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質問,叫得真親熱

   “傻丫頭,現在你總該相信了?”

   錦放下筆垂頭看著少女揉了揉她的額頭笑,“女子若失清白必然會有落紅與疼痛,只是守宮砂消失那並不代表什麼。雖然悠悠眾口難堵可終也抵不過真相的水落石出,你以後也不必再為此而郁郁不樂。”

   “紀姐姐,你若還不信我再找幾十個女孩兒婦人來給你試試?左右這瓷罐裡的守宮還剩下許多,那都是花了好長時間才秘制而成的也別浪費了。”

   簡洛額頭滿是黑線的嚷道:“我說你也真夠傻的離譜,就為這個就為別人幾句話你便郁郁寡歡病到昏迷,你娘難道沒教過你這些女兒家的私密事兒麼?你怎會半點兒都不知道?”

   “你別的不知道,可落紅你總該知道吧,你總是能感覺到痛的吧你?就為這個害得錦大哥這些日子為你擔心不說,還費了這老大的勁兒證明給你看,連這種你娘該做的事兒他都做了,你要再不相信再弄不明白,那真是對不起錦大哥和我這番苦心了。”

   “……”

   這個時候她該做什麼又該說什麼?

   好像應該哭?

   女兒家被還清白,遇到這種事好像都應該柔弱的哭。

   就像紀嫣然那樣?

   安夙睜大眼睛抬頭看著男子臉上的擔憂和眼中戲謔的笑意,還有簡洛那滿臉恨鐵不成剛表情聽著他叫嚷聲音裡的不滿,又撇了眼那五個少女和婦人,再垂頭看著自己手臂上殷紅的守宮砂,而後抬頭便是人群裡朝她投射來的那兩道陰鶩的視線,她蹙眉吐出幾個字一時間有些怔愣。

   她思索著自己該給個什麼樣的表情。

   真的要哭?

   可那兩顆眼淚她無論怎麼用力都擠不出來,尤其是看到蕭燁臉色黑沉幾要殺人的視線,她更不可能哭出來,況且會會痛的麼?不是說男女做那種事的時候都是欲(和諧)仙(和諧)欲(和諧)死的?

   “呵呵……”

   有低低的笑聲自男子嫣紅的唇畔溢出,女子臉龐上呆怔的表情還有眼眸中濃濃的懷疑讓錦笑意更深,他揮袖手臂環過少女肩膀修長手掌落在女子腦後將少女攬進了自己懷裡:“傻丫頭,可是有些害羞了?其實你不必覺得難堪,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這些,就算你真的不懂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她哪裡是覺得丟臉,又哪裡是覺得害羞???

   安夙臉龐被迫埋在男子胸膛聽著男子有力的心跳,和那帶著滿滿寵溺與安慰又隱著絲絲戲謔的話心中無語的同時,嘴角也是狠狠的抽搐。

   她只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該給個什麼樣的表情,又到底該說什麼話才能配合他們做的這出戲。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前世男兒裝自小離家親人皆不在身邊,的確是沒人教過她這些,劉氏也確未教過紀華裳,請的教養嬤嬤都被紀華裳趕走自然也沒有其他人教過她,因為她腦子裡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可好歹在營中被夏候源逼著瞄過兩眼春宮圖,更聽那些男人聊起過,葷段子都聽了那麼多她怎麼可能半點不知?軍營裡那些粗漢子聚成堆聊這些話題時都是聊的眉飛色舞,可她聽到的形容除了什麼快活似神仙,什麼欲仙欲死之類卻未聽到過什麼會痛的話。

   她未想到他會弄這樣一出,更未想到他居然會做這樣的事,看簡洛臉上的表情那都是實實在在的,顯然的也是被蒙在鼓裡。

   “老太君,候爺,少陽,阿裳的身子才剛好今日便又勞累了這麼久,我怕她會有不適先帶她回去休息,等宴席結束再請二弟替她把把脈。”

   “這,也好,把脈好這樣才安心,你好好照顧裳兒……”

   紀戰愣了半晌回神點頭吩咐了一句,錦頷首應下徑自牽起少女的手兩人離開了前院,再未去看前院中那些都被他舉止震到此刻都未有言語的賓客,自然的也未去看蕭燁與赫連煦。

   寂靜小道兩人靜靜的走著,少了前院的喧囂和人群顯得格外靜謐,安夙卻是猛然頓下了腳步:“你倒是安排的挺周詳,連守宮都准備好了?可為何不提前和我打個招呼?這樣突襲你就不怕我說錯什麼壞了事?”

   “那只是我讓白樺去流霞閣裡臨時借來的。”

   錦笑了笑道:“你的表現很好又怎會壞了事,有時什麼都不說反比說什麼都來得有用,雖說清者自清,阿裳也並不在意那些流言,可今日蕭燁突來候府意圖不明,赫連煦更是上門挑釁當著所有人的面辱你,你雖不在意可候爺與少陽心中必會介意。”

   接到赫連煦前來候府他便第一時間作了安排。

   “如此一來不是很好?替你正了名也讓那兩人自食惡果,既然他是你的目標如此好的機會又豈能放過?”男子聲音依舊淡然清淺,想到女子在前院被突襲後傻傻的表情,那雙眼裡的笑意卻是怎麼都藏不住。

   的確是算計的很好。

   不止達到了他的目的,還讓那兩人有苦說不出,尤其是蕭燁,本就臭掉的名聲只怕會再次一臭到底,尤其有幾位皇子在,這件事傳進皇帝的耳朵裡可想而知皇帝對有什麼反應,只怕本就對他所剩無幾的容忍也會見底了。

   想想他說的似乎也對,她的確是不在意身上那些所謂的污名清名,也不在意那些所謂流言,更不會在意赫連煦那些帶著侮辱性的言詞,她只當他狗嘴裡吐不出像牙,可父親大哥即使都知道真相卻也不可能會不在意。

   如今這樣的結果的確是很好,如他所說正了名的同時,還給了蕭燁一個沉重的打擊,光看他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也能知曉這個事實對於他來說,有多難以接受了。

   安夙想著偏頭問:“你也很在意?”

   “我自然也會在意,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如此侮辱時還能夠無動於衷的,阿裳,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錦頗有些無奈,他又怎麼會不在意,若不在意當初就不會對白樺下令殺了赫連煦。

   “……”

   安夙斂眉正要開口,卻是突將原本要說的話咽了下去,前面蓮池邊有人緩緩走了過來,看著來人走過來,最終停在面前堵住了去路,安夙臉上的笑意在瞬間褪了下去。

   “王爺不在前面吃酒,卻為何來此堵住我的去路?”來人穿著一身蟒袍玉面俊顏神情冷沉肅然,正是剛剛還在前院裡的蕭燁,此刻卻是離了席來闖入了候府的後院之中。

   “本王有話要和你說。”蕭燁視線落在錦緊握著少女的手,片刻後他抬頭看向少女低沉著聲音:“紀華裳,本王要和你單獨談。”

   “……”

   安夙凝了他一眼側頭道:“錦,你先回去無雙閣裡等我,王爺想來是有些事想要問我,我和王爺說完很快就回去。”

   蕭燁離席單獨來此想找阿裳談什麼問什麼,似乎根本不用猜,錦撇了眼蕭燁沉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錦依言邁步離開。

   蕭燁見人走遠凝著男子背影看了許久才扭頭看向安夙,看著女子因陽光的照射而泛著些許紅暈的臉龐,女子這張臉無論怎麼看都令人驚艷,可這張臉卻讓他幾乎恨到入骨。

   “王爺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等了許久不見男人出聲,安夙微微蹙眉淺淺的開口催促,悠悠的聲音帶著幾許的清冷與淡漠。

   女子臉上染著些許不耐,與方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時淺笑嫣然模的樣形成明顯反差,這讓蕭燁臉色更暗了幾分。

   “點朱還清白,很精彩的一出戲。”

   蕭燁沉沉的開口:“紀華裳,告訴本王,你是不是故意在算計本王?從開始到現在你接近本王還有你跟本王說過的那些話全都是故意的是不是?本王就不相信,你會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未失身,可你為何將此事栽髒給本王?你對本王到底有何處不滿為何要如此陷害本王?”

   男人眼睛死鎖少女的雙眼,眼底戾芒點點凝聚,的確是很精彩,有紀少陽那番說詞在前,再有那出戲在後有所謂的真相擺在所有人面前,沒有人會去深究過程和細節,所有人大概只會認為這一切都是他在算計。

   可事實是他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想想不覺得的可笑麼?這世上哪個女子又會連自己到底有未失身都弄不清楚的?世家大族不管男子還是女子在行了成人禮和及笄禮後都會有專門的教養嬤嬤教導這些閨房之事。

   堂堂永寧候府的大小姐會連這個都不懂?

   當初又怎麼會對蕭寧下藥?

   “華裳實在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故意算計王爺?又為什麼要故意陷害王爺?我與王爺有仇或是有結怨?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安夙聞言面色未變只淡聲反問:“事實如何王爺都看到了,華裳從頭到尾也都被蒙在鼓裡,若真說有人在算計那也應該說是有人在算計華裳才對,莫非王爺以為華裳會自己用藥去了自己的守宮砂讓自己清名受損,變成人人厭惡人人喊打的下賤女子不成?”

   “我不知我的守宮砂如何會突然消失,可當日我的確是在賢王府與王爺進宮後我的守宮砂便莫名不見了,華裳不似王爺早有美人相伴深諳行樂之道對此一無所知這又有何好奇怪的?”

   “況且王爺曾對我無禮這是事實不是麼?莫不是王爺還想否認?如此又怎能怨華裳會因此而誤會?”他問她為什麼要陷害他?可她不陷害他那又要去陷害誰呢?

   “本王不相信。”

   看著女子淡然的神情,蕭燁咬牙吐出五個字:“你對本王有恨也有怨本王能感覺到,若是真無怨也無恨那為何本王已如你所願許你妃位,父皇也開口定下你我二人的婚事,你為何又突然反悔?莫不是你在天牢裡對我說的話你現在都已經忘記了?”

   “你親口對本王說你是不得已為之,所以你早就知曉事實是不是?可今日你們卻又安排了這樣一出戲,將所有事都栽髒到本王的頭上,你該知道這對本王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可是欺君之罪!!!”

   “紀華裳,你就當真這麼恨本王?恨到竟想看到本王死?可本王不解這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雪瑤,還是你真懷疑是本王將你的畫像送去行館?你該知道本王絕不可能會那麼做,本王與夏候雪瑤之間也並沒有什麼。”

   男人聲音低沉,彼時怒氣太甚卻從未細想,如今想來當日天牢裡她說過的話卻是早就露出些許端倪。換言之,那出戲就只是戲,什麼她不知道那通通都是糊弄人的,實際她早就知道自己仍是清白身。

   可既如此她只需要在宮宴那日當眾言明自有法可證明,為何她未替自己解釋卻是直接拉他出來逼著他當了這個替罪羊?

   她對他有恨也有怨?

   他說的對也不對,她並不怨他,她對他只有恨罷了。

   說怨?

   那只代表還在意。

   可眼前這個人她又怎麼可能還會在意他哪怕一分一毫?

   “雪瑤?王爺喚得還真親熱。”

   安夙聞言卻是笑了:“如此直呼女子的名字,王爺和夏候小姐交情非凡的傳言如今看來是確有其事了?我聽說官府至今也未能找到她的下落,不過我想王爺既和她關系如此親密若她偷偷潛回想必會去找王爺的吧?”

   那話無異於一把鹽撒在傷口更狠搓了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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