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注定不會是同類
安夙只靜望不語的樣子,讓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宇,他收回落在女子頸間的視線順著女子臉上嫣紅的朱砂淚痣上移,落在了女子的眼眸處。
“本尊發現你這雙眼睛當真是美,是本尊平生見過最美的眼睛,盈著秋水般的明亮,亮到就好像是暗夜裡閃耀的星辰,讓本尊竟也有些愛不釋手。”他說著摘下手上的黑色手套,手指亦隨著視線的移動而移動,過份白晰的手指撫上女子的朱砂淚痣和卷翹的掀長的眼睫。
這雙眼睛的確是很美。
然則那眼眸裡卻好像罩了層霧氣,就像是霹靂火雷炸開後凝聚的煙霧,幽幽迷蒙的遮住那雙眼底所有的情緒,讓他根本半點也無法窺視進去。
“怎麼不說話了,是在等著你的人來救你?你該知道他們都被本尊的人引開根本不可能這麼快過來,所以現在本尊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而你卻絲毫沒有能力反抗本尊。”
“你想動手殺了我?”
安夙睨著他無所謂的笑了笑,語氣仍舊極為平淡:“可我想你將我虜來這裡還和我浪費這麼多唇舌。總不會真的只是為殺我,你不也說了很想解開我身上的秘密,所以在未達到你的目的之前,你是不會殺我的。”
“如此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怕的。不過說了這麼多,我似乎都還不知道你到底姓什麼,又叫什麼?”當然不會殺了她,否則他早就可以動手,否則當初不會劫走子容扮的她。畢竟他想拿到的東西還在她手裡。
“你不是早就知道。”男人挑眉回。
“你指昃?難道你就沒有姓,我想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被遺棄的孤子否則每個人都會有根,我相信你自然也有,本將軍連如此的詭秘的事都敢在你面前承認,而你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說?”
安夙亦挑了挑眉:“依本將看來你並不像是如此有膽子做,卻又沒膽子承認的鼠輩宵小,你既然敢虜走本將軍,還敢在本將軍面前露出真容,不過只是一個姓氏,不過是一個名字卻又為何如此多的忌諱?又或是因為你的姓是禁忌?還是你不敢說?”
“你是不是姓即墨,前雍皇族的後裔?因為調查玲瓏玉骨,所以本將軍調查過很多關於前雍皇室的事,據本將軍在禁宮卷宗秘室裡調查所知,前雍皇室後裔最後一次出現的痕跡還是在五十多年以前,當時亦是挑起了許多的動亂,可很快就被乾元皇帝剿滅怠盡。”
“奇怪的是本將軍卻一直沒能在秘卷中找到關於玲瓏玉骨的記載,唯有的線索便是來自夏候雪瑤所提供的那本手書札記,札記上面記載的陵寢位置位於鳳城附近範圍,所以我想毒王會否也是前雍皇裔的其中一枝?”安夙開口問著,眼神凝著男人的眼睛。
即墨一姓,這是她早就有的猜測,此時問出來當然也是想要試探是否真如她所猜測的那樣。只可惜男人臉上的表情同樣很平靜,平靜到讓她什麼無法分辨甚至什麼也看不出來。
“我的名字?”
男人輕輕眨了眨眼睛,出聲反問著接口:“你想知道的,等時候到了本尊自然會告訴你,不過在此之前就先讓本尊看看你的本事,看你到底能不能找到得到本尊,看你能不能查出玲瓏玉骨的真正秘密,也讓本尊看看到底你能不能猜出本尊想做什麼,如果你真的能,本尊就告訴你本尊的名字。”
“如今除卻安家的那枚,你在夏候雪瑤手中拿到那兩枚,你的手上如今握有三枚玲瓏玉骨,本尊手上同樣握有三枚,還剩下一枚下落不明。等本尊找到那最後一枚很快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本尊會來帶走你,到時本尊也告訴你玲瓏玉骨到底可以做什麼,我想你應該不會失望的。”
安夙開口反問:“帶我走,你想帶我去哪裡?”
“本尊不是告訴過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男人說著手指從女子眼眸滑下,順著臉頰滑到頸脖處,指尖輕動女子的頸脖瞬間有血縷縷溢了出來,男人垂頭埋在女子頸間嗅著那艷紅的血裡香甜,他唇瓣落在女子頸間傷口將那浸出的血吸吮。
“你的血,果如本尊所想的一樣,很香甜,很美味,令人沉迷不舍,本尊還真是想現在就將你帶回去……”男人的聲音幾分的喟嘆,又似幾分的滿足,他的眼裡泛起濃烈的紅芒,嘴中濃綢的血液透著股異樣的甘甜,竟然沒有那些令他厭惡的腥氣。
那種滋味令他的身體都有些燥動。
竟也令他有些戀戀不舍。
安夙因為被點穴身體不能動,自然也沒有任何動作,更不可能反抗,亦無法退避開去,頸間傳來的刺痛,男人突然異常的舉動,讓她微微冷了眼眸,眼前的男人就好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居然生食人血?
看他臉上此刻如痴如醉的表情,就像是行在沙漠的人遇到了綠洲,就像是人在渴極的狀態下看到一汪清泉,她活了兩輩子加起來也還從未見到過諸如她面前這個男人瘋魔的人,他竟然以飲人血為樂。
“本尊就說,你果然不會讓本尊失望的,安夙,你注定是個異類,如此與眾不同的你,他們又怎麼能與你匹配?安夙,本尊提醒你,千萬不要那麼輕易的相信你身邊的人,有時候人和鬼,其實都沒有什麼分別。”
“當鬼披著人皮,誰又還能看得出到底誰才是人,到底誰又才是鬼?不是每個人都像是安夙你一樣,竟在本尊面前如此承認,說好聽了那叫敢做敢為,若是說難聽了那只叫做愚蠢。”男人染血的唇瓣拂過女子耳際,低沉魔魅的聲音明顯含著警告與意有所指。
當然是愚蠢的,如此大方的承認怎麼會不愚蠢?他當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太過狂妄而無所畏懼,還是她當真是那麼天真的,將所有人都想得那麼善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會接受這樣的詭異的事,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會不拿異樣的眼光來看待這樣的人?
安夙聞言眸光微閃聲音清冷的反問:“你所謂披著人皮的鬼,是指誰?是站在你面前的我,還是站在我面前吸著我血的你?本將軍也是頭一次見,有人竟然會吸食人血。”
“這樣的你說是披著人皮的鬼,本將軍想應也不為過。至於該信誰,又到底不該信誰,本將軍自然心有尺量,便不勞尊主來提醒本將軍。本將軍就算是再愚蠢都好,卻也能分得清誰對本將好,誰又對本將軍心懷不軌。”
“那才證明我們是同類不是麼?這世上表面上看來干淨的人,有多少其實骨子早就已經腐爛,這世上有多少人表面看起來溫潤無害,可其實卻是道貌暗然表裡不一,諸如蕭燁,又諸如……”
男人卻是忽爾住了口,他的視線凝著女子眼眸,看著女子清凌的眸光,手指輕輕的落在女子的傷口:“而我和你才是同類,我們都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你錯了,就算我注定是個異類,可我和你也注定不會是同類……”安夙話未說完,男人卻是手指忽而狠狠的用力一摁,看著女子頸間再次溢出血漬,男人臉上的笑意卻是加深。
“看來本尊的話你很不以為然,不如我們就來賭賭看,就賭你到時會不會自己找上本尊……”
他染血的手指落在自己的染血的唇上輕抿,說話間男人驀然側頭,看著空中如疾射內而來點七彩翎羽,寬大的衣袖輕拂躲過了致命的一擊,然則他卻是並未後退,因為在他身後便是那高高的萬丈懸涯。
“放開她,否則朕殺了你。”宗政明淵腳點地面,神色沉冷的看著一只手還落在安夙頸脖處的男人,眼裡湧動著幾許的殺氣。因著女子被男人拿捏,他偷襲施救卻被男人發現,宗政明淵一時間也不敢輕易有所動作。
“呵呵,殺了本尊,你不妨試試……”
男人凝著宗政明淵,嘴角卻是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試字落地他卻是突然抬起手臂,反手一掌打在安夙的胸口,而後腳尖一點身形詭異的躍上半空來路揮掌便襲向對面手握玄骨玉扇,冷冷看著他的宗政明淵。
“小東西……”
原本站在崖壁上的安夙,因為穴道未解,被男人一掌打在胸口,身子自然而然的便朝後仰倒,而她身後便是懸崖,下墜的剎還能看到下方的峭壁,和深深崖澗下奔騰而過的激流,還有對面朝她急奔而來的人和落在耳中男人的喊聲。
宗政明淵見狀臉色瞬變,玄骨玉扇本能的脫手而出,阻住男人朝他襲來的掌勢而後身形卻是如箭般縱向懸崖,他伸手想要將下墜的安夙拉住,然則伸手卻是抓了空,男人的身形也隨之而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