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深藏不露,不擇手段的毀掉

   可從始至終直至斷氣那個人都沒有半點察覺,表情反應皆是如此。唯一有的便只是在看清她臉時的震驚。

   那顯然的不對。

   她剖開五髒來檢查,不過是為防萬一做個確定,也順便想找到些與她有關聯的線索進而查找她的下落,畢竟能從天牢逃出來,還能避過她與錦的耳目,有如此本事的人又怎麼能讓她不惻目震驚?

   可她萬萬沒想到簡洛驗屍,卻反而處處都在證明那個人被她扭斷脖子的人就是夏候雪瑤。驟然得到的事實證據顯現出的結果,與她根據自己觀察到的破綻還有本能直覺所做出的判斷,可謂是南轅北轍的兩個結果。

   這反而讓她開始懷疑到底她是不是死了?否則她又怎會將她的屍體送去賢王府試探?如同她在找她,她自然也在想辦法確定她的死,不止在確定更在想辦法將她引出來。

   大概沒人想到所謂風雲鴻門宴與她根本沒有關系,那些什麼英雄帖也並非第九淵發出去的。而只是這個女人想要引蛇出洞設的計而已。

   原本她的確是打算借用玲瓏玉骨,可雪鷹那邊還未及有任何動作,她卻沒想到有人比她動作更快?可想當然的她就算借用玲瓏玉骨,也不會將地點選擇在離帝都千裡之遙的鳳城。

   選擇鳳城於她來說只是阻礙。

   當然,也幸好她晚了一步,否則,她想引她出來的計劃如今想想卻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她與錦查了很久卻都未查清玲瓏玉骨的秘密。她也根本拿不出真正的玲瓏玉骨,所以她的計劃一出便自漏餡兒,那等於明擺著告訴她,她手中沒有東西,她自然也不可能會再現身。

   “不過我很奇怪,如此辛秘的前朝皇室秘聞,你這位夏候家的大小姐到底又是如何知道的?你如此想找到玲瓏玉骨又是為什麼?為了前朝的寶藏?又或是為解你身上的寒毒?”

   安夙挑眉看向夏候雪瑤:“玲瓏玉骨的秘密又真像你說的這樣簡單?你如此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不惜為此設計滅了我安家九族,更不惜如此大費周折的將我引來鳳城,目的應該也是為了玲瓏玉骨,所以我以為玲瓏玉骨的秘密應該遠不止你說的那樣才是。”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還有你是如何從天牢裡逃出來而未被任何人發現的?是根本就未束手就擒?又或是有人助你在天牢偷梁換柱?若是後者,又是何人助你?賢王蕭燁?我想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我的人曾經仔細的查驗過,死的那個的確是個假貨,她與夏候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那麼你呢,夏候雪瑤?你與夏候家到底有無關聯?如果你是真的夏候雪瑤,這十六年來你的經歷為何會被人抹去的干干淨淨?”

   “如果你是冒充的,那枚證明你身份的玉佩你是從何處得來的?你這張臉是真的又還是假的?又或者你手中還有諸如毒王那樣的能人,此刻也早就又已經換下了一張臉皮?”

   若說先前只是直覺,只是懷疑,現在卻是可以肯定,玲瓏玉骨的秘密絕對不會如此簡單,若真為寶藏絕不可能讓眼前之人費如此大的周折。

   論財力?

   不管是蕭燁還是夏候雪瑤都不可能會是缺財的人,被彼岸坑走的千萬兩銀外加被她除掉的阮家,無一不顯示出這些年這兩個人都沒有少斂財。

   所以若只是寶藏又豈能讓眼前的女人如此瘋狂?還是這個看起來小小的玩意兒真有傳聞中那樣神奇的能力?

   會麼?

   安夙垂頭凝著掌心被內力包裹的東西,光看夏候雪遙時不時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眼神,也能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玲瓏玉骨,又到底是不是她一心想要找到的東西。

   定是真的無疑。

   可關於玲瓏玉骨的秘密卻是突然間通通沒有了答案。

   追查的目標錯誤,意味著他們以前調查到的信息也都全部被推翻,而能對玲瓏玉骨的秘密知道如此清楚的人,仔細想來又還能有誰?除了前雍皇室後裔似乎不會再有其它人。

   如果真是如此,也就是說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前朝余孽?可所有查到的訊息都證明她是真正的夏候雪瑤,與夏候家人如此相似的臉,夏候伯滄與夏候珉的再三確認,甚至還有屬於夏候家的身份玉牌。

   就算臉龐真的能造假,可是身份玉牌卻是造不了假的,那枚玉牌她仔細的查過不會有錯,又或者真的夏候雪瑤早就死了,眼前的人便如狹谷中被她一槍化作粉塵的假貨一樣,奪了真正夏候雪瑤的臉和身份?

   這不是沒有可能。

   可毒王已死,真正知曉這個答案的人自也只剩眼前的人自己。

   安夙凝著對面之人眸光裡多了份冷意,聲音未有任何停頓:“我一直都覺得你很不簡單,如今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你隱藏之深可謂遠遠超我的想像,雖早猜到你有自己的暗勢力,可大概沒人能想到,在短短四年時間一手創立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滄瀾閣的人,其實卻是個女人。”

   “夏候小姐的心機與魄力都讓人嘆為觀之,讓我也不得佩服。所以你現在總該知道,如同你這麼想找到我,我對你也實在是有很多疑惑,我想現在夏候小姐應可以替我解惑了。又或者你會更喜歡我稱你一聲,滄瀾閣主?”

   安夙聲音清淺,一字一句說著撇了一眼夏候雪瑤身旁的人,卻正是滄瀾閣的那位殷閣主,男人此刻卻只垂手握著柄黑色巨劍靜靜站在夏候雪瑤身側。

   此刻再來想下手殺了宗政霓裳,妄想挑起彼岸與西晉皇室敵對人到底是誰已不難猜想。否則剛剛在閣樓裡,夏候雪瑤也不會當眾對彼岸發難,更不會對今夜扮她的人動手了。

   自是與眼前這兩人有關,錦的人追查到幕手下手的人,最終卻是晚了一步那個人被人殺人滅口,這只證明當夜必然有人外傳消息,傳消息的人想來也定與眼前這個所謂的殷閣主脫不了關系,

   就如古殺所說,被人坑了上千萬兩,這樣的啞巴虧誰能咽得下去?不止眼前這個男人,阮藍兒還有那個被她早就殺掉的秦昊天也是她的人,秦昊天對眼前這的女人可謂也是忠心耿耿。

   如同眼前看似不凡的男人卻願意屈居一個女人之下。

   憑此已足見這個女人手段不凡。

   如今想想也不奇怪為何蕭燁會對她狠下殺手了,失去兵權的安夙又怎能與掌著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滄瀾閣的夏候家嫡出大小姐相比?這兩者之間誰會更有利用價值,那是顯而易見根本不用再比較。

   “呵呵,你的疑惑是挺多的,可我為什麼要替你解惑呢?”

   夏候雪瑤聞言聲音驟然便多了幾分陰冷,面具下的表情也陡然間變得冷戾異常:“若論及魄力和手段,比起我來你又何嘗不是不遑多讓?我夏候家被誣通敵叛國便是你一手在背後操控是麼?紀家人就算再聰明,又怎麼可能逃得掉本尊設的計謀?”

   “當夜你執七弦鳳瑤琴將我重傷,想來紀家人早就與你有關聯,這個本尊可以肯定你也不用再否認。本尊只是想不通為何紀家竟會為你所用,或者讓本尊來猜猜,是與紀華裳身邊的那個男人有關?又或者,你握著紀家什麼把柄?是因為彼岸相助對麼?不管如何事實都顯而易見,真正想要通敵叛國的是紀家,並非我夏候家!!!”

   女子面具下雙眼染上無盡狠戾:“若非今夜一個無意試探,本尊也不會知道就連彼岸那位焰主也幫著你,若非是他你又豈能輕易將玲瓏玉骨拿到手?他散假消息坑我千萬兩銀子,如今想來若來應該也是受你指使?有五國消息最靈通的彼岸相助當真也遠出本尊意料,難怪本尊竟會接連失利。”

   女人聲音未再壓抑多了幾分的尖銳,若非為了保險,她也不會真的將這個秘密公開,更不會不惜用了一枚玲瓏玉骨作為誘鉺。若非是她,她

   原本安排周詳的計劃仍舊出了這環錯漏,若非她一時大意玲瓏玉骨也不會落在她的手裡,可她做夢都沒想到彼岸竟會與她有關。

   “就像你說的,你對我有很多疑惑,我也對你有很多疑惑,安家的人早就死光了,仔細推敲下來有可能還活著的據本尊所知就兩個,安九和櫻洛,你呢又是她們兩人的其中哪一個?看你的身形和年紀,我想應是後者的可能更大,我說的對麼?”

   夏候雪瑤說著看向安夙臉龐,見對面的人並無所動壓下怒火道:“如此也讓我更奇怪了,我們一直有派人找卻未能找到你,你這十六年又在哪裡?想想我們的經歷倒頗為相似,我自小被虜離開夏候家,你也自小與家人失散,十六年後我們又回到帝都,本來毫無關聯交集的兩個人此刻卻是站在這裡。”

   “安家的人個個都不容小覷,不過比起你那個姐姐,本尊倒覺得你更有手段也更神秘,自然也讓本尊更加好奇也更感興趣,你也是本尊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正視的對手,毒王伏戚死在你手裡,你應該早知她是如何被本尊殺死的,你覺得連她都死在本尊手裡,你這個妹妹又能不能逃得掉?”

   “雖然本尊對你有很多疑惑,可本尊沒你那麼想知道答案,因為不管是你還是今夜前來的所有人,包括遠在帝都的紀家,本尊現在可以告訴你,本尊一個都不會放過。”

   安夙面色卻是早就恢復如常:“看來,你很有把握?怎麼,不想拿到我手上的玲瓏玉骨了?不止你一直在安家想找到的那枚,連同這枚也在我手中。又或者你想告訴我它是假的,還是,你又故技重施在上面下了毒?”

   “只要擒了你,東西本尊自然能拿回來,你不會以為本尊浪費這麼多的力氣將你引來鳳城,就只是為除掉你而已?”

   夏候雪瑤冷哼了一聲:“等你回到帝都大局早定,屆時紀家被滅,本尊倒想看看你還能利用誰?本尊更想看看就憑第九淵殘爪牙能翻起多大的風浪?至於彼岸本尊的滄瀾閣自也會將其盡數剿滅。”

   “原來引我到鳳城不過是前戲?”

   安夙聞言不由的輕笑出聲:“可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本尊來了這裡,就會半點沒有准備?你也不會真的以為閣樓裡那個只是冒牌貨本尊會不知?真正的蕭燁實則早就在暗中轉回帝都,本尊說的可對?”

   “逼宮奪位,這便是你們最終的目的。你們費盡心力將我引來鳳城想要借機除掉我,同時也是怕我留在帝都會破壞影響到你們的計劃,我又可有猜錯?不過你猜,你和蕭燁聯手上演的這出七七奪宮的戲碼能否演到最後?又能否給你唱出個滿堂彩?”

   “你不妨再猜一猜,蕭祈,蕭澈,蕭衍,蕭翌,蕭胤知曉你們計劃,他們又會不會聯手對付蕭燁?你再猜猜他們誰會勝誰又會敗?誰會留有命在,誰又會化作黃泉地獄裡的魂?你想不想親眼看到蕭燁的下場?你又能否猜到,到底最後誰會登上那帝座,凌駕青雲九霄,成為下一個獨領騷的人?夏候雪瑤,你又想不想知道,本尊會怎麼做?”

   低沉的聲音極輕,就像是鴻羽劃過天際,安夙凝了眼夏候雪瑤僵硬的臉抬頭遙望似觸手可極掛著漫天星子的夜空。

   紅唇輕勾起淺弧,聲音裡也染上絲笑意:“七七乞巧節,燈火熾如星,這明鏡峰上此刻如此寧靜,可我想此刻帝都皇城應該也和風雲閣一樣早已是屍山血海堆積如山了吧?”

   “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

   “怎麼如此震驚?你是想問本尊怎麼可能會認出他是假的?可我又豈能連滅我九族的仇人都認不出呢?”不止蕭燁,還有她,這兩個人他們便是全都化成灰她也是能認出來的。

   安夙垂首將夏候雪瑤臉上震驚盡收眼底:“如你所說有時知不知曉原由其實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勝者為王,而敗者注定只能為寇不是麼?你以為這麼長時間本尊做了這麼多是為什麼?你們在等這天,你們又豈知本尊也早就一直在等這天?”

   兩人的確很像,言行舉止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可眼神總是不同的。

   大概所有人沒有人認出他是假的吧?

   可她又怎能認不出?

   她命人特意送到賢王府他寢房中那具被剖過五髒的死屍的凄慘樣子,相信這輩子都會讓他終身難忘才。可驟聞她怒極提議要將宗政霓裳剖屍查驗卻都沒有半點反應的人,他又怎麼可能會是真的蕭燁?

   況且若真是蕭燁,又怎會那麼愚蠢?明明想與宗政皇室的人拉進距離卻反把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若是真的蕭燁,在錦出手時,在宗政槿夕出現道明身份的時候,便會出面阻止了。

   那樣,比他事後做再多都有用不是麼?

   而蕭燁蠢麼?

   他,又怎麼可能會是個蠢人呢?

   至於到底是戴了人皮面具易容,還是早就造出的假貨,這個假貨又到底是誰?既早就做過確定是假的,自然也無再去認真追究的必要。否則那夜她為何與他們坐了那麼久試探?

   安夙笑望過去:“本尊承認你很聰明,心性手段都遠非常人能及,蕭燁更是城府極深,你們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你的目的本尊確實不知,可你覺得本尊會讓你的目的變成現實麼?不管是那個皇位,還是,你想要的玲瓏玉骨。你可知本尊早就說過,不管你們想得到什麼,本尊都會將它們不擇手段的毀掉。”

   “你敢,你若敢毀了它,窮極此生本尊都不會放過你!!!!”夏候雪瑤身體微顫抖聲音也凌厲至極充滿了無盡的威脅。

   “呵……沒想到你也會有如此惱羞成怒的時候?那不如你再猜猜,本尊又到底敢是不敢,毀了它?”安夙反是輕輕笑問,清冷聲音明顯帶著幾分戲弄,落入對面夏候雪瑤耳中更是挑釁十足。

   她能明顯感覺到她話落時,對面氣息驟然變的極盡陰冷,更能清晰看到那道落在她身上帶著無盡殺意的視線,用眼神凌厲如刀都已不足以形容。

   若眼神真能殺人,此刻她大概已成碎片?

   安夙面上卻仍無多少起伏與異樣,聲音清冷淡然平靜幾無波瀾。只那只纖細白晰的手掌突的前攤,掌中一直被她用內力包裹的物體,便在那掌心不停的開始上下跳躍起來。

   因夜空有星月之芒落下,掌中圓形物體也散著淺淺瑩光。那樣的景致帶著些不可能思議的神奇,在夜空下也眩目到了極致。

   安夙卻並未去看掌心的異樣,她的視線仍落在夏候雪瑤身上,即使戴著面具卻仍能看到女人面龐上青筋都已隨著她的動作而突起。

   於是安夙嘴角淺淺弧度驀然間一點一點加深,原本平攤的五指也在女人陰冷如刀的視線裡,一點一點的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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