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欺染中的故事

　　“你和皇上對我的利用不是更加如魚得水嗎，”楚呈勛危險地眯起眼睛，“但是這不是你的錯誤，也不是皇上的錯誤，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對你執念太深了，所以才會被你們這樣利用的。”

　　“你不要這樣說，”薛榮華垂下雙眸，“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馬上離開相王府，你不用忍受我在這裡，我可以讓皇上將我接回去，反正西戎的那些公主和使臣到了要回去的時候，我的皇子也是時候出生了，這些時候我一直不見柳緣居士回來，我想她是不會過來了，我會讓皇上接我回宮的。”

　　楚呈勛輕輕抬手，“我倒是覺得居士和徐翰飛走了，只是你和皇上還不知道而已，他是不是知道你與皇上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快逃走的，不然柳緣也不會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這我就不知道了，”薛榮華抿了抿唇，“不過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徐翰飛不見了，這麻煩可就大了，他被皇上關在皇宮裡，要是這樣逃出去了，還不知道他會把某些消息告訴誰呢。”

　　“反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天下的一切可都是皇上的，就這相王府也是皇上的，與我沒有什麼關系可言，”楚呈勛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我祝願你和皇上幸福安康，全天下都是皇上的，我又怎麼會和皇上爭呢。”

　　“你一直都錯了，我之所以不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就算是沒有皇上，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的，”薛榮華冷冷地說道，“不過我現在談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了，我想你這樣是聽不進去的，倒不如叫柳緣居士和你多說幾句，叫你知道你一直煩擾的到底是些什麼。”

　　“不過就是那些嗎，男女情愛而已，我真是奇怪，從西戎來到秦國就做了個隨隨便便的親王，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沒有辦法得到，”楚呈勛銜著淡淡的笑意，“西羽也離開了，我在相王府也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去到歸夢寺修行，那可是個好地方，要是我沒有從那裡將居士帶過來，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是魂歸故裡了，”薛榮華擠出一絲笑意來，“我永遠記住你，感謝你為我和皇上所做出的一切，你在歸夢寺要好好的，我和皇上會去看你的。”

　　“你看你又在說這些沒用的客套話了，我要聽這些做什麼，我遇見你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楚呈勛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要是沒有皇上，你會對我產生感情嗎？”

　　“不會，”薛榮華沒有一絲一毫退讓的感覺，“要是沒有皇上，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不可能的，現在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你不應該如此執迷不悟，你和皇上和我只能夠是君臣關系。”

　　“聽你這樣說，我差不多也明白了，有些話倒不如叫我去歸夢寺好好想清楚了，”楚呈勛微微嘆息道，“你要好好的，就不用你和皇上來歸夢寺看我了，你們好好在一起吧，現在局勢漸好，西戎在申將軍的打擊下恐怕都不能夠反擊了，再加上有西羽的幫助，他可是得到你的真傳的人。”

　　薛榮華淡淡地說道：“希望如你所願，我會想念你的，但是你不要去干擾居士，她似乎喜歡上了徐翰飛，與你是不可能的。”

　　古嫚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她淚眼朦朧地看向他，“庫爾將軍已經准備好行李，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嗎，他都覺得西戎戰敗是遲早的事情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就算是我與皇上成婚也不能挽回這樣的結局，你就不要在想這些了，況且皇上根本就不愛我，他根本就不會和我成婚，現在放過我們就是最好的事，是他大發慈悲罷了。”

　　褚長卿還在西戎戰敗的事實中無法掙扎出來，“皇上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沒有做到答應過他的事情，庫爾將軍也沒有，你也沒有，我們都是背叛了皇上，背叛了我們自己的國家。”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背叛，背叛西戎人的是父皇，要是他能夠看清楚當前的局勢，就不會讓我遠嫁到秦國來，”古嫚吸了吸鼻子，含情脈脈地看向他，“皇上已經答應過我了，我要帶你還有玲瓏離開這裡，我們回到西戎去，父皇病入膏肓，下一位繼位的是與我關系要好的二皇子，你放心，他絕對會接納我們的。”

　　“你確定？我們這樣的行徑與逃兵沒有什麼兩樣，”褚長卿將唇抿成一條線，“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否應該真的愛你，我是否真的要和你在一起。”

　　“你不要傻了，我是愛你的，我愛你超乎西戎，”古嫚咬了下蒼白的嘴唇，“你要和我一起離開，晚一步的話都不行，要是皇上和徐翰飛不放過你怎麼辦，我不願意看到你死在這裡。”

　　“我在西戎也未必可以活下來，”褚長卿心煩意亂地閉上眼睛，“徐翰飛恐怕也是在劫難逃吧，皇上不會放過他的，當然也不會放過我，你要走的話就走吧，順便帶上那位康小姐也行，我實在愧對西戎人和皇上，更是愧對二皇子，他對我給予厚望，我無法就這樣厚著臉皮回去。”

　　“你不要亂想了，二皇子會接納我們的，”古嫚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不要執迷不悟，難道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為了這奇怪的忠孝，你要放棄你自己，放棄我？”

　　“你回去吧，回到西戎，我實在是無顏面對父老，”褚長卿眼神中流露出絕望來，輕輕招手道，“不用管我了，你回到西戎還是可以嫁給一位王公貴族，但是我的話會活在永久的愧疚中，所以不用管我了。”

　　古嫚恨恨地瞪了他幾眼，絕然地轉頭離去，不再回來。

　　褚長卿等到她走了之後，從身後抽出一把劍來，嘴中念叨著愧對西戎，那把劍架上脖子往邊上一抹，鮮紅的血從脖子間噴湧而出濺到雪白的牆壁上，如同在瞬間盛開出一樹花朵。

　　庫爾將軍在門外似乎聽到了什麼樣的響動，他正准備走上前去看看，但被古嫚攔下來，她輕輕搖著頭，眼底濕漉漉的，“我們也只能夠如此了，你去讓康玲瓏過來，我答應過帶她離開秦國，至於褚長卿就不用管了，讓他這樣去了吧。”

　　又是一年春天，宮中的楊柳換上了新綠，桃花成片成片地開放，遠遠地看上去像是一朵彤雲在慢慢浮動，華德宮中傳出一聲啼哭，飛鴻欣喜地跑出寢宮，對著皇上行了個禮，“恭喜皇上，皇後誕下了一位皇子呢，母子都是平安的。”

　　“那就好，這柳緣到底是想著皇後的，好歹在離開的時候給皇後請了位大夫看著，朕也不想去追究那什麼徐翰飛了，”楚縱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欣喜萬分地走到寢宮，不管不顧地抱過孩子，“讓朕看看，讓朕看看小皇子。”

　　“這不是小皇子，這可是大皇子呢，”薛榮華從剛剛消退的疲憊中擠出一絲笑意來，“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會是大皇子。”

　　“那我就等著你以後給我生小皇子還有小公主了，”楚縱歌摸著她蒼白的臉頰，“真的很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不會像今天如此幸福的，謝謝你為我誕下皇子，以後我的生活除了江山社稷，就是你還有孩子了。”

　　“那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我就給你生下幾個孩子就要休息了，你可不要做夢我會給你生出很多來，”薛榮華臉上浮現出疲憊的笑意，“你看，我本來還以為我們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沒想到還是到了，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我們會有交際。”

　　“那你可是想錯了，還是我的第一感覺比較好，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我們以後會有交際的，”楚縱歌低眉吻了吻她的臉頰，“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我們的孩子長得很像我，以後再生一個長得像你的公主，公主要是和你很像，那以後一定會長得很漂亮。”

　　薛榮華含笑點點頭，“西戎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吧，那西戎的皇帝聽說是病入膏肓了。”“昨天晚上就已經走了，他膝下九子奪嫡，那二皇子就像是豺狼虎豹，成為儲君之後又怎麼會容忍年邁的父親還呆在皇位上，”楚縱歌抿唇笑道，“當真是風水輪流轉，他在臨死前也能感受到與我同樣的痛苦的，被親人手刃的痛苦。”

　　“你說的很對，這樣你也不會有心結了，”薛榮華衝他嫣然一笑，“你抱著孩子走吧，我想要休息一下，讓宮殿的人都出去吧，我實在是太累了，不想要人在身邊。”

　　楚縱歌的眼中光華流轉，“那你休息吧，我明早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