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太惡毒,有本事別犯在我手裡

   砰——

   茶杯碎裂的聲音在幽寂的房間裡響起格外的清晰。

   房門被打開,屋子裡是股濃郁藥味撲面而來裡面情形也一眼可見,紀嫣然趴在榻上側著身子手還伸在旁邊的小幾上,許是口渴她想拿水過來喝可那小幾放置的離她有些遠那茶水又太燙,她未察之下那茶水被打翻燙到她的手隨之茶杯也掉落在地摔成了滿地茶渣碎片。

   她的手也被滾燙的開水燙紅了一大片,她輕咝了聲收回手看著自己手上那片傷痕隨即淚水再忍不住啪嗒啪嗒便落下來,滴在了那燙傷的紅痕之上,心中更是滿心哀凄到了極點,想她堂堂的候府嫡出千金,竟也淪落到了今日,沒了母親的庇佑如今的她竟是成了那案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低頭垂著淚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驟聞開門聲醒神以為是香彤轉回側頭張口本能的便想要怒斥,可在看清來人的剎那,到了辱唇邊的話卻是被她生生給咽了回去,原本將要再落的淚水也全都凝在了眼眶之中。

   她睜大眼睛看著門口女子緩緩邁步走進來的兩個人,尤其是前面一襲冰藍色拽地長裙的女子,那容顏瑰麗明媚耀人的樣子,再想想自己此刻只能躺在這狹小的屋子裡多日未曾梳洗,甚至連動一動都艱難的狼狽,心中便恨到了極點。

   轉瞬,她伸手拿衣袖在臉上抹了一把擦去臉上的淚痕,撫著手上的燙傷忍著火辣辣的刺痛,垂下頭咬唇不語。

   “二小姐,我們小姐來看你了,二小姐怎的這麼不小心居然燙到了手?奴婢看香彤不在,還是奴婢來替二小姐上點藥吧,二小姐身子嬌貴若是被燙的起了水泡損了這白晰嬌嫩的肌膚留下疤痕那可就不好了。”青璇走到榻前拿桌上藥瓶柔聲說著就要替紀嫣然上藥,她手才伸出去,卻被被紀嫣然側身躲過。

   因動作太突然用力過猛反碰到傷勢,那刺痛也更甚了幾分,她終是忍不住抬頭卻是越過青璇直接看向安夙:“怎麼,大姐姐這是帶著婢女來看妹妹我的的笑話麼?大姐姐不是最重規矩了,如今竟是任由個婢女來奚落於我,好歹我總是候府小姐,你卻任個婢女如此作賤我,難不成這就是大姐姐的規矩?”

   明知她此刻該做的隱忍,可看著青璇臉上的笑聽著她柔中帶刺落在她耳中滿含譏諷嘲笑的言語,連日來忍受的痛楚,還有自己此刻的狼狽與女子滿身潔淨絕美的樣子,那巨大反差對比讓她終是未能忍住,直接與安夙嗆出了聲。

   安夙看了看她抬步也走到了榻前站定,看著榻上滿面消瘦,神情有些憤怒的紀嫣然卻是挑眉笑了:“你受了傷我的丫頭好心替你上藥這有什麼不對?若非看在你是候府二小姐的份兒上,你以為她會這麼好心的迂尊降貴?”

   安夙說著卻是突的拂袖將紀嫣然受傷的手強拉了出來,左手捏著她的手腕看著那大片的紅痕她伸出右手手指在上面用力的揉捏又狠狠戳了幾下,紀嫣然疼得輕呼出聲本能想要縮回手,安夙的手卻像是鐵鉗般根本不容她掙脫。

   紀嫣然紅著眼眶抬頭怒視安夙:“紀華裳你是故意來看我笑話想踩我一腳落井下石對不對?你就是想這樣折磨我是不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真看我不順眼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聲音帶著些歇欺底裡的怒吼,此刻的紀嫣然儼然已氣到有些語無倫次。

   “殺了你?”

   安夙捏夠了也戳夠了這才放開她的手,朝她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再次笑著開口道:“殺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就這樣慢慢的折磨你多好,我若一刀殺了你那以後豈不是少了個玩物,留著你我心情不好時也可以來折磨折磨你舒緩下郁結的心情我覺得這樣很好。”

   “你說的沒錯,我今兒個的確是帶著丫頭來一起看你的笑話,也是故意踩你落井下石,我不妨再告訴你件事,只要你一日不死,只要你犯在我手裡一次我就會折磨你一次,你若有本事的話也可以不犯在我手裡。”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女子直白奚落的言語,那玩物二字,那雙幽幽剪瞳之中赤(和諧)裸(和諧)裸的嘲弄光芒,嫣紅唇瓣勾起的那抹譏笑不屑的弧度,讓紀嫣然心中怒火難抑是騰騰燃燒著,眨眼燒去她所有的理智。

   “我是惡毒,這點你們母女不是早就見識到了?這就叫時移勢易難道這點你那個短命的母親劉氏她居然沒有教過你?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前你們母女兩人把我當個傻子玩弄,現在風水輪流轉自也輪到你被我耍。”

   安夙居高臨下站在榻前垂頭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更深:“如今整個永寧候府都是我做主,你說我是不是想怎麼拿捏你們姐弟三人就能怎麼拿捏,想怎麼折磨你們就能怎麼折磨你們,就算你罵我惡毒可我又不會少塊肉,反而還能像現在這樣看著你受罪在這裡譏笑你,可你,又能有什麼辦法?”

   “你看看你如今多可憐?你變成這樣卻是沒有人來看看你,遙想當日二姨娘被我杖責好歹還有紀語微求情,可你被杖之時?就連你的親弟弟也只坐在那裡看著你當眾被打對你也是不聞不問不管不顧,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他們兩個人更是沒有一個來看過你,紀嫣然,如今已沒有人會再幫著你,你又覺得你要怎麼和我鬥下去?”

   她說著微頓,輕哦了聲:“對了,我倒是忘記了還有個六皇子,該不會你還想著到時候出去以後再用狐媚手段去勾引六皇子讓他幫你,那可惜了你早該知道六皇子他已經死了,所以這世上注定沒有人會再幫著你,所以,你就只能給我且受著吧,當然,若是你實在受不了也可選擇自盡,我很樂意也很期待看到你走投無路自己尋死,比起我動手殺你讓你自己殺了你自己,你不覺得這樣一來會更加的有趣?”

   “紀華裳,你別得意的太早,就像你說的風水轉,總有一天也會輪到你的像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我告訴你你絕不會有好下場。”紀嫣然死死瞪著安夙臉龐都有些扭曲,眼球凸出眼眶盛怒之中竟也忘了手上的疼。

   女子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鋼針,一根根用力的扎在紀嫣然的心上讓她刺痛到有些無法呼吸。

   什麼叫做沒人再幫她,她這是在說她已經眾叛親離了麼?

   是,她是眾叛親離,可這都是為什麼?又是誰造成的?這所有的一切還不是被她逼的,若非是她太毒母親不會死,若非她太狠少鈺和少蒙又怎會忍心看著她挨打而不敢求情,若非她阻了人少鈺和少蒙又豈會不敢來看她?她這是在挑拔她們姐弟之間的關系,她以為她會上她的當麼?

   這個女人當真是太過惡毒,她居然想逼她自己尋死?

   她想讓她自己尋死,可她偏不會如了她的願,她不止不會如她的原她還會好好的活著,她會好好活著活到扳倒她自己揚眉吐氣的那天,否則她便是死也絕不會甘心,死也絕不會瞑目。

   紀嫣然垂下頭,眼裡的怨恨幾乎都凝實。

   青璇聽著紀嫣然之言,看著她的樣子冷臉出聲斥道:“二小姐,我家小姐好心來看你,本想看看你若思過明了便讓你出去好好的養傷,可你卻不領情不止還如此言語惡毒的詛咒我家小姐,小姐,依奴婢看二小姐雖思過多日,可卻仍未能悔悟更未體會小姐的一片苦心,不若還是留二小姐在這裡好好的再靜思己過直到她明悟為止的好。”

   這紀嫣然果然是個硬骨頭,當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主兒,都變成這樣了居然還如此囂張,若非小姐早有交待她此刻定毫不猶豫上前再甩她兩巴掌,還真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候府千金嫡小姐,居然敢咒她家小姐?

   以前有劉氏捧著她,可現在?

   候府之中上至老太君世子小姐,下到府中的婢女還有誰會看不明白?可她倒好不學著三少爺四少爺夾著尾巴規矩作人,還敢在候府裡作祟作亂,尤其她竟敢膽大包天把主意打到錦公子身上,和紀語橙合伙鼓動紀語微給錦公子下藥?

   她真以為小姐和錦公子會沒有半點防備?

   若非留著她還有用,小姐又豈會來此與她多費唇舌。像這種吃一百次虧也半點學不乖,不會在自身找原因只知道怪責別人的人,也幸好生在候府出身高否則能活到現在那也不得不讓她感嘆一聲,當真是個奇跡!!!

   安夙聞言亦是勾唇一笑:“就如青璇所說,既然你還沒想明白那就繼續在這裡呆著,若是一輩子也想不明白那就在這裡呆一輩子好了,反正候府裡多的是丫頭婆子給你端湯遞水侍候你,你自己不想出去那也怨不得別人,青璇你記得多派些人手過來照顧好二小姐,這裡如此髒亂我們先走。”

   照顧好三個字微微咬重。

   “是,小姐您放心,二小姐可是金尊玉貴的主兒,奴婢定會尊小姐的命令以讓人好好的照顧二小姐絕不敢有半分怠慢。”

   青璇忙笑著福身領命卻又加了句道:“只是奴婢是真有些想不明白,如此和小姐做對到底有什麼好處?到頭來還不是自個兒受苦受累,看看二姨娘與四小姐還有何姨娘她們多識識務?好好的思完過抄完家規,和小姐認個錯賠個不是不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這骨氣莫不是能當成飯吃不成?不過奴婢倒是忘記二小姐和四小姐到底不一樣,二小姐可也是候府的嫡出小姐雖然比不得小姐尊貴,可論身份比起四小姐卻也高出許多,又豈是何姨娘二姨娘可以相提並論的?既如此二小姐便照小姐的命令在此好生的思過吧,左右祠堂裡夠清靜,塔閣那邊還有眾多的紀家先祖們陪著二小姐,想必定會助二小姐很快想清楚的。”

   青璇大概也是看紀嫣然不順眼到了極點,此刻對安夙極度維護之余也是極盡所有踩踏之能,把紀嫣然可謂徹底的踩進了塵埃裡。

   許是跟隨小姐太久又幫著小姐掌家,她不知不覺也受到太多影響,青璇雖依舊看著溫婉大氣可那手段卻是凌厲了許多,性子也變得果斷剛毅,身上更是少了那些女兒家的心軟,也逐漸有了些掌家人的氣勢。

   若是以前見到紀嫣然如此,她可能還會有一兩分同情。

   可現在?

   她是半分也同情不起來。

   她自是沒少讓人照顧,當日杖責時便暗中命人下了狠手,這些日子除了送飯上藥出恭根本不許紀嫣然身邊的人在此多加停留片刻,更不像紀語橙與二姨娘身邊到底還留著人時刻的侍候著,紀嫣然所用的那些治傷藥的藥效比起別人用的那自然也是差了許多。

   否則她們來也不會看到紀嫣然如此狼狽的樣子,而她的傷勢明眼人一看也知比起其它兩人那顯然要重得多,藥不好那自然恢復起來所需要的時間,顯然也要慢得多。

   安夙最後撇了一眼怒火衝天卻只能瞪卻拿她毫無辦法的紀嫣然,笑了笑轉身便領著青璇出了思過房,在紀嫣然眼中主僕二人揚長而去。

   冰藍色的裙擺劃過的弧度消失,那扇暗紅色的房門也被人從外面再次緊緊的關了起來,側耳還能聽到門外侍從上鎖頭的聲音,紀嫣然半趴在榻上就那麼聽著那聲響看著那扇木門。

   若眼光有殺傷力,那扇木門此時定已被劈的粉碎,許久直到眼睛都瞪得有些泛疼,她才收回視線,環視著自己處身的這間足可稱之為簡陋的屋子,以及那四周光禿禿的牆壁,透過那開著的木窗看向外面人她身子不自覺的縮了縮。

   她腦子裡字字句句滿滿回蕩的都是安夙奚落嘲笑她的話,以及最後青璇離開時告訴她的消息,二姨娘與紀語橙何姨娘娘全都被放出去了。

   所以,這裡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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