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姻緣？孽緣？
聞言，千塵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沉聲問道:“為何不用？你當我是從大街上隨手撿來那般容易才得到的嗎？”
北景寒冷冷地回答:“一株絳珠草換我姻緣，我就那般廉價？”
“那株絳珠草是唯一能救你一命的藥，否則最多三年，這個世上就在沒有北景寒這個人。”千塵緩緩說道:“世子爺認為，命都沒有了，又何來的姻緣？”
北景寒忽然起身，雙手按在千塵的椅子上，身子一點一點地壓下去把千塵禁錮在椅子和雙臂之間，低聲說道:“千塵，你不要痴心妄想，只要我活著，對你，我絕不會放手，你可以不要我，但想我舍了你，我告訴你，不可能！”
千塵平靜地看著他，說道:“你會後悔。”
“我北景寒說過的承諾，至死不悔。”北景寒神色肅穆地與千塵對視。
千塵忽然輕輕一笑:“北景寒，你在謀劃什麼？”
聞言，北景寒眸光一斂，低聲說道:“丫頭，有些事，我不想你知道。”
“是不想我知道，還是不想我阻止你？”千塵似笑非笑地說道:“千嬌閣，魔宮，北王府，北景寒，你下了這麼大的賭注，是為了什麼？”
南宮無雙在魔宮多年，又身居高位，雖此前不知北景寒才是魔宮真正的掌權者，可敏感的也察覺到一絲異樣，相信北辰復也隱隱的有些感覺。對南宮無雙這個人，北景寒和寒瀟湘到現在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死心塌地的對待千塵，通過南宮無雙的分析，千塵對北景寒的隱瞞似乎也有了點眉目。
她感覺，北景寒是在謀劃著什麼，成王敗寇，只待全力一擊。
北景寒不著痕跡地皺眉，沉聲道:“丫頭，這件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那麼，如果我要你在兩者之間做一個抉擇呢？”
北景寒沉默不語。
千塵也是莞爾一笑:“北景寒，我所求不過是十丈方圓，平淡一生，你我終歸殊途陌路。”
“丫頭，你要的十丈方圓，我會給你。”
“北景寒，你要的是能陪你站在高處俯瞰天下的凰，凰才是鳳的歸宿，而我，所要的是能為我擋高處寒風，能陪我度草芥一生之人。你與我，從一開始就走在兩條不同的路上。”
“能陪你度草芥一生。”北景寒默念，“你所求竟只是這個？”
“是。”
北景寒抬眸，目光灼灼地看著千塵，沉聲道:“丫頭，你對我，可曾有那麼一瞬間動過心？”
“有。”千塵坦然地點頭，“可我是個自私的人，一旦發現這份感情不是我要的，我就會把自己的心收回來。”
“丫頭，我願給你我的一切，你……”
千塵打斷他:“可你的一切，不是我想要的。”
“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與我講這些？”北景寒定定地看著千塵，眼中是難掩的失落。
千塵淡淡的點頭，低聲道:“眼下不是可以任我兒女情長的時機，相信世子爺也明白，這對你，對我，都不是件好事。”
北景寒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眼下不行，那便來日吧，丫頭，我願意等。”
柳葉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一見千塵打開門走了出來，連忙小跑著去接千塵上了馬車。
“小姐，您別難過，還有奴婢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見千塵眉宇間淡淡的憂傷，柳葉柔聲寬慰道。
千塵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沒事。”
“您這哪裡像沒事的樣子。”柳葉覺著嘴巴小聲咕噥道。
千塵雖然勉強地在笑，可柳葉伺候她這麼多年，難道連她是開心還是難過都分不清？千塵對北景寒的不同，柳葉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柳葉一個，此時千塵走出的這一步她該有多麼的苦澀，過去的這些年裡，柳葉日日與千塵生活在一起，要她來形容那段生活的話，說是一潭死水再合適不過，可從北景寒無端地闖入兩人的生活後，一向淡漠的千塵會焦躁不安，會氣急敗壞，這一切都只是對著北景寒才會有，柳葉看著千塵的變化心中高興，她的小姐終於像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事情演變到今日，柳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對自家小姐她再清楚不過，既然走出了這一步，那就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千塵輕聲道:“左右都出來了，咱們就去煙華樓看看吧。”
“煙華樓，小姐交給崔管事打理的那樁生意？”
千塵點頭，說道:“嗯，南宮無雙現在應該也在，咱們也去看看。”
馬車慢悠悠地繞過街巷，停在了一座古樸素雅的樓前，門口的匾額上燙著三個烙金大字，煙華樓。
千塵與柳葉兩人邁進煙華樓，迎面便過來一位小廝熱情地招待起來。
“小姐是想購置什麼樣的首飾？”
千塵微微一笑，開口道:“你們這兒有什麼好首飾？”
小廝一聽頓時樂了:“我們這煙華樓的師傅都是天下聞名的匠人，但凡你聽過的首飾我們這兒都能做的出來，只是價格也比尋常店鋪的貴上許多。”
“哦？我聽說雪月清華舉世無雙，不知你們是否也做的出？”千塵笑道。
小廝話頭一滯，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道:“小姐說笑了，雪月包括發釵，耳墜，項鏈，手鐲四件，出自璇璣姑娘之手，是收拾中獨一無二的聖品，清華則是多邏婆耗時十三年繡成的一套綺羅裙，一針一線用的都是天蠶王吐的絲，小人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兩件東西，就是聖上想要也要看璇璣姑娘與多邏婆肯不肯給面子，小店哪裡去給你找呢？”
千塵勾了勾唇:“你倒也真是個伶俐的，叫什麼名字？”
聞言，那小廝回答道:“小人叫席庚。”
“席庚”，千塵緩緩說道:“去叫你們老板來吧。”
那小廝神色一肅，開口說道:“小姐說笑了，我們老板平時不見客，小姐怕是白走這一趟了。”
千塵也不惱，輕輕一笑說道:“那你們老板有沒有說過如果是紫府的柳葉姑娘來了，一定要告訴他呢？”
“您是柳葉姑娘？”小廝恭敬地躬了躬腰，忙側開身子為千塵引路。
跟著席庚，千塵與柳葉來到了煙華樓四樓最裡側的一間房間。
推開門正看見崔管事與南宮無雙在商議著什麼，兩人一見千塵進來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
“小姐。”崔管事恭敬地說道:“您今日怎麼有空來？”
千塵一笑:“崔管事不必緊張，我只是來看看這邊你們進展的是否順利。”
“奴才這邊還算的上順利，但也出了些問題。”崔管事神色嚴肅地說道:“煙華樓雖然看似風光無限，可真正接手了才知道，煙華樓的風光只是表像，雖然每年有大筆銀子進賬，可賬本上的數目就是對不上，每年都有幾百萬兩銀子不知所蹤，煙華樓的匠人又是最好的，工錢也高的很，刨除了匠人們的工錢剩下的也只夠維持樓中日常運轉。”崔管事眉頭緊皺，凝重地說道:“眼下小姐將煙華樓盤下來不足一月，舊時積弊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清除的，咱們手中的銀子也不多了，再這樣下去也支撐不了多久，總要想個法子才成。”
崔管事說的問題是不可避免的，千塵明白這一點，做假賬，撈真金，想來那些錢是跟著前掌櫃一起失蹤了，如果不是無力回天這煙華樓的舊東家也不會廉價轉讓給千塵。
千塵蹙了蹙眉，對南宮無雙問道:“無雙聽說過璇璣姑娘與多邏婆嗎？”
南宮無雙痛快地點頭，說道:“這兩個人的名聲想聽不到都難。”
千塵低聲道:“你對她們兩個的了解有多少？”
南宮無雙想了一會兒，緩緩開口:“璇璣和多邏婆都是無門無派的自由身，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可她們的人脈都不容小覷。憑著一手冠絕天下的手藝這兩人無論在江湖中還是朝堂上都結交了不少人物。”
“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她們嗎？”
“小姐，你是想借用璇璣和多邏婆的名聲救活煙華樓？”南宮無雙問道。
千塵坦誠地點了點頭:“如你所說，璇璣與多邏婆如果肯與煙華樓合作，只要她們每年出手一件珍品放在煙華樓拍賣，煙華樓的聲譽定會更勝以往，屆時客源也會更多，我們就不必再被動地補窟窿了。”
這時，崔管事開口說道:“小姐，奴才知道您與南宮小姐都非一般人，可想拉攏璇璣姑娘和多邏婆絕不容易，且不說見不見得到她們，就是拉攏這兩人所言付出的代價，以煙華樓現在的財力也不堪重負了。”
聞言，千塵和南宮無雙都沉默了下來，崔管事說的沒錯，能得到璇璣和多邏婆相助固然重要，可現在的煙華樓確實無法承擔過高的代價。
“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總歸不能留下遺憾。”千塵神色堅定地說道。
崔管事見狀，頗受觸動地點頭:“小姐您都這麼說了，奴才這把老骨頭也豁出去了！”
南宮無雙勾唇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西域。”
“西域？”千塵挑了挑眉。
南宮無雙點頭:“璇璣行蹤不定，但多邏婆長居西域大耳城。”
千塵贊同地說道:“既然如此，你盡快啟程。”
南宮無雙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千塵，說道:“我不在，碧煙也不在，小姐的安危……”
聞言，柳葉忙挺起小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南宮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拼死保護小姐的！”
見狀，南宮無雙失笑道:“你啊，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
柳葉不滿地嘟起嘴巴:“怎麼這樣說人家。”
千塵笑著說道:“有這個，不用擔心我。”說罷，搖了搖手腕，一陣清脆的銀鈴聲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南宮無雙這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