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想不到

   紫千塵聞言,突然笑了起來:“雲姬郡主,你是搞錯了吧,怎麼會是我殺你呢?明明是你在混亂之中被亂軍所獲,是不是?”她看向四周,周圍的禁軍全部低下頭去:“是。”

   雲姬郡主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的神情,她原本那樣囂張就是仗著紫千塵不敢將她如何,可若是紫千塵執意要為百合復仇呢?她要怎麼辦?“紫千塵,你不要亂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若是殺了我,我母後總有一天會查到的,她一定會幫我報仇!”看紫千塵的神情不為所動,她立刻換了語氣,“紫千塵,我們又不是什麼你死我活的仇恨,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呢?放了我吧,我保證既往不咎!”

   紫千塵被她說的笑了起來,既往不咎?她挑高了眉頭看著眼前的人,慢慢道:“百合死的時候,也這樣哀求過你吧。她跟你並沒有什麼仇恨,不過是無意中瞧見了你去看病,你為了阻止秘密泄露,不惜殺了她,而且還是用那樣殘忍的手段。你這樣喪心病狂的人,我還需要和你講道理嗎?”是的,其實紫千塵不必要沾染雲姬郡主的血,可她答應過百合,要為她報仇雪恨,就絕不能食言。

   紫千塵面上的笑意盈盈中帶著無限殺機:“將雲姬郡主帶走,好生照顧,千萬別再讓她到處瘋跑了。”

   “是。”禁軍弓身行禮,隨後便立刻有人來抓雲姬郡主。雲姬郡主怒聲道:“別用你們的髒手碰我,我是越西的公主!我是越西的公主!放手!全都放手!紫千塵,你這個賤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賤人!放開我!”她一邊大聲叫著,一邊拼命掙扎、踢打著禁衛。

   紫千塵慢慢注視著她,微笑了一下:“灰奴,我不想再聽見她的聲音。”

   灰奴頭皮一緊,快步上去,鐵鉗一樣的手捏住了雲姬郡主的下顎,隨後強迫她伸出舌頭,一刀削下去,頓時血流如注,半截舌頭落在泥土之中,雲姬郡主慘叫了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紫千塵道:“我記得,雲姬郡主寫了一首漂亮的簪花小楷,可惜,我以後再也不想看了。”

   灰奴頭也不抬,狠下心腸,一把匕首挑斷了雲姬的手筋,雲姬郡主又活生生痛地醒了過來,只是此刻再也沒有反抗的力氣,在塵土之中翻滾著,美麗華貴的衣裳破損不堪,狼狽至極。紫千塵走上去,繡鞋踩住了她斷了的手腕,柔聲道:“百合死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樣做了?”丫頭說百合被送回來的時候,手腕上還有被鞋子碾踏過的青痕。

   雲姬郡主想要咒罵,張開嘴卻只是血洞,根本咒罵不成,又痛到了極點,只能用怨恨到了極點的眼神瞪著紫千塵。

   紫千塵微笑起來,道:“好了,你該上路了。”禁衛們立刻押著雲姬郡主離去了。

   趙月小心翼翼地道:“小姐,他們要把雲姬郡主帶到哪裡去?”

   紫千塵微笑道:“去她該去的地方。”

   趙月不明所以,就在此時,卻看見孫夫人怒色匆匆地從不遠處騎馬過來,看見紫千塵在此處,立刻下了馬,紫千塵微笑著望她:“孫夫人,你來晚了一步。”

   孫夫人臉上露出憤恨:“我去晚了一步,那個賤人已經逃走了。”

   “不,她沒有逃走。”

   “去了哪裡?”孫夫人迫不及待地問道,她只希望可以手刃仇人,一劍殺死雲姬郡主。

   紫千塵微微一笑,道:“她這樣高貴的人,總該去體驗一下真正‘賤人’的生活,才不枉費她整日裡賤人賤人的叫著。”

   陽光之下,紫千塵的肌膚是透了明的白,身上的味道也是清雅的蓮花香氣,看起來清清秀秀的,旁人絕對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冷漠的話。

   孫夫人恨恨地道:“郡主,你一片好意我是知道的,可何必這樣麻煩,還不如一劍殺了,省的鬧出什麼事情來——”

   紫千塵微笑道:“放心吧,待會兒我帶你去瞧一瞧就是。”

   孫夫人驚訝地看著紫千塵,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然而不論她如何問,紫千塵卻是神秘地笑了笑,不肯回答。

   往常繁華的街道上本應該滿滿都是人,可是如今卻是冷冷清清,到處都在宵禁,沒有手令根本沒有辦法通行。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卻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在道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最終,馬車駛過繁華的街道,停在了一間院落之前。

   流鳶上前敲了門,院裡頭的人便出來開門,一邊還罵罵咧咧地:“這麼晚了,說了今兒不接客不接客,哪個半夜三更來敲門!真個等不及了嗎?”

   開了門,濃妝艷抹的老婦人卻見到流鳶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後看了一眼後頭的馬車,頓時嚇得筋骨酥軟,魂飛魄散,趕緊跪下,一個勁地磕頭,一個勁地打自己的嘴巴:“我打你這老不死,竟敢衝撞了貴人啊……”

   流鳶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喝道:“下午送過來的人呢?可安頓好了嗎?”

   “哎喲,您說的哪裡話,貴人吩咐的話,我敢不照辦嗎?您請進,快請進來……”

   孫夫人下了馬車,疑惑地看著這一幕。

   紫千塵微笑著道:“若是你進去看了之後覺得這懲罰不夠,大可以一劍殺了她。”

   孫夫人點了點頭,大踏步地走了進去,她的人生如今沒有別的目標,只有看到殺害親生女兒的凶手受到報應,才能真正覺得痛快。進了院子,孫夫人冷聲道:“人呢?”

   那老婦人趕緊道:“在後院,牲口棚子裡——”

   孫夫人莫名其妙地看著紫千塵,然而對方只是微微一笑,道:“走吧。”

   到了牲口棚子裡,卻聽見極度古怪的聲音,孫夫人探頭瞧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嚇得倒退了三步,幾乎說不出話來。

   老婦人舔著臉笑道:“夫人別吃驚,我開行院幾十年,琢磨姑娘們的心思也琢磨出門道來了,進了這院子裡剛開始多的是叫著賣藝不賣身的,可又有哪一個能保得了身子干淨?我不過是按照老規矩喂了點藥,給她找了兩個男人,可誰知道這女人竟然像是瘋了一樣,兩個不夠,連舌頭都沒了,還一邊嚎叫一邊拉著男人不放,真個是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話說回來,咱們在行院裡頭混日子,就是冰清玉潔,也沒人給你立貞節牌坊不是,也算有見識了,但還真沒見過這等沒臉沒皮的——這邊男人剛走,她自己到處找東西,鐵锨都敢往裡捅……哎呀,那叫一個嚇人,現在更是鑽到畜生欄裡頭去了,怎麼攔都攔不住啊!”

   “你們,還不快把人拉出來!”老婦人,不,應該說是老鴇一邊喊著,一邊招呼旁邊的幾個穿著短衫的男人進去拖人。很快,幾個人把人擰胳膊、撕衣服地拉了出來。女人大聲嚎哭,死活都抱著那只野狗不放,手都被挑斷了,只用身體去夠,卻又夠不著——發現拖住自己的是個男人,便不管不顧地纏上去,仿佛半點臉面都沒了,在泥巴裡面滾個不停,只要靠著男人不放——那人被纏得煩了,狠狠地給了她一腳。

   老鴇便大聲咒罵起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快松開!”然而那女人卻還是死死咬住男人的褲腿,毫無廉恥地纏上去,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對方的身上。

   “呸,真是惡心!”男人低聲咒罵著,又是連續幾腳踢在她的身上。

   孫夫人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這樣一個雲姬郡主,她那張美麗的面孔現在滿是豬狗的糞便,原本那樣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模樣,現在簡直低賤到了泥土裡,那老鴇不知道給她吃了什麼藥,拼了命地到處找男人,沒有男人甚至去找野狗野豬……這種事情,簡直是亙古未見。

   紫千塵身上披著雪白的狐裘大氅,裡面是一件紫色的緞裙,越發襯得容顏清秀,她看著這一幕,面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口中慢慢道:“用刑實在過於粗蠻,我也見不得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面,所以這下場對雲姬來說,才是最恰當的。”

   老鴇為了讓她清醒,一盆冰冷的水澆了下去,雲姬郡主一個激靈,仿佛有了片刻的清醒,然而她此刻已經不見往日裡高貴逼人的模樣,面色慘灰,蓬頭亂發,渾身衣裳早已碎裂,滿身髒污的痕跡,紫千塵微笑道:“咦,清醒些了麼?”

   雲姬郡主猛地望向紫千塵,卻口不能言,充滿恨意的眼神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紫千塵卻是輕輕嘆了口氣,道:“殺人不過頭點地,若是你當初沒有那麼殘忍地折磨百合,我今日也不會這樣對待你。”

   說著,她拍了拍手,一旁的護衛走了上來,三兩下將雲姬郡主剝了個精光,隨後在她身上撒了些黃色的粉末,那粉末粘在皮肉之上便帶著一種詭異的香氣,雲姬郡主驚恐地支吾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就被丟進了那箱子裡。

   無數條蛇立刻將她纏住,她驚駭欲絕,拼命地翻滾著想要從箱子裡爬出來,然而那蛇卻像是喜歡她身上的某種氣味,越來越緊地纏住了她,生生鑽入了她的耳朵鼻子之中,她手上筋脈已斷,只能扭動著抽動著,拼命想要躲開,然而那蛇卻是無孔不入,將她身上每一個孔洞都全部塞滿,不多時竟然又從她的肚腹之中啃咬而出,翻攪出肚腸,直到她睜大了眼睛,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停止呼吸……那場景駭人之極,就連流鳶都低下了頭去,老鴇等人更是嚇得完全都呆住,戰戰兢兢地不敢看,最終,箱子的蓋子突然被闔上了,紫千塵慢慢道:“到此為止吧。”

   孫夫人看完了整個過程,先是愣住,隨後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卻是笑出了眼淚,然後彎下了腰,笑的仿佛都站不住了。

   紫千塵看著孫夫人,眼睛裡卻是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憐憫。她知道孫夫人並不是覺得心理痛快,而是內心一直壓抑著的痛苦被勾了出來,果然聽見孫夫人大聲道:“好,這樣才好,這樣才最痛快!她是天底下最高貴的人,我女兒只是螻蟻,任由她踐踏,如今她這下場,我才有臉見百合,說一句,娘親眼看著你的仇人得到了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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