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師門

   “林白,你說那個什麼玄清真人到底是個什麼來歷,怎麼手段就那麼厲害?!”寧陽然幾杯小酒下肚之後,臉上一抹紅暈,迷離著雙眼看著林白輕聲問道。

   玄清真人對於寧陽然來說,幾乎可以說是恨不得能夠生啖其肉的存在,畢竟正是這個男人三番五次的阻礙自己女兒病情的好轉,而且剛才聽寧歡顏說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之後,他更是心中的火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便詢問這老貨的來歷。

   林白抿了一口酒之後,沉聲回答道:“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這玄清真人應該是無常派的傳人,但是他又有飛星派的部分傳承,而且就我感覺,他的身份恐怕不止這麼一些,身後應該還有師門的存在,要不然他就算機遇再好,也不可能會有這樣大的造化!”

   聽到林白這話,玄清真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相術中人和尋常人不同,如果說能有宗門流傳到現在,那必然是恐怖到了極點的存在,而且惹上一個就等於是惹上了一窩,說不准以後會鬧出來什麼樣的動靜。

   “伯父你不用擔心,我想那玄清真人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和歡顏的麻煩了!”林白給寧陽然滿上了酒之後,笑眯眯開口道。

   從剛才陰煞之氣流轉的情況看來,林白可以確定,玄清真人那邊的情況絕對不會好過,他一身的相術可以說全部都被自己給廢了,而且按照那老東西往日做人的表現來看,就算是他身邊的人恐怕對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感,現在術法盡失,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寧陽然聽到這話頓時欣喜若狂,他心裡清楚,既然林白這樣說了,那定然是能夠肯定這件事情,心裡邊禁不住的一陣喜悅,端起面前的酒杯衝林白笑道:“好,這麼大的好事兒,咱們肯定得好好喝上幾杯才能夠盡興!來,歡顏,你把杯子也舉起來,咱們爺仨好好喝一杯!”

   寧歡顏聞言一笑,端起了身前的酒杯,但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掛了一抹狐疑。如果真如林白所說的,那玄清真人是有師門傳承的人,那麼他又怎麼會這樣善罷甘休,而且他的師門又怎麼會這麼聽之任之,讓這玄清真人自生自滅。

   林白看著寧歡顏的模樣,怎麼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握住寧歡顏柔軟的小手,拍了拍輕聲道:“放心吧,萬事有我!”

   寧歡顏聞言一笑,沒再接腔,她明白是自己多慮了,不管是遇上什麼情況,只要身前的這個男人還在,就定然不會出一點兒事情。

   羞辱,仇怨,憤懣!

   這一刻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了玄清真人的心頭,小道童收拾好了屋中的東西逃走不久之後,玄清真人便從地上掙扎著起來,照完了鏡子之後,看著鏡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玄清真人的心中充滿了這些情緒。

   雙腿顫抖著站起身來,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像是被人扭斷了一般的疼痛不已,最要命的還是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蒼老之感,這種久違的感覺像是跗骨之蛆一般貼在他的心神之上,每當他邁動步伐的時候,就在告訴他:

   你已經衰老不堪了,你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玄清真人不甘,從小到大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又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一泡腥臊無比的尿液兜頭澆下,這是對他多大的侮辱。但哪怕到了此刻,玄清真人仍然是沒有想過,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到底是誰促成了這些事情。

   但不管怎麼樣,玄清真人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只想躺在地上好好歇歇,停頓了片刻之後,他顫抖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沒有絲毫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躺倒在地之後,玄清真人顫抖著手,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手機,吃力的摁下了幾個按鍵,然後放到耳邊,翕動著嘴唇輕聲道:“救我!”

   番禹市區內一亮黑色的寶馬七系轎車在街道上迅速的飛馳著,到了玄清真人所在的別墅門口之後,戛然而停,然後從車上匆忙鑽下來了一個中年人的身影,邁著大步便朝著玄清真人的屋中走去。

   走到屋中之後,這中年男人一把推開房門,往前一看之後,猛然停下了腳步和動作,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上躺倒的那人,嘴驚愕的張開,似乎不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此時此刻,玄清真人正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停,頭上的長長白發已經擰成了一團,看上去退讓無比,就如同是一只在泥濘地裡轉來轉去的烏龜一般,而且眼神也早沒有了往日的凜烈,剩下的只是無比的頹廢。

   “張陵,救我!”玄清真人看到門口的張陵,如同落水的人握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翕動著嘴唇道。

   來不及考慮太多,門口的那中年男人也就是玄清真人口中的張陵,幾步衝到玄清真人身前,然後雙手揮出,捏住了玄清真人的面門,這一招叫做響雷貫耳,便是急救的時候,讓人清醒的最好手段。

   嗯!玄清真人一聲悶哼,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像是遭受重擊一般顫抖一下,然後一口紫紅甚至有些發黑的淤血從口中吐出。

   自從被林白以陰煞之氣襲擊他開始,玄清真人的心神就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下,此時兩耳如聞雷鳴,胸口一震,擋住心口的淤血便吐了出來。

   被這一下終於讓心神緩和過來的玄清真人,一把扯住張陵的衣擺,鼻涕眼淚一大把,顫聲道:“帶我回龍虎山,我要去見師父,我要報仇!”

   張陵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抱起玄清真人的身體便朝外走去。

   認識玄清真人的人幾乎都知道,這老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整天挖空心思就是去積攢錢財,除卻了自己享受之外,其他方面都如同是鐵公雞一般,一毛不拔。但是張陵卻是知道,自己師門這些年的經費一大半都是靠這老東西給撐起來的。

   現在不是民國那些年,相師們的身份又都有些尷尬,既不屬於道教,而且還是國家破除迷信的一部分,所以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尷尬無比,收取錢財也要比以前艱難上許多,但是師門花銷卻又極大。

   別的不說,單單一年吃喝拉撒就不是個小數字,更何況這些人又都是享受慣了的人,如何能吃得了苦,所以這數字更是不敢小覷。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師門才讓人在外收集錢財,以此來扶持師門的正常運轉。

   玄清真人便是師門派出去的人中的一個,但是龍虎山相術一脈以前都是以道教為本,前些年散漫慣了,派出去的那些人自恃身份,都不願意做那些下三濫的事情,所以錢也就難賺。唯有這玄清真人年年都是給師門交上一大筆錢財。

   當然這老小子也不是白干活,師門也會給予他適當的好處,比如會讓他在龍虎山天師坐化之地吸取一些天地元氣保養身體,或者是給予他一些師門積攢的天才地寶,再或者就是師門前輩傳承下來的一些法器。

   說白了,這玄清真人與其說是龍虎山相術一脈的傳人,倒不如說是二者是一個互相依存的共同體較為合適,如果沒有玄清真人,龍虎山相術一脈必然不可能運轉,而沒有龍虎山一脈的扶持,這玄清真人也不可能那麼輕松的能夠賺到錢。

   “張陵,趕快帶我回龍虎山,不光是我被人欺負成這樣,而且就連師門賜給我的挨星盤都被算計我的那人給搶走了!”玄清真人坐上車之後,喘了口粗氣,看著一邊的張陵沉聲道。

   聽到玄清真人這話,張陵神色頓時變了。這挨星盤乃是龍虎派賜予玄清真人的護身法器,雖然說並不是楊公的挨星盤,但也是龍虎派前幾代門主留下來的傳承之物,如果真被人奪走了,可以說師門的尊嚴就完全丟失了。

   玄清真人這般模樣,是他水准有限,不自量力,但是如果挨星盤被人拿走,那就是對龍虎派的不敬,也是對龍虎派的羞辱。

   張陵眉頭狠辣之色閃過,然後轉頭看著身前的司機,沉聲道:“開快點兒,不用回去,直接往龍虎山開!”

   玄清真人聽到張陵這話,頓時嘴角一抹獰笑浮現。

   林白,寧歡顏,你們兩個鼠輩,我要讓你們好好知道一下我玄清真人的厲害,讓你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諸多你們不曾見識過的東西,今天你們給予我的羞辱,我改日定然悉數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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