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別弄痛她

  她吃痛地縮回手,一個手刀打在我的脖子讓我軟軟地躺倒在顛覆地轎子裡。我滿嘴的血,看著自己十指之間捂住的肚子,血還在一直一直地流著,我怎麼按著,它還是會流出來,我的淚也狂肆而下。

救救我,我哭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懦弱與害怕。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簾子開了,宮女披頭散發跪在雪地上看著我嗚嗚地哭著。

“救我。”我哭著叫她們。

可是她們卻驚嚇地說:“才人主子,御林軍追刺客去了,才人主子不要怕,貴妃娘娘那邊的御醫會馬上過來的。”

我不想聽到這些啊,快些救我,我好痛好痛,我怕遲了一步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不要等,一刻都不要:“快些救我。”

“主子莫要怕,主子流了好多血,不能亂動。”

真的是讓我好絕望,我祈盼地從那開著的簾子轎窗看著一方狹小的天空。風從那邊狂湧進來,冷得透心透骨,我現在只想保住我的孩子,我最在乎,我最親的人,難道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也不能嗎?

“千月。”

誰在叫我,如此雄渾的聲音,穿透風雪帶著力量傳到我的耳邊。

“三王爺,你不能靠近才人主子的,皇上已經得到消息,馬上就到。”是御林軍的聲音。

他彎下身子從那倒下的轎子側臉看我躺在血泊中,一雙眼,盡寫滿了驚訝和心痛。

我悲哀無力地祈求著:“救我。”伸出一只沾滿了血的手,想去抓住他:“子淵,救救我的孩子,我好痛好痛。”

他們都在等,可是我不能等,我等不得,如果我能爬,我一定會爬著下山,爬著去找大夫也不要在這裡等。

他雙眼一沉,一手握著我滿是血的手,用力地抓緊讓我感覺到他的決心:“千月,莫怕。”他低低地說著爬了進來抱我出去。

“三王爺。”宮女和存下的御林軍都跪了下去:“請三王爺放開雲才人,皇上有令讓屬下好好守護著雲才人,莫要亂移動傷了才人,皇上很快就到。”

我怕他真的會放下我,微弱地說:“救我,子淵,我不想等,貴妃身邊有御醫。”

他沒有停下來,將我抱緊了一些就往一邊的馬上走,那御林軍還在勸說著,他充耳不聞,冷然地說:“再等,要她流光血而死嗎?沒有御醫,就看著她流血嗎?你們就這樣保護她的,滾一邊去,別在本王的面前再多說一句,不然莫要怪本王對你們一個個不客氣。”他無比憤怒地吼著。

跟著他來人遞上一件衣服,他將我包住,將我肚子纏緊,躍上了馬往前走,一手覆在我肚子上,一手拉著馬韁。低低地聲音在我耳說說:“千月,不要怕,我帶你去看大夫,不會有事的。”

這一刻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淚流得越發的凶了。

“肚子好痛。”我哭著叫。

他手捂得更大力,要讓我忘了那種痛,要將我嵌在他的健壯的懷裡。

我看不到景致的變幻,我只聽到風在呼呼作響,馬蹄在聲聲作響。不管此刻我在誰的懷裡我都沒有別的暇思,我更在乎的是我的孩子。

馬兒飛快地走著,下了山他掀開衣服讓我透透氣,就在山腳的不遠處看到重重御林軍守護沐貴妃的轎子。

走得近了,我聽到她大聲地叫:“子淵,我聽說千月遇刺了,快過來,這有御醫,把千月交給我。”

我以為他會停下,有御醫,我也放心了。

誰知道他還是沒有停下,我有些焦急,虛弱得抖著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馬匹終究是顛簸,一路上我感覺肚子的血就沒有停過一樣。

後面有馬兒趕上來,有人急急地說:“三王爺請你冷靜,這裡有御醫馬上可以救雲才人,千萬別誤了時機。”

他卻說:“千月,你莫怕,我帶你去找林安嶸,我相信他。”

我想,我也相信他,便也不心急了,只想能著快點,再快點到京城之內。

他一直沒有停,我聽到後面的馬蹄聲急急,跟著他也一直沒有停。

風聲中後面的人叫:“三王爺你快停上,皇上在那邊。”

他沒有停,還是一直跑到,一直到了京城外騎著馬衝了進去。

我的意識,已經有些昏迷了。

如果孩子保不住,如果命保不住,死在他的懷裡,算不算是一種天意。

一陣痛疼讓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塌上,痛疼是衣服連著我的血黏在一起,林安嶸正小心翼翼地揭去。

“輕一點。”夏子淵緊張地看著我:“千月不用怕,現在什麼也不用怕了。”

想朝他感激地笑笑,卻是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

剪開的衣服扯到了傷口,越發痛得我緊緊地咬著唇。

林安嶸拿著針,在我的一些穴位上扎下去,便就覺得沒有那麼痛了,但是卻還是一身的怕,緊張又擔憂地看著。

“幸好傷的不是致命的地方,不然這麼久,流那麼多血,不出事才怪,你身邊的宮女,都是死人嗎?”林安嶸抬頭瞪我一眼。

夏子淵卻說:“別問她,安嶸,快給她看看孩子有沒有事,千月她……最在乎孩子。”

是的,我最在乎,你還是這樣的了解我。

我向宮女求救的時候,她們似乎比我還要更手足無措,我只有等在哪裡。當我伸出沾滿了血的手去抓住夏子淵的手的時候,我知道他會救我。

林安嶸忽然輕嘆一聲,然後瞪了夏子淵一眼,有些不滿地說:“你真的會害死我的,有沒有人叫你把千月留下。”

他點點頭,然後說:“有,只是,我相信你比他們更好,快點別讓千月擔心,別讓千月痛著。”

他拿著帕子,想給我抹起手上的血,林安嶸卻忽然叫:“子淵。”

他又想到什麼一樣徒然地一笑,眉宇裡寫著悲哀,那伸出的手有些無力僵硬地縮回去,轉頭招來一個丫頭說:“給千月抹淨一些,輕些,別弄痛她。”

喝下了藥,思緒又有了些迷離,慢慢地竟然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心裡想著孩子,就算是昏迷的時候,也想著,所以昏睡的時間並沒有到林安嶸想的那麼長。

我睜開眼睛,諾大的房裡就只有我,那優雅高貴的仙鶴嘴裡裊裊地吐出了白煙兒,一絲一縷地散了出來,迷蒙著淺淺的暖,帶著一種讓人安然輕松無比的香氣。

入目是白色的垂帳,紅紅的柱木,淡雅的布置,這不是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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