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毒舌,進宮賀壽

   才過去三天,紀嫣然便撐不住向守著祠堂的侍從求情,安夙自是命人將她帶了出來,確切的說她是被香彤與映寒二人攙來的無雙閣,才三天不見紀嫣然整個人也更瘦,臉色腊黃發青整個也沒了半點兒精神。

   看來這些丫頭想的法子還挺管用。

   “嫣然(奴婢)見過大姐姐。”紀嫣然進了屋子跪在了地上,聲音落在人耳中有些有氣無力。

   安夙睨了她半晌並未開口讓她起來,只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怎麼這麼快便想清楚也想通了,要來向我求饒了?我還以為我們候府二小姐的當真是骨頭夠硬傲氣十足,還要端著二小姐的架子多端一段時日,沒想到這麼快便受不了那份兒清茶淡飯的苦了?”

   紀嫣然垂著眼淚干澀的咽了咽口水低低道:“是,請大姐姐饒了嫣然,嫣然知錯以後不敢再和大姐姐做對,只要不讓我呆在思過房裡大姐姐想怎麼懲罰嫣然都可以,哪怕是再杖嫣然三十也行,只求大姐姐開恩放過嫣然不要再送嫣然回去思過房裡。”

   女子刻薄的奚落言語依然刺耳,可即使她再不想求饒到了此時此刻她卻是再沒有任何的選擇余地。思過房裡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那裡擺放的都是紀家先祖的靈位,日夜和鬼魂作伴,日夜被惡鬼騷擾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即使她懷疑那是這個女人故意想出來嚇她的伎倆,可夜半戾鬼的嗚鳴,窗外飄飛的人頭,明明未曾合眼可那暗青色牆壁突然大量流下的紅血,所有一切都太過恐怖,已經恐怖到超過了她能承受的範圍,她只想快點離開那裡其它的都不重要,再在那裡呆下去她一定會瘋的。

   安夙看了眼身旁的婢女,青璇上前道:“二小姐既然誠心向小姐賠禮道歉那我們小姐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二小姐請起吧,香彤映寒你二人趕緊扶二小姐回院子梳洗下。”

   “是,奴婢等靠退。”

   紀嫣然倚在兩人的身上又被扶出了無雙閣。

   珍珠捂了捂鼻子道:“好大的味兒當真是將小姐的屋子都熏臭了,小姐奴婢還是去找盤香珠來點上吧。”紀嫣然身上的味兒著實是不好聞,多日未曾沐浴有股子酸臭還夾著股濃濃的尿騷味兒,讓人難以忍受。

   流蘇早就點好了香珠,青璇看珍珠邊說著,邊滿臉含笑撇頭望向外面的眼神開口道:“小姐您看奴婢們這出戲作的如何?為了嚇二小姐奴婢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也花了不少的心思,為了逼真特意吩咐廚房多買些雞鴨來放血宰殺,二小姐這些日子可謂是吃足了苦頭,奴婢看她也被嚇得著實夠嗆。”

   “小姐說過要趕狗入窮巷,就不知受了這麼多罪,二小姐她會不會照著小姐說的去做?不管怎麼樣奴婢們還是派人緊緊的盯著她。”她們費了這麼大的力可不是真的好玩兒,小姐說了要將她身後的人引出來,可這到魚兒到底會否上鉤還真是不好說。

   以紀嫣然的性子想也知道絕不可能罷休,就算是她此刻向她低頭求饒那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只怕她此刻會恨她恨到不止想要扳倒她,哪怕是殺了她都不足以泄她心中之憤。

   安夙笑笑未語,至於魚兒會否上鉤等著看自然知曉。

   “收拾下我們進宮,再不走怕哥哥一會兒就要來催了,另外去通知二姨娘看紀語微到底打典好沒有。”安夙很快便斂下了思緒朝兩人正色道。

   今日皇帝壽辰,百官都要攜家眷進宮賀壽,可永寧候府紀戰在邊關紀老太君也不在府,只消息被她與紀少陽封鎖根本沒人知道。可誰都知道紀老太君身子不好前段時間更是中毒,去不了也是正常。

   可正因此紀少陽必定是要進宮赴宴,紀少陽此前便和她說過不止他要去還會帶著紀少亭紀少鈺,皇帝此刻怕不太願看到她,可她自然也是要去。否則又如何能見到那些她想見到的人?

   安夙收拾妥當順便去了趟風華閣,出來時紀少陽已派了人過來催,出得府門其它人都已等在那裡,紀語微也站在少亭的身邊。

   紀少陽長身玉站在馬車旁,看著少女帶著丫頭們走出來,女子那一身素淨的著裝既不華麗也不顯眼,他沉肅的面上染上絲笑意:“丫頭,今日進宮你自己得小心些。”

   原本他並不想帶丫頭去,可皇上派了傳旨太監來傳口諭,為何皇上會下口喻到想也知道,且就在他們走的這兩日候府裡已有數拔人相繼找上門來打探丫頭的行蹤。

   “只是去參加壽宴,哥哥以為在宮中你眼皮底下我還能出什麼事?”安夙倒是並無多少擔憂,只寬慰的朝男人笑了笑。

   “那便上馬車吧。”

   紀少陽點頭帶紀少亭與紀少鈺坐上了前面的馬車,安夙帶著碧琪青璇坐去了後面的,紀語微自也上了安夙所乘的馬車,自進入車廂她便垂下了頭,除了安夙出府時見禮從始至終一個字也未說。

   馬車徐徐行駛。

   安夙瞟了她一眼:“青璇給你送去的畫像你可都看了?二姨娘與少亭挑選出來的人今日也會進宮,到時會讓青璇指給你看,你看過之後告訴二姨娘,我會再安排讓你們見面,若你們都有意再請人做媒談親事。”

   青璇做事很迅速,不到兩天便打聽整理了出畫像給二姨娘送了過去。畢竟永寧候府門弟擺在那自也多的是人願意攀附上來。

   紀少亭托她辦的事她是辦了,至於事情到底能不能成,那就得看二姨娘自己的手段如何了。這說親她也是第一次,不過大致就那麼些步驟問清楚只消吩咐下去倒也不是多麻煩。

   都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安夙眼裡顯然根本沒這些規矩,面都沒見過那怎麼談親事?至少得互相見過了稍稍了解下到底是否中意。

   “都看過,謝謝大姐姐。”紀語微垂頭吐出六個字便再未言語,安夙看了看女子放在雙膝之上捏在一起的手眸光微閃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馬車最終停在皇宮門口,安夙下車看了眼那巍峨的宏偉的建築,算起來這是她平生第三次進皇宮,第一次還是她生前領命出征,第二次是她重生當日上殿擊鼓告御狀,這第三次便是此次進宮來參加皇帝壽宴。

   輕輕眨了眨眼睫斂下眸底思緒,她隨紀少陽入了御花園,裡面已早人聲鼎沸比之前次的宮宴還要熱鬧,絲竹聲聲響徹底在人耳畔,宮娥嬌俏穿梭,朝臣三兩結伴而談,穿著錦衣華服貴女小姐們也是聚著堆笑聊著。

   整個御園一眼看去布置的極是喜慶,人聲鼎沸也極是熱鬧,安夙進了御園便與紀少陽等男子分開,環視了一圈視線在落在幾點,她隨意找了個偏僻又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因時辰尚早所以那些尊貴的上位者都還未到,不過其它的人該來的卻都來了,便連夏候雪瑤也在。即使進來的已足夠低調,然則還是有眼尖的人瞟到了少女進來的一幕。

   頓時指向安夙坐身的方向低聲驚叫出聲:“咦,你們看那邊坐的不是紀家大小姐,沒想到她也進宮來了,若是我這時候肯定不會進宮來,先前帝都裡傳的那麼厲害真不知她怎麼還敢來……”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臉皮有多厚,估計別人罵她她也當是誇她呢,你們想想看幾個男人爭她一個沒准兒她心裡正得意著,也就她那種不知廉恥的人才那麼會勾引男人……”

   “我聽我爹說今兒個北漠王也要進宮來給咱皇上賀壽,先前北漠王不是上了國書要求娶?這紀華裳今兒個也進了宮,一會兒怕又有好戲看了……”

   “那也不一定,過去這麼久好像也沒聽到再有什麼事發生,說不得那北漠王上已經將他忘記了呢?說到底也是被人用過的破鞋而已,除了那張臉我看她身上也再沒可取之處了,真不知……”

   幾個世家千金聚首低聲的議論著,就在此時卻又有人走了過去:“別人有無可取之處與你們何干?背後議人是非乃長舌婦所為,身為世家千金卻口出如此粗鄙粗俗之言半點沒有世家千金應有的禮儀之態,我倒認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毫無可取之處!!!”

   “丁凝?”

   議論的幾個女子抬頭便看到丁凝微冷著臉頓時有人諷笑出聲:“呵,說我們粗卑粗俗,那也總比有的人與人私定終身私相授受的好,你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們?”

   “你們……”丁凝面色一凝有些語塞。

   “我們怎麼?難不成我們冤枉了你?我們是沒有禮儀禮教,又哪比的上丁家小姐的好家教?當著那麼多人對男人示愛誓要為人家守身如玉,可惜啊那個男人居然都不在,呵呵,真是笑死人了,也不知道丁大小姐眼光那麼高到底看到了哪個野男人……”

   “可不是麼,看她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原來心思如此齷齪,還什麼帝都雙姝第一才女?我看也不過是名不符實如今是該讓賢了,也難怪你她要在此幫紀華裳說話,不過都是一丘之貉罷了……”

   幾個女子毫不留情的嘲諷聲讓丁凝僵在當場,原本只是路過聽這幾人議論之言實是太過,所以她才忍不住出聲斥了句,卻不想這幾人竟是拿那日的事情來攻擊她。

   她咬唇眼裡凝著淚,她們說的是事實她無法反駁,可她喜歡的那個人又怎會是野男人?可她卻不能大聲說出來她喜歡的人是他。

   “若我和她是一丘之貉?你們又是什麼?蛇鼠一窩?”耳畔突有問句響起丁凝本能抬頭側目卻原是安夙起身走了過來。

   清冷的聲音落下讓幾個世家千金頓時住了聲,幾人看著安夙蠕了蠕唇一時間卻是沒人再說話。

   安夙也側頭看了看眼眶紅紅的丁凝,她倒是很會給她找事,偏偏她還欠她個人情未還不能對她置之不理。

   伸手遞了根帕子過去她開口:“早就和你說過,和畜牲說人話畜牲不可能會聽得懂,可你非要去和一群畜牲理論,你不覺得那是畫蛇添足對牛彈琴?還有你知不知道所有的畜牲最想的是什麼?”

   “是什麼?”

   丁凝臉上是明顯的不解,也有些許的尷尬,好像她次次最窘迫的時候都要她來幫她,看著眼前的情形她莫名便想起在雅賢居外發生的事。

   安夙微頓了片刻方才淡淡開口:“畜牲最想的,自然是都希望能自己有一天能變成人,可以和人相提並論,吃人能吃的美味食物,住人才能住的房間,穿人才能穿的華服,享用人能享用的一切,自也包括交配的對像,它們也不再希望只是醜陋的畜牲而是希望能換成人。”

   “你不會以為畜牲就沒有眼光了?畜牲也愛美,可畜牲就是畜牲上輩子投錯了胎也就注定了這輩子都是看得到卻吃不到,你還可以更簡單的理解為,這是畜牲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安夙話落那幾個女子臉色青青紫紫,連丁凝都是瞪大眼睛看著安夙絕美列謚的臉龐,看著那嫣紅唇畔翻動吐出的連串話語,愣是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那一小片兒聽到響動圍到附近看熱鬧的人也是被女子一席話說的可謂眼珠子掉落滿地,有人更是當即若忍不住笑噴出聲。

   這,這也太毒舌了!!

   瞧瞧那些個世家千金一口一個不知廉恥,一口一個破鞋野男人足以媲美潑婦罵街,話裡可不就是泛著酸?可人家說的不疾不徐表情滿是諄諄教誨言語更是幾多含蓄?那意思卻是拐了多少的山路十八彎?

   這擺明就是在赤(和諧)裸(和諧)裸的諷刺她們,羨慕嫉妒恨,羨慕別人有人喜歡,嫉妒別人被諸多人爭搶,恨那個人為什麼不是自己?

   “哈哈哈……畜牲也愛美,畜牲最想與人相提並論,最想與人交配?這話果真是有趣,當然說這話的人更是有趣……”安夙話音才落半空中便暴出一道男子笑聲,肆意的聲音裡還帶著幾分興意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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