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嘯風
之前在白越館時,宋越總是充當慕容玉的小白鼠,慕容玉試做的每一道新菜都要經過宋越的多次品嘗才會成功,因此慕容玉讓宋越嘗菜幾乎成為了她的一種本能。
此時的廚房中,回應慕容玉的是冷酷的寂寞,她苦笑著把餅放到自己口中,她忘了,宋越已經不在她身邊,甚至又可能,宋越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慕容玉想仔細品嘗這個餅的味道,可是無論她怎麼品味,嘗到的都是苦澀,深深的苦澀,她放下盤子,蹲在地上抱著胳膊小聲的哭起來。
清冷的月光下,慕容修正安靜的看著慕容玉,姐姐好像在哭,他有些猶豫,是轉身回去當做沒看見,還是上前安慰姐姐呢?他覺得姐姐哭泣肯定和宋越有關,夫子那麼勇敢,為了保護慕容家人,自願去和敵人搏鬥。
想到這裡,慕容修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了,他咬咬牙,轉身往營帳走去,也許只有他盡快強大起來,才能給娘親和姐姐更多安全感。
慕容玉哭的淚眼婆娑,眼淚把衣裳都浸透了,等她哭累了,就從袖口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心裡的難過並沒有隨著眼淚而離開,忽然,她看到角落裡擺著一小壇酒,這是她今日做菜時專門像運糧官申請的,運糧官平日不許士兵飲酒,除非打勝仗,軍營裡是見不到酒的。
慕容玉抱著酒壇,來到不遠處的山坡上,月色照耀下的軍營是如此的肅穆,每頂營帳都反射著銀白色的光,她看向天上的明月,不好,眼淚又要流出來,她使勁眨眨眼睛:“宋越啊宋越,你這舍命一救,讓我該怎麼辦才好。”
她拔掉塞子,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辛辣刺激的酒液仿佛一把燃燒的火把慕容玉的肚子燒著了:“咳咳,怎麼這麼辣啊。”
慕容玉抬頭看著月亮,怎麼月亮上長出了宋越的臉,她不知道這壇子酒很濃,只要幾小杯就可以讓一個大漢醉倒,還好慕容玉喝了一大口就覺得太辣,沒有繼續喝下去。
她像一個傻子似的躺在草地上,嘴裡不住的呢喃著:“宋越,宋越,我跟你說,原來我以為我會只喜歡葉封一個人,沒想到,沒想到遇到你,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了,宋越。”
在酒精的作用下,慕容玉昏昏沉沉的在草地上睡去,一朵雲恰好擋住月光,讓整個軍營變得黯淡,就在這時,旁邊的樹影下突然走出一個俊俏的男子,此人並沒有穿著士兵們穿的統一服裝,而是穿著一襲一場華麗的雲錦長衫。
他走進慕容玉,仿佛在尋找著什麼人的影子,而慕容玉的人皮面具因為脫水有一點微微的起皺,不過這一絲變化需要極好的眼力才能察覺,男子找到了破綻,輕輕的把慕容玉的人皮面具撕下來。
慕容玉的本來面目暴露在空氣中,男子驚訝的出聲:“咦,她怎麼長的有些像我?”
果然,如果仔細打量男子和慕容玉的長相,兩人確實有五分相似,不過男子的長相更凌厲,劍眉高聳,輪廓深邃,而慕容玉的長相更加溫婉。
男子疑惑的搖搖頭,重新把人皮面具覆到慕容玉的臉上,抱起慕容玉腳尖輕點往軍營飛去。
慕容母和慕容修已經入睡,之前慕容修回來時對慕容母講,慕容玉今天要試菜,可能會晚一些回來,本來慕容母也是一直堅持著想等到慕容玉回來再睡,不過睡意來襲,她就睡著了。
等慕容母猛的睜開眼睛,發現慕容玉已經在床鋪上睡著了,她這才安然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玉醒過來呆愣了好半天,昨天自己的是怎麼回來的?為什麼自己一點印像也沒有了?那壇酒呢?難道被自己喝光了?這還是第一次,慕容玉開始懷疑自己是個隱藏型酒鬼。
她急忙趕到廚房,還好時間沒有晚,學徒們已經在等待著慕容玉的到來,慕容玉急忙把任務分給大家,軍營的廚房裡開始忙碌起來。
不過今天放飯時,有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人們看他是因為他沒有穿軍裝,女人們看他是因為他的長相,他徑直走到慕容玉面前,拿著一個碗:“我要吃飯。”
慕容玉盯著他看了一眼,給他盛了一碗湯,不過直到飯畢,她的心都在劇烈的跳動著,原因無他,慕容玉發現男子的長相跟自己有點像,不,應該說很像,就像親兄妹一樣。
男子尾隨慕容玉進入營帳,慕容母一看到他的臉,手裡的針線活嚇得都掉到地上。
慕容玉轉身看到男子:“你是誰?為什麼闖入我們的營帳?”
男子笑起來:“可能你們剛來,沒有見過我,我是皇上委派的督軍,丁嘯風。”
慕容玉微微頷首示意:“督軍大人,我們剛來到軍營幾天,從未見過大人,失禮了。”
丁嘯風只是過來同慕容玉打個招呼,昨天晚上他偶然散步遇到這個跟自己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孩,他心裡對慕容玉有些好奇和幾分猜疑:“你做的飯菜很好吃。”
慕容玉笑著把他送出營帳,回來就看到慕容母坐在一旁仿佛受到極大的驚嚇,她急忙扶住慕容母:“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慕容母使勁搖搖頭:“我沒事,我沒事,玉兒,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慕容玉疑惑的看著母親,好像剛才丁嘯風說出他的名字之後,慕容母就有些怪怪的,難道慕容母認識丁嘯風:“娘,你認識丁嘯風?”
慕容母抱著胳膊,完全不想再去回憶那痛苦的往事,她的聲音低沉:“玉兒,你別再問了。”
慕容玉只好靜靜的陪在慕容母身邊,看來自己要對丁嘯風有所防備,不能太過接近。
此時的慕容母已經完全沉浸到回憶中,丁嘯風,她怎麼可能不認識,那是她嫡親嫡親的侄兒,是她大哥,敬國公長子丁威的兒子,想當初她沒有嫁給白父的時候,經常抱著丁嘯風玩耍呢。
只不過那時丁嘯風還是個嬰兒。
慕容玉看著慕容母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心裡一直犯嘀咕,到底慕容母和丁嘯風是什麼關系?按照丁嘯風的年齡,他也不可能跟慕容家的舊案有關系,慕容玉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她只好離開營帳,留下慕容母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