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是我的劫

  “你一直都是慕琅華,不過借一個薛榮華的身子還魂,而為人處世裡處處都是慕琅華的影子,借著薛榮華大展身手也是因為你是慕琅華,”楚縱歌目光深深,“我希望你此行能夠就此斬斷前緣往事,對齊國的慕琅華做道別,成為我的薛榮華。”

  薛榮華一怔,腦子裡面亂糟糟的,她含糊道:“你這樣一說,我很困惑。”

  “這有什麼好困惑的,”楚縱歌呵呵一笑,“你那麼聰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薛榮華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中靜靜沉思了片刻,低聲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怎麼這麼想要回去,就不想和我單獨多呆一會兒嗎,”楚縱歌聲音裡含著醋意,“難道送親隊伍裡有誰比我更英俊倜儻,如此招你惦記。”

  “你別取笑我了,”薛榮華臉頰緋紅地捶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我還要去找緗荷呢。”

  “你不是和她談過了嗎,”楚縱歌不解道,“她對於應該說的和不應該說的界定的很清楚,不會跟你多說一個字的。”

  “我也知道,她就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只忠心於一個主子,”薛榮華嘆了口氣,“可我是想從她嘴裡試探出一點朱彤的消息,她肯定知道裡面不少事。”

  “我倒覺得你不用費這麼多心思在朱彤這件事上,”楚縱歌摸摸下巴,“已經不是很重要了,接下來要處理的是你的舊事。”

  “但是朱彤畢竟也幫了我不少忙,總不能就這樣撒手不管了,”薛榮華咬了咬唇,“在我之前,還要先想一下鄱陽公主,緗荷說她會從西戎派救兵過來。”

  楚縱歌立即說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估計要進入後宮的還是緗荷。”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西戎那邊哪裡會為個公主冒這樣大的險,去打破三國平衡局面,”薛榮華凝神道,“可緗荷確實是很相信,鄱陽公主在西戎呆了三年,不會和西戎皇室有什麼很親密的關系吧。”

  “公主不會叛國的,和那邊至多是個點頭之交,”楚縱歌半眯眸子,“難道公主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瞞著我們?”

  緗荷掀開一處帳篷的簾子,向裡面隨行的御醫問道:“這位女子怎麼樣了?”

  御醫幫毯子上傷痕累累的女子上好膏藥後,對她恭敬道:“回公主的話,她傷得並不重,稍微治療一下就好了。”

  緗荷點點頭,揚了揚下巴,“你先出去吧,我來看著她。”

  一旁的宮人為難道:“公主金枝玉葉還是不要做這樣的事情,讓奴才們來吧。”

  “這點小事有什麼,”緗荷面色淡漠地挽起袖子,“我不能總是待在轎子裡,一直到齊國吧。”

  宮人們見她認真的模樣,不敢干涉她的決定,只好趕緊下去了。

  緗荷蹲下身來看著氣息奄奄的女子,柔聲問道:“你怎麼樣了?”

  女子聽到她的呼喚,微微睜開眼睛,蒼白的嘴唇蠕動幾下,發出微弱的聲音,“多謝……多謝……”

  “你要是實在講不出話來就別開口了,”緗荷打量著女子清洗後還算秀氣的臉龐,“那些追殺你的流匪已經被趕走了,你受傷不重稍微調養兩日便好了。”

  “小女謝過救命恩人,”女子含淚垂下頭,眼尾的胎記像是海棠花一樣綻放,“小女看恩人是帶著士兵來的,不知是哪位將軍家的?”

  “哦,”緗荷垂下雙眸,猶豫道:“我是……我是秦國的鄱陽公主。”

  女子臉上微微變色,驚呼道:“難道是要出嫁到齊國的那位秦國公主嗎?”

  “嗯。”

  女子連忙翻身跪下,“臣女參見鄱陽公主。”

  緗荷見她反應古怪,便奇怪道:“你不用行禮了,身上還有傷呢,快躺下吧。”

  女子坐起身來,怔怔地盯住她的眼睛。

  緗荷心中警鈴大作,不會好死不死在這救了一個認識公主的熟人吧,萬一被她認出是假冒的那可就糟糕了。

  “你,”緗荷咳了咳嗓子,“你盯著我干什麼,難道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呃……”女子頓了頓說道,“公主似乎和小時候長得不大一樣了。”

  果然是公主的熟人。緗荷鎮定住臉色,緩聲問道:“你以前見過我,怎麼我不大認識你?”

  “可能那時候公主太小了吧,和儀夫人才剛過世呢,”女子搓了搓手微笑道,“公主不記得臣女了?”

  緗荷愣愣地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你是哪位?”

  “臣女是公主的表妹啊,”女子咧嘴一笑,“和儀夫人是臣女的姨媽呢。”

  “我……”緗荷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我以前生過一場大病,許多事情都忘記了。”

  “臣女是謝英媚,”她眨了眨眼睛,“公主想起我了嗎。”

  緗荷把這個名字偷偷記在心中,面上笑吟吟道:“哦,似乎是有些印像了。”

  “沒想到能夠在這裡遇見公主,真是太幸運了,”謝英媚眼睛裡淚光閃閃,“不知多久沒有見到公主了,大概有十二年了吧。”

  大概是公主六七歲時見過她。緗荷含笑道:“你怎麼不在秦國,反倒來了齊國。”

  謝英媚一怔,眼底掠過一絲異樣,忽然沉默下來。

  緗荷轉了轉眼珠,想著還是不要這麼快就熟悉起來,還是循序漸進慢慢來比較好,“御醫才說讓你好好歇著,我現在就急著和你說話了真是沒注意,”她伸手掖掖被角,“你先休息吧,我們既是表姐妹,明日再敘舊也不遲。”

  謝英媚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含笑點點頭。

  薛榮華和楚縱歌從山洞裡回來的時候,發現送親的隊伍中剛剛發生了一起動亂。

  “怎麼回事?”楚縱歌皺起眉頭,“難道真來流匪了?”

  薛榮華隨手抓住一個宮人問道:“我和端王不在的時候,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那宮人回答道:“我們在這遇見流匪在追一個年輕女子,就上去幫忙了。”

  原來是這樣。薛榮華道:“那女子救下來沒有?”

  “救下來了,還是鄱陽公主出手相救的,”宮人笑道,“鄱陽公主好功夫,眼看那流匪追著女子就要跑進公主的帳篷裡,沒想到侍衛還沒出手,公主就把他們打出來了。”

  楚縱歌倒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宮女居然有這個本事,“公主有沒有受傷?”

  “公主沒有,不過那女子被流匪打了幾下,御醫已經去看過了,還好不是重傷。”

  楚縱歌點點頭,讓宮人退下了。

  “還真讓我說中了,”薛榮華眨眨眼睛,“幸好只是一小搓人在強搶良家婦女,被緗荷及時救下來了。”

  楚縱歌心中一動道:“緗荷不是一直想著公主會來救她,給她換個替身嗎?”

  薛榮華愣道:“你不是以為緗荷將這個女子救下,是趁機把她調換成新娘吧。”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楚縱歌又搖搖頭,“不過這邊的宮人們大致都見過那女子和公主長什麼樣了,緗荷這樣做也是會穿幫的。”

  “緗荷心裡可是很相信她主子的,”薛榮華撅撅嘴巴,“那女子都已經躥到她帳篷裡了,總不能看流匪活生生把個姑娘拖回賊窩吧。”

  楚縱歌望了一眼緗荷所在的帳篷,見她剛剛回到還轉過頭來與他們對視。

  緗荷不悅地挑了挑眉,“你們到哪裡去了?”

  “就是隨便走走,”楚縱歌揚唇一笑,往她身上打量一番,“沒想到你居然會點武功。”

  “我要一直陪伴在公主身邊,怎麼能不會武功呢,”緗荷打了個呵欠,“你們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薛榮華好奇問道:“那女子怎麼突然被流匪追著到這邊來了?”

  “我也不明白,她不肯說估計是有難言之隱,”緗荷嘆了口氣,“你知道那女子是誰嗎?”

  薛榮華苦笑道:“我還沒有見過她,哪知道她是何方神聖。”

  “那女子自稱是鄱陽公主的表妹,”緗荷驚慌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向楚縱歌,“也是你的表妹。”

  楚縱歌莫名其妙起來,“這鄱陽公主真是陰魂不散,明明沒有在我們身邊,卻又來了個什麼表妹,緗荷,你難道不知道我和公主是沒有表妹的嗎,和儀夫人是柳將軍的獨生女。”

  緗荷喉間一緊,“我是從西戎回來之後才跟著公主的,那時候皇上還沒有表明公主是和儀夫人的親女。”

  薛榮華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那這位你英雄救美來的女子,是在冒充別人了。”

  “這個女的真是,”緗荷轉念一想,“她哪裡來的膽子冒充鄱陽公主的表妹,她也是認識公主的,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說我和她記憶中的公主長得不大像,害的我還以為自己就要被揭穿了。”

  薛榮華淡淡道:“說不定是一塊胡謅的,你可千萬要小心這人了,還是問個明白比較好。”

  緗荷若有所思地說:“這會子她應該睡下了,我們明天早上再去找她。”

  楚縱歌往旁邊一站,說道:“那你也回去休息吧,看你眼睛下面黑了一圈,應該是沒有睡好吧。”

  緗荷垂下眼瞼沉聲道:“我有些擔心公主。”

  “一個人去西戎,面對的還是西戎皇宮裡的那些人,誰能不擔心她,”楚縱歌嗤笑道,“不過你在這擔心也沒用,西戎離齊秦交界處十萬八千裡遠,除非你能飛過去。”

  緗荷不理會他話中的譏笑,疑惑問道:“什麼叫那些人,你對西戎很熟悉嗎?”

  薛榮華心中一動,連忙看了楚縱歌一眼,他淡定自若地抱胸說道:“我作為秦國皇子,自然是要對三國的事情都要熟悉於心的,你以為整日和你們公主一樣想著如何盤算別人嗎?”

  緗荷反唇相譏道:“難道端王再提議公主用我做替身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盤算嗎,端王這話也說得太清高,把我們都當作小人了。”

  楚縱歌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所以說嘛,我和公主確實是同胞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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