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遇險,可笑亦可悲

   因著封穴金針被取後寒舟讓人喂了湯藥,是以櫻洛醒來已近天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因著她體內曾服食整整十二瓣千年聖雪蓮,所以並沒有發生寒舟所說會引起高熱的等等其它症狀。

   她躺在床榻之上,頭部都被白布包了起來,包括身體有傷部位的皮膚也都被安夙清理後照寒舟的指點上了藥做了包扎,走進屋子一眼看去只能看到女子露出的雙眼和嘴唇,輔一睜開眼簾便看到守在床前的安夙。

   她眨了眨眼又蠕了蠕唇,卻是沒有聲音。

   “你的喉嚨也一並作了醫治,所以你現在還不能說話。”安夙用白巾浸濕在櫻洛的唇上點了點:“這幾日你也只能進些流食,我讓人備了枝千年人參給你補充體力,你想說什麼我知道,等傍晚時我就會回去,我會讓雅蓉和流蘇留在這裡照顧你每日替你換藥。”

   櫻洛又眨了眨眼,唇角微微的勾起一個弧度,看著她不太成型的笑和放松許多的眼神,安夙靜默許久未語。

   “小姐,還是奴婢等來吧,您已一夜未睡也該好好休息才是,曦月姐姐你可感覺好些了?這是我特意替你熬的參粥,等會兒用了藥,曦月姐姐也嘗嘗看流蘇的手藝可好?曦月姐姐你看,有這麼多人關心你你可要乖乖吃藥也多吃點粥早點好起來。”流蘇與雅蓉端著蕩藥與粥走了進來,自然的還有那幾個男人。

   看櫻洛的樣子流蘇滿臉不忍那話聽起來竟有些像在哄小孩兒,讓櫻洛也是聽得有些無語到微微扯了扯唇,她又不是真的孩子,還需要個比她小的小丫頭來哄著喝藥?

   即使身體依然疼到讓她有些無法忍受,可能有小姐在身邊如此的擔憂她如此用心的照顧她盡全力想要治好她,還有這麼多人陪著她擔心她,哪怕再痛再苦受再多的罪那也都是值得的,就像小姐說的只要熬過這段痛苦她的人生依然會有個新的開始。

   到時她便不用再戴面紗,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小姐身邊,她也再不用怕自己的臉會嚇到別人,更不用再被人罵作醜八怪母夜叉,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會不在乎自己的容顏?

   只是對她來說能活著回到小姐身邊便已是她最大的感恩,她不奢求其它也不想小姐替她擔心替她勞神,小姐已然夠苦她不想自己變成小姐的負擔。

   櫻洛所思所想安夙自然知曉,這個大大咧咧的丫頭總是如此善解人意,也總是為她著想,又讓她怎麼能不心疼她?

   寒舟上前替櫻洛把了脈臉上也染上些許笑意:“情形還算是不錯,也無需這麼多人守著,有我與簡洛在這裡再留下丫頭照顧便已足夠。”

   有寒舟的話,也算是徹底安了眾人的心,由雅蓉與流蘇替櫻洛換藥眾人出得房門許是有些不適應那沉重的氣氛,皇甫瑜瑜笑著道:“既然連我們莊主都說曦月姑娘已經沒事了,世子與紀小姐也可放下心來,趁著天色還早世子可沒忘記我們的比試吧?”

   紀少陽:“自是沒忘。”

   “如此那便現在就去?我們就比比看誰獵到的獵物更多。皇甫,白樺你們兩也一起來,我們也好久沒比試過了。”歐陽旭興致極高,以前他們也經常切磋比武自也比過狩獵,只是這幾年他們各分東西被主子派到不同的地方,的確是沒有好好的聚聚,這次也算是機會難得。

   “可公子……”

   “公子眼睛不便自是留在莊子裡,有莊主在還有這麼多人在,難不成你還怕公子會走失?”皇甫瑜暗中翻了個白眼,拉著白樺就往外走,這廝怎麼就是腦子不開竅?那支走了紀少陽主子才有機會與未來夫人獨處培養感情不是。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都不明白?

   紀少陽卻是蹙眉看向安夙:“丫頭,那你便先去睡會兒,錦若是無聊便讓人陪你去莊子周圍走走。”言下之意是警告他不要去打擾他家丫頭休息。

   原想讓丫頭一起去,可想到她整夜未睡他又不想丫頭跟著去受累,可若留丫頭在這裡怕是錦一抓住機會難免又會往丫頭面前湊。到底他與丫頭的親事還未定下來,莊子裡人多嘴雜怎麼也得注意下影響。

   皇甫瑜那點小心思他怎會不明白?想想簡洛說的倒也不錯,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對結義兄弟感情極好連派來的手下也是處處幫著他。

   目送眾人牽馬離開莊子進了後山再看不到人影,安夙轉頭又著人牽來匹馬看向男子道:“山路不好走我帶你騎馬過去,你自己抱緊我別被顛下去。”趁皇甫瑜支走大哥她也正好帶他去看看。

   安夙躍上馬背伸手將男子也帶了上來,男子雙手依言環在了女子腰間,看他坐好安夙素手牽著韁繩輕輕一策,馬兒便如風般疾弛著撒蹄奔了出去,風在耳畔呼著刮過,兩人卻是誰也沒有言語。

   按幽冥給的路線策馬行了沒多久便找到了地方,安夙停下馬兒也伸手將男人扶下來走到山坡不遠處凸起的小山包:“到了,就是這裡,因為不知他是誰所以當初也沒有替他立墓碑,你,不要太難過。”

   錦試探著踏出腳步,蹲在黃土夯起的小山包前摸索著那堆黃土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放心我沒事,我只是想來看看他陪陪他,即使已看不到即使最終還是失約可我還是想來看看他,想親口告訴他我回來了,也想親口告訴他我從來也沒有忘記過那個約定,只是……”

   男子的聲音有些低沉壓抑,他想親口告訴阿謹他回來了,他一直都記著著那個約定也記著他始終將他記掛在心上,可他終究回來的太晚太晚……

   “……”

   安夙默了片刻:“我去旁邊等你,你有什麼話想說可以對他說。”

   她說著不待男子回答便退開,她不想看到男子臉上難過的表情,可站在山坡不遠處卻仍是忍不住遠遠看著男子蹲在小土包前的身影,除了告訴他不要難過她也不知怎麼去安慰,那的確是她讓幽冥尋的荒墳,裡面的人並不是她。

   她的屍骨到底在何處?或許仍在破廟,或許就被夏候雪瑤那個女人扔去了荒林亂崗早就被野獸殘食怠盡?她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去想更沒興致去找,不過是副皮囊她並不在意,就像親眼看著自己被剝下的臉皮覆在另一個人的臉上,除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她也沒太大的感覺。

   帶他來看自己的‘墓’這個‘墓’還是個假的,這很可笑亦很可悲,有時她會覺得她自己很可惡也很自私,她不知他們之間為什麼就走到了今天,負手抬頭她看向天邊舒卷游移的雲朵她默然許久。

   這便是,蒼天弄人吧?

   男子在那裡坐了許久,安夙便也在山坡上等了許久,兩個人就一人一方就像兩座雕塑,被定格在那不到二十多米的距離,直到空氣中有異樣的聲音響驟起安夙回神眼眸微眯。

   整個人身形也是化作流星眨眼出現在男人身邊,袖中冰藍色的絲線在半空疾射而出,被灌入內力的柔軟天蠶絲落在襲向男子的那柄長劍上,竟是發出一道叮的冰冷脆響,長劍被擊偏的同時,安夙手臂落在男子腰間順手一帶將他帶離了被攻擊的範圍。

   看著從樹林中竄出的二十幾道身影,也眼看著他們將攻擊目標放在自己身上安夙鳳眼眸底驟現凌厲殺意,紅唇微抿,她周身的氣息冰冷到極致:“夏候雪瑤的人?怎麼,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除了夏候雪瑤,她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有心思來對付她,派出這麼多人對她暗下殺手,還一派就是二十幾人想對她下死手。明知她身邊有紀戰給的暗衛,蕭燁此時顯然不會做這麼蠢的事,他現在也絕對沒那個精力和心思來對付她,怕是現在根本就想不起她來。

   她與蕭燁婚約被解,夏候雪瑤與蕭燁想利用她算盤也就落空,她還因此而吃了大虧,會因此而下定決心殺她用腳趾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少女的聲音如同她身上的氣息一樣幽冷,落在耳中可謂讓人不寒而栗,二十多名殺手眼中都有明顯怔愣,誰也沒想到他們的目標,原本應是個武功低微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也能出手一擊便阻了他們的殺著。

   原本派出這麼多人手就是為應對她身邊的暗衛,以紀少陽對她的寵愛不可能不安排人保護她,可沒想到她卻直到現在也未招暗衛現身,面對他們這麼多人的圍攻,莫不是她憑一己之力應對,可她還要護著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

   “沒想到紀大小姐竟然深藏不露,還真是太過出人意料,不過不管怎麼樣今天你都注定了要死。”殺手聞言女子之言也有人開口,同樣冷冷低沉的男音裡殺意絲毫不減,那怔愣也不過只在瞬間,說著他一揮手中長劍已然再次向著兩人刺了過來。

   其余的殺手也都瞬間執劍朝她蜂擁而來。

   受死?

   她看起來像是會受死的人?

   安夙嘴角驀然輕勾彎起抹嗜血的冰冷弧度,身形一轉將素手成掌落在錦的後背掌間輕輕一推,那股力道將男子推上半空飄出數米遠而後輕柔墜地。錦身形微晃穩住身形的同時,沒有焦聚的眼卻凝著那邊打鬥的方向。

   安夙卻在收手掌的同時腳下腳步已然輕移整個人如同幽靈一般游走在那些殺手之間,手中的冰藍絲線不停在眾人之間穿梭舞動,冰藍色絲線在陽光下帶著些晶瑩剔透美麗的仿似山林間舞動的藍色瑩光。

   然則,那光芒卻是最奪命的利器。

   眨眼間安夙手中天蠶絲已奪去數條人命,濃綢又艷紅的鮮血在荒涼的墳塚前綻開滿地,地上的屍體也是越堆越多,原本的祭拜卻變成了奪命。

   安夙瑰玉般的臉龐之上布滿冷意,鳳眸瞳底更是寒涼如雪驟然望去在那雙眼瞳裡看不到絲毫的感情,冷到讓人徹底骨的恐懼,她出手便是殺招,這些人來了那她也沒打算讓他們再活著回去,死在這裡注定是他們唯一的歸宿,既如此自是要速戰速決。

   女子出手間的凌厲招式與那詭異的武功身法,讓一眾殺手也是越打越驚心眼看著同伴一個個倒地,其中一人手中長劍落地掌心被天蠶絲洞穿,撇眼宛如殺神現世的少女,男人面巾蒙著面巾的臉上陰冷眼眸中閃過絲陰冷。

   他不顧傷勢身形一轉同時五指成爪竟是撲向了站在一旁的錦,殺手去勢極快眨眼便出現在錦的身旁,染血的五指抓向男人頸脖處,耳畔驟聞風聲錦迅速的側身移步躲開。

   男子臉上溫潤的表情不在,眉宇間亦泛著凌厲冷意,雖看不到可空中的四溢的血氣還有凜冽四散的殺氣,以及女子的言語早就讓他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的目標是向阿裳下殺手,向他出手顯然是想逼阿裳就範,他自不會任人拿捏成為別人威脅她的砝碼。

   他雖沒有內力也瞎了眼可身體感官仍在,習過的招式仍在,這不代表他真的成了廢物只能任人魚肉,男子側手躲過的空隙袖袍一滑,右手五指之間也多了把銀光閃閃的匕首,靜心凝神聽著空中的響動。

   殺手一擊撲空五指卻是未收反而如影隨形的再次朝錦抓了過去,顯然殺手也不肯罷手,他們的人被斬殺大半,原本以為十幾個人對付一個女人就算她會武那也措措有余,可那個女人武功太厲害,若不拿住這個男人只怕他們今日一個也別想離開這裡。

   殺手腳步前移步步逼近,空中殺氣也越漸濃郁,男子不停與之周旋長臂一揮手中銀光閃閃的匕首輕抬也順勢向殺手刺了過去,穩而又准的刺在了男人受傷的手上,用力之下竟是將那手掌齊腕砍斷。

   殺手慘呼出聲的同時,看地上自己的斷掌眼中殺意大綻,傾盡全力左掌拍向錦胸口,錦手中的匕首也再次刺出,身形微側他躲過那記殺著手中匕尖也刺向殺手的右邊胸口,安夙連殺二十余人側目因殺手背對著她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只看到殺手對錦下手,隨即手一揮袖中毒針已疾射而出,十余枚毒針眨眼全都自殺手後背射入殺手身體之中,殺手的左掌便定格在半空中。

   嘭——

   前後雙擊,殺手瞬間氣絕。

   由於殺手本是面向錦前傾攻擊的姿勢,此時氣絕自也倒向了錦的方向,錦伸手將人推開殺手屍體嘭一聲倒地,他也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豈知腳下卻是踩到枚圓潤石子,與殺手糾纏間他此刻已退到山坡邊緣可眼睛無法視物他卻是並未看見,此時腳下步子微有不穩他身體也因此驟然後仰整個人便朝著山坡下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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