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難道做錯了??

   “陪我說了那久你肯定也累了便先休息會兒,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這幾個丫闊頭就是,就像父親說的那樣可千萬不要客氣……”安夙朝丁凝笑了笑聲音裡透著幾分安慰,說完又朝珍珠流蘇吩咐了幾句這才隨著紀少陽出了內室。

   紀少陽伸手拍了拍少女的頭,給女子遞去個安心的眼神,安夙也只朝男子回以淡笑,兄妹兩人皆隨著紀戰進了另間廂房。

   房門被紀少陽掩去,紀戰側頭看向安夙,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復雜,瞪大的威嚴虎目中,有欣慰,有心疼,又隱著幾分難以壓制的悲傷和憤怒,更有著極致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看女子看了許久,看到紀少陽都蹙緊眉頭,紀戰方才沉聲道:“這段時日發生的事你哥哥都與為父仔細的說過,可仍有許多地方為父想不通,裳兒你可能替為父再解解惑?”

   “父親,這些事孩兒已向父親解釋過……”

   “父親想要知道什麼?”

   紀少陽蹙眉正要說話,安夙卻是凝著男人開口打斷了紀少陽的話,女子的聲音依如往昔的清冷淡漠:“是想知道此次夏候府與永寧候府的事是否與我有關是否我一手安排,還是想知道害死母親的真正凶手是誰?又或者是想問我為何要狠心殺了他們???”

   “若父親想問的是這些,那麼我可以告訴您,這一切的確都與我有關,也全是我一手安排。是我借軒轅無極陷害宣平候府,害死母親的凶手也確如父親大哥所知就是劉氏。”

   “可真正的幕後真凶卻是那位大宣攝政王軒轅無極,他的矛頭也早就一直對准了紀家。至於紀少鈺與紀少蒙還有紀嫣然的死也都是我做的,難道父親覺得我做錯了,還是你覺得我不該對他們下死手?”安夙聲音依如往昔清冷,字字句句亦都擲地有聲,絕美的臉龐之上,女子那雙幽幽的眼眸更是直視著紀戰開口便是承認了所有。

   這的確是她做的也沒什麼不好承認,她既做了也知道皇帝召回紀戰自也早就想到他會有的反應,也早就料到他定然會找她詢問。

   可她也不認為她做錯了。

   不管是站在她安夙的立場,還是站在紀華裳的立場,即使再給她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她還是會選擇相同的做法。

   “父親,丫頭會如此做只是為了保護永寧候府。”

   紀少陽亦肅臉沉聲道:“孩兒不覺得丫頭有做錯,安家的下場夏候家的下場父親都看到了,若是他們不死永寧候府也只會淪落到和夏候家同樣的下場,都說天子一怒浮屍百萬,安家被斬孩兒未能親見,可夏候家眾人被斬孩兒卻是親眼所見用血流成河這四個字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難道父親真的希望看到那被綁上午門的人是紀家的人?難道父親真想看到那些被砍頭的人是祖母是孩兒是妹妹是永寧候府所有人?還是父親要我們放過害死母親的凶手?父親若是要怪罪那盡可怪罪孩兒,殺死紀少鈺與紀少蒙的人是少亭,處死紀嫣然的人是孩兒。”

   “丫頭與少亭都是受了孩兒的命令行事,孩兒才是永寧候世子,孩兒才是他們的大哥,所以論此事責任全都在我與丫頭少亭卻是無關。”紀少陽陰沉著臉色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這也是他為何選擇在父親回來之前送走紀嫣然的原因。

   到底那三個人都是父親親生的孩子,都說虎毒還不食子,他不以為父親真的能夠對那三人下死手,可留著那三個人便是留著禍害,所以他才決定快刀斬亂麻讓所有的事都在父親回來前成為定局。如此就算父親回來後即使因此生怒責怪也再於事無補。

   或許他們做的太過絕決,可今日在刑場看那被行刑時的畫面,看著那一顆顆的人頭被鋒利的大刀確斷身首分家,那刻他心中卻滿是後怕,那是整整八百九十七口性命人而並非一兩人,那是人也不是大白菜,可就在這一天之內那麼多的人卻全都被斬首砍了個干干淨淨。

   夏候家屍積如山,所有人都盡皆化作葬崗裡孤魂。

   早知皇權至上掌握著他們所有人的生死也從來心懷警戒忐忑,可直到那刻直到那堪稱震憾的一幕落入他的眼中,他才真正意識到那句話背後所存在所隱藏的真正含意,那刻他也才明白,原來在此之前他自以為的謹慎遠遠不夠。

   他根本沒有真正的警醒過。

   若他真正警醒,那份真正的布防圖不會最終落入紀少鈺的手中,不會要靠著丫頭與錦才能找回來,若他真正警醒就不會大意失策,若他真正警醒永寧候府所有人也根本不會被打入天牢,這所有事也都不會發生。

   紀戰眸光微沉不語,聽著裳兒斬釘截鐵的回答,也聽著一雙兒女的反問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你們兄妹這是做什麼?為父何曾說過要怪罪你們?又何曾說過你們做的不對,為父自然知道你們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永寧候府,也是為了替你們的母親報仇,為父也不過只想問清楚事實。”

   “劉氏該死,少鈺,少蒙,嫣然,就算你們沒有這樣做,為父亦絕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為父只是有些地方不解,所以想要問清楚裳兒為何會知道背後的人就是軒轅無極……”

   紀戰聲音更漸壓抑,他想知道的的確有很多,即使少陽將所有事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卻有太多地方說不通,候府接連生事此次更是險些傾覆,在邊關接到聖旨他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半途傳訊方知候府轉危為安,可同時他也收到夏候珉叛逃的消息,雖回都後已從紀少陽口中早就問明大概的事實。

   可他又怎會完全相信他的說辭?

   整個候府之中他能問的人除了少陽,似乎也就只剩下他這個女兒,自己兒子是何稟性他很清楚,少陽他絕沒有那樣的腦子,也絕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所以這主謀是誰已是不言而喻。

   事實上裳兒的話也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可誰曾想到回府後所臨便是如此巨變,候府子嗣連夭四人,他的老母親竟然被這二人聯手給送去了南陵郡,而後這二人更是膽大包天換了個假的留在候府企圖想要瞞天過海的瞞過所有人。可那是生他養育他幾十年的親生母親,別人認不出來,莫非他這人做兒子的會認不出來?

   同樣,他們為何如此動作迅速他能想到也能夠明白,正如他們所顧及的那也都是他的親生兒女,若說沒有半點的感情絕不可能,既有感情那麼多少都會受到些影響。若他當時就在旁都,面對如此情景他到底會如何?他想他定會猶豫更會左右搖搖擺,這些都是必然。

   而如今人已死,問這個顯然已再沒有任何的結果,可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即使所有一切都是事出有因,可是子嗣相爭,骨肉相殘這同樣是個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實。

   “父親這話問的不是太過好笑?若是東西都落進我手裡,可我還不能猜出那人是誰,那豈非當真是太過蠢笨如豬?事實上我與他早就打過照面,抓走凝兒的人就是他。”

   安夙亦是沉聲開口:“只可惜他在事敗後已離開,我想他大概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迫不及待的返回。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和大哥會取了她的首級血祭母親在天之靈。”的確是已經人去樓空,這點她派出監視的人早就得到回報。

   他這次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逃得挺快,也還真是聰明到很識識務,這可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軒轅無極那是真正的一方霸主,更是個野心勃勃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不撞南牆也絕不會回頭的男人。

   若然他不走幾乎可以想像,接下來將會是又一輪的新鬥法,不管其它人如何永寧候府的人不管紀戰還是紀少陽都絕不可能會罷休,他們的止光只會死死的盯著他,情勢於他來說除了不利似乎也就只剩下不利兩個字。

   軒轅無極雖是一方霸主,可此時身受重傷實力大減不說,又腳踏在死對頭的土地上,他還活著的消息還被她給暴了出來,反而永寧候府此時於他來說卻變成了真正的地頭蛇。

   強龍不壓地頭蛇。

   自然的他走了自是件好事,對永寧候府對她來說都是如此,軒轅無極在鄴城的消息絕不能暴露,否則此次夏候家的事難免會引來上位者的懷疑,到時對永寧候府一片大好的形勢便增加了變數,再加上軒轅無極性格深沉不肯服輸,甚爾到最後說不得會換來兩敗俱傷的結果。

   紀少陽與紀戰想要報仇的心情她完全能夠體會。

   可此刻顯然不是報仇的好時機。

   任何事都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如同她此次未選擇逼反紀家,反而選擇繞路而行逼反夏候珉一樣,在對敵的同時折損自身,那顯然是愚蠢的人才會做出的愚蠢的事,就算是要報仇那也要在不傷及自己的情形下,徹底的打倒敵人,那才是上上之策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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