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惡俗的記憶

   岑雨萱只覺得自己要瘋了,面對現在這個狀況,她寧願他狠狠的揍一頓,她不要這樣這惡俗的記憶。

   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必須推開他,可就是該死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可,一想到他的身體曾在別的女人身上停留過,頓時覺得好髒,明明已經說好分手干嘛還要狗屁的最後一次,不,她不願意。

   趕忙大力推開了緊抱著自己不放的男人,拉好被他扯歪了的內褲和破碎的衣領,跌跌撞撞站了起來,打開床頭櫃上昏黃的台燈。

   “宋文皓,咱們不要回憶起來都覺得惡心好不好?我再退讓一步孩子可以給你,但我有監護權。”聲音竟然沙啞得難受,岑雨萱也沒想到她會拿出小寶來跟他交換。

   宋文皓久久的無語,所有的激情一下褪去,剩下的是空虛和無助,他知道她有多愛小寶,這次他傷她有多嚴重,居然可以連孩子也舍棄了。

   岑雨萱理了理凌亂的衣服,對上那仍然坐在沙發上,臉色卻比之前更陰沉幾分的男人,心裡更加堅定。

   她們差了一步,其實他倒不是遺憾今天沒有跟她在一起纏綿,而是悲傷的錯失今生,他的臉色很難看。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走?連孩子都不管了?”他顯然已經發飆。

   “宋文皓,你沒有資格管我以後,再說分手不是你提出來的麼?”

   宋文皓大踏步上前,一把抓過她的手激動的說:“可是,你答應了我今天最後一夜,干嘛中途反悔?”

   “沒什麼既然說好分手,就不要在相互欺騙,也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想法。”

   “岑雨萱,別他媽跟我說尊重,我夠尊重你了,如果我不尊重你會放你走麼?”

   “宋文皓,你猜,如果我再有了你的小孩,我還會不會拿掉它?”明知道他很在意,她卻故意這樣說。

   他的手一僵,恨恨轉了頭看她,雙眼布滿鮮紅的血絲,整個人似已暴怒到極點。

   岑雨萱定定看著他的眼睛,真好,他怒了,不只有傷還有怒,這就是她想看到的一切,她現在滿意了,簡直是開心得不得了。只要他和自己一塊傷與痛,她就滿意了。

   她不是君子,做不到被人傷害了,還要笑嘻嘻的說我會祝福你,她不會祝福,從此她們就是陌路。

   “是不是哪個孩子沒有離開也許你還狠不下心,就如同你一直守在是我身邊只因為岑小寶是嗎?你那麼喜歡她,為了她可以割舍自己的幸福,你真偉大,所以我成全你。”

   “閉嘴閉嘴!”怒痛到極致,他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只是想讓她閉嘴,不想再聽她說這些讓他痛得無法呼吸的話了。

   他們怎麼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要這麼做?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她任性的結果。

   岑雨萱趴在座椅邊上哭,他便坐靠在她的旁邊抓著自己的頭發,怒過了以後又開始痛。

   原來這個世界上,怒並不可怕,頂多發泄掉就完了。可是傷呢?傷最可怕,傷藏在心裡,肉眼看不到摸不著,它折磨著人的神經,像是劇毒的藥滲在每一根血管裡,要你痛到生不如死。

   宋文皓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頭暈目眩,亦什麼都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強壓了所有的難過,不管她怎麼想,也不管以後怎麼樣,這一刻他想要緊緊的抱著她。

   強行過去扭了她的臉,吻她的唇。

   “放開,你放開!”他的唇落了下來,她心中氣怨得緊,張嘴便去咬他的唇。

   兩個人的唇裡都落了濃濃的血腥味。

   但他說不放開就不放開,她咬他他亦咬她,既然要痛,那大家都不要好過,反正她們再也沒有瓜葛,他要她記住他,如不是因為那一夜糊塗,他怎麼會如此尷尬。

   她突然整個人發了瘋似的推開他,側身去開門,想要奪路而逃,不要留在這裡受折磨。

   他一把撈回了她,重重的關上門,往她肩頭重重的一擊,既然要痛,那他就陪她一起好了。

   岑雨萱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一下便失去了意識。

   抱了她進屋,小女人整個人昏昏沉沉,欲醒不醒地看著滿屋子的人。

   兩個人的關系縱然全世界都心知肚明,但到底無名無份,不算真的確定下來,想來一切都是他,他欠她太多,如果可以他願意承認一切,甚至將宋氏過給她。呵呵,真將宋氏給她的話,想想要是宋母知道了,一定會發瘋,可是現下,他管不了這麼多,如果可以,他想就這樣囚她一輩子,把她永永遠遠地關在這裡,大家誰都不要放過誰。

   他就這樣守著她,越是快要失去的時候,他越害怕,眼睛也不眨的盯著她,整整一夜沒有合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岑雨萱突然清醒了過來,伸手便去拉他的手,“宋文皓,我們……我們真的分手了?我們真的分手好不好?不要再傷害我。”

   宋文皓整個人一僵,定定看著床上的小女人,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裡面聽到了什麼聲音。只覺得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懂。慌忙低了頭,用染血的唇去吻她的唇,吻到把剛剛的那一切都當做幻覺,忽略了便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累了,乖,睡一下,睡一下起來我們再慢慢說,雨萱,你睡一下好不好……你需要休息求求你,哪怕是現在,什麼都不要說,睡一下吧!”

   “不要……我不想再呆在這裡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嗚……”他越吻她她越難受,但全身虛軟得厲害,整個人又被他桎梏著,根本就動彈不得。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的家就在這裡……你不要鬧了”

   “不是……這裡不是,你走開,嗚……我要回家……嗚……”他怎麼會顛三倒四,一會兒要分手,一會兒又忘記自己說過的話,這一次她不會忘記。

   他抱著她,要痛的話,那便大家一起痛吧!

   她抬手打他,他隨了她打,如果這樣便能消了他心中的氣怨,那他願意給她打一輩子,只是,她們已經回不去了,想著回不去宋文皓的心痛得不能自已。

   “宋文皓,我不愛你了,我不要你了,我們分手,你答應好了的我們分手,我們分手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我是個殺人凶手啊!我殺了你的孩子,你放了我好不好?你要是讓我留下來,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的。”

   宋文皓聽不下去了,只感覺自己掉進了暗不見底的深淵,怎麼這麼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這個天氣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冷?冷氣從他的頭頂往他的骨髓裡鑽,哪怕抱她抱得再緊,他仍然覺得冷,很冷很冷,冷到抽搐,冷到額頭上有冷汗滑落,仍不自知。

   “不要說了,麻煩你現在不要鬧了好嗎?”

   她躺在床上撫著自己的肚子,一邊撫一邊更大聲哭泣,身體稍微能動一點了,便猛然推開他,在他錯愕的當口,奔到陽台上去,三兩下翻上欄杆,坐在那裡,“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好不好?你去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你,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都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好不好?”

   他的呼吸又開始不穩,什麼叫“當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什麼意思?是後悔認識他和呆在他的身邊了嗎?他們如果沒有認識過,那這些時間是什麼?真的就是他做的一場夢嗎?夢醒過後各奔西東,她忘記他,然後離開這裡,和另一個男人重新相識相戀靠在他的懷裡撒嬌,給那個男人說笑話,甚至是給那個男人生孩子,生他們本來有的,卻突然……沒了的孩子?她有沒想過小寶怎麼辦?他怎麼辦?

   即便是他做好了打算,可是臨到這會兒,他想反悔,他不管什麼道義,不管現實,他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我就要說,你不放我走,我不會停,除非你答應我走,你要讓留下來遲早性命都會毀在我手裡。”

   宋文皓笑著向後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

   原來他們在一起他認為的美好光陰全部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他的黃粱美夢夢一場,她曾經說過的愛啊什麼的,全都不是對自己說的。原來這麼長時間地相處,她從來沒有真正愛上過自己,不然怎能說放下就放下?說重新開始就重新開始?

   她想放下他,然後跟另外一個男人重新開始嗎?

   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千錯萬錯,他不該,不該同情趙思雨錯失了她。

   他不要分手,不要從此沒有瓜葛。

   “雨萱,雨萱,你先下來好不好?你先下來!”他已經抓了狂了,心髒抽疼得要死,胸前裡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剖開了來,疼到窒息,疼到絕望,疼到感覺死神就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岑雨萱只坐在窗台上衝他搖了搖頭,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只要他不同意放她離開,他不同意跟她分手,她便真的會縱身跳下去,從此以後,真的和他劃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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