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擠眉弄眼
旁邊的高梓墨還在對自己擠眉弄眼，高芊忽然覺得無力的很。她現在只想回到她的公寓，卸了妝容睡一覺。
高芊最後掃了一眼屋子裡的陳設，漫不經心地笑笑，“既是如此，我也算是回來看過，就不打擾你們父女團聚了。”
她說話的音調重重咬住“父女”兩個字，審判一樣的目光掠過兩人，然後信步向門口走去。
“這就走了？”嚴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眼裡的擔憂不加掩飾，“小姐……”
高芊笑了笑，剛想說一句安慰的話，高父卻突然低吼了一聲，“你給我站住！”
疾行的腳步一頓。
背對著兩人，調整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原來的表情。高芊轉過身去，咬牙攢出一個笑來，“父親還有事？”
“自然有事。”高父負手站著，目光灼灼地盯住她，“我聽說，你最近和你妹妹的未婚夫，來往十分密切？”
五年沒見，眼前的大女兒，明顯比之前出落得更加動人，但也更不好掌控了。
“未婚夫？”聽到這個稱呼，高芊譏誚地笑了一聲，“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她還有未婚夫了？”
父親講“聽說”，還能是聽誰說的？自然是高梓墨干的好事。
“不要裝了，你明明就知道表哥是我的未婚夫。”高梓墨以為她想抵賴，急急辯白，“表哥他只能娶我，所以訂婚與否，只是個儀式而已，根本不重要。對不對，爸？”
說著她還拉住高父的衣袖晃了晃，那小鹿一般的眼神簡直是我見猶憐。
高父沒有回答，算是默認。質問的目光依然攫住高芊，沒有放松。
“表哥？哦，你說暮雲沉啊……”高芊用中指輕輕敲了敲太陽穴，仿佛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來一般。
“不然還能有誰？”提到表哥的名字，高梓墨的聲音也不如剛才那般軟糯，摻入了一絲尖細。
看到她緊張兮兮，一副害怕心愛東西被人搶走的模樣，高芊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報復的快意來。
高梓墨一直以來對暮雲沉都有一種偏執到病態的愛，這她是一直知道的。
似乎，讓她嘗嘗最愛的東西被奪走的滋味，也不錯。
“我對暮雲沉確實是提不起什麼興趣。”高芊不甚在意地聳聳肩，見面前的女人明顯松了一口氣，她嘴角勾起一個邪肆的微笑來，“不過，他時常來約我，就不知道我是否把持得住了。”
一聽這話，高梓墨立刻炸毛了，怨毒的模樣幾乎恨不得將她剝皮蝕骨，“你這個賤……”
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裡，她小心翼翼地抬頭望了一眼父親。
在這個家裡，她一直是以聽話和懂事來贏得父親的喜愛，決不能像在外一樣隨意說話。
想到這裡，高梓墨咽了口唾沫，轉了話鋒，“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明明就已經有了上官柘，還不滿足，非要勾引我表哥，現在在父親面前又不敢承認……”
她越說越委屈，到最後，幾乎連她自己都相信了這個事實。梨花帶雨的模樣，好像真的受了多大冤屈。
高父一見小女兒哭就有些著急，對著高芊說話的語氣也不覺嚴厲了好幾分，“你都多大的人了，暮雲沉可是你未來的妹夫。跟妹妹搶男人，不嫌丟人？”
不知怎的，這樣嚴肅的場景，高芊卻突然有些想笑。
這就是她最最尊敬的父親，因為一個私生女，隨意侮辱自己的人格。
難過到一定程度，反而是心如止水。高芊抱起手臂瞥向高梓墨，冷笑一聲，“丟人？我記得，她母親當年搶的是一個已婚男人吧。怎麼不嫌丟人？”
那一眼冰涼徹骨，幾乎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
高梓墨被她看得一驚。害怕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憤怒。
這個女人，從小到大什麼都比她優秀。所有她想要的東西，高芊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現如今，連她最愛的暮雲沉，他的心也往高芊那邊偏過去。
嫉妒的火焰燒毀了高梓墨的理智，她忽然上前一步，速度極快地往高芊臉上一巴掌扇過去，“閉嘴！不許你侮辱我媽！”
反正有父親在一旁替她撐腰，以母親作為教訓高芊的由頭，必然不會被阻止。
高梓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手上的力道一點沒留。
“啪”的一聲，巴掌狠狠地落在高芊的小臂上。
早在高梓墨伸手的時候，她就有所准備，此刻左手一擋，右手便用力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被打到的皮膚立馬就紅腫了起來，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
高芊冷然地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父親，心底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被徹底澆滅。
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讓她承歡膝下，寵溺縱容她的父親了。
高芊斂了心神，凌厲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刀，直直往高梓墨的皮膚上割去。
膽子真肥，還敢上前來挑釁？
這女人剛才躲在父親那邊，她還怕她不過來，現在過來了，剛好給了她機會。
她早就想打她了！
高芊咬緊牙關，改用左手制住她的手腕。同時，右手沒有絲毫猶豫地揮出，用盡全力一巴掌落在高梓墨的臉上，打得她的頭往一邊側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音量比剛才更甚。
高梓墨捂住臉頰，這一巴掌徹底點燃了她的火氣，她歇斯底裡地掙扎，伸出長長的指甲往高芊脖頸上撓去，“賤人！你敢打我？”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高芊一句話不說，也不去管脖子上的傷痕。卯足了力氣，下了狠力，又往那如花似玉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就是這個女人，奪走了她最重要的一切！
她的家庭，她的愛人，甚至她的健康！
現在，她還好意思嬌滴滴地向父親告狀，說她勾引原本屬於她的男人？
高芊心裡憋著一股氣，只攻不守，甚至不睬父親在一旁大吼“住手”，眼裡只能看到對方薄弱的地方，然後不管不顧地進攻。
高梓墨明顯被她不要命的打法嚇到了，想要抽身，卻被她狠力一推——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
高梓墨摔跌在地，手臂用力撞在桌子腿上。只聽細微的“哢嚓”一聲，她捂著手臂，疼得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兩人的肢體衝突終於告一段落，高芊沒有再跟進，冷冷地站在原地看著。
高父一看那手臂詭異的形狀，就知道一定是骨折了。
“你們！”他急匆匆拿起電話撥了急救號碼，然後輕手輕腳地將高梓墨扶起坐在沙發上，瞪了一眼高芊，幾乎氣得半死，“回頭再和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