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撕殺,果然天生一對

   “毒下在何處?”

   高台之上少年撇了江非夜一眼道:“江相這話倒是問得好,你們可以不吃不喝可總不可能不呼吸,莫非各位真當本尊的風雲閣如此好闖?自你們今夜進入風雲閣的那刻便已然中了毒,各位難道忘記今日什麼日子?”

   有女子輕呼聲起:“那些毒是下在那些燈籠裡?”

   “南宮姑娘果然是聰慧。”

   少年低沉的贊賞聲起,落在人耳朵裡聽來卻是極為刺耳,鐵鷹松開指訣看向南宮遙:“遙兒,可有辦法替大家解毒?”

   “師父……”

   南宮遙捂著胸口,臉色慘白的咬唇搖了搖頭,思索片刻她看向彼岸等人所坐的方向:“不知焰主可有中毒,我記得焰主手下有人擅醫,不知焰主的人可否解此毒?”

   “你們以為本尊是死人不用呼氣也不用吸氣?”男子低沉的聲音森冷中透著些許的寒涼,仔細看男子懷中的少年此時早就自男子懷中坐去了旁側,嫣紅臉頰亦是慘白到毫無血色。

   “……”

   南宮遙抿唇聞聲未再語移開了視線,她只是記得那日那位五公子曾經命人給柳初瑤診冶,是以才會如此問。

   宗政明淵撇頭看了眼少年緊閉著眼的樣子,自懷中掏出個道瓷瓶倒出藥丸留下兩粒將瓷瓶遞隨手遞給了宗政槿夕:“雖不能解毒,不過應該可以暫時壓一壓毒性,你們自己吃下去。”

   扔了一粒進自己嘴裡,他走到男子身畔站在‘安夙’面前,徑自伸手雙指掐著下顎將藥丸扔進了‘安夙’嘴裡。

   ‘安夙’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

   宗政明淵垂首:“看著本殿做什麼?莫非你以為本殿會給你這個小東西下毒?你的尊上也中了毒,顧不暇也顧不上你的死活,若不想比本殿先死,也不想比他先死,就給本殿乖乖咽下去。”

   聲音冷沉帶著幾許霸道。

   說完便回了自己的位置,和所有人一樣運功解毒。

   高台上的少年亦將這幕盡收眼底未語。

   這段小插曲此時性命筱關之時,並無多少人有心思去關注,強壓下心中翻騰的血氣,江非夜蹙眉再次開口:“淵主到底要找誰?莫非就在我們當中?本相若未記錯,淵主曾道與賢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想找的人,是賢王?”

   他本能的將視線投向靜坐在旁面無表情,臉色有些緊崩的蕭燁,王上的猜測此次之事定與蕭燁有關,當夜他曾說過再見之時必會取這位賢王的性命,可顯然的絕不止如此。

   他想在他們當中找出的人也絕不會是蕭燁。

   “本尊要找的人?或者他就在你們當中,或者還沒有出現,若是有人告訴本尊他到底在何處,本尊自可提前給你們解藥。當然他若今夜不來,那各位也休怪本尊了。本尊奉勸各位不必再白費力氣,本尊下的毒你們是解不開的。”

   少年聞言唇畔笑意更深:“不過本尊想總是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也總是會出現的,如何,焰主覺得本尊說的可對?彼岸宣稱乃五國消息最靈通所在,本尊想焰主不可能會不知本尊要找的到底是誰才對。你們若想活命,那便好好的勸勸焰主將交出來,如此,今夜我們便可以早一點結束。”

   “你該知道彼岸邊規矩。”

   下首的男子也仍自端坐著並未有任何舉動,對眾人相繼投來的疑惑視線也只作未見,面具下唇輕掀:“只要你付得起銀子,本尊自會賣消息給你,本尊手中消息很多,總會有你需要的。”

   “你覺得本尊會付你銀子?”

   上首傳來的聲音微冷,子字還未落地,台上的人突的起身,身形如電陡然躍下高台直射向男子,半空他卻手勢反折抓向男子旁邊的少年。

   原本靜坐的少年腳根一抵紅木椅,身子後仰避了過去,豈知少年坐的那方地面突然裂開,少年便也連人帶椅子的掉了下去,旁側男子只衣袖輕拂,長臂前探堪堪將人帶了出來。

   而後腳步幾個輕移,帶著少年退開數步。

   男子唇邊驀然浮上抹似笑非笑的弧讓憋見的少年微微一愕,隨即臉色微變腳尖輕點縱身回躍,就在此時轟隆巨響聲中天井穹頂碎裂,一道身影如驚鴻般直射向下方的風雲台,銀芒掃過,風雲台台上的留守的三人皆被銀槍掃翻自半空仰倒掉了下去。

   空中兩道身影一上躍,一下墜,兩只手都同時探向風雲台,目標直指風雲台上的玲瓏的玉骨,不待兩只手接近卻又有道身影從斜刺裡一閃如箭般抓向飛鳳台案上的玉盒。

   那只手明顯的快過其它兩人。

   眼見那只手探到台案摸到玉盒邊緣,下墜的人嘴角勾起冷笑,手中銀槍自半空直劈而下,銀芒閃爍間,台案被劈成兩半,那只手也被迫的收了回來,人也被逼落下風雲台,飛鳳台案碎裂原本置在玉盒中的東西卻因著那股力道一彈卻是徑自彈上半空,而後穩穩的落入那只纖纖素手之中。

   所有的驚變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幾息之間。幾乎眾人只一個恍眼,風雲台上情勢已是瞬變,台上兩人同樣的裝束,同樣的面具,同樣瘦削而高挑相差不大的身形。

   銀芒與藍光交織中幾乎只能看到兩道影子在那高台上來回閃現。不過眨眼間兩人已交手數招,若非手執兵器不同根本讓人分不清到底誰是誰。

   凌厲的勁氣落在風雲台,繪著落日山河圖的錦帛瞬間碎裂成帛,那張玉椅亦被劈裂玉碎四濺,飛鳳雕台整個傾倒,連同其上插著的那柄銀槍也被勁氣掃到從半空鏘鋃一聲滾落在地。

   下方原本觀戰的人也都紛紛起身躲避。

   有銀芒星火點點劃過地面,懸空而建的風雲台也在瞬間轟隆一聲自半空整個的坍塌碎裂,原本站台上交手的兩人身形也自下墜,銀芒隨之頓收,錦衣袍袂烈烈劃過虛空,兩道人影先後收手如箭般騰躍出了閣樓。

   就在兩道身影射出的同時,又有數道身影如電般追了出去。

   嘭……

   整個風雲閣中塵霧彌漫,風雲台最終墜地,那柄原本高插風雲台上的銀槍也被深埋在殘桓斷壁之下,尚留在一二樓的人見狀也都紛紛回神起身往外追,然則還未走出閣樓,就被閣外如湧入的人影堵住了去路。

   所有人全都被從原路堵了回去,近百人如潮水幽靈進入閣樓,個個手持利刃進入閣樓後竟是二話未說,舉起手中刀劍,見人就刺,銳利的刀鋒帶起串串的血霧噴撒,染紅了閣樓中那一盞又一盞的精致花燈,頓有慘叫聲起,聲聲凄厲的劃破夜空驚飛林中夜歇的驚鳥。

   眾人此刻也顧不得中毒與否,或紛紛往後退去安全地帶以求自保,因處在最前端暫時退無可退的人則只得拔出刀劍開始迎敵,眨眼間已有數人與湧入的黑衣人全都打在一起。

   閣樓不起眼的一角,有人慌亂的往桌子下躲去,然則才彎下腰便被只修長的手掌給抓了出來,那人抬眼看清抓住自己的人,頓時惶如驚弓之鳥。

   “你,你,你想……”

   那人蠕唇正要開口說話,才說了四個字便被那只大掌狠狠劈在後頸,昏迷的瞬間只來得及看清那張如火般燃燒的面具下,男子嘴角輕勾而起泛著譏屑諷意與森寒冷戾的笑。

   閣樓之中一片刀戈混亂,撕殺不斷。

   夜空中數道身影在蜿蜒的山脈之上縱躍疾奔,身形去勢如電,腳尖輕點前方的人身形一墜,錦紋雲鞭輕輕落在一抹黑線之上,腳幾個點身形已躍出十數米後扭頭回身手中銀槍在半空一揮。

   微風拂面夾著道鏘的低低脆響,那道連接著雀屏峰與明鏡鋒的鐵索瞬間被銀槍斬斷下墜,前端的人借著那股力道直直躍向對面的明鏡峰的崖壁。

   因著鐵索斷裂,鐵索處追出眾人不得不止步。

   而原本緊追前端之人不舍,已踏在鐵索之上懸於半空的另外兩人,也在鐵索斷裂的同時腳下頓時一空,因身形再無處借力墜向下方深深崖澗。

   其中一人臉色瞬變,卻未有多少慌張,手腕一揮有絲絲射出,數十丈長的的晶瑩絲線射入對面的崖壁上的巨石。借著絲線著力為支點,那人伸手握住另人的手臂輕輕一帶,兩人也隨在前方之人身後飛上了明鏡鋒的崖澗平台。

   明鏡峰的平台之上,頓呈三人兩方對峙之勢。

   早就雙腳落地的安夙執槍轉身看著兩人的動作,也看著那兩人飛上平台站在她的對面,清棱眸光落在那兩人的身上,手中把玩著那枚自風雲閣中奪來的玲瓏玉骨。

   嫣紅的唇角輕挑起著淺笑:“本尊記得夏候小姐曾當眾放下豪言,天地至寶有能者居之,誰若能從你手中奪走玲瓏玉骨,玲瓏玉骨就是誰的,現在本尊既然奪了那自然就是本尊的,卻不知夏候小姐又為何如此緊跟在下不放?怎麼,莫非是後悔了,舍不得麼?”

   “除了玲瓏玉骨,還有什麼東西能將你這位第九淵的淵主引出來?本尊安排周詳的計劃,本以為你絕不會懷疑本尊的死,豈知卻仍是沒有騙過你,倒是遠出本尊預料,能讓本尊花費如此大的力氣來對付。甚至還為此不得不用上枚玲瓏玉骨為鉺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這也讓本尊很是好奇,你那張面具下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子,你,又到底會是誰?”對面夏候雪瑤聞言只冷笑了聲,她面具下的雙眼也緊鎖著安夙臉龐上的那張面具,眼神凌厲如刀,似想將那面具從中切開好看清那張臉。

   的確是花了大力氣。

   為了把他找出來,不止損失上千萬兩銀子,此次的計劃更是耗時耗力足足安排了好幾個月,不管他是誰她都有種直覺,眼前之人會是她的心腹大患,這種人沒有存在的必要,自是要先下手除掉。

   可惜的是她卻一直沒有她的蹤跡,這樣的感覺讓她很不喜,她不喜歡當成獵物被人窺視,所以自是要想辦法將其引出來。那具假的屍體被送去了賢王府中這意味著彼岸那邊刀無法再出面,也不會再從彼岸有任何收獲,第九淵她命人做了詳查可什麼都查不到。

   找出她陷入僵局,可誰又說她就不能利用第九淵?這招引蛇出洞不是很好的計策?可不就把他給成功的引了出來?

   “呵,彼此彼此……”

   安夙聞言笑了笑:“你想找出本尊,本尊也很想找出你,只不過本尊的人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卻不想夏候小姐竟如此心急,為了找出本尊不止廣發英雄貼擺了這麼一出鴻門宴,更舍得給本尊送上枚玲瓏玉骨?看來夏候小姐倒果不愧與賢王是天生一對,都這麼樂此不疲!!”

   死?

   她若就那麼死了,豈不證明她前世死的很冤?若當初那個人當真是夏候雪瑤她又怎麼可能會就那麼輕易的扭斷她的脖子?

   若當日死的那個人當真是夏候雪瑤,又怎麼可能會聽不出當日對話中她那麼明顯的試探?若聽出試探她又怎麼可能會猜不到她的真正身份?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