的深潭裡面救回來一個陌生的大男人這件事情,卻還是以著最快的速度迅速傳遍了整個閉塞的山谷村落。
平日裡沒有什麼交集的村民們一時之間又是看好戲又是鄙夷謾罵。在這些封閉落後的山民心裡,還是秉承著最古老一套的看法。
對於還未出嫁的少女苗若蘭獨自一個人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同住一個屋檐之下,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就連最不知廉恥女人都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但是苗若蘭自然有她的成算,絲毫也沒有想過要掩飾什麼,所以消息的傳播遠遠比苗若蘭心裡所預料的要快的多。
就在這天晚上,苗若蘭按照往常的時間將院子裡面曬了一天的藥材都通通收回屋子裡面的時候,外面突然聚集起來了一大批村民。
那些村民個個手裡都拿著火把,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堵在了苗若蘭的木屋之外,當頭的一個苗若蘭認得,正是這山谷村落裡面推選出來的最德高望重的村長夫婦。
那個老村長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他看了一眼臉色鎮定毫無變化的苗若蘭,張了張口,似乎是有些羞於啟齒,他旁邊的村長媳婦看見自家男人不好開口,於是便立刻接下了話語權。
村長媳婦頗為潑辣的開了口,別人有所顧慮她可不怕,她們村子裡的女人們早就看這個小狐狸精苗若蘭不滿很久了,如今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幾乎全村的女人都來了。
“苗若蘭,你可知罪!私通外男,行為不檢,你現在要是認錯,把那個男人交出來,我們還可以看在你家世代居住在這村子裡的份上,免你一條死罪。不然就只能按照規矩來辦了。”
苗若蘭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村長媳婦,狀似害怕的低下了頭來,掩飾住眼底幾乎噴湧而出的不屑,一個無知村婦,目光短淺,以為成了一個小小的村長媳婦,就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嗎?
苗若蘭有感覺,自己這次救下的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看他當時身上穿著的布料,都是最頂尖的布料,針腳細密,繡法精致,價格一定不斐。少說也是個商賈巨富之家出來的才俊。
現在自己在他落難之時雪中送炭,等到他回去了家族,憑借著自己這份情誼,就算不能做正妻,少說也是一個側室的位置板上釘釘,再不濟,也能得一筆真金白銀,怎麼都比現在的情況要好得多。
所以苗若蘭根本不怕這些鄙陋村民對自己的所謂裁判,因為苗若蘭清楚,自己只是帶了一個陌生男子回家照顧,最重的懲罰也不過是和那個男人一起被驅逐出這個閉塞的小村子。
對於這些,苗若蘭根本不屑一顧,她已經過夠了清貧的日子了,苗若蘭認定了應安言就是自己唯一的轉機,就算他現在似乎失憶了又如何,只要傍上應安言,榮華富貴都是手到擒來。
那邊的村長看到自己的媳婦把話都說的差不多了,於是便開口對著苗若蘭說道:
“若蘭,你這孩子也是大家伙看著長大的,你爹娘去的早,家裡沒有什麼人了,平日裡我們也都當自家孩子照顧著。你可千萬那不要豬油蒙了心,執迷不悟不知悔改啊。”
苗若蘭在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露出了凄楚可憐的神色,楚楚可憐的對著那些山民說道:“我與安言之間是清白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是不會拋棄安言的。”
“那你的意思可是要按照谷規來接受裁判了?”那個村長媳婦的聲音裡面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沒想到這個小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本事這麼好。
這下可好了,一但這個小狐狸精接受村規被趕出村子,那麼以後就在也不用看見這個小狐狸精和自家子侄們眉來眼去的騷模樣了。
村長媳婦想起自己和姐妹們家中的後輩們為了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小狐狸精竟然敢違逆父母親族的安排,還常常把家裡面值錢的東西都送出來給這個勾引人的小狐狸精。
村長卻是不知道自家女人心裡面惡毒的想法,只是像是很多次裁判村裡人的模樣,慣例的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明天一早,你就帶著那個男人來祠堂接受裁判吧。”
“不用等明天,我們今日就離開這裡。”應安言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他已經站在那裡聽了很久了,別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但是其實苗若蘭早就發現了應安言的蹤跡,畢竟這個男人可是她以後唯一的依傍了,苗若蘭之所以那般大義凜然的說出這些話,就是為了逼不清楚他們村規的應安言以為自己會受到重罰而挺身而出。
果不其然,應安言在聽到村長說要給自己裁判之後,就立馬認不出挺身而出,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苗若蘭裝作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轉身看著黑暗之中也不減風采的應安言,滿心滿眼都是崇拜仰慕。
但是應安言卻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對著苗若蘭身後的那些氣勢洶洶的舉著火把的村民們,微微一欠身,打了一個招呼:
“抱歉叨擾了諸位,但是我與蘭兒姑娘之間是清白的。若是這村子裡面有誰不能接受我們,那我們今日就會離開村子。”
應安言的話倒是正好說到了那個村長的心坎裡去,他說明日的裁判也不過是過過形式而已,其實村長的心裡早就已經決定要把苗若蘭這個不安分的女人給趕出村子。
因此當下裡村長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算做是默認了應安言說的話。於是應安言便轉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身後低頭站立,神色不明的苗若蘭。
“蘭兒,抱歉我自作主張了,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嗎?”應安言看著苗若蘭的低下的頭頂,溫言對苗若蘭說。
苗若蘭心思一動,卻是緩緩的抬起了清秀絕倫的臉來,她那雙如清泓一般的眼睛充滿信任的看向了溫言相對的應安言,很是緩慢但堅定的點了點頭。
應安言的眼睛一亮,兩人便一起回房收拾行李,將收拾好的包袱背在身上,那些手裡舉著火把的鄉親們此時已經散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人,也只是默默地看著應安言和苗若蘭這兩個人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個安定閉塞的小村落。
應安言帶著苗若蘭一鼓作氣走出了山谷之中那個閉塞的小村子,連夜趕路,來到了離村子最近的一個鎮子裡暫時落腳。
這邊已經是靠近邊界的地方了。再向北一些,就到了東陵國和玄月國兩國相交的灰色地帶。應安言不願意讓苗若蘭身犯險境,因此就只好先在這個小鎮子上暫時落腳。
應安言帶著苗若蘭來到了一家客棧之外,但是卻突然想到了自己此時身無分文,並沒有足夠的錢訂房間給自己和苗若蘭兩人居住。
苗若蘭或許是看出了應安言的窘迫之處,心思一動就做下了決定,苗若蘭從自己的包裹之中翻出了一包銀子,遞給了應安言。
“安言,先用這些湊合一下吧。”
“這是?”
“這是我父母給我留下的唯一的嫁妝了,不過現在安言更需要它們。”
應安言看著苗若蘭信任害羞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和憐惜,但是也沒有再推辭,就直接接過了那包銀子,轉身先進入客棧去訂房間。
身後,苗若蘭看著應安言挺拔修長的背影,眼神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志在必得,她背在身後的手悄悄地摩挲了一下被她藏在包袱低下的那些銀票,這些根本就不是她的父母給她留下來的什麼嫁妝。
苗若蘭的家裡一貧如洗,連糧食都買不起了,更別提這些銀子銀票了。苗若蘭回憶起自己在山澗的深潭裡面撿到應安言的時候,正是因為想抱著撿漏的心情,才不顧危險衝下去將衣著華貴的應安言拖上了案。
後來苗若蘭發現應安言竟然還有一口氣,又在應安言的身上搜出了那包銀子和被水打濕了的那幾張金額巨大的銀票,苗若蘭就對著昏迷不醒的應安言改變了態度。
此時雖然苗若蘭已經打著傍上應安言的打算,但是由於應安言失憶這個沒有料到的意外,讓苗若蘭不得不為自己留著一手,那些銀票就是苗若蘭最後的傍身。
相信只要應安言露出一絲一毫不值得苗若蘭繼續留下的價值,苗若蘭就會帶著這些巨額的銀票直接拋下應安言遠走高飛,另尋出路。
只可惜應安言一直到現在也還是把一朵食人的霸王花當做是無害的嬌弱薔薇。苗若蘭低垂著眼瞼,默默地跟在應安言的身後,怯生生的走進了客棧之中。
而應安言已經向掌櫃的定下了兩間空房間,應安言轉身看到苗若蘭有些不適應這麼多陌生人的模樣走了進來,連忙快步上前側身為苗若蘭擋住了外人看過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