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劫法場,橫中自有橫中手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耳畔再次傳來小丫頭的聲音,安夙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簾,許久再睜眼她伸手落在玉佩掛扣處,指尖微動將那玉佩解開遞了過去。

   “你說的對,它的確應該值些銀子,不過你一個小孩子獨自前去典當難免會受欺被人蒙騙,所以我陪你一起去。”她執意討要千兩,想必定有其用處,她不說她也不想去問,而她身上並無其它值錢的物件。

   這玉佩當日在幽洲城時她便應該還給他。

   只是她忘記了。

   而今情不在,他的東西她自也無再留著的必要,有些東西留在身邊只會勾起不好的回憶,徒惹自己難過,那又何必??

   將玉佩放在小丫頭手裡,安夙收回手也移開了視線,小丫頭握緊手中的玉佩似想開口說些什麼,就在此時破廟外卻是突的響起道戾喝聲。

   “臭小子,真以為你們能逃得掉?老子告訴你們,你們最好趕緊的把人給老子老實點的交出來,否則的話看老子今兒不打死你們這群臭乞丐。”

   叫小五的小丫頭聽到本能的身子一顫,安夙凝了她一眼,視線看向破廟空空的門框處,幾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男人滿臉凶神惡煞的押著兩個孩子跨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

   兩個孩子男孩子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二三歲,早被打得鼻青臉腫,此刻被幾個壯漢押是來,順手便被狠狠推倒在地,發出痛苦的低鳴聲,那些惡漢卻是並不罷手對著兩個孩子又是國拳打腳踢。

   “嗚嗚,二哥三哥,求求你們別打我二哥三哥……”

   原本去外面端藥的小男孩兒小七也這幕嚇到大哭起來,手中破碗因而摔落在地散發著難聞氣味的黑黃湯藥也撒了一地。

   小丫頭回神衝上去拉著其中一個壯漢的手想要將人推開,奈何小丫頭人太小力氣便更小根本拉不動,小丫頭發了狠一張嘴便一口咬在大汗的手腕,死死的咬著像是咬著殺父仇人般不肯松的。

   “該死的臭乞丐居然敢咬老子,老子今天就做了你。”那惡漢子吃痛怒喝了聲滿臉是橫肉的臉上閃過絲狠戾之色,大掌捏著拳頭便朝小丫頭太耳畔太陽穴揮了過去。

   那小丫頭怕到閉上了眼睛卻仍是未肯松口,反而牙齒用盡所有力氣尖銳的小虎牙吡入肉裡,生生扯下大汗一塊皮肉。

   嘭——

   劇烈的悶響聲,震得人耳膜都在嗡嗡作響,可想像中的痛卻未來,反而是那嘭嘭的聲音彼此彼伏,連腳下的夯實地面都被震到微微的顫抖,小丫頭猶豫的睜開眼簾,卻只看到那七八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全都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只能不停的發現痛苦的呻吟叫喚聲。

   而原本應還坐在干草堆上的少年此刻卻正站那群壯漢的中間,地上的兩個少年都有些呆呆的,那名叫小七的男孩兒卻是哇的一聲上前抱著安夙的腿撕聲裂肺的哭嚎起來。

   他邊哭還邊吐字不清的哀求著:“嗚嗚,大哥哥,恭兒求求你,救救大哥和六哥,恭兒求求你救救大哥和六哥,嗚嗚,恭兒不想大哥和六哥死,恭兒不想大哥和六哥死……”

   小丫頭眼中也盈上淚花,連帶兩個受傷的少年從地上爬起來也都淚光閃閃的看向安夙,三人上前便跪在了安夙面前,眼中滿是祈求。

   “求公子救救我們大哥和六弟,只要公子能救大哥和六弟一命,我余德這輩子都願跟在公子身邊鞍前馬後,以報公子大恩大德,求求公子,徐揚求求公子施以援手……”

   “余惟也願意霍給公子做牛做馬,求求你公子,求求公子……”

   “公子,您幫幫我們,我知道我不該對你無禮更不該跟你索要銀錢,我把玉佩和銀子全都退給你,我全都退給你,只要你能救出大哥和六弟,不管公子要苓兒做什麼馨兒都願意,馨願一輩子為奴為婢報答公子,馨兒求求公子,馨兒求求公子,馨兒給公了磕頭……”

   “別哭了,都先起來。”

   安夙垂頭看著幾人,蹲下身體拉開小男孩兒的手,抬起衣袖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痕和污漬,展臂將小男孩兒抱起來坐去干草堆看向老二徐揚:“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要打你們?他們又要你們交誰出來?你們大哥和六哥又到底怎麼了?”

   “都是老巧的錯,都是老朽的錯……”

   有蒼老哽咽的聲音響起,須發花白杵著樹叉的瘦弱老人走了進來,看著幾個滿身是傷的孩子眼中滿是心疼:“都是老朽的錯,若不是為了幫老朽他們也不會遇到危險,多謝公子救了他們,老朽……”

   “福爺爺你怎麼了,你身上還有傷怎麼起來了,你怎麼能來這裡,萬一被他們抓回去那公子該怎麼辦?余家的冤屈又該怎麼辦?”幾個孩子見到老人全都撲到老人面前抹著淚哽咽的開口。

   “好孩子,難為你們了……”

   老人抱著幾個孩子亦是淚流滿面:“福爺爺沒事,別哭,都別哭了,福爺爺相信老天有眼絕不會冤枉了好人,余家乃積善之家,老爺少爺皆心懷仁善之心這些年不知幫了多少人,我相信少爺絕不會有事的,你們也別再奔走了,明兒與謙兒都已經搭了進去,我絕不能讓你們再出事。”

   “你們放心,我晚上便啟程去幽洲,我早就聽說此次候世子領兵平叛更有臨江王爺相助,只要到了幽洲城能見到候世子和王爺,我家公子還有明兒謙兒便都有救了,我家公子與王爺昔日曾有一面之緣,當初老爺捐了大半家產送去軍營給王爺購置糧草,王爺當初更親自向老爺公子向道謝。”

   “所以只要能見到王爺,王爺便定會出手相助,替我余家洗刷冤情,到時公子不會有事,明兒和謙兒也都不會有事的,到時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可福爺爺才被打了板子還受著重傷,幽洲城離陵安城又這麼遠,福爺爺你要怎麼去幽洲城,又要怎麼才能見到王爺和候世子?要不然,要不然還是馨兒陪福爺爺一起去吧,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只要有心總是能見到的,這一路山高水遠的你們都還小,不必跟著我前去受累,我走之後德兒惟兒你們帶著馨兒和恭兒找個地方躲起來……”

   “福爺爺……”

   老者搖頭仔細交待著,旁邊的余德余惟卻是忍不住再次哭出了聲:“福爺爺來不及了,我和二哥剛剛出去乞討時看到官府貼出文書,今兒個午時三刻公子和大哥六弟就要被押往菜市當眾處斬了,所以就算福爺爺去幽州城,就算福爺爺找到候世子和王爺也沒有用,公子大哥和六弟他們,他們……”

   “你說什麼?午時三刻處斬,怎麼可能會這樣?案子都還有沒審結怎麼可能會判了刑?這怎麼可能?惟兒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不是說只要能夠湊到一千兩,他們就會放人了,二哥三哥,我們現在有銀子了,你看我們現在真的有銀子,我們現在就去救大哥六弟救余少爺,二哥三哥我們現在就去……”

   “馨兒,沒用的,我們都找人打聽過,那位宮家老爺也去了知府衙門,就在宮家和康家的人離開後沒多久便貼出了布誥,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余少爺也沒打算放過大哥和六弟……”

   “怎,怎麼會這樣,宮家,他們為什麼要如此的趕盡殺絕!!!!!”老者滿是褶皺的臉龐不敢置信到極點也悲痛到極點。

   余德亦哽咽道:“福爺爺,惟兒說的是真的,德兒也看到官府張的榜,官府的人說公子已經畫押認罪,還有衙門裡的姜捕頭私下告訴我們,夫人前日就已經被康府的人暗中給接回康府,我們原本是想混進康府去救夫人出來,沒想到卻被他們給發現。”

   “們就是怕福爺爺您再去上告,所以才想要斬草除根,如今少爺大哥還有六弟怕是已被押去菜市口,夫人在康府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那些禽獸,總有一天我余德非殺了他不可……”許是恨極,十二三歲的少年,彎腰撿起地上的藥碎瓷片便朝著地上的不能動的大汗身上狠狠的割了下去,邊狠狠的割著,那眼裡的淚水不停往下落。

   “蓄牲……”

   接連而來的打擊更是讓老人身體一晃差點兒暈倒,幾個孩子忙攙住,老人手中樹枝不停的篤篤的敲打在地上,臉上老淚縱橫而出。

   聲音裡更滿是悲憤:“定是康良老匹夫,公子根本未寫過什麼反詩,公子亦絕不會招認,定是康良,是那個老匹夫勾結了宮家的人陷害公子,還收買了林知府做對公子屈打成招。”

   “這兩個殺千萬的畜牲一個覬覦夫人的美貌,一個想謀奪余家家產,老爺在世待他們不薄,他們與老爺稱兄道弟,宮家與余家更是早就定下姻親,可他們卻是做出這樣的肮髒的齷齪事來陷害余家,余家人如今抓的抓死的死逃得逃,這些殺千刀的蓄牲卻連余家唯一的根苗也不放過,竟誣陷少爺寫什麼反詩,老天不長眼怎麼就沒收了這些個蓄牲,蓄牲,蓄牲,蓄牲啊……”

   破廟中一老四小皆抱頭痛哭。

   那哀凄凄的哭聲拉回安夙陷入怔忡陷入回憶中的思緒:“你們說的余家是否陵安城東余元外家,你家老爺是否姓余名慶,你家公子是否是余榛?”

   “公子認得我家老爺和少爺?”

   老者止住哭聲看向安夙,安夙搖了搖頭:“不認得,我只是曾聽人說起過余老爺乃是難得的大善人,可惜卻一直無緣得見,聽你們說午時三刻處斬,現在已經已時二刻將近午時,先帶我去將人救下來再說。”

   她與那兩父子的確是有一面之緣,事實確如老者所言,只她未想來到陵安城會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據她所知那位余大善人年紀並不大也就四十多歲,其子余榛當初她見到時,亦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這才沒幾年過去,卻不想余家竟然亦生此巨變。

   原本她並不想管閑事,現在她連自己都顧不了哪裡還能顧得了別人?所以她才沒有問那小丫頭為何非要她給一千兩銀子做為報答,可她沒想到救她的人竟和昔日故人有關聯。

   余家行商,亦是陵安城數一數二的富賈,在陵安郡亦是極有身份,當初連年天旱各郡縣都無收成,無良奸商哄抬米糧價格上漲,軍隊糧草供給不上,余慶不止捐出大半家產,更游說了不少富戶募捐銀兩足達八十萬多萬兩,這些銀兩全都送到了軍營之中用以增添糧草軍需。

   當初她承了余家的重情。

   如今余家人有難,這個人情她不能不還!!!

   “公子有辦法可以救我家少爺?”

   “大哥哥肯定有辦法,大哥哥很厲害的,福爺爺您就放心吧,大哥哥肯定能救出公子和大哥六弟,大哥哥說的對時辰快到了,我們還是先去救人,二哥三哥福爺爺都受了傷,你們後面慢慢跟來,大哥哥我先帶你去,我腿腳快我能找到地方的。”

   “走吧。”

   老者渾濁蒼老的眼裡將信將疑,小丫頭卻已是自告奮勇要帶路,安夙未再猶豫只點頭道了兩個字,直接伸手將小丫頭一攬挾在腋下,腳尖輕點她身形已飄出數米,疾風嗚咽過耳畔,小丫頭陡然間飛上半空驚叫出聲,滿是污漬的小臉兒上滿是是惶恐,死死抱住了安夙的腰肢。

   午門菜市。

   遠遠的便能聽到傳來的嗵嗵嗵的他擂鼓聲,那聲音安夙並不陌生,那是行刑的鼓聲,鼓聲落入耳中,安夙眼眸微冷,速度不由加快到極致,不過眨眼便騰躍到菜市口。

   “行刑!!!”

   此時不少的百姓集中在菜市口圍觀,高台之上一道令箭從穿著官府的男人手中擲落在地,伴著道低喝聲,手握大刀的劊子手上前將刑台上三人背後綁縛著的銘牌全都抽了下來。

   大刀揮下,銀光凜冽刺目。

   無數圍觀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安夙手臂一扭原本被挾在腋下的小丫頭身子一轉,變成頭朝後腳朝前,她伸手向下一探一拔而後隨著手腕用力,手中的臨時拿來的‘武器’瞬間化作流星直直飛向刑台之上。

   嘭——

   原本落在半空的大刀被擊中,那身形彪悍形如小山的劊子手亦被那股力道震得連退五六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看著掉落在自己腳邊不遠處的自己手中的大刀,和大刀旁邊約七八尺左右那只露著破洞的鞋子,堆滿橫肉的臉上面色可謂是瞬間大變。

   “何人竟敢擾亂刑場!!!”

   監刑的官員更是臉色巨變,站起身便怒喝出聲,場字才落安夙已腳尖點地穩穩的落在刑台之上,少年清棱鳳眸射向叫囂出聲的官員,松開小丫頭她撇了眼仍穿著囚服仍被縛繩跪在地上的一大兩小三個人,三人臉上明顯有著劫後余生的慶幸卻又好奇詫異朝她看過來。

   而那小丫頭才被松開也顧不得去撿自己被強行脫掉的鞋子,打著一只赤腳便朝著三人衝了過去,直到確定三人腦袋都還長在脖子上,小丫頭才喚著三人抱著三人痛哭出聲。

   安夙只看了一眼視線在年長的男了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收回,她右手探向地面,那原應在劊子手的手中卻被擊落在地的大刀頓時落在安夙手中,隨著身形驟然間一閃,數名圍上來的捕快都被她打倒在地,不過眨眼之間少年手中那把大刀便擱在了那叫囂官員的脖子上。

   突如其來的驚變讓整個菜市口都陷入喧嘩之中,隨來監斬的陵安知認衙門的官員個個都是臉色驟變,尤是那穿著知府官服的男人此刻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可謂魂都被嚇飛。

   他雙股打戰聲音發抖:“我,你想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劫持朝庭命官那可是死罪,依律法當判斬的,本官告訴你,本官在朝中有人,本官……”

   “做什麼?”

   安夙撇了他一眼,手腕微微用力割破了他脖子,看著吃得肥頭大耳的男人頸間留同的紅血,笑:“我自是來劫法場的,至於你這個朝庭命官?我不管你上頭有什麼人,識相的本公子留你一命,若不知好歹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看你吃得腦滿腸肥,想來你這個陵安知府定也是個貪官,怕是沒少搜刮民脂民膏,殺了你本公子就權當替天行道,日行一善!!!”

   “公,公子饒命,只要公子放過我,他,他們三個你隨意帶走便是,本官保證絕不會再追究,刀,刀劍無眼,還請公子您刀下留情。”眼前少年面容雋秀無雙卻又冷戾如冰,渾身染血下手更是下手毫不留情,尤其那眼眸裡泛著的幽幽寒芒讓他更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只覺得脊背生涼,整個人好似被惡鬼盯上般的恐怖,加之頸上的被架著的明晃晃的奪命大刀和驟來的刺痛,讓他忍不住差點兒便暈了過去,那身下隨之也傳來陣悉悉嗦嗦的聲音,伴著股極是難聞的騷臭味道。

   堂堂的知府大人竟是被當眾給嚇尿了。

   “手下留情?”

   安夙卻是並未收刀,只反問了一句,而後眼眸掃過四周府府衙的官員和拔著刀劍相向的捕快,聲音依舊冷得不帶任何感情:“你錯了,本公子的刀可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若不想身首分家,那便讓他們全都給我退下!!”

   她說著手臂微微用力再次前送,那原本一線的傷口頓時大了兩倍不止,原本傷口緩緩溢著血珠,此刻男人脖子處可謂是紅血簌簌直流。

   那陵安知府臉色慘白的朝著自己的手下怒吼出聲:“沒聽到壯士的話,還不給本官全都退下去,你們一個個的混蛋是不是都想看著本官死,快給本官把刀收起來退下,誰若不退本官便治他死罪。”

   下方圍著的眾人見狀,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半晌,最後全都跟著捕頭的動作扔下手中的刀劍退後了數丈。

   “公,公子,他們已經退了,公子求您放我一馬,饒我一命,只要您能饒我這條狗命,您要什麼我給您什麼,你讓我做什麼我做做什麼,我求您就將我當個屁給放了吧……”男人疼到額頭冒汗,從自個兒脖間響起咝咝的血流聲,更讓他身體一軟便跪了下去。

   “放了你好讓你的人事後再抓人?”

   安夙手中大刀一收,刀面直直拍在男人堆滿肥肉的臉上:“知府大人有沒有聽過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即抓了他們來還給他們判了刑,若他們就這樣走了,那就得背上個逃犯的罪名,所以就算是要走,知府大人不覺得應該還他們清白和公道以後再走?”

   “還他們清白公道?”

   地上的男人一愣隨即道:“公子放心,小的這就判他們無罪開釋,他們全都是無辜的,是小的斷錯案抓錯了人,小的願奉上白銀千兩當作補償。”

   “你這公道還真是張口就來,都說官字兩個口,我今日才知,這陵安城的公道全憑知府大人你的一句話,你這知府做得倒當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的話比起皇帝老子的話還有用,比起法典刑律還要更橫。”

   “公子,這……”

   這字未落,男人腦袋已瞬間滾落在地,徒留具無頭的身子和頸脖處海碗大的血洞仍舊不停咕嘟咕嘟的冒著血水,好半晌整個菜市口都是鴉雀無聲,直到那仍舊保持著跪地之勢的無頭屍體嗵一聲倒在地上,眾人才自醒神。

   “你,你,好你個大膽匪徒,竟敢當眾誅殺朝庭命官,刑捕頭,還不趕快將這賊子給本師爺拿下她以正法典替大人報仇……”

   “如此膽小怕死,朝令夕改的朝庭命官,手上不知有多少冤假錯案,背了不知有多少的冤魂和命債,這樣的貪官不死有何用?你身為師爺,想來也未少助紂為孽,既然你這麼想替你的大人報仇,對他更是如此的忠心耿耿,那便一起下去陪他好了!!!”

   安夙聲音冷極,她看也未看地上的死屍,手中染血的大刀夾著凜冽的殺意脫手而出,直直的刺進那師爺的胸口,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她本能便想起了當初帝都之中,同樣受了明家錢財收買,令大姐在獄中受刑慘死,最終卻又死在他手中的那個昏官張傳耀。

   那是她心中的一個禁忌。

   這個所謂陵安知府顯然是張傳耀的翻版,兩人都是一丘之貉,只為一首詩便給余家扣上反賊的罪名,將余家人全都抓進大牢,還妄想要斬草除根。

   她倒不知到底什麼反詩有這麼厲害?余榛又作詩要反誰?反大鄴還是所謂的大楚,亦或是要反兩郡?當真是不知所謂,余家只是行商之家,作棒只是個文弱的書生,若余家的人當真要造反,當初余慶緣何還會拿出大半的家產出來助鄴軍驅除外敵?

   如是草薦人命,滅人滿門的的狗官,死一千次也不為過!!!

   眾人皆被少年雷霆殺人的動作震懾到噤若寒蟬,那些捕快只遠遠的圍著根本無人上前,府衙的官員便只剩下主薄與文書。

   兩人看著安夙上前拔刀的動作,不由都臉色發白的吞著口水,這少年初初看著瘦弱漂亮,可娘的哪知道這就是個殺神,那真是一言不合他就直接開殺,偏他武功極高衙門的捕快根本沒人能奈他何。

   尤其看他氣勢不凡絕不是他們能惹的人,正所謂橫中自有橫中手,他們這位知府大人仗著上頭有人,這兩年走馬上任後在陵安城那可謂當真是橫著走,沒少搜刮財物,自然手上也未少沾人命。

   可如今這橫行霸道又貪生怕死的知府大人死了,就連師爺也都翹了辨子,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那都不會再去觸那個霉頭,若不然只怕那把大刀下一個對准的就是他們了。

   安夙也未再去看那些人,只轉身走回刑台,自那師爺胸口取回的大刀自半空接連劈下,穿著囚服那三人身上縛著的繩索皆在瞬間被砍斷。

   “等等……”

   安夙收刀,旁邊卻是傳來道男人低沉的聲音,安夙側目看去,從說話之人身著服飾來看應是陵安府的捕頭,男人約三十多歲此刻已撿起地上佩刀,看著安夙蠕唇猶豫半晌開口:“公子還是趕緊帶著余少爺離開陵安城的好,公子可能還不知道知府大人的姐姐乃是郡守夫人,您殺了知府大人,郡守大人定會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到時郡守大人怕是不會放過你們……”

   “原是陵安郡郡守大人的舅子?”

   安夙輕喃了一句看向男人:“多謝,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姜豐,公子不必言謝,明知余少爺是被冤,可我等不過是府衙裡小小的捕快,人微言輕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公子還是趕緊帶人離開吧。”

   “余榛在此謝過公子搭救之恩,也謝過姜捕頭相助之恩,若沒有公子棒此時已成刀下冤魂,若沒有姜捕頭在牢裡暗中相助,我們三人怕也早就熬不過酷刑命送黃泉,兩位大恩大德榛必此生銘記在心,若來日有機會必會的答兩位,可榛此時不能走。”

   身著囚服的青年男子朝著兩人拱手拜謝,卻是話鋒一轉道:“若我走了以後便真成了逃犯,我余家冤屈豈非再也不能洗清?且我娘還被關在府衙,身為人子又豈能棄母獨自逃命?所以我絕不會走。”

   “所以榛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公子帶我幾個義弟義妹離開陵安郡並暫時代為照顧,亦請姜捕頭再幫榛一次,帶我去見我娘,我要帶我娘去幽洲城,榛不信這世上便當真沒了王法,榛亦不信他們當真就可以只手遮天,我余家枉死的十幾口人命,榛必要替他們討回個公道,公子放心,待榛替我余家平反之後便必會將他們幾人接回。”

   “余少爺,你娘她,她……”

   “我娘怎麼了,我娘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姜捕頭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告訴我我娘她到底怎麼了,我娘到底怎麼了……”

   姜豐陡然的猶豫和面色沉重讓余榛面色大變,男子上前焦急的拽著姜豐的衣袖詢問,安夙看了看哽咽的小丫頭,視線落情緒激動的男子身上,手中大刀驀然間擲地。

   “想救你娘那就給我閉嘴。”

   安夙一聲冷喝成功的讓余榛閉上了嘴,男人臉色有些微白,安夙只沉沉看著他伸手入悄摸出一物遞給姜豐:“從現在起陵安城由本將軍接管,直至新任知府上任為止,現在給本將軍調集府衙所有人手去康府。”那是她的將印,因著貼身放置,想來那小丫頭才未發現。

   “將,將軍?你,你,你……”姜豐聽著少年的話拿著手中的金印看著令牌上平齊將軍四個大字,聲音有些結巴,雖看出少年不凡,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少年來頭這麼大。

   “你什麼你,還不動作快點!!”安夙有些不悅的打斷,時至如今她也不知詳細的情形,她所知的都是從那幾人對話中理出的一個大致脈絡。

   簡言這就是余,康,宮三家之間的恩怨。

   康家有人覬覦余榛母親的美貌,宮家有人覬覦余家的富貴,所以便設計誣陷余榛寫了反詩,將余家人全都抓進了大牢,余家人其它人全都死了,只剩下余榛和他母親兩個人,還有那個逃掉的老僕,亦是小丫頭們口中的福爺爺。

   至於那老者說宮家與余家有姻親關系,為何宮家還要這麼陷害余家,陷害余榛,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暫時並不清楚。

   原本她打算救下人後,再叫人暗中處理這件事。可余榛的母親已經被帶進了康府,可想而知那情形絕不會好。只希望此時趕過去還能來得及,又哪裡還有多余的時間可以去耽擱?

   若非為此她又怎會最終選擇在此時暴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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