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惑敵迷陣,是時候履行承諾
男子聞言頷首:“阿謹的聰慧,我從來都未懷疑過。”
他凝著女子瑰麗的臉龐和那淺淺彎起的嘴角,和清棱鳳眸之中閃過的那抹犀利的亮芒,狹長而深遂的眼眸裡亦泛起皎潔而明亮的光澤。不需要言語,他的阿謹卻總是能想夠知道到他的想法。
“如果這都還猜不到,錦歸哥哥不覺得阿謹也太笨了些?錦歸哥哥費盡心思安排這些,不就是為此?如果我所猜不錯,今夜不止候府並不平靜,想來那邊也並不平靜是不是?”安夙卻是眉梢輕挑的反問出口,對男子話裡贊賞,卻是明顯的有些不認同。
那話聽著可是不太像是在誇她,如果連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她若睜大了眼睛都還看不出來,那只能說是她太笨太蠢了,反百看出來那是應該的,那也根本就不算是有多聰明有多了不起的一件事。
錦輕笑出聲,他側身輕撫著女子的秀發開口喟嘆:“我一直都說,我的阿謹真的真的很聰明,更是與我心有靈犀一點通。尤其是當阿謹平心靜氣的與我認真起來時,更是讓我也不敢掉以輕心,你猜的的確不錯他們已經有了動靜,不過我想阿謹應該也早就已經想到了那個結果。”
男子的動作很是輕柔,素雅的聲音醉人,他言語之間更是情意綿綿,甚至半點也不覺得在這滿室血腥的刑地暗室,說這些綿綿的情話,那當真有些太過的突兀又格格不入。
他的阿謹有多睿智果決不需再言。
尤其是當她心靜平和時,更能看到更多細微之處,亦更能察覺到更多有違常理的漏洞,如是想要再瞞著她什麼,那也都是再不可能的事。
“看來是和我想像的一樣了,沒想到他們還真是做的滴水不漏,看來錦歸哥哥今夜計劃想要引蛇出洞,誘敵深入。他們亦是安排了計中計,不止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更是兵分了兩路,胃口倒真是不小!!!”安夙微有沉吟,片刻後方才輕輕的掀唇吐聲,女子嘴角的笑意亦隨著話落染上絲絲清冷的嘲弄和諷意。
男子的話雖然說的不甚清楚,可她又怎麼會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的用意她又怎麼可能會猜不到?
夏候雪瑤身上的價值太大,不管是她還是他都不可能會放任她就這麼輕易的死掉。可同樣的這個女人的口風之緊,骨頭之硬,手段之多,亦是舉世罕見,不管是刑囚逼問還是連七弦鳳瑤造成的幻覺都不能讓她吐口,這其間的原因到底是為何,如今已經不用再多說。
可正因為如此,那也才證明她必然還隱瞞著許多很重要的事,否則她不可能會在被抓之後竟然如此的守口如瓶,若她所猜不錯,那些事就算她現在想要松口吐口,實際她自己卻也不知。
而這想必也就是攝魂術最精妙的所在,對於這項旁門陰毒素秘術,她早就做過不少的資料收集和詳盡的了解,雖因早就失傳,能收集到的資料極少,可據說若是將攝魂術施展到極至,不止可以攝人之魂,讓人變成其傀儡,令人照其意願行事。更可以攝己之魂,具體攝己之魂是個什麼樣的情景,卻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記載和依據,所以暫時她無法判斷,到底夏候雪瑤的情形到底是別人所為又或是她自己所為。
可想來與此時夏候雪瑤的情形應是相符合的,由七弦鳳瑤彈出的仙魔曲亦有迷惑人心之力,卻連七弦鳳瑤都無法窺探誘導她說出他們想知道的事,總之那定然是因攝魂之功不假。
她想這大概也是為何他下令命人想盡辦法折磨到夏候雪瑤生不如死,卻又直到此時卻都還留著她那條命的唯一原因。
原本夏候雪瑤與他之間並無任何的交集,他會強行帶走夏候雪瑤與蕭燁姬陰離這三個人關押囚禁的目的,除是為了調查玲瓏玉骨與昔日安家舊案以外,她也再想不到除此外其它任何第三種的可能。
若他是的目標是為玲瓏玉骨,當初那枚玲瓏玉骨就在她手上,他卻從始至終未想過據為己有,她能看得出來他對玲瓏玉骨根本不感興趣,甚至在當初聞知玲瓏玉骨有神奇治愈能力,他也未曾想過奪得玲瓏玉骨來治好他的眼睛。
而今他眼睛已然復明,帝位也已落在他手中,不管是財勢和權力,這兩方面她相信他都不會差,他更再用不上玲瓏玉骨。
就如彼時他曾對她說的一樣,那不過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聞,只是個連真假都無法確定的虛幻可能,若真是為財他會用自己雙手去賺取,若真是為了權力他也會憑自己的能力去爭去搶去奪。
他從始至終並未將玲瓏玉骨放在心中,更未將其當成奪取的目標,所以在玲瓏玉骨與調查安家舊案之間,她相信他更多的是為了後者,而玲瓏玉骨卻是安家舊案的根源。
想必這才是此起他最終關注的原因。
可若只為安家洗冤,此時顯然已再用不上夏候雪瑤,因為有蕭燁與姬陰離在手上已然足矣,蕭燁如今已經知曉真相,想要從他與姬陰離兩人身上入手找到突破口替安家洗清沉冤,相信這並不會太難。
蕭燁當著她的面承認所有,她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悔意,如是再以查清背後算計他的人為代價和交換來說服蕭燁,她相信這所有的一切蕭燁都會原原本本的吐口甚至是親手畫押認罪。
反而夏候雪瑤,她相信就算是她真的被折磨至死,就算是真的罪證確鑿的擺在世人面前她也絕不會承認,那個女人她只會咬死了不承認,她只會想盡借口去否認她曾經親手所犯下的罪孽,她也只會見縫插針想盡辦法去破壞。
換言之,若只為此夏候雪瑤已無活著的必要。
可他不止沒有讓人殺了夏候雪瑤,還同意讓她見夏候雪瑤,第一次見面她記得那時夏候雪瑤尚被囚禁在那個地宮皇陵之中,而這一次她見夏候雪瑤,卻是明顯的換了地方。
這個石室看起來和先前關押夏候雪瑤的地方,從空間布局,到石室中的擺設以及裡面所放置的物口,甚至連所放的位置角度都沒有半絲的差別,可謂都是完全的一模一樣。
可她自然清楚,這並非宮皇陵原本關押夏候雪瑤的石室。
換言之夏候雪瑤早就被換了地方,只是這點她卻完全不知情。那夜她離開候府前往地宮皇陵見夏候雪瑤之時雖然挑了夜裡行事,卻並沒刻意的去裝扮隱藏自己的行蹤。
那些隱在幾乎處伺機而動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看不到?她原本之意的確是想要引出那些隱藏在夏候雪瑤背後的人,可惜的是那些人明顯的份量太輕,且他們跟蹤到了地方,卻是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似乎根本沒打算救人。
簡而言之那些應該只是被派來打探情況的,以她對夏候雪瑤過往明裡暗裡對陣足見這個女人行事周全,她總能讓人出其不意根本猜不到其具體用意。光她已是如此,那個兩年來才現端倪隱藏在其身後的人?
顯見,行事只會比她更周全。
換言之那些人並沒有多大價值,至少就算抓到那些人,他們也不可能供出她想知道的秘密,所以就算當初她命人動手抓住他們,相信也不可能會從那些人的口中審出什麼結果和有用的線索。
反而只會打草驚蛇。
他們不救人,那也意味著她想順藤摸瓜的計劃也完全沒有用。
在那之後她離開地宮皇陵的囚禁之地,隨後卻出了百裡芷蓉之事,再然後她被他強行的帶進回風崖底,今夜回程他又刻意的掩飾了行蹤,回到候府卻是讓她隱在暗處親眼看了那樣一場好戲,既然那個人並非真的他,那個候府府門前出現的她也是假的,想當然那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他的目的至此再明顯不過。
那場戲演的很順利,吸引了暗中所有人的視線,趁著所有人都明裡暗裡的離開永寧候府,他便帶她來了這裡,並且告訴他夏候雪瑤有了動靜,他說夏候雪瑤主動的提出要見她,並且向她提出了那樣的一個交換條件,她道她會給她如今尚在她手中的那兩枚玲瓏玉骨。
她提出的唯一交換條件便是:要她放她一條生路。
而錦最擅長的是什麼呢?好歹他們之間也相處了這麼久,她對他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若說他擅長的那很多,不止博學多才更是洞察力驚人,他既識人善用更是心思縝密。
然則,他最擅長的卻是御心之術。
他遇事極少會使用武力來解決,他最擅長的,的確是御心之術,不管是他失明以前又或在他眼睛能看到以後,他似乎天生就有種善於發現一個人弱點的神奇能力,而發現弱點繼而加以放大和利用來左右別人的態度,再通過左右別人的態度來主導事件和局勢的發展,最終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便是帝王之術。
帝王之術,重在以御心達到御人之目的,與將帥者御人有著本質上的相同之處卻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之處,能夠根據不同時勢與環境,利用每一個可以利用的人來左右改變自己所處的時勢和環境,作為一個帝王來說,無疑的他的御心之術早就已達爐火純青。
是以她能猜到他的目的,是想要迷惑對方,亦借機迷惑夏候雪瑤,再趁此要會他讓她以將激之法在夏候雪瑤心裡種下那顆仇恨與嫉妒的種子,再成功將她放回那些人的身邊,讓他們自相殘殺,那便也就不奇怪了。
而他故布疑陣來迷惑夏候雪瑤所做只為四個字:縱虎歸山。
縱虎歸山的目的?
自是為了讓他們他彼此之間:窩裡鬥。
甚至是:窩裡反。
不得不說這招用得極妙,比起一直這樣將她囚禁卻毫無進展來說,不如將她放回去,一山不能容二虎,至少夏候雪瑤與安若雪之間,那想也知道絕對不可能再你像以往一樣的平和共處。
安夙想到此在心中喟嘆了聲,這當然是個好辦法,可他轉移夏候雪瑤的囚禁地那也明顯代表著,那些人並非如表面上那般只觀察打探,定也會有動作,想想動手最好的時機會是何時?
今夜永寧候府所有人的視線都已被‘她’成功的‘引開’,除了今夜和封後大典候府眾人根本無暇兼顧其它時,何時候還能稱得上是最好時機?是以她會有這樣的一問那也就不奇怪了。
而只怕夏候雪瑤她就算是做夢也不可能會想到,就在她離開這間石室的同時卻是有人趁著候府所有人都被轉移視線的機會,闖入地宮皇陵裡囚室裡,企圖想要趁此機會將她救出去。
換言之,在那些人心裡她從來都不是顆棄子。
至少目前還不是。
可想當然的,她已經不可能再有機會知道這個事實,就算她此後知道了這件事卻也再不可能有機會去證實,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如是一切都不會有改變。
“如今這第一步算是暫時成功,接下來又該去哪裡?在按計劃轉回候府完成大婚之前,我們是不是該去辦另一件該辦的正事?”安夙笑了笑再問,如今各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是靜觀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收到回復的消息後,他們才能夠再行商討接下來該如何做。
所以現在她卻是該忙她自己的事,他也是時候該履行對她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