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羅荼出現
冷霜一步步朝台上的時蘊走去,她的臉頰過分蒼白,仿佛剛剛從冰窖中起出來般,就算唇上和雙頰刻意弄得紅潤,也擋不住整體的頹敗,明明還是花季年華,但遠遠看去冷霜就像即將凋零的花朵,從裡到外都透著股沉沉暮氣,她手中捧著的黑色盒子似是不詳的預兆,誰也不知道打開後會放出什麼樣的怪物。
“站住。”時楠擋在冷霜身前,眉頭皺在一起,“冷小姐,禮物交給管家就好。”
冷霜眯了眯眼,怔怔看向時蘊,“蘊兒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總不會將我拒之門外吧,這份禮物是我親自挑選,希望你能喜歡。”
她說得很是誠懇,不知道的還以為冷霜與時蘊的關系非比尋常,情誼多麼深厚。
“大伯,讓小霜上來吧。”
眾目睽睽之下,王元啟也不可能真的送一顆炸彈上來,王家畢竟是喜歡在暗處玩陰的。
時楠讓開半個身子,卻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冷霜手中的盒子,總覺得王家這次前來不懷好意。
“這份禮物可是我與丈夫尋找了很久的。”冷霜一邊說著,緩緩打開盒子,刺目的冷光從內裡透出,暈開的光芒似是雪山融化後的一點白,鋒芒畢露,殺機盡顯,冷霜的指尖微微顫抖,盒子裡的東西重見天日。
“一把匕首?”時楠一直觀察著冷霜的動靜,看到盒子裡的東西後面色變了。
這是一把刀鞘沒有多少裝飾的匕首,刀刃一片雪亮,寧折不彎,一股厚重感透體而出,顯然是開了刃見過血的,這樣一把刀可能是大多數男人的心頭好,但在生日宴會上送這種東西,恐怕不太合適。
“匕首,是凶器,冷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曲野站起身,看向王元啟,“王先生,這就是你們的賀禮?”
王元啟似笑非笑,曲家,還沒有敢和他叫板的資格,曲青拉了把曲野,著急道:“你多嘴什麼,坐下!”
生怕因為曲野,導致曲家被王元啟盯上,曲野卻當仁不讓地和王元啟對視。
而台上的冷霜,也目光陰沉地看著時蘊,“蘊兒妹妹,這份禮物你還喜歡嗎?”
這是一把樸實無華,卻鋒芒畢露的匕首,不知為何,時蘊恍然間覺得自己和這把匕首很像,她伸手拿起匕首,輕輕吹了口氣,空氣滑過刀刃竟然發出空鳴之聲,似是能斬斷空氣。
“我很喜歡。”時蘊淡淡地笑了笑,將匕首放了回去,雖然不知道王家送上這樣一把價值不菲的匕首究竟是什麼用意,但時蘊卻沒有半點被惡心到的感覺,正相反,她很喜歡,非常喜歡。
冷霜抿了抿唇,將蓋子蓋上,遞給時蘊,一字一句地說著,“你喜歡就好,請一定要好好拿著這份禮物,蘊兒妹妹。”
話裡一副大有深意的樣子,時蘊笑了笑,將盒子接過來,“我會的。”說著看向曲野,輕輕搖頭,示意對方不要招惹王元啟。
既然時蘊都沒有計較這是凶器,旁人笑笑說一聲禮物特別也就過去了,冷霜坐回王元啟身旁,仿佛他們來真的只是為了送一個禮物罷了。
“做得很好。”王元啟干瘦的臉上微微笑著,手掌輕輕按住冷霜的肩膀,幾近耳語,“不愧是我的好妻子。”
冷霜的身體的王元啟掌下微微顫抖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生日宴進行到一半,但葉冥卻遲遲不見蹤影,時楠越發沉不住氣,本以為對方可能只是耽誤一會,但怎麼到現在都沒來,“蘊兒,葉冥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有。”時蘊面色沉穩,雖然她也奇怪,葉冥按理說不可能不在場,但事實上沒人見到葉冥的身影。
“哼,等結束了他都不來,以後就別說什麼要追求你的屁話,太過分了。”時楠動了怒,真以為時家的寶貝是他沒事就撩撥兩下,有事就消失不見的嗎?就算是葉家也不行!
時蘊沒有應和,她看向遠方,不知為何,心頭籠罩著一股不祥的預感,希望只是自己想得太多,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葉冥出事的時間可不是今天,不過因為有了重生的蝴蝶效應,一切都不好說。
“小小姐,老爺請您去書房。”女佣微微低著頭,時楠嘆了口氣。
“恐怕也是想問問你葉冥怎麼沒來,蘊兒,我先去招呼客人,你讓老爺子別生氣。”
“好。”時蘊頷首,一路跟著女佣來到書房大門,花園中客人喧鬧,別墅裡反倒靜悄悄一片,只剩下落步發出的聲音。
女佣剛准備離開,時蘊溫柔的聲音倏爾傳來,“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女人猛地止住腳步,轉過身向時蘊行禮,“我是今天才調來的。”
為了時蘊的生日宴會,今天的確抽調了許多保安和佣人,時蘊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女佣腳步急促地離開,時蘊看著書房的門,唇畔勾起,輕輕推開。
書桌前坐著一個很年輕的男人,下頜光潔嘴唇柔軟,卻看不清長相,一張花紋繁復的面具扣在他的臉上,仿佛烙上古老家族的勛章,男人低下頭,面前是時老爺子平常會看的報紙,他的手旁放著羊脂玉鎮紙,男人抬起頭,眼睛似是深邃宇宙,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那嘴唇卻是玫瑰花般柔軟,隨意地一個角度,都能散發無數引人采擷的荷爾蒙。
“羅先生。”時蘊並不意外地看著對方,沒有慌亂的尖叫,更沒有驚訝到說不出話。
羅荼看著女孩,有種棋逢對手的酣暢淋漓,他輕笑,旖旎的笑聲在書房內回蕩,似是轉出無數個圈,內裡彌漫著難以言喻的誘惑,一圈圈蕩開,似是漣漪。
“今天是時小姐的生日。”他支起手臂,目光邪肆地看著時蘊,“生日快樂。”
“所以羅先生出現在這裡,是准備為我慶生嗎?”時蘊走過去,坐在羅荼面前的椅子,“有心了。”
羅荼將面前報紙推開,驚訝地發現時蘊面上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他不禁問道,“時小姐難道一點都不驚訝?”
時蘊悄無聲息地笑了,“羅先生能出現在這裡,當然也能隨時隨地拿走時家人的性命。”羅荼選擇這種方式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威懾,能夠出入書房,也能出入臥室,天知道對方是怎麼穿越重重檢查進入,更不知道平日的一舉一動是不是同樣落入對方眼中,但時蘊卻並不擔心,“不過您有鴻鵠之志,未必看得上小小的時家。”
羅荼放在書桌上的手指倏爾繃住,他的眼睛盯著時蘊,女孩不驚不懼,仿佛在看一個熟悉的老朋友,半晌後羅荼輕輕了,“聰明人知道的太多,活不長久,希望時小姐不要太自作聰明。”
“我向來不算聰明,這點您大可放心。”時蘊話鋒一轉,“羅先生來這裡,是為了上次的賭約?”
兩人以時柔做賭注,隨著徐輝破釜沉舟將時柔換掉,這場賭注顯然有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時柔的確將徐輝死死握在掌心,但就連羅荼也沒想到,徐輝竟然有先天缺陷,時柔自以為是的手段根本就是撞到槍口上。
這局輸了,在羅荼看來是天意,不過他並非賴賬的人。
“欠時小姐的三個要求真是讓我寢食難安。”羅荼攤開手,“所以今天我來幫時小姐完成第一個要求。”
時蘊淡淡回應,“羅先生欠我三個要求,難道不應該我來提?”哪有上門逼著人家立刻提出要求的。
羅荼不以為意,把玩著桌面的羊脂玉鎮紙,“大難就在眼前,只可惜有人視而不見,我是為了你好。”
“謝謝了。”時蘊微微搖頭,“不過羅先生可以請回了。”
羅荼站起身,緩緩走到時蘊身前,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幾乎要貼到女孩臉頰,“時小姐可要想清楚再說。”
大難就在眼前?時蘊心中冷笑,羅荼想要快點實現賭注,但她偏偏不受威脅,羅荼已經露出殺機,若是真的等三個願望實現,恐怕也是他對時家動手的時候,她當然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站起身,讓過羅荼的目光,時蘊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下次再見吧,羅先生。”
羅荼勾了勾唇角,被面具遮擋的笑容看不出是嘲諷還是冷冽,緩緩走到門口,“不要後悔。”
“絕不。”
別墅外的喧鬧還在繼續,越發襯出書房的冷清,羅荼打開門,聲音似在耳邊,“等時小姐大難臨頭時,說不定會想到我這句話,我可不會再接受一個死人的請求。”
時蘊一言不發,等再次轉身,羅荼已經消失不見,這個男人就像一陣風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轉眼又小消失在眼前。
不過羅荼並非無的放矢,他所說的大難臨頭,指的又是什麼。
時蘊走出別墅,時楠還一臉詫異。
“怎麼回事,老爺子出來以後說他一直在臥室,沒讓人找你啊。”
“大概是誤會吧。”時蘊不想多說,羅荼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好事,只能帶來無窮的驚懼。
時楠還想再問,但今天來的賓客太多,很快就有人拉著時楠碰杯,他也只好不再追問,看著滿花園的人,時蘊微微搖頭,有些困乏,“告訴爺爺,我去臥室小憩。”
管家恭敬點頭,時蘊離開,卻沒發現一雙陰冷的眼睛始終在暗處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