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親自送你一程

   只是夏候雪瑤臉上的笑意並未持續多久,便為冷沉與陰霾所替代,看著前方突然多出攔路的人,她沉著臉朝黑衣人揮了揮手低語幾句,直接讓黑衣人將自己放下了地面。

   “怎麼,你們這是專程來這裡等我的?看來二位顯然是早有備而來,只不知你們在此劫住我到底想做什麼?又或者不知二位可否告訴我,我夏候雪瑤與二位到底有何任何仇怨?在背後陷害我夏候家的人又是不是你們?”

   夏候雪瑤抬眼凝著對面的人,他們的前路被阻,崎嶇的小道上此時站著兩道人影,身材高大的男子背著巨型長劍,身形很高大著襲青色長袍臉上覆著半張面具遮去半張臉,這個男人她自然並不陌生,確切的說她曾聽人仔細的形容過他的裝扮與他臉上的那半張面具。

   那是屬於第九淵的面具!!!

   這個人便是那夜在峽谷中出現的那個第九淵淵主身邊那個男人,她看了眼男人視線本能的落在另一道身影上。

   另一人卻是身姿纖細著身雪色廣袖百褶曳地長裙的女子,她並未戴和男子相同的面具,可頭上卻也罩了方垂著白紗的鬥笠遮去整張臉,讓人恍然間望去只能模糊看到個輪廓與面紗下隱約透出的那雙燦若星辰又冷賽冰霜的眼。

   “夏候小姐死到臨頭沒想到也能如此臨危不亂,還真是不得不讓人欽配你的勇氣,當然夏候小姐的本事更是讓人嘆為觀止,沒想到那麼多的官兵重重包圍你依然能夠逃脫,看來我倒是當真是小看了你。”

   安夙上前面紗下視線落在夏候雪瑤的臉上,她就說以她的性子完全不像是會乖乖受死的人,果然今日的法場終究還是沒能平靜的進行下去,她沒能被那些官兵的利刃給射成只刺蝟,她自少不得要親自來送她一程!!!

   夏候雪瑤抿了抿唇:“你到底是誰?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處心積慮的和我過不去?就算你想殺了我是否也該讓我死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了此時此地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莫非你卻還是不敢揭開你的面紗?”

   “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安夙冷笑了兩聲身形如電眨眼出現在夏候雪瑤身邊,伸手便掐上了女子纖細的頸脖,旁邊黑衣人想出手相救卻是被雪鷹手中出鞘的巨劍所阻,雪鷹與那黑衣很動起了手,兩人因打鬥而越發遠離兩個女子。

   夏候雪瑤失了黑衣人的護衛,此刻又深受重傷,身上所有的武器也早就在天牢被搜的干干淨淨根本沒有半點反抗能力,她被迫仰起了頭看著眼前那襲白紗鬥笠,隨著安夙落在其脖間的五指如鐵鉗般收緊,原本慘白的臉色也一點點憋到泛紅發青,眼裡卻滿是陰冷和不甘之色。

   “你,等……”

   “你想我等什麼?等你做好受死的准備?還是想找借口拖延時間再等你的人出現來救你?又或是你還真的想聽我替你解惑?”

   安夙只定定的看著她絲毫不掩眼中冷戾:“可惜我沒有等人的習慣,我不是蕭永郢也不是魏正澤,他們只刑囚你沒有當場殺了你,反而想用你來逼夏候家的人現身,那是他們愚蠢反而給了你逃掉的機會。”的確是愚蠢至極,若非如此夏候雪瑤早就死了,否則哪會到最後丟了性命的人反而是魏正澤自己??

   “可你該知道,我絕不會犯和他們相同的錯,當然了,我更沒有替你解惑的興致。難道你不知道有時候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也是種幸福?我倒覺得讓你就這樣下去做個糊塗鬼很好,夏候家八百九十七口人都已下到黃泉,你又怎麼能還活著?夏候雪瑤,斬草要除根這可是你教過我的!!!”

   死的清楚明白?不管如何眼前這個女人都是要死的,既然都要死了那又何必知道那麼多?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和她曾經死前一樣,那樣無力而憋屈不甘的滋味,她自然也該好好的體會一番。

   喀嚓——

   隨著安夙手腕微動發出的脆響,夏候雪瑤脖骨生生被安夙擰斷,她身子軟軟倒向地面繼而發出道嘭的悶響,眼瞳卻自瞪大看著上方女子被風吹起的薄紗下那張瑰玉般精致的臉龐,和眉眼下方那粒嫣紅朱砂淚痣。

   夏候雪瑤那雙瞪大到極致的眼瞳中是濃濃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她蠕了蠕唇似乎是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是因脖骨完全斷裂,沒能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音,反而那雙漂亮的瞳孔一點點放大潰散失去了所有光芒。

   最終沒了任何聲息。

   風吹起少女素雪般的裙擺和女子臉上輕薄面紗還有那滿頭的青絲在風中烈烈的狂舞,她靜立許久無言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座石刻的雕塑。

   安夙垂頭看著那屍體還有那雙至死都未合上的雙眼,腦中浮現的是過往一幕幕的畫面,一年前回程後的突然被暗害被劫,再到逃跑未遂被剝臉斷腿,直至夏候雪瑤出現帶來安家覆滅的消息她悲憤至極的剜心自亡,再然後是她意外的重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隱藏在暗處復仇。

   細細想來自她重生後的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其實已發生了很多事,而如今害死她害了安家的根源和禍首之一的夏候家雪瑤死了,連同整個夏候家也已傾覆為安家陪葬,自然的接下來也就該輪到其它的人了。

   女子嘴角溢著抹淺淺弧度,然則那清棱的眸中卻似氤氳著層層的的黑雲游移聚集,不停的變幻著形狀,也堆積的越漸濃厚,那是濃烈到極致的殺氣與陰暗的死氣相交織,帶著銳不可擋的輾壓之勢,讓那方圓十幾米的空氣都驟然降至冰點透著股子徹骨的冷戾和詭秘。

   “主子,屬下已將他徹底的處理干淨,這個女人的屍體是要帶回去還是屬下就地處理?”

   直到雪鷹請示中帶著幾分擔憂的聲音響起,安夙環視四周看了看方才徐徐的開口:“她的屍體我還有用處,所以你先將這屍首帶回去好好保存,我先府至於她晚點我會帶人帶去你那裡告訴你該如何處置。”

   “是,主子。”

   安夙說完便離開,夏候雪瑤的屍體被帶走,連同劫走夏候雪瑤的黑衣人也早就沒了蹤影,風一吹血腥散盡,那片地域恍眼一看好似什麼也未發生過,從始至終無人得知有兩條生命消逝在這裡。

   唯有那片松軟被染血的泥土見證了曾經的一切。

   ……

   永寧候府之中,安夙與錦回到無雙閣已是下午申時一刻,紀戰卻是仍舊還未回到候府,也不知是留在宮中又或是去外面辦什麼事。實際不止是她那位剛歸都的名義上的父親紀戰,就連大哥紀少陽也並不在候府。

   想想也不奇怪,且不說紀戰奉召說不得是留在宮中,今日帝都發生如此大的事情就算紀戰出宮想必也是會作些打聽,而紀少陽想必也是前往午門去看夏候府的人處斬了,雖然具體詳情她自回帝都仍未告知,甚至他也未曾主動找她詢問那些事,可顯然不管如何他多少都能猜到一些。

   身為候府的繼承人他又怎麼可能會不去看看???

   安夙邊走邊思索著,從內傳來的嘈雜聲打斷了她所有思索,安夙詫異的進了內室入眼便是那三只小的正不停拌爭吵不休卻又有些搞笑的畫面,就連依舊躺在床榻上的丁凝嘴角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此刻屋子裡紀語微與紀少愷站在榻旁,榻旁小幾擺著數精致的盤子,盤子裡稀稀落落散落著幾塊糕點,而三小只最小的那只,才八歲的紀少炵此刻挨著丁凝坐在榻上,捂著自己肚子當真是差點兒沒有哭出來。

   “嗝……”

   紀少炵張嘴便打了個嗝,若著臉不停的叫喚著:“不行了不行了,我已經喝了五杯茶水,要是再喝下去我的肚子就會變成水缸了,你們不想辦法幫幫我居然還在那裡笑話我……”

   雖未掉金豆子,可那童稚的聲音卻儼然已染上兩分哭腔。

   “不笑你笑誰?誰讓你偏就那麼嘴讒,居然趁我們不注意把那三盤子糕點全都給偷吃了個干干淨淨,我說紀少炵你是不是屬老鼠的居然那麼能吃,更何況就算是老鼠也會存點隔夜糧好麼?

   可你倒好,把流蘇姐姐做給我們的那份兒也給吃個精光,你說你會打嗝能怪得了誰……”紀語菲瞪大眼睛,當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若此時是再叉個小蠻腰那當真就是個活脫脫的小辣椒訓人的樣子。

   紀少炵滿面無辜:“嗝,誰讓流蘇姐姐做得糕點太好吃,你們又光顧著說話我沒忍住我哪兒知道我就把你們的那份兒也給通通吃光了,嗝,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怪五哥居然讓我喝那麼多水,嗝……”

   “紀少炵你倒還有理了,居然還敢和我拌嘴,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錯居然還敢怪別人,你不知道什麼叫節制,你看看你都胖得像豬一樣了,再吃下去我看你以後真變成走路都要喘,又醜又難看的大胖子怎麼辦?我可不想有個這樣的弟弟說出去都丟臉死了。”

   “五妹妹你別罵他了,我看炵兒他好像是真的很難受。”紀少愷看紀語菲發飆忙上前攔著道:“炵兒我也想幫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我以前打嗝的時候姨娘就是這樣拍我後背讓我多喝水然後我很快就好了。”

   “我都是照姨娘說的來做,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法子我管用換到你身上卻偏偏不管用,會不會是因為你真的吃太多了?要不然五妹妹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嬤嬤來吧,嬤嬤應該知道怎麼治打嗝的!”紀少愷憋著笑滿臉疑惑糾結的盯著紀少炵高高鼓起的肚皮看了又看。

   千萬別怪他,實在是看六弟的樣子確實是太好笑了,可想想自己做哥哥的居然嘲笑弟弟好像有些不太好,於是他只能憋著,他更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他就管用偏偏到了六弟那裡那些法子卻是半點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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