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誰對誰用強?

   轟——

   安夙眨了眨眼,腦子裡只覺得有炸雷響起,所有聲音都被那溫潤的兩片唇畔給睹住,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美臉龐,鼻翼裡充斥著男人身上傳來的淺淺又干淨清冽的香氣,她整個人都被男人雙臂圈在懷裡,耳邊是男人胸膛裡傳來的如擂鼓的心跳聲響,久遠又那麼熟悉的聲響。

   男人突然一個動作,讓安夙瞪大了眼,半晌竟是未緩過神來。

   許是太過震驚,她竟是忘記伸手將人給推開!

   時間仿佛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的手指拂過她睜大的眼瞼羽毛睫,有些戀戀不舍的移開了自己的唇,雙臂卻仍舊圈著她,出聲反問:“現在,你還覺得我是拿你在當阿謹的替身麼?又或者你以為我會像吻你這樣去吻一個男人?”

   “阿裳,我承認我很在意他,可他和你不一樣,他雖與我無至親血緣卻是我最在意的、親人。而你,是讓我心動的女子,是我想拿一生去珍愛保護,也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娶,唯一想要相伴一生的女人。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在我心裡你從來不是他的替身。”

   男子素雅的聲音這刻低沉微帶磁性,一字字傳入耳畔,就像是歷經百年陳釀的美酒,散發著醇厚又醉人心脾的芬芳與誘惑。

   安夙警醒回神,卻是揮袖將他一把推開,撫著唇瓣,手腳都有些不知該往何處放,曾經統領三軍征戰殺場面對千軍萬馬也能面不改色,更是自詡早就聽慣了黃段子見慣了男人,絲毫不把男女情事當回事的她,平生第一次,竟是慌亂到有些無措。

   而這一切卻只因為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個,吻?

   這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她怎麼可能就被他給突襲了,還是成功的突襲了,這在她看來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可這不可能的事它偏偏居然就真的發生了。

   “不是替身就不是替身,需不需要一遍又一遍解釋?可你,你,你做什麼要突襲我?你下嘴之前有沒有征得我的同意和許可,你,你……”你了半天她竟然不知該怎如何接口下去。

   有些慌亂的她卻並未發現,即使她自以為已經變得足夠強大,面對任何人她都能保持理智,都能游刃有余,可在這個可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的男人面前?她卻似乎總是處於弱勢的一方。

   她並未意識到,自也未曾去問過為什麼,到底是曾經那個少年在她心底留下太深刻的陰影?還是那段記憶太銘刻入骨?又或是面對他時,她本能的就是信任的依賴的,所以才會在他面前本能的卸下防備,不用強撐那份強大,也本能的在他面前露出隱藏在她心中最深處的,那份小女兒家的姿態?

   又或是她以為早就被塵封忘記過的心動,實際一直都存在著?存在於她內心的最深處,直到遇到他又被漸漸的喚醒?

   不管是什麼,此刻的安夙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顯然的她更沒有心思去分辨。

   她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一個字給吸引了過去。

   吻啊!

   該死的他居然吻了她?

   她居然被他給強吻了?

   兩個人嘴對嘴應該算是親嘴,也就是他說的吻了,可那對她來說卻是很陌生很陌生,不,是完完全全陌生的一種感覺,也是她活了二十一年從來從來都沒有過的體會。明明他的唇溫溫涼涼很舒服似的,可一瞬間卻又像是炙熱燃燒起的滾燙大火,那火苗似乎將她整個人都點燃,燒得人心發慌,臉都在發燙。

   她,她居然被個不會武的瞎子給強親了?

   即使與蕭燁都不曾有過的如此親密接觸,他一直男裝示人為保持威嚴也總冷肅著臉,想當然爾沒有人會,也絕沒有人敢對她做出如此舉動。

   “呵……”

   回應她的卻是男子溢出的一串輕笑,帶著些許微揚的弧度,可以明顯聽出男子聲音裡的愉悅:“你明白就好,我若征求你的同意,你也必不會允許,我說的話你大概也不會相信,如此證明是最快的法子。以你的武功若有心要躲開,我拿你也沒有辦法,更不可能會突襲成功,不是麼?”

   “……”安夙默,她只是沒想到他也會行此衣冠禽獸之事,更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驟然被襲沒有防備才會被得逞,又不是不想躲。

   “阿裳,難道這還不能證明,你其實也是心悅於我的?你要不要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沒有躲開我?如同我問自己為什麼想要親近你,你也問問你自己為何並不反感,甚至是,喜歡我如此對你的?如果剛剛這樣對你的人不是我,而是蕭寧蕭燁或是千菩提,你又會是什麼反應?”

   能有什麼反應,姓蕭的與她不共戴天,蕭寧,蕭燁?她又豈會讓那兩個人如此對她?千菩提那個男人風流之名在外一張嘴不知親過多少女人,她又怎麼可能會讓他那裡碰到她這裡?

   “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安夙本能的回,話才出口便又頓住,看清男人臉上加深的笑意,眼中卻是閃過抹惱怒:“照你所說你對我用強還有理是我沒來得及躲過去的過錯?身為人師卻做出如此道德敗壞之事?還有誰告訴你我喜歡你這樣對我?莫不是你瞎了眼睛,還有第三只眼可以看?”

   “若不喜歡你為何如此羞惱?”

   錦笑意更深,他挑了挑眉指了指內室道:“阿裳似乎忘記,就是在那間房裡你將我摁在床榻上,解了我的衣衫道是想要成全我。所以,到底誰對誰用強應不需我再說。不過我早年游歷時曾聽一些長者說,男子與女兒家親熱這種事女兒家都會比較嬌羞,所以應是男子主動。”

   “雖沒有第三只眼,可我依然能感覺到阿裳的反應如此青澀。連被我吻時也都不曾閉眼,所以,我想我的決定是對的,尤其,能聽到阿裳親口對我說出拒絕他們的話,錦今日心甚悅之!唯一可惜的是……”

   他話語微頓,右手食指落在女子滾燙的臉頰,聲音低沉了一份,帶著些許的惋惜和遺憾:“唯一可惜的是,我不能親眼看到你此刻嬌羞臉紅的樣子,我想那應該比我看過,最美的朝陽流霞還要美。”

   “阿裳,突然間很想很想看看你,看清你的眉眼,看清你的笑顏,看清你眉眼下那粒嫣紅的朱砂淚痣,不止想將你裝在心裡,我還想將你裝進我的眼睛裡時時刻刻的看到你。阿裳,你,會不會嫌棄我的眼睛,看不見?”

   他垂頭望著少女,他們靠得很近,他能感受到她明顯灼熱的呼吸,他眼前卻仍是漆黑一片,可他也能明顯感覺到她的不同。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如此惱怒又嬌嗔的聲音,也是第一次在這個女子身上感覺到那種女兒家嬌羞到語不成句的無措窘態,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臉頰,可以清晰感覺到她如玉般細膩的臉頰好燙好燙,滾燙的就是像燃燒的火一樣,那樣的溫度似乎也將他整個人都點燃都融化,她唇瓣的滋味美好的,讓他無比留戀。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與心儀的女子親近的感覺竟是這樣美好。

   美好到,讓他竟不想要離開。

   可惜,他怕若他親得太久,待她真的回過神來惱了他,怕是當真會甩他一掌吧?是一掌,不是一巴掌,前後者武力值絕對的天淵之別。

   “給我閉嘴!!!”

   男人字字句句溫軟的情話,刺激著安夙身體緊繃的每根弦,她突然出聲打斷伸手拍開男子的手指,隨後五指並掌落下,看著男人含笑卻又有些恍然失落的臉龐,那掌勢停在男人頭頂一寸許久,卻終是沒能落得下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明明暑九寒冬,可她崩著張冷臉,卻又偏偏好像置身在火爐之中:“你別以為我當真不會狠下心來用強趕人,我警告你,以後最好給我悠著點兒,若你再敢對我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管你夫子師父先生也休怪我將你主僕二人即時掃地出門。”恨恨瞪了一眼男人,她轉身打開房門一路下了閣樓,任寒風撲面,驅除那讓她不解又莫名生出的熱意。

   “你對我,終究還是不忍的,而這也是我唯一可以利用,能讓我走進你心裡的方法,阿裳,阿裳……”

   他想試一試,她對他的底線在哪裡?

   這場奪心之戰到了此刻為止他已經輸了,從意識到她對他有多重要的那刻開始他就已經明白這點。

   他,輸了。

   可也只輸了一半。

   因為她對他也並非完全沒有感覺,至少她對他是不同於別人的,甚至有時讓他覺得她也是對他心動的,可偏偏她卻又意志堅決的抗拒著他的接近。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那麼辛苦的抗拒?

   錦無聲在心中呢喃著那個名字,回頭聽著女子腳步聲遠離,唇角卻仍是輕勾起一抹笑意,那腳步聲並無平素的沉穩節奏,顯得有些慌亂,就如同他此時胸腔裡不停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食指輕撫著自己的唇瓣,臉上竟也布上層淺淺的紅暈,因著蒼白的臉色那紅暈也便分外明顯,竟隱隱的一路漫延到了耳後根。

   可惜的是,惱羞成怒已離開的安夙卻沒能看見。

   “紀,紀小姐……”

   守在閣樓下的白樺看女子一陣風一樣走了下來,囁囁想發問,哪知女子腳步未停,直接從他身邊走過,他有些懵的摸了摸後腦勺,怎麼看起來公子好像又把她給氣著了。

   好像還氣得不輕,氣得都在冒火。

   白樺未多想返身回閣樓,看著同樣紅臉,正以己指覆唇,怔怔站在屋內發呆的男子猶豫出聲:“公,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紀小姐她,她沒事吧,是不是屬下又做錯了?請公子恕罪,屬下以後再也不敢找,再也不敢找紀小姐替屬下求情了,公子……”

   “無事,你做的很好。”

   “很,很好?”

   白樺眉毛絞在一起,怎麼公子竟都未責怪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錦醒神,卻只收回手指,淡淡的回了他七個字,感受到白樺話中的疑惑和視線裡的探究,也未說到底什麼很好,顯然的更沒有解釋的意思,說完轉身也杵著竹杖出了屋子。

   只是臉上的笑意卻一直未褪去。

   回到風華閣裡,簡洛正在屋子裡,一個人拖著傷,在屋子裡不停的走來走去的繞圈子,時不時的還撓撓腦袋,嘴裡哀聲嘆氣,一副顯得有些焦灼,又苦惱的樣子。那腳步聲,嘆氣聲,想讓人忽視都難。

   直到坐下都還能聽到那聲音,錦不解的發問:“阿洛,你怎麼了?”

   “錦大哥,你可回來了!”聽到男人的聲音,簡洛回頭眸光一亮,忙衝上去拽住了男人的衣襟道:“我正要找你想和你打聽個事兒。我聽說那個什麼王丞相死了弒天銀槍重現江湖,有人說是臨江王回來復仇了是吧?”

   “是,怎麼,你也很關心這件事?”

   錦斂了笑,聲音帶著些警告:“該不會你又看上了弒天?阿洛,你要知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你已有秋水劍,若再得一件神兵,我怕到時候江湖武林中人都得盯著你了,況且弒天並非你能擁有的東西,那是塊燙手山芋,如今更被列為凶器,你最好打消覬覦弒天的心思。”

   簡洛對神兵格外鐘愛。

   如今秋水劍拿到手還不滿足,竟又盯上了弒天?

   “你放心吧,我打它主意干嘛?我不過是好奇,所以隨口問問而已。我不會亂來的,就算我想我也不敢出去,那匹惡狼不還盯著我了麼?”

   簡洛被警告,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真是完蛋完的玩意兒,他人都還沒找到又出了這樣的事兒,這要讓師父知道還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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