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質問,讓人厭惡的稱呼

   邵鋒愣愣的站庭院裡好半晌,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他才回神朝著前面快要消失的人抬腳追了上去,行在安夙身邊,他看著女子側臉:“紀,王妃,你沒什麼事吧?那個赫連王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他有沒有為難你,或是對你無禮?”

   王妃?還真是個讓人,厭惡的稱呼。

   以今日所見赫連煦的性情來看,這個賢王妃的名頭,顯然在赫連煦那裡根本不會起到什麼作用,既然如此她也就沒有必要再借用。

   安夙想著撇頭看了眼邵鋒:“邵副統領,我與賢王並未成親,你這聲王妃稱的委實有些言之過早。若無事便回吧,不用再跟著我。”

   “不行,王爺命我好好牢牢看著你。”邵鋒被咽了下,臉色瞬間黑沉,眼裡卻仍難掩震驚:“我若如此回去無法向王爺交待,還請王妃告訴屬下,赫連王他到底有沒有對王妃做過什麼?”

   怎麼能不震驚?

   現在想想看到的畫面,想想他聽到的話,他都以為他是眼花了,耳朵也出現問題了。這個女人她不止從赫連煦手裡帶走了人,她居然還敢開要求赫連煦給她賠償?還開口就是十萬兩,什麼時候銀子那麼掙了?

   尤其她竟還要求江非夜這個堂堂的北漠丞相,親自給這小子賠禮道歉,甚至還敢威脅赫連煦那個北漠狼王?他實在是好奇在殿內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你這是在,審問我?”

   安夙聞言頓住了腳步,冷冷看向邵鋒,邵鋒被看得一個激靈回神:“屬下並非審,審問王妃,屬下只不過擔心王妃。”那話他問的似乎的確有些不妥,不管怎麼樣,王爺今夜開了口,看王爺的意思這王妃的位置她是跑不掉了。

   他只是個屬下,自然無權去審問質問王爺的女人。

   邵鋒自以為是的想著。

   “擔心就不必了,我好好的又何需你擔心?我還要帶他回府,哥哥還在府中等著我,至於邵副統領能否復命,那於我又有何關?”

   安夙說完轉身,走了兩步卻又突的轉身:“對了,還請邵副統領替我轉告你們王爺,我紀華裳今夜之言句句皆自肺腑,並非妄言,王爺若想拿回妃位隨時可以廢了我,若找到機會我也會請皇上解除婚約,成全他與夏候姑娘。”

   “只是也請他以後不要再行此小人行徑,將未婚妻畫像送給敵國帝王引來敵國帝君覬覦豈是君子所為,又豈是堂堂七尺男兒,又豈是堂堂的皇子王爺之應有所為?原本華裳還對王爺刮目相看,可如今看來不過是名不副實。”

   “就因為我破壞了他與夏候雪瑤,他便用上如卑劣又狠毒的手段,想要將我送給赫連煦糟蹋,雖知王爺對我難免心存怨恨,可我做夢都想不到他竟對我如此的恨之入骨。都說殺人也不過頭點地,他若想真想殺我只消給我一劍,華裳連躲也不會躲,他又何需如此大費周折?”

   “你告訴他,本小姐本已決定要退一步成全他們,可若真的樹欲靜而風偏偏不止,那本小姐也只能奉陪到底,他要殺要剮盡管衝著本小姐來,大不了若本小姐難逃一死,就抱著他最心愛的女人同歸於盡!!!”

   少女聲音冷戾至極,說完拂袖而去。更果想也沒想,便將那盆髒水便潑到了蕭燁的身上。

   碧琪桑琪皆惡狠狠的瞪著邵鋒,邵鋒站在原地,聽著女子一席怒氣騰騰的質問臉色黑青,緊蹙著眉宇,根本摸不著頭腦。

   本想上前詢問,路邊一輛馬車飛奔著疾弛而來,駕車的人翻身躍下馬車上前直接給了邵鋒一拳,邵鋒未察被打個正著,嘴角烏青頓時溢出血來。

   紀少陽陰沉著臉,渾身布滿凌厲殺氣:“給本世子滾回去告訴蕭燁,敢將我妹妹的畫像送給赫連煦,不管是他還是夏候雪瑤,本世子都絕對不會放過,哪怕是讓丫頭一輩子不嫁,做個老姑娘孤老終生,本世子也絕不會讓她嫁給這樣的無恥小人!!”

   “……”

   邵鋒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看著前面的人盡皆上了馬車,絕塵而去。原本就鐵青的臉色可謂黑沉至極,王爺將她的畫像送給赫連煦?這都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聽得人沒頭沒腦,王爺怎麼可能做出那樣宵小卑鄙之事!!

   若真如此,又何必還命他保護她的安全?

   就在安夙等人所行馬車剛好拐過拐角,對面的另條街道上又有輛馬車行了過來正好停在邵鋒的面前。

   “王爺……”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蕭燁下了馬車掃了眼邵鋒臉上烏青血色,頓時蹙緊了眉宇:“本王不是讓你給本王看著紀華裳,她人呢?現在在哪裡?”

   邵鋒蠕唇猶豫道:“回王爺,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給本王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不得有一字遺漏!”蕭燁肅著臉龐,聲音裡多了份凌厲,他出了宮便趕來,前後不過半個時辰,該不會這半個時辰裡,那個女人便又惹出了什麼禍事?

   別人不可能,可依那個女人的性子,卻絕對有可能。

   “王爺別急,她已經回去了,絲毫未損,是紀少陽親自來將她接走的,不過她臨走時讓屬下告訴王爺……”

   邵鋒不敢隱瞞,簡短精煉回稟,看蕭燁肅陰著臉不語又道:“王爺,屬下懷疑這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會不會這只是她胡說八道,怎麼會有人將她的畫像送給赫連煦?或者,是赫連煦心存挑拔,有什麼陰謀,想要故意攪擾王爺和永寧候府的關系?赫連煦此來用意不明,屬下擔心他們是有別的預謀!”

   畫像?

   有人將紀華裳的畫像送給了赫連煦?

   “此事你給本王爛在肚子裡,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蕭燁低著著聲音道了這樣一句,看了眼籠在夜色下的行館,轉身又重新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男人眼色陰鶩至極,五指緊纂捏到指骨都泛著青,別人不知道赫連煦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焉能不知?

   正如赫連煦定在鄴城安排了細作,北漠王城也難免有別國細作,赫連煦那是個從來都愛美人卻又從來不會憐香惜玉的男人。對赫連煦來說女人不過是他發泄的工具,他後宮之中的女人很多,什麼平民之女,世家千金,有夫之婦,更早有其霸占重臣妻妾的傳聞。

   對他來說,女人,只要看上了那是勢必要得到。

   而玩過之後,那些女人的下場,卻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有不少烈女子因此被逼自盡,更有不少被他逼得家破人亡,不過是懾於他殘暴的威嚴,整個北漠無人敢道。

   若此事屬實,那這擺明是有人想借赫連煦毀掉紀華裳。

   那個女人進了行宮還單獨和赫連煦呆了那麼久,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那兩個人卻無人得知,在外人眼裡,紀華裳已然也注定是他的女人,卻與別的男人孤男寡女共處那麼久,若傳出去想也知道定會被人說道。

   到底,是誰送了畫像過去?

   回到賢王府,男人叫出了暗衛:“去行館給本王找一幅女子畫像,紀華裳的畫像,找到之後給本王帶回來,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王爺。”

   “燁,你要找什麼畫像?為何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有些累,我聽說皇上又宣了你進宮,是不是為了今日刺客之事?怎麼,很棘手麼?”

   暗衛才消失,夏候雪瑤便走了進來,女子身上披著披風,進屋後冬去春來直接替兩人掩上了廂房門。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夏候雪瑤解下披風坐在榻邊取暖:“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怕你這邊忙不過來,所以過來看看。燁,你還沒回答我,到底要找誰的畫像?”

   “……”蕭燁凝著夏候雪瑤不語。

   夏候雪瑤蹙眉,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道:“怎麼了,你為何不說話?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雪瑤,告訴本王,是不是你送了紀華裳的畫像去行館?”蕭燁凝著女子臉上的疑惑不解,沉默了許久開口問。

   “紀華裳的畫像?送去行館?”

   夏候雪瑤呢喃著,抬頭看男人臉上的冷意,在銀絲炭火上烘烤著的手就那麼突的纂緊,臉上閃過抹濃濃的受傷的表情,她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燁,你是在懷疑我?這是你第幾次懷疑我了?”

   “第一次,你為了紀華裳有事瞞著我,第二次你為了紀華裳警告我,這次更是為了她來質問我,什麼時候起她在你心裡竟有了如此份量?你難道忘記了你對我說過的話,你說過你不會愛上她,可你現在又為何這麼維護她?”

   “本王並非維護她,你該知道這樣做對本王有害無利,本王也想相信你相信這不是你做的,可本王想不出,除了你還有誰會這樣做。”男人聲音低沉,眸子幽幽看著夏候雪瑤,不為所動。

   夏候雪瑤身子微顫,臉色瞬間慘白,隨即捂緊了自己的胸口:“除了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

   女子身子一軟,蕭燁面色微變伸手攬住女子的腰,將人抱到榻前躺下,女子嫣紅唇畔瞬間慘白變得烏青發紫,整個人開始不停發抖,額頭也開始凝聚起大顆大顆的冰晶……

   觸手就像是摸到冰塊,整個人毫無溫度,男人從女子腰間掏出個藥瓶,倒出兩粒藥喂進了女子嘴裡,又倒來杯水替夏候雪瑤將藥服下。

   看女子近半個時辰後,身上的寒氣才漸漸褪去,將女子攬在懷裡替她輕搓著手蹙眉問道:“毒王不是已找到替你壓制寒毒的辦法,服下他制的藥丸至少兩年內不會再發作,這才過去半年,為什麼會突然發作?”

   “我,我也不知道。”

   夏候雪瑤艱難的搖了搖頭:“燁,這件事並非我所為,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我對你的情意你難道不知?就算我再不喜歡紀華裳,可我也不會做出任何不利你的事。我都從未見過赫連煦,我拿紀華裳的畫像給他做什麼?”

   “先不說這些,你先休息。”

   夏候雪瑤怔愣了片刻,笑:“燁,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蕭燁垂頭看向女子望向他的眼神,因寒毒發作女子臉上的笑容少了平日裡的張揚,蒼白而柔弱,笑也多了抹凄苦,心頭微軟不自覺升起股憐惜:“本王自然信你,你向來知道輕重,不會做出對本王不利的事。本王也只不過是怒極那麼一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也不要多想,你的身體最重要。”

   “嗯。”

   夏候雪瑤倚在男人懷裡,思索著開口:“可到底又是誰,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陷害王爺?我倒覺得這是有人故意想要故意挑拔,借此挑起你和永寧候府的仇恨。會不會是蕭祈,或者是蕭衍,他們對你敵意最大,燁,你還記不記得靜妃死時的情景?”

   “你是說,蕭寧……”

   蕭燁微怔腦海裡自動浮現出那日靜妃死時,眼中多了抹暗沉,那日蕭寧看向他的眼神,悲憤又仇恨,若說是他做的的確是有可能。當然,對他有敵意的又豈止這幾個人,只怕他那些兄弟,沒有一個會對他沒有敵意。

   直到有只微涼的手覆過來,蕭燁方才醒神,夏候雪瑤抬頭望著蕭燁鳳眸眼底盈淚光:“燁,我知道你所做的都是為我,雪瑤今生何其有幸,能得王爺你如此相待,我承認我很嫉妒她,明明她一無是處,可她家世好,相貌好,還有那麼多人疼寵,甚至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站在你身邊。”

   蕭燁蹙眉:“你何必與她比?若真論家世和樣貌,在我心裡你半點也不會輸給她,你……”垂頭看著女子楚楚可憐的模樣,他腦子裡再次浮現出那張堪稱猖狂的冷臉,雖美,可那樣的性子著實讓人憐惜不起來。

   柔弱又楚楚可憐的女子,在男人面前似乎總是要格外的討喜,也極易得到男子打從心底的憐惜。尤其眼前女子向來隱忍,從來還未在他面前,露出過如此悲苦的神情。又怎能不讓他,心生疼惜?

   “不,你不了解。”

   蕭燁話未說完,便被夏候雪瑤含淚打斷:“我自小被人收養,養父雖然疼愛於我更對我百般教導,可我自小就知道自己與別人不一樣,知道我只是個養女是個身份來厲不明的孤兒,從小我便能看出別人眼裡對我的同情和憐憫,更聽慣還了別人在背後的議論。”

   “所以,我從不敢有任何期待,更不敢讓人看到我毒發時的樣子,養父以走鏢為由帶我四處求醫,我也逼著自己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我努力的說服自己不去介意,我用笑容來掩飾,直到遇到你……”

   “別說了,這些本王都知道。”

   男人將下顎抵在女子額頭,眼中懷疑漸褪:“本王怎會不信你,找到玲瓏玉骨你的寒毒便可解,你就不用再忍受這樣的痛苦,雖然找遍安家都沒能找到,可也不是完全沒線索。安家也不是還沒有人活著。若玲瓏玉骨真在安家,只可能在那個人的身上。”

   夏候雪瑤一怔:“燁,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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