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龍虎山

   江西鷹潭往西驅車二十公裡,便到了龍虎山地界。

   龍虎山為道教正一派“祖庭”,在中國道教史上有著承先啟後、繼往開來的地位和作用以及重大影響。龍虎山原名雲錦山,乃獨秀江南的秀水靈山。

   此地群峰綿延數十裡,為像山一支脈西行所致。傳喻九十九條龍在此集結,山狀若龍盤,似虎踞,龍虎爭雄,勢不相讓。九十九峰二十四岩,盡取水之至柔,繞山轉峰之溪水,遍納九十九龍之陽剛,山丹水綠,靈性十足。

   後來靈山秀水被神靈相中,即差兩仙鶴導引張道陵攜弟子出入於此山,煉丹修道。山神知覺,龍虎現身,取代雲錦。自後,雲錦山便改名為了龍虎山,而且修建了無數道觀,道教文化美其中,位居道教名山之首,被譽為道教第一仙境。

   “師弟,龍虎山到了。”張陵轉頭看著車後座裹在毛毯之中,看上去凄慘無比的玄清真人,輕聲道。

   玄清真人一聽到這話,雙眼頓時放光,撐起身子,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終於從車中走了下來,但嘴角卻是依舊還有斑駁的血跡殘留,而且看上去只要山風一呼嘯,可能整個人就會從山上吹下來一般。

   轉頭看了一眼龍虎山,玄清真人便覺得心中的信心就又多了幾分。龍虎山乃是張道陵修道煉丹之所,從第四代天師張盛開始,歷代天師便都居住在此。形成中國文化史上傳承世襲“南張北孔”兩大世家。

   上清宮和嗣漢天師府得到歷代王朝無數次的賜銀,進行了無數次的擴建和維修,宮府的建築面積、規模、布局、數量、規格創道教建築史之最。龍虎山在鼎盛時期,建有道觀80余座,道院36座,道宮數個,是名副其實的“道都”,是道士的世界王國。

   玄清真人正在感慨龍虎山的雄偉景像,便看到從一邊的山道上緩緩走下來了一位須發皆白,一身青灰色道袍,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道人。

   一看到這老道人,玄清真人忍不住熱淚滾滾流下,疾步朝著老道人處趕了過去,然後跪倒在地,對著老道人道:“不肖徒玄清,叩見師尊!”

   “起來吧。”老道人看著玄清真人的模樣之後,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伸手,將玄清真人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玄清真人一抹眼淚站起身來,看著老道人輕聲道:“師父,我在山下遇到了勁敵,不但被他羞辱成現在這模樣,就連您老人家賜給我的挨星盤都被那人給竊取走了!我求求師父您一定要幫我出頭,一定要殺了那林白!”

   “閉嘴!你這個不通時務的混賬東西,現在還敢滿嘴喊打喊殺,如果不是你驕奢跋扈,別人會把你折騰成這樣麼,現在這種種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老道人一聽玄清真人這話,頓時面露不虞之色,兩條長眉無風自舞,厲聲訓斥道。

   什麼?!玄清真人聽到老道人這話,差點兒被撲面吹來的山風給刮的重又昏厥過去,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面前的老道人。張正一,你可是我的師父啊,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徒弟我都被人弄成這樣了,你還說是我的錯!

   張正一盯著玄清真人,嘆了一口氣之後,輕聲道:“相術之爭,從古至今皆是這樣,你若是棋差一招,那麼不管你受了什麼傷,都不能叫苦叫冤,都是咎由自取罷了!而且我看你的傷勢,如果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恐怕你連姓名都保不住了!”

   “師父,你怎麼這樣說話,你徒弟我辛辛苦苦在山下為師門籌措錢財,現在成了這樣,你不但不心疼,而且還訓斥我?!”玄清真人抬頭望著張正一,滿臉不可置信道,此時他的思維完全混亂了,看向張正一的眼神也滿是困惑和不甘。

   張正一眉頭一皺,然後看著玄清真人的凄慘模樣,臉上的不悅之色還是收了回去,語重心長道:“玄清,咱們相術門派的規矩你也不是不懂,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也就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了,你還能說什麼,跟為師回山,好好休養吧,以後莫在下山招惹是非!”

   “師父,我不甘心!”玄清真人跪倒在了地上,看著張正一顫聲道。

   張正一搖了搖頭,輕聲道:“你的性子太過囂張跋扈,這是你罪有應得,怨不得別人!”

   玄清真人乃是張正一從小養到大,他什麼脾氣,張正一心裡邊最為清楚不過,出現這樣的狀況,絕對是他對別人下手太狠,所以別人才會報復。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再幫玄清真人出頭的道理。

   玄清真人聽到這話,此心中滿是失望,原本以為回到龍虎山,師父會為自己出面找個公道,但是看現在這架勢,師父不但不想給自己找回公道,而且看這架勢似乎還打算讓自己就此停止對林白的報復,當做事情沒有發生過。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師兄受了天大的委屈,父親您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而且不但不替師兄說話,還幫著對方,您到底是怎麼想的。長久這樣下去,還有什麼人把我們龍虎派看在眼裡!”張正一話音剛落,從他身後的山道上走下來一個豐神朗玉的年輕人道。

   玄清真人一看到這年輕人,原本頹喪無比的神情頓時好轉,雙眼之中散發出一種異樣光芒。這年輕人名字叫做張靜應,乃是和玄清真人一輩的龍虎派相術門人,但是這張靜應乃是張正一的兒子,而且更是從小便展露出驚人的相術天賦,可以說是龍虎派的未來所在。

   “靜應,你現在一心要想的只是修行,不是紅塵之中的俗事,我不是告訴你要你在後山觀看《雲笈七簽》麼?!”張正一轉頭看著張靜應厲聲喝問道。

   張靜應一彎腰朝張正一施了一禮,然後輕聲道:“父親,玄清師兄帶我不薄,往常回山的時候少不得要給我帶一些好東西,這次他受了重傷,做師弟的我於情於理都該過來看看他。”

   張正一聽到這話,搖了搖頭,沒再說話,一擺袖子,轉頭看著張陵道:“回山吧,還在這做什麼!”

   “師兄,不知道這次禍害你的那人叫什名字?!”張靜應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玄清真人,刻意和張正一拉開了一段距離之後,輕聲問道。

   玄清真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輕聲道:“那人叫做林白,據說是天相派的弟子,不過師弟你就別再攙和這件事情了,省的惹師父他老人家不高興!”

   “師兄你這是說的哪裡的話,你被人欺負成這樣,做師弟的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那小子是天相派的傳人,我倒要看看他們天相派有什麼本事,也要讓天下人知道,我龍虎派才是相術第一大派,那天相派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張靜應雙眼放光,沉聲道。

   從一身相術修為盡失之後,玄清真人心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悅過,雖然說師父不願意幫助自己,但是自己這師弟也是不世出的相術奇才,比起自己的手段高上不知道多少籌,對付林白絕對是綽綽有余。

   “靜應,玄清,你們兩個在後面嘀嘀咕咕什麼,還不趕快跟過來?!”張正一一回頭看到玄清真人和張靜應二人正在那裡嘟嘟囔囔,便厲聲喝道。

   二人聽到張正一的話,也再不敢說下去,加快了腳上的步伐便趕緊追了上去。

   到了龍虎山上之後,張正一安排門人找了間清靜房間給玄清真人修養,然後便把張靜應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我這麼對你師兄太過殘忍?!”張正一垂眉斂目在祖宗牌位前上了一炷香之後,轉頭看著一邊臉上隱隱有不服之色的張靜應問道。

   張靜應點了點頭,沉聲道:“我覺得父親您太過膽小怕事,恐怕您忌憚的是叫做林白那小子背後的力量。就算是他師父李天元在世,難道還真能把我們龍虎派怎麼樣?!”

   看到張靜應那不服氣的模樣,張正一怔了一下之後,旋即露出擔憂關切的神色。

   “相術中人有相術中人的規矩,他玄清技不如人,這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如果我龍虎派為了此事出手,那就是背棄了相術界多年流傳的規矩,以後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張正一緩緩道。

   張靜應冷哼一聲,道:“說來說去,還不是父親你膽小怕事,現在相術門派哪還有那麼多的規矩,只有拳頭大的人說話才有力量!”

   張靜應話說完,轉身便朝著屋外走去。張正一看著張靜應氣呼呼走出去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跪倒在了歷代門主的牌位前面,輕聲道:

   列祖列宗,還請保佑我龍虎派能夠渡過此次難關,切勿讓靜應這孩子生出什麼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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