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博弈,誰算計誰

   不知是女子不耐煩的口氣,還是說了某人的心上人,踩了某人的尾巴,讓某人很是不爽,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

   “紀華裳,是你要我們去查那個女人,現在又問我們找你什麼事?既然如此不耐煩看見我們,當初又何何找上我們,還逼著我們和你合作?”王玄朗覺得這女人真是有把人氣瘋的本事。

   安夙渾然不覺得男人聲音裡的不滿,只反問:“那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們查到她的下落了?她在哪裡?”

   王玄朗聞言頓時閉上了嘴。

   謝文韜見狀笑了笑打著圓場:“這個,我們暫時還沒有查到。不過只要人活著便總會有消息的,若我們找到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安夙只勾唇諷笑,“謝五公子挺會說道,不做說書先生當真可惜。既然你們不是為此事來找我,那就說來意,不用拐彎抹腳。”這麼久都未有消息,玄翼那邊也一直沒有發現,看來謝文韜與那人也是像她上次一面而過。

   倒真奇怪了,明明有那麼大的勢力,在帝都中也確實露過面,可是不止她就連王玄朗也派人查了這麼久,都沒能查到她的身份?

   就在此時,王玄朗陰沉著臉開口:“紀華裳,你以為我非找你不可?”

   “不然呢,你還有別的選擇?”

   安夙喝著謝文韜倒的酒,“若你有更好的選擇,今日就不會坐在這裡,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上我。王玄朗,你應該清楚,現在有求於人的是你,不是我。所以,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端架子?”

   “看來,我的來意你已很清楚,那紀華裳你怎麼說?”

   王玄郎凝著女子片刻陰沉臉色被強壓了下去,復而笑道:“這幾日你和幾位皇子走近,不就是做給我看想逼我做決定?那我們便明人不說暗話,我王家願意和你達成聯盟,條件你也可任意開,即使事成之後你想要大皇子正妃之位也無不可,可你又要怎麼給我王家一個保障?”

   “你想我給個什麼保障?寫一紙契約給你?”

   安夙淡淡道:“你問我如何給王家一個保障,你王玄朗又能代表王家代表皇後代表大皇子?大皇子妃位聽來好聽,實際不過是個被發配到邊疆的皇子,你覺得本小姐現在要那麼個妃位來能有什麼用?現在說這些,王玄朗,你不覺得言之過早?”

   王玄朗:“那你想如何?”

   安夙凝了凝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是陰天,連絲陽光都看不到,半晌她轉頭拿起筷子挾了塊魚肉,輕輕的咀嚼著。

   吃完又挾了一塊扇貝,道:“看這滿桌大魚大肉鮑參翅肚,想來今日讓你破費不少,不過祭了五髒廟你這銀子花的倒也算是值得,我喜歡食葷,就不知三少喜食素還是食葷?”

   “我葷素不忌。”

   王玄朗蹙眉,眼神狐疑的看著眼前大快朵頤的女子,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意思,在外面還活像有人欠她八百萬沒還,現在卻又吃又喝,半點也看不出先前的哪怕半絲陰郁之色。

   安夙點頭又吃了許多飯菜方才拭唇,放下了碗筷:“我吃好了,你們二位慢用,三少說的不錯,膳食還是葷素搭配一起吃來的好。獨食葷太久怕是會變成個大胖子,獨茹素時日太長怕人也會滿臉菜色瘦得像竹杆兒,都不好。”

   “還有,上好的菜肴得趁熱食,否則,等涼了就會變了味。可惜你們剛剛都只顧著看我吃,忘記下手,現在也只能勞煩你們吃些殘羹剩菜,自然,王三少有的是銀子自可命人重置一桌酒菜便是。不過可惜,正如紅蘿姑娘所說,再置一桌酒席也終不是這個味道,況且等得太久,餓過了頭說不定也就沒有再吃的心情甚至沒了再吃的必要,希望下次三少吃飯時能專心一些,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也別讓上好的菜肴都進了別人的肚腹。”

   “呵……”

   王玄朗聞言低笑出聲:“方才確是我走了神,不過紀小姐放心,玄朗雖未有多聰明,可有紀小姐提醒下次必不會再犯這個錯誤,等酒樓上了新的菜式還請紀小姐賞光再來一品以作感謝。當然,玄朗下次絕不會再讓紀小姐吃了獨食。還有你要我辦的事,下次宴請紀小姐之前,玄朗必會辦妥,了表誠意。”

   “那我就,靜候三少佳音。”

   安夙說著收起手帕起身微微頷首走出了包廂,撇了一眼送她到門口才轉回的謝文韜勾唇一笑,看來確如她所料,有的人也早就坐不住了。

   不過,這可不是她的功勞。

   她頂多只添了把火。

   就不知那個沉寂三年的人,在這一千多個日夜到底悟到了什麼,又能否與蕭燁有一爭之力。都說一山難容二虎,何況是七虎八虎甚至更多的虎,而她會讓這出龍爭虎鬥的戲越來越精彩。

   希望他們都能,不負她所望。

   就在安夙離開酒樓之時,二樓包廂裡的兩人也正站在窗前,看著女子漸漸遠去的背影。

   “玄朗,她方才是何意?莫不是,大皇子要回來了?”

   謝文韜看著身邊臉上一直綻著笑的王玄朗微微蹙眉:“這件事是你的意思還是丞相的意思?若是你私自作主,丞相那邊要如何交待?”狼食素太久對身體不好?又有哪裡需要一直食素,除了皇陵也不會有別處,那個女子一段話不長可謂用意卻是極深。

   王玄朗收回視線踱步回去坐在桌邊,挾菜喂進嘴裡邊嚼邊道:“這件事我曾找祖父談過,先前四皇子授封時祖父就有這個意思,當年的事雖未找到證據,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表哥離開三年也夠久了,是時候該回來了,若再不回來只怕他日回來之時也早已再無他立足之地。如今,各皇子勢力漸漸坐大,戰亂息,天災滅,也正是回來的最好時機,此事祖父已有了安排。”

   不止各皇子坐大。

   更多的還是那一個賢王的封號。

   想必現在不少皇子都已視蕭燁為眼中盯,聖寵就是把雙刃劍,帶來榮寵權力的同時,也會帶來同等危機。此時大皇子還朝,遇到的阻力絕對最小,也絕不會有人在此時就把矛頭對准大皇子。

   這點他和祖父意見一致。

   他們現在等的也不過是那一個契機。

   謝文韜點了點:“如是看來,這紀華裳倒也聰明,居然能看到這點,不過我覺得她好似還在觀望,你覺得她最後會否選大皇子?你也說她最近和賢王走得很近,那日看她似乎與七皇子也聊得頗歡。”

   “那不重要,就算不是也可以變成是。”

   王玄朗依舊笑得渾不在意:“想要將一個女人變成自己人有很多辦法,只要事情成了定局,就算再不願,你覺得她又能如何?最終,不還是得認命,不還是得死心塌地?”

   男子說著,指尖微動,搖了搖杯中晶瑩剔透的液體,嘴角卻勾著抹陰冷如蛇的笑。她想算計他,他自然也可算計她,至於最後到底誰算計了誰?

   呵,在這場博弈未結束前,還真說不清。

   ……

   安夙直接回了永寧候府,她剛回到無雙閣才坐下,劉氏後腳便帶著人走了進來,端莊的臉龐塗著淡脂,氣色比之前顯然好了很多。

   倒也不奇怪,永寧候一走,她這個候夫人再稱大,聽流蘇那個大嘴巴說最近她沒少折騰那些姨娘,尤其是新抬的那兩位,不過這些事她都不可能做到明面上來,畢竟上頭還有紀老太君壓著。

   她不敢做的太過,但至少也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

   劉氏依如既往臉上掛著笑:“裳兒,怎的這麼快就去了學院,為何不多休息幾日,你的傷可大好了?母親看你這些日子受傷在榻一直都很憂心,還是讓齊大夫來替你把個脈吧?”

   “憂心我?我覺得你多憂心憂心自己的女兒更好。”

   安夙坐在榻上也未起身,睨了一眼劉氏:“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以後沒事不用來我這裡,你應該知道,我這裡,不歡迎你!”

   若非有正事必須來,她以為明知這賤人不待見她,她還願意來這裡自找氣受不成?

   “裳兒,已過去這麼久,你的氣還未消?”

   劉氏臉色微僵瞟了一眼旁邊的正看著安夙的婆子,卻也只在眨眼之間便將神色斂了下去:“瓊華宴就到了,母親特意命人做好了幾套衣衫還有首飾給你送過來,你自個兒挑挑看喜歡什麼就用什麼,再過三日就是瓊華宴了,到時候你可得打扮的漂漂亮的隨母親入宮赴宴。”

   劉氏話落,身後的丫鬟將東西全都擺在了桌上,五顏六色的衣物和滿盤金釵首飾晃得人眼花。

   安夙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看還站在那兒的劉氏意思很清晰:既然東西送到為何還賴著不走?

   劉氏曳地長裙下腳步微踮本想轉身,最終卻是踏前走到安夙面前,看了看安夙猶豫半晌道:“裳兒,母親還有一事想問問你,這些日子那個姓千的公子時常來候府,裳兒你對他……”

   “我對他如何?與你有關?”

   安夙輕輕抬起眼皮:“劉氏,我想你忘記了,我上有祖母,還有父親,還有親哥哥,我的親事就算論資排輩也永遠輪不到你替我作主。我想嫁給誰不想嫁給誰那也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若真閑得慌想替人操心,不如早點給你女兒找個婆家,我若記得不錯,紀嫣然今年已十四,就快及笄了,你也是時候該替她操心了。”

   “裳兒倒是誤會了。”

   劉氏搖了搖頭道,正經八百道:“自古以來嫡庶有別,長幼有序,這長姐未嫁哪有妹妹先嫁的道理?母親倒不是想替你做主,母親只是想關心你,時有公子過府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傳出去也不好聽。尤其華裳如今名聲大好,還有你祖母替你謀劃,想來定有許多優秀世家子弟都願上門求娶,母親只想提醒華裳,別辜負了你祖母對你的一片苦心才是。”

   “長姐未嫁,妹妹如何先嫁?”

   安夙聞言輕笑出聲:“你這是在替紀嫣然愁嫁?倒是提醒了我,你說我就這麼拖下去,最後急的人到底會是誰?”

   “……”劉氏一口氣被堵在咽喉處不上不下,這賤人就是聽不懂人話,抓不住重點,完全扭曲別人話裡的意思。嫣然才滿十四她有的是時間籌謀,有什麼好急的?

   安夙並不理會她,只面露厭煩之色不耐開口:“珍珠,送客。以後別什麼貓貓狗狗都放進來打擾我休息。”

   “是小姐。”

   珍珠看向劉氏開口:“夫人,請吧,小姐有些累了要休息了。”

   劉氏臨出院子頓下了腳步,側頭看了看珍珠:“珍珠,你說,這一再背主的奴才可不可恨?你覺得有人會信這樣的奴才麼?你再猜猜這樣的奴才又會不會有好下場呢?”

   意有所指的話讓珍珠臉色瞬間泛白。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