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亂局生隙,玉骨生異

   暗夜,無星,無月,漆黑不見五指。

   嘭——

   劇烈的悶響急且重。

   伴著濃濃的鮮血在雅致的房間裡氤氳開來。

   “廢物!!”

   低低的兩字透著股子凌厲殺意,燭火悠悠映照著精雕軟榻上女人精致卻冰冷的臉龐,點點寒星陰冷而滲人。

   “是屬下無能,請聖女降罪。”

   “降罪,降你的罪有什麼用,我要的是她的命,可整整八天,你卻不能將她的命給本聖女取回來,我們的人因她而成為通緝犯,本聖女在尊主面前保證會在三日內處掉她,可時至今日,出賣本聖女的人此時卻還好好的活著!!”女人聲音極冷。

   出賣她的人,她怎麼能允許她活著??

   男人捂著臉口咽下了血腥,跪在軟榻之前:“屬下會重新安排,可我們的人現在不能再混進宮去,宮中秘道被發現炸毀,桑紫下落還沒有人知道,不過屬下早就暗中派人在秘道四周監視。”

   “她不可能離開皇宮,現在人定然是還在禁宮之中無疑,宮中禁軍都在大肆的搜查,屬下想她遲早會被抓出來。安夙出事這麼多天,那些人如此關心安夙的安危,楚皇更是已下征西令,屬下想她們絕對不會放過桑紫。”

   “否則的話桑紫早就出賣我們,按理來說她根本用不著想辦法逃,所以她們肯定會把人找出來,聖女請放心,只要她們將人找出來,屬下定會想辦法將桑紫回來聽憑聖女親自處置。”言下之意此時,他們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只是此前他必須要息了女子的怒火。

   “若是等你有用,也不會八天都沒有任何進展。”女人卻是冷哼一聲,聲音仍舊冰冷,地上的男人未敢再言語,只垂下了頭,整整八天除不掉一個叛徒那的確是他太無能。

   從打探到慎刑司的人是假的,再查往禁宮之中,找到押之地就已經消耗他們極多的時間,那個女人極為看中桑紫,派了人嚴加看守,而禁宮之中本就守衛極其森嚴,他們的人曾經查探過,卻是找不到任何的機會能夠下手。

   原本他們還在想法子,可沒想到卻是突然生出變數,桑紫因被再次逼問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好,竟然想法子逃掉了。

   如今不止他們就連禁軍也沒有下落。

   宮中秘道被炸毀,他們的人不能再潛進去,只剩下原本潛伏在禁宮中的人繼續打探,可暫時都無法傳出消息,況且面對大理寺的這一波嚴查,他甚至都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露出馬腳,能被那個人看中,能被皇帝下令連升七級從個小小的正六捕頭,一躍成為正三口大員的大理寺卿那總有過人之處。

   且還有蘇長卿在旁邊。

   蘇長卿胸懷治世之才,其名聲早就響徹五國寰宇,如今楚皇雖離開卻將所有事全都交給他處置足見對其的看中,自然這連串事情之中,很輕易可看出就連楚皇百裡雲霄都已失了冷靜,否則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都,而扎有人當中最為平靜的便是這位蘇丞相,這個人自然也不容他們有半點的小覷。

   文有長卿,武有安夙!!

   這八個字早就流傳五湖四海絕非是浪得虛名。

   更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

   “將我們的人從禁宮中探到的消息仔細的說一遍,能從禁軍手中逃掉她倒是挺有本事的,讓本聖女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

   男人仔細的說了一遍:“情形就是這樣,宮中大肆搜查,其它的因為秘道被炸毀,我們的人傳不出消息,屬下所知的這些消息還是桑紫失蹤之時,奉命回來傳信的人帶回。”

   “……”

   “憑空的消失,難道是……”

   女人聽完後臉上冷意稍緩,那雙原本嫵媚冰冷的眼睛裡面陡然多了些恍然和狐疑之色,低低的呢喃聲幾不可聞:“可這絕對不可能,若真是如此為什麼我先前會沒有收到消息,若真是這樣尊主他如此安排又到底想做什麼,難道,是不放心我麼,尊主他……”

   “聖女是道,這和尊主有關?桑紫她是尊主的人?可是這怎麼可能,若是真屬下不可能會察覺不了,桑紫的本事屬下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還是,聖女可是發現了什麼?”

   “是否聖女知曉桑紫是如何逃掉的?”男人卻是將女子的低低的呢喃聲聽得極為清楚,亦詫異的出聲:“屬下一直不解,為什麼尊主要放安夙離開,把人交給宗政明淵帶走,卻這麼久都不將人帶回。”

   “若非安夙未回,我們先前的計劃也不可能會一直擱置無法執行。雖然如今四國之間再陷亂勢,可我們也陷入極為被動的境地。”說來說去最終的原因這其中最最關鍵的還是那個女人。

   他們利用她來達到目的,可也因為她而陷入被動,原本他們隱藏在暗處占著絕對的優勢,可再隱藏的好也敵不過如此拉網撒魚的搜查和能緝,帝都皇城如此的式嚴,風聲鶴唳之余也讓他們的行動完全的受到限制。因為一個不好那便有可能會暴露自身,甚至於讓先前所有的努力全都前功盡棄。

   男人的話讓女人回神,那眼神卻是越發的陰冷寒戾:“桑紫的事本聖女會親自跟進,你就算再派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會查到些什麼,本尊看上一個人,你找機會給本聖女帶回來,若這件事再辦不好,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

   尊主到底想做什麼?

   她現在也很想知道尊主到底想做什麼,可她根本就猜不到,尊主的心思向來都沒有人能猜得到,可不管如何他們想要的亂局已經達到,尊主總是該想辦法讓她回來了才是,總不能讓她一直落在宗政明淵的手裡,那樣她們的計劃又要怎麼進行下去?

   玲瓏玉骨落在那個女人手裡,她絕對不會帶在身上,可她想她也絕對不會放在禁宮裡,那太不安全了,尊主想要這樣找到玲瓏玉骨那難度太大。

   所以尊主弄出這場動亂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呢?

   她很想知道,可是她卻不敢去問。

   “是,屬下知道,屬下定會替聖女辦妥。”

   女人陰鶩的眼神,冰冷的話語,看著男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狗,又像是看著根可有可無的抹布,那冷血無情的樣子,看得男人心頭一窒,回了話卻是本能的垂下頭掩去了眸底所有的黯然。

   女人卻是根本沒有察覺一般,徑自拂身從軟榻上站起,走到窗前遙望著禁宮的方向,那雙眼底陰冷褪去卻更漸陰鶩,半點兒沒有數日前的興然。耳中回蕩著男人的聲音,她無聲掀唇默念著那兩個字,字字都是咬牙切齒。

   “聖女是道,這和尊主有關?桑紫她是尊主的人?可是這怎麼可能,若是真屬下不可能會察覺不了,桑紫的本事屬下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還是,聖女可是發現了什麼?”

   是啊那又怎麼可能呢?

   尊主又怎麼可能會不放心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可是那真的就沒有半點的可能麼,當初尊主不也那麼信任夏候雪瑤,可還是派她監視夏候雪瑤,如今再派出個桑紫來暗中的監視她,那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在此之前尊主下令他們調查夏候雪瑤的囚禁之地,可最後他們的人盡數被百裡雲霄的人伏擊,那人至今在何處沒人知道,然則尊主卻是奇怪的未再下令調查夏候雪瑤,這是不是代調查。

   還有那人又怎麼可能會那麼詭異的逃掉。

   憑空的消失。

   除了尊主,除了她也是從那裡走出來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會有其它人能夠做得到?尊主既然可以讓她走進那裡,那自然也可以讓別人走進那裡,可她不明白不過區區一個桑紫,又怎麼可能會比得上她,竟被尊主如此看重?

   那是不可能的事。

   呵……

   看來她是很有必要好好看看這個桑紫到底有什麼能耐,她又到底是不是尊主安排的人,她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能耐,居然能得尊主如此的看重,她可不像夏候雪瑤那個蠢貨,被人監視也不自知還自以為是,總擺出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根本看不起其它的所有人。

   當初她能夠把她踩在腳底下。

   可到最後又如何?

   女人思索著嘴角勾出抹諷笑,腦子裡卻是浮現出幾張臉,眼神卻是仍舊看著禁宮的方向,天空無星無月,那裡卻是燈火曜曜。

   整個禁宮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長信宮中,數人靜坐在殿外,晃眼看去除了蘇長卿,紀少陽,紀戰還有櫻洛外卻是還有兩個人,正是恭親王百裡勿艼,與三王爺百裡鳴。

   夜涼如水,金沙汩汩。

   大殿的殿門緊閉,旬昭與紀驊皆帶人緊守在殿門之外,阻隔了所有人,殿裡只有數道娓娓的聲音,連續而又極為平靜響起,極為平靜的訴說著所有事件的前因和後果,而訴說的對像很明顯,是那位恭親王爺。

   皇上對這位皇叔與三王爺的態度已極為明顯。

   蘇長卿說完端起茶盞咽下口茶水潤了潤有些干燥發疼的嗓子,看著面色沉重的百裡勿艼,這位南楚皇叔是楚朝堂上極有份量的人,發生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會不過問,同樣的他既然已經開口過問,他們都不能有所隱瞞,因為他們需要他幫著他們來穩定這暫時混亂的局勢,皇上皇後皆不在,這位皇叔便成了不可或缺的人。

   殿裡有些靜,百裡勿艼沉面未有言語,顯然還在消化這些消息。百裡鳴眼裡難掩震驚,男人吞了吞口水問:“蘇丞相,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是說有人想要挑起五國戰亂借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目前看來的確是如此。”

   蘇長卿點了點頭看向百裡勿艼:“這些年天災戰亂以至民不聊生,皇上與皇後娘娘想盡辦法想要息了戰火,只是有的人卻並不這麼想。否則皇後娘娘就不會出事了。”

   “皇上曾對長卿言道王爺心性仁厚,所以長卿想王爺定然也不想再看到那樣的情形發生。如今皇上心憂皇後娘娘秘密離開,朝堂上諸臣難免會有疑議,所以長卿希望王爺能夠助本相一臂之力。”

   “本王如何能相信你說的就是事實?”

   百裡勿艼聞言看向蘇長卿:“雖然皇上信任你,可此事卻是茲事體大,本王不可能聽你如此說道便相信你,你要怎麼向本王證明你所說是真?蘇長卿你乃大楚朝丞相,皇上意氣用事你本就有勸阻之責,原本皇上下令驟然發兵西晉並非明智之舉。”

   “如你所言那皇上就更不該執意為之,那只是中了敵人奸計而已,這個本王相信你不可能會不知,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們卻全都瞞著本王,這會兒搜查太後寢宮遇阻卻知道找上本王,若非皇上已經下旨若非本王前來詢問你們,若非需要用到本王,是不是還打算繼續瞞著本王??”男人聲音難掩怒氣,這些日子所有人都在找人,皇上紀家人找皇後,而他便四處的找皇上。

   可直到現在為止他也沒見到皇上其人。

   蘇長卿微默,那時候皇上哪裡會聽人勸說,且皇上下了令便直接離開,就算是他想說也根本就沒有機會勸!!!

   “王爺……”

   “屬下可以證明蘇相所言不假……”蘇長卿剛要開口,屋子裡卻傳來道沉沉的聲音,眾人側頭,卻是個蒙面的男人走了進來,那人蘇長卿並不陌生,正是今救了的蒙面男人,神武衛指揮使卓翼,顯然的百裡勿艼亦不陌生,徑自便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卓翼……”

   “王爺,還請王爺和諸位隨臣移步……”

   皇甫卓翼並未說其它,亦未說到底是去哪裡,只轉身便離開,大殿裡眾人也都跟在卓翼後面離開了長信宮。

   約半個時辰後,眾人進入另一處地方,碩大的殿門被打開,所有人隨著卓翼走了進去,殿中很空曠,明黃色的布帛從半空垂下,因著風被灌入而不停的在上空飄擺,整個大殿中最為醒目的便是那碩大的蟠龍雕台。

   龍頭碩大,其身威武,蜿蜒盤柱直上大殿半空,整條金龍雕功細致可謂是巧奪天工,栩栩如生,只是此刻無人去關注那蟠龍雕工,所有人都伸長脖子仰著頭看著半空中的那顆碩大龍頭,只因此刻那龍

   更加沒有人想到,就在桑紫離奇失蹤的同時,被秘置於金龍之口的這枚玲瓏玉骨,竟然會突然的生出如此的異像。

   口大張之中有光芒忽閃忽現,仔細看卻是那金龍口中銜珠一枚。

   所綻之芒燦如皎月灼灼而耀目。

   “這是,玲瓏玉骨?可是怎麼可能會這樣,沒有月光照進來,為什麼玲瓏玉骨會生此異像?”有人驚呼出聲,卻是隨同而來的櫻洛,女子的聲音裡難掩濃濃的震驚之色。

   誰也沒想到卓翼帶人來看的居然會是玲瓏玉骨,誰也沒想到玲瓏玉骨竟然就被如此大喇喇的供奉於禁宮之中這坐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宮殿裡,就置在那威武昂藏的金龍之口。

   殿門緊閉,眾人數雙視線全都落在龍口之中,從訝然中回神,皆抬頭看往殿宇穹頂,這大殿穹頂閉合完全閉合,整個屋子裡寂寂無燈,可謂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且今夜本就無月,那蟠龍柱前此時亦無人靠近半分。

   然則,那原本置在龍口中的玲瓏玉骨卻是綻著如同那夜大典之上,被月光傾照時的光芒。同樣奇怪的是玲瓏玉骨雖綻芒,卻是並未投射出如同那夜立後大殿夜宴之上的異像,並無顯出所謂的藏寶圖。

   就在眾人怔疑間,那光亮竟是鐵忽然開始跳動,光源跳出金龍之口便在眾人的眼中飛旋上半空開始急速的旋轉不停。

   “太,太神奇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玲瓏玉骨它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會這麼奇怪……”百裡鳴斷斷續續的驚異聲響起眾人方自從那震驚奇異中回過神來,幾乎所有人都同時都目光看向了引路的卓翼。

   “如果所猜不錯,玲瓏玉骨若生異像都需要媒介,可為何此次玉骨卻會無端生出異動?”紀少陽沉聲開口,不管是鳳城,還是當夜大典,玲瓏玉骨生異很明顯都是需要媒介的,丫頭曾經與他和父親都說過,這媒介要麼是月光,要麼便是有人往其中注入內辦。

   可此刻沒有媒介,玉骨卻生此異動,這不得不讓人奇怪疑惑。對於玲瓏玉骨他們所知太少,雖然丫頭手上的確是有玲瓏玉骨,可是仔細的研究過,卻仍是不知其到底有何用處,若說用來醫治,那顯然不可能的,丫頭在兩郡時受傷靠的是簡洛的醫術,玲瓏玉骨就在丫頭身上可彼時也未能起到任何的動作。

   且那日若非錦安排的人在,想必丫頭受傷之後,那枚玲瓏玉骨肯定早就已經落在別人的手中,所以丫頭受傷不止是針對丫頭,大概也是有人想要趁機奪取丫頭身上那枚玲瓏玉骨。

   玲瓏玉骨,玲瓏玉骨,又是玲瓏玉骨!!!

   到底這東西有什麼秘密,為什麼他們始終都查不到,為什麼那些人又要在暗中覬覦玲瓏玉骨???

   “屬下不知。”

   皇甫卓翼收回視線看向諸人:“這是皇上的安排,玲瓏玉骨被送進禁宮中後其中的一枚便被帶來這裡安置,皇上曾有交待命人仔細監視看管,皇上曾對臣道或許很快玲瓏玉骨便會有所異動,果不其然今夜玲瓏玉骨便生了異動,可能有人正嘗試用陣法開啟玲瓏玉骨……”

   “什麼叫做開啟玲瓏玉骨,到底這是怎麼回事?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秘密,難不成真的像傳說的那樣,能,真的能夠起死回生,皇嫂她是不是當真是如傳言所說的,這,可這太難以令人置信,那這麼說來安家當真是與即墨……”百裡鳴吞了吞口水再次開口。

   櫻洛轉眼便橫了過去:“三王爺最好慎言,安家與前雍皇室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系,這玲瓏玉骨到底從何而來,這位指揮使大人非常清楚,如若三王爺不信自可找他證實,我家小姐姓紀名華裳乃陵齊王府大小姐,如假包換真真實實絕對無誤,小姐她絕對不是什麼妖孽鬼祟。”

   “都說流言止於智者,小姐現在未歸無法澄清流言可小女還是他勸王爺莫要如此輕信那坊間沒頭沒腦的傳言便如此的胡說八道來冤枉誣蔑我家小姐是那禍世的妖孽,否則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女子聲音裡那可謂滿滿是濃烈到凝成實質的威脅之意,那眼神更是極冷似帶著殺氣。

   “我……”百裡鳴被女子陰冷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有些訕訕住了口,隨之百裡鳴卻是心中頗有些懊惱,臉色也瞬間青黑,胸中氣悶難舒。他一個王爺堂堂的大男人,怎麼就被個小女子給吼得焉兒了呢?

   當真是太丟臉了。

   不過這可不是小女子,櫻洛之彪悍那是人所共知,且紀家軍中這女子仍舊有任職,同樣是為紀家軍的先鋒官,不止是櫻洛聽說皇嫂身邊還有幾個丫頭那也在軍中有正式的職務的,都是隸屬皇嫂的親兵近衛,這些降表之上早就注明並且早就已上備朝庭存檔,楚朝堂上沒幾個人不知道。

   “櫻洛不可無禮,還不向王爺道歉。”

   紀少陽見狀低沉喝斥出聲:“都說清者自清而濁者自濁,到底是與不是那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三王爺之睿智早就人所共知,相信三王爺絕對不會拿此事出去胡說。”櫻洛向來性子極為直接,被丫頭寵到有些無法無天,更最見不得丫頭被人非議受委屈,這丫頭連皇上也敢動手的人,更遑論是此刻如此的喝斥百裡鳴了。

   他同樣不喜丫頭被人如此非議說成是妖孽禍星,可眼前這個男人他到底是個王爺,紀家已降有些禮數便必然要注意。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被人抓住了尾巴落下短處惹人非議。

   櫻洛此交倒未與紀少陽有爭執,抿了抿唇拱手朝百裡鳴賠罪:“是小女太過無禮,還請三王爺大人大量,海涵不要怪罪!!”

   “沒事,其實本王並非那個意思,本王只是一時嘴快,本王只是奇怪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會突生異像,又是不是真的如傳言可讓人起死回生,本王沒有想誣蔑皇嫂的意思,你這丫頭也不必那般著急。”百裡搖了搖頭,得了台階自是順坡下驢,和個女人爭他做不出來那事兒,且他也未必爭得過人家,當然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爭這個。

   他方才的話那也只是本能的聯想,如火如荼的傳言遍布四海,接連看到的如此的異像,當真是很難不讓人多想或是產生聯想。

   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眾人自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這點兒的小爭執,所有人的目光仍舊放在蒙著面的皇甫卓翼的身上,從這個人出現起在眾人視線裡那刻起,就一直蒙著臉,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長相,不過這個問題眾人奇怪卻沒人在這個時候去問,此刻只等著他給眾人一個回答。

   皇甫卓翼搖了搖頭:“具體的屬下也不並不知曉,皇上只是如此交待,屬下只知道這可能和無妄巫族以及前雍皇室後裔有關,今日桑紫的消失我懷疑也有可能與巫盅之術有關……”

   “巫術,你是說,無妄山姜氏一族?”百裡勿艼蹙眉出聲。

   “王爺說的不錯。”

   皇甫卓翼點頭:“這兩年來皇上命了無數人打探前雍皇室後裔是否還有繁衍於世,更派了人專門打探玲瓏玉骨之秘,皇後娘娘亦早有猜測連翻事件與前雍皇室後裔有關,可時至今日為止,卻沒有查到關於前雍皇室後裔的任何消息,玲瓏玉骨的秘密皇上卻是查到了些許,王爺蘇相與世子想來不會不知前雍皇室到底是如何的覆滅。”

   “豐泰年間,帝王昏庸無道,痴迷於長生不老的煉丹之術,不誤政業更是親小人遠賢臣,朝中被奸佞把持,以至巫盅之術橫行,弄至各地民不聊生,最終各地的百姓揭杆四起,巫盅之術雖最終被滅,江湖武林亦是大傷原氣,自那之後的兩百多年,雲海之顛亦再未有人現世。”

   “從開始到結束,歷時近三十余年之後始方有大鄴的建國,後又歷數十年方漸漸的形成五國並立的局勢。今日桑紫離奇失蹤,屬下便有此懷疑,所以便前來這裡查看,恰逢看守人稟報玲瓏玉骨有了異動……”

   “可這不可能,不管這東西到底是出自前雍皇室也好,又或是如你所說與無妄巫族有關也罷,為什麼卻從來都不曾有人耳聞?實際本相也有一直命人追查玲瓏玉骨的下落和秘密,可奇怪的是本相卻是根本查不到。還有這些事皇上可有告訴皇後娘娘?”玲瓏玉骨之秘驟然生出蒼瀾,卻是掀起滔天巨浪。所有人都知其與前雍皇室有關,可所有人查遍卻都是那同樣的結果,實物與名不符。

   至今為止都查不到真正與之有關的任何消息。

   男子臉龐透著些許的沉重,無妄巫族早有數百年未現,不管是巫族還是前雍皇室後裔,如果一直以來出手對付阿夙的當真是他們,若攪亂局勢挑動生亂真是他們,那當真可以說是蒼瀾大祟又一浩劫亦然半點都絕不為過。

   皇甫卓翼搖頭:“皇後娘娘暫時不知。”

   “為什麼皇上不告訴皇後娘娘?若是知曉這些皇後可能就不會如此的冒險更加不會出事!!!”蘇長卿面色更加的冷了幾分,阿夙向來都有分寸,如果當真知道這些事,她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冒險。

   皇甫卓翼搖了搖頭,看蘇長卿面色有些冷硬沉聲道:“皇上並不想將皇後娘娘置於險地,所以才會瞞著皇後娘娘。”若然知道以皇後的性子,只會更加的憂心且將責任背在身上,將所有事都藏在心底,原本就重傷彼時皇上不可能會說來加重皇後的病情。

   皇上不說那總會有皇上的理由,而萬般根由都在皇後身上。

   皇上視皇後娘娘如命,又怎麼會會允許皇後去冒險,否則皇上也不會用盡手段軟硬兼施將皇後娘娘強留在禁宮,強留在自己身邊,可皇後娘娘亦非等閑之輩並非任人擺布的主兒,那個女子胸有溝壑,從來不會為人掌控。更遑論皇上皇後兩人之間的裂痕還未有消散,皇後娘娘自然不會聽之任之,否則就不會有大典開降後,皇後逼著皇上允紅蘿入宮的事了。

   想著他心中嘆了口氣。

   皇上要走的路太難,五國江湖中事皇上從來就沒有放在眼底,如果不是因為皇後,皇上必然不會去關注,可那道坎兒到底能否越過去實際他也不知,兩個本不該相愛的人卻是愛上了,還愛得如此至深。

   那注定會是皇上也會是皇後的劫數。

   情劫難渡!!

   想著男子陷入魔魅的樣子,卓翼不由的再次在心中嘆息,皇上的辦法委實太過於冒險,他並不希望皇上那樣做,如是這樣的情形也算是好事,他只希望皇上和皇後都能跨過這道命中劫數。

   櫻洛驀然再開口,透著幾分遲疑:“巫術,難怪小姐會猜否則玲瓏玉骨有易魂之能可讓人起死回生,若真的如此那或許一直都是我們調查的方向錯了,當初夏候雪瑤也說過,無妄姜氏族人生就命盅相伴,有秘術可讓人起死回生。不止如此夏候雪瑤還說蒙格部落神鷹祭祀亦能獲得這樣的力量。”

   “兩百年前那場巫術霍亂天下,本相亦曾在史料中看過文獻記載,雖然只寥寥數字卻如今仍舊記憶尤新,據史料所載,東臨之東,無妄之山,巫盅姜氏,徹地之能,心術不正,輕可摧城重則滅國禍亂天下。然則本相一直都認為,術之道如同神兵利器,重在於使用之人,雖可為禍一方卻亦可造福於世。”

   蘇長卿說著卻是深深蹙眉:“只是如今看來情形並不太好,兩百年前巫術禍亂若然再起,必是蒼瀾浩劫,大鄴覆滅方為始,且我們至今雖有此猜測卻仍舊不知敵人到底在何方,又隱於何處。”調查方向的錯誤,至使他們走了許多的彎路亦浪費了許多的時間卻沒有多少的收獲。

   姜氏那是個極為古老的姓氏,兩百年前無妄山姜氏一族在歷史上那可謂也是曾經曾經留下過極為濃墨重彩的一筆,可無妄姜氏當初被剿滅後到底是否存在並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來也從未有無妄山的人入世。

   敵人無形無影卻又似無處不在。

   這是現下他唯一的感覺。

   而原本桑紫是個極好的切入點,可現在桑紫人卻離奇失蹤,禁軍的搜查包括搜過太後與兩位公主的寢宮,然則都沒有任何的收獲。展毅的調查也沒有任何的進展,因為天下數次易主楚宮人員變動極大,整個禁宮中宮女太監主子侍衛人數極多,這些人當中到底誰是人,誰又是鬼可那能性太大,想要排查出來自然都是需要時間的。

   且這些人就算能查出來,顯然的那也絕對不如這個桑紫的作用大,蕭祈的離奇死亡目前看來極為可疑,那必然是與其脫不了干系,蕭祈屍體雖被送入禁宮由神醫寒舟檢驗過,然則那檢驗的結果寒舟卻是只字未提。

   除了皇上目前他們並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問過。

   這些皇上到底從何處查到沒有人知道,可皇甫卓翼既然如此說,那必然是確有其事,皇上定然掌握了些什麼。這些事皇上沒有告訴皇後,他卻總覺得似乎理由並不那麼簡單。

   可到底是什麼他一時間卻想不到。

   蘇長卿想著再次看向半空之中,轉眼間卻是想到另一個問題,玲瓏玉骨的突然生變讓人始料未及,可禁宮此處卻只置著這一枚玲瓏玉骨,為何皇上會將這枚玲瓏玉骨置在此地?

   皇後娘娘手中的另枚玲瓏玉骨現在又在何處?

   是不是也同樣都生出了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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